第8话：黄土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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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非常感谢了。”
“不客气，我只是遵从【司掌丰收的黄土之母神】的引导而已。”
一边微笑着，紫苑一边把煮的蔬菜汤和硬面包递给衣着有些脏污的男人。
紫苑就算是被已经开始变得漆黑的手指触碰到，抑或是闻到已然浓缩到了极限的男性的体味，也不曾让微笑消失过。
一如既往。
一到哈谢尔周边去赈济灾民，自然而然就会接触到这些人。
只表达一下感谢就很不错了，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来领取食物的人非常多。
要说当然也是当然的，因为他们今天也只是为了吃饭的问题才来的。
【司掌丰收的黄土之母神】是大地的化身，自古以来被当作农耕神被崇拜着。
【黄土神殿】的神官肩负着传播农耕的知识与技术的使命，不过紫苑对这种存在意义变得有些怀疑。
虽然觉得对神和神殿的存在意义抱有怀疑是缺乏信仰的表现，但是一见因为每天做农活而变得伤痕累累的手掌，就无法忍耐的不安起来。
自己会不会也像为了改良甜菜而奉献了一生，却没能得到认可就故去的父亲一样，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注就死去什么的。
脏兮兮的男性哐哐的踢着大锅，紫苑重新露出了微笑。

※
距离蒂利亚出发已经过了一周，埃拉基斯侯爵官邸了今天也回荡着今天的锤击声……新出现的肌肉男们正在工坊和塔楼之间来回往返。
有的人搬木材，有的人搬红砖，另外，还有的人因为开小差而被负责现场的男人训斥着。
男人们建造的是和纸的制造工坊……造纸厂。
“照这样来看，再有两个月的话就能完成了吧。”
“只是硬件设施吧。现在开始要募集来这里工作的人，对他们进行技术指导，还要一直进行材料的储备……”
掰着手指计算着需要做的事情，
“戈尔迪，别过劳死了啊。”
“哈哈哈，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哦。”
库鲁诺说完，戈尔迪就差说出来“交给我吧”似的拍着胸膛。
“不过，流水线吗？将工作分拆后分别负责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哦。”
“我想这样做可以只需要掌握很少的工序就可以了。”
如果采取流水线方式的话，只需要记住简单的工作也能由很好的效率吧，虽然是这么想着而提出建议的，不过一对戈尔迪这样的熟练工说了过后，又有点担心了。
“哎呀，流水线这个想法很不错哦。虽然是个未知的领域，但是在工坊完成之前模拟流水线尝试下的话，我想也能发现问题点吧。”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如果能顺利进入轨道的话，过一年半就能回收投资了，不过一考虑如果无法进入正轨的话，胃立刻就会疼起来。
“所以啊，我说过把纸送过来吧！”
歇斯底里的喊声传了过来，库鲁诺和戈尔迪朝工坊看去。
在那里，艾蕾娜正逼近着矮人。
“真的是，没用呢！”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艾蕾娜像是唾弃似的说完，接着朝戈尔迪逼上来。
“那个矮人，给我纸！”
“纸的话，在工坊里有吧？”
“我说过没有了吧！”
呣嘁嘁嘁！艾蕾娜涨红着脸喊道。
“我打！”
“疼~！”
库鲁诺用手刀轻轻的打了艾蕾娜的头，后者发出了颇有准贵族风范的悲鸣。
“干，干什么啊！说到底，你得预备好纸啊！”
“……艾蕾娜。”
一边平静的说着，库鲁诺一边拉住了艾蕾娜的项圈。
“等，住手啊……是，是我不对啦，别打我啊。”
“我至今一次都没打过你吧。”
如果要抵抗肯定是能抵抗的，到现在为止的艾蕾娜的态度昭示了她那说虚假一般的胆怯。
“戈尔迪，去找下纸。”
“知道咯。”
让戈尔迪去找寻纸，库鲁诺拉着项圈，俯视着艾蕾娜。
“大呼小叫的可不好哦。”
“打算包庇矮人吗！”
“咕”的一拉项圈，
“对，对不起，说了耍性子的话，对不起！求你了，别打我，别打我啊，行吗？行吗？”
艾蕾娜似乎是从最初开始就打心底屈服了，拼命的哀求着。
“你的工作是什么？”
“经营管理和事务……还有娼馆和奴隶买卖的经营许可的受理。”
艾蕾娜像是谄媚似的仰望着库鲁诺。
以前在埃拉基斯侯爵领，并没有有关于卖春和奴隶买卖的规范，不过从下个月开始，未经领主库鲁诺的许可的话，卖春和奴隶买卖都将不能进行。
卖春仅限在满足条件的娼馆里，基本上来说街娼行为是被禁止的。
奴隶的买卖也是，只有获得许可的奴隶商人可以合肥进行，奴隶交易的开市也必须进行事前申请。
“准备纸张不也是你的工作吗？”
“是，是的，说的是。”
不知为何，艾蕾娜看着库鲁诺的眼瞳已经湿润了起来，大腿不断的相互摩擦起来。
“以后，对矮人……对亚人不能大呼小叫的。”
库鲁诺从项圈上把手拿开，艾蕾娜当场坐在了地上。
是踩到了小石子吗？艾蕾娜坐在那里就不停的颤抖起来。
“拿来咯。”
“……谢谢。”
艾蕾娜从戈尔迪手里接过纸来，夹着大腿朝侯爵官邸走了回去。
“库鲁诺大人，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去看看街道的样子。”
“我明白了。”

※
换上日常私下穿着的丘尼卡之后，库鲁诺来到了街上。
流浪者的人数没什么变化，像是街娼的女性可见的有些减少了。
“……虽然可能只是看着变少了。”
与生俱来的软弱……还是说，作为领主的责任感加重了我的消极感，不管怎样，总觉得是不是有些隐情。
和往常一样，库鲁诺在露天店买了干果吃了起来。
“虽然说向快点儿重开救贫院。”
把院长和职员召集回来，把钱交给他们就万事大吉♪虽然也这么简单考虑过，但是怎么说呢，救贫院和库鲁诺草率的描绘的印象……在能自立之前，提供衣食住的场所……似乎还是不同的。
据蕾拉所说，饭食是一天一次，睡觉时只给一小条脏布胡乱睡在一起，不仅被强迫进行无偿劳动，而且连再微不足道的小钱都被敛走了。
院长还有职员使用暴力似乎也是家常便饭。
“不重新雇佣院长不行吧。”
突然，脑子里闪现出【黄土神殿】的神官紫苑的微笑。
“想请教一下甜菜的种植方法，如果能读书的话想让她教教部下，还想问问有关这周边的农业的事情……要是这么做了可能会让她累倒吧。”
一周前应该就在这附近开露天店吧，库鲁诺想着环顾着周围。
幸运的是，马上就发现了紫苑。
紫苑和一周前遇到她的时候一样坐在木箱上。
“呀，紫苑小姐。”
“……啊，库鲁诺大人。”
抬头看着库鲁诺，紫苑不好意思似的把湿了的斗篷的袖子掖了掖。
“今天也要买甜菜吗？不，不对，家畜的饲料什么的，不需要吧。”
“现在虽然还不需要‘咦~~~呀~吼~~~~~’”
库鲁诺被撞飞，摔倒在地上。
“卖给我甜菜，卖给我，全都！”
“要包圆了呢！包圆了！我们三个都包圆了！”
“……蒂涅卜、阿莉蒂德，冷静一下。”
把库鲁诺撞飞的似乎时蒂涅卜和阿莉蒂德。
好像，蕾拉也在一起。
“那个，甜，甜菜啊，那，那个……一周前还说不要卖家畜的饲料的。”
“哈~？我们不是说要买甜菜了吗！买下一整块地都没问题！卖吗？不卖？要是说不卖的话，就宰了你！”
被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步步紧逼，紫苑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如果不卖的话，到下次休假之前就不能过来买了。”
蕾拉似乎很抱歉的样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强盗吗？”
“““库鲁诺大人！”””
从脑袋上滴答滴答的流血的库鲁诺说完，蒂涅卜、阿莉蒂德和蕾拉三个人瞪大了眼睛。
“谁，是谁，干的好事！”
“绝，绝不能原谅！”
“是你们把我撞飞了啊。”
蒂涅卜和阿莉蒂德脸色煞白。
虽然两个人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不过应该也理解让贵族受伤意味着什么。
“以后可要小心。”
““是！””
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抓住紫苑的手腕，推向库鲁诺这里。
“那么，既然是神官就用神威术来治疗吧！”
“对对，快点啊！”
“那，那个，呜，我。”
紫苑现在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两个，这种程度的伤没必要用神威术来治吧。”
毕竟，也没有变成废人的风险。
“库鲁诺大人，请弯腰。”
“……！”
库鲁诺弯下身子，蕾拉用舌头舔了舔伤口。
“那个，蕾拉？精灵的唾液有治疗效果吗？”
“不知道。”
蕾拉又继续舔了几下伤口，
“我觉得这样就没问题了。”
“谢，谢谢了。”
太过不好意思的脸都发烫了，蕾拉那边也似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倒像是挺热的，我们两个却要冻死了呢。””
“……那个，我呢？”
蒂涅卜和阿莉蒂德好像丧失了兴趣一样的放开了紫苑。
““卖给我们甜菜的话，你就可以回去了””
甜菜……也就是对甜菜以外似乎没有丝毫兴趣的两个人，库鲁诺看着她们叹了口气。
“我还有事情要跟紫苑小姐商量，随便赶她回去怎么行。”
““但是啊””
“哦还有，甜菜就由我包圆了。”
““……！””
蒂涅卜和阿莉蒂德互相看看，朝库鲁诺撒娇起来。
“呐，库鲁诺大人？我们也想要甜菜的说。”
“把我们拉回房间里也可以，所以砂糖。”
“要是能把紫苑小姐的货物搬回房子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好嘞！””
“……库鲁诺大人。”
蕾拉用好像乞求的目光看了过来，库鲁诺静静的把她搂了过来。
“那，走吧？”
“啊，好的。”
是不是有不自然的方面呢？库鲁诺边四下张望边走着。
自然而然的步子就慢下来了，跟货车拉开了距离。
但是，走了一阵后，又赶上了蒂涅卜和阿莉蒂德。
因为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正好像很好奇的看着告示牌。
“上面写了什么？”
“那个，这是‘关于将对卖春和奴隶贩卖实施许可制的公告’”
蕾拉比紫苑抢先一步读了出来。
是去方便了，还是去吃饭了呢，负责宣读公告的人似乎不在场。
“……这，对吗？”
“正确。”
库鲁诺用手轻轻抚摸着忐忑不安的蕾拉的头和耳朵。
蕾拉则似乎很舒服的微微颤抖起来，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一回事？”
“从下个月起，如果不是得到库鲁诺大人许可的话，卖春和奴隶买卖就不能进行了。”
蕾拉似乎有些不太自信的抬头看着库鲁诺，
““为啥？””
“卖春那边是为了防止性病蔓延，奴隶买卖那边是为了防止成交之后的麻烦，是这样写的。”
似乎还是没能理解公告的意义，蕾拉似乎不可思议的歪着头。
“……库鲁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和文字描述的一样哦，半精灵的小姐。”
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迈尔斯单手拿着块薄板站在那里。
“库鲁诺大人只对会定期进行健康体检的娼馆发出许可，这是为了让各位绅士能安心的利用娼馆。还有，在这个城镇里买卖的奴隶基本上都是**隶……也有的会因为受到奴隶商人的暴力的原因，刚买到手就死掉的事情发生。”
迈尔斯顿了顿，
“对买家而言，花了大笔银子买来的奴隶没有几天就死了，可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库鲁诺大人为了保护买家的利益，对我说只会对能妥善管理奴隶的奴隶商人下发许可。”
顺便一说，迈尔斯说明的这些是库鲁诺绞尽脑汁构建的基础部分。嘛~，这方面上，迈尔斯也看透了似的。
“呀~，拿到许可了？”
“库鲁诺大人您是知道的吧。”
迈尔斯苦笑着，把贴着库鲁诺亲笔签署的许可证的薄板展示了出来。
“承蒙厚爱，把第1号许可这个荣誉授予了在下。那么，我在这里现告退了。”
说完，迈尔斯转过身去。
““……难道说，和那家伙吃饭？””
“秘密。”
俗话说，饭桌上面好办事。
如果那时候迈尔斯说娼馆和奴隶买卖要实行许可制的话，听者就会相信吧。
嘛~，他也说服我赞同了许可制。
顺便一说，迈尔斯所要求的回报，就是得到第1号许可这个优势。
“库鲁诺大人……总是，在考虑些非常困难的事情呢。”
“并没有哦。”
忽地移动视线过去，紫苑正无力的垂着头。
是不是没必要在意呢？库鲁诺重新出发了。
““冰激凌！””
一回到埃拉基斯侯爵官邸，蒂涅卜和阿莉蒂德就抱走了所能抱走的最多的甜菜。
而且，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自己去买蛋和牛奶。
“没惹恼女将的话就好了……蕾拉也跟去吗？”
“不，请让我呆在库鲁诺大人身旁。”
会客室就好，库鲁诺说着带领紫苑来到三楼，坐在了沙发上。
蕾拉客客气气的坐在了沙发上，紧紧的拉住库鲁诺的衣袖。
“紫苑小姐，请坐。”
“啊，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习惯，紫苑只是浅浅的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看着库鲁诺。
“那，那个，今天呢……有何贵干呢？”
“有几件事想商量呢，能不能请教一下有关这周边……埃拉基斯侯爵领这里的农业的情况呢？”
“好，好的，我明白了。埃，埃拉基斯侯爵领实行的是三圃制农法。”
“三圃制农法？”
突然一反问，紫苑的身体咯噔一下僵直起来。
“这个会把耕地分成三块，第一年种植春天的作物，第二年种植冬天的作物，第三年为了恢复土地的地力和墒情而作为休耕地并在其上饲养家畜的农法。那个，地力说的是培育作物的能力，是的。”
“我觉得想要恢复地力的话施肥就好了，恢复墒情的话利用水渠引水灌溉就好了呢。”
“肥，肥料吗？”
“嗯，施上人还有家畜的粪便什么的，厨余什么的，灰什么的，给予田地营养的话，不是就不需要休耕也可以了吗？”
田地里应该施以牛粪，厨余埋到邻居的家庭菜园里，好像记得漫画里介绍过把草木灰撒到土里是很好的。
“那，那个，那么大量的牛粪该从哪里收集好呢？”
“从城镇里收集什么的，收集牛粪什么的？”（译：这里的行文有些别扭。）
“运输挺困难的，而且也没养能供应全部的休耕地程度的那么多的牛。“
不得不先从增加养牛开始了吗？库鲁诺叹了口气。
“引，引水渠那方面呢，要消耗巨大的费用和时间……那，那个，据死去的父亲说，要是栽培三叶草，好像能够在保墒的同时促进地力的恢复。虽然大家都不相信，但，但是自己种田、放牛，验证过了……”（译注“三叶草可能指苜蓿，或者车轴草。）
紫苑越说话声音越小，最后变得跟蚊子叫似的。
“那，就在休耕地种三叶草吧。”
“诶？”
库鲁诺爽快的决定了之后，紫苑吃惊的喊了出来。
一下子全面推广会很难吧？库鲁诺马上整理了思路。
“……总之，用一成的休耕地来种植三叶草吧。如果有了成果，感觉可以逐渐的扩大范围。到时拜托你做技术指导不知道行不行？”
“要，要是觉得我可以的话。”
“还有……紫苑小姐也可以赈济了吧。”
“是的。”
不知为何，紫苑这时也想要哭出来的点了头。
“实际上，我想拜托紫苑小姐来做救贫院的院长。当然了，和至今为止的救贫院不同……”
脑子里突然闪现过建设中的和纸工坊，库鲁诺就顺势说了出来。
“和至今为止的救贫院不同，好好的介绍工作，也发放能让生活重新开始的资金。还有紫苑小姐的父亲改良的甜菜，已经知道可以做出砂糖。以后砂糖也……啊咧，紫苑小姐？”
突然，紫苑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自顾自说过头了呢？库鲁诺抬头看着紫苑。
“……这，这种？”
“？”
从牙缝里挤出来呜咽似的声音，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下来。
“这，太过分了！”
紫苑像是无法忍受般的喊道，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个，紫苑小姐？”
“父，父亲也好，我也好，拼命努力了，明明，您……将我们无法做到的事情，轻易的！”
在哭喊着的紫苑面前，库鲁诺出来困惑什么都做不到。
像是寻求帮助，四下一看，和蕾拉目光相对了。
“我觉得库鲁诺大人没必要在意。”
“……但是。”
“库鲁诺大人是非常温柔的人。不过，对没能享受到那份温柔的人而言，也会变成一种毒呢。”
确实可能，库鲁诺备受打击的同时理解了蕾拉的话。
享受着库鲁诺的温柔的立场……是由持续的余地所培养起来的。
库鲁诺不了解蕾拉的过去。
不知道遭遇了何种的厄运，不知道体会了何等的绝望。
库鲁诺不了解紫苑的辛劳。
不知道有着什么程度的苦恼。
“我，我……为什么，失礼之事。”
“蕾拉，拦住她！”
只能说是发作了的紫苑突然朝窗口跑去。
库鲁诺一喊，蕾拉无声的站到了紫苑的正对面。
嘭！被蕾拉的拳头打到，紫苑的身体一飘。
紫苑当场瘫软了下去，
“……！”
泪水和口水布满了面部，漏出了“咳哼，咳哼”这样不顺畅的声音。
“别，别弄晕她，蕾拉！”
“因为只是击中横膈膜而已。”
蕾拉绕到紫苑的背后，勒紧了脖子……大概，是颈动脉。
紫苑马上就不动了。

※
将紫苑送到客房的床上，接着来到厨房，就看见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正在美味的吃着冰激凌。
““美味！””
“真是的，就知道吃。哦呀，库鲁诺大人？”
库鲁诺坐在了空着的座位上，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又~来，失落了吗？嘛~，吃点这个放松一下吧。”
“……谢了。”
库鲁诺接过递过来的冰激凌，用勺子往嘴里放。
“用奶油代替了牛奶，如何？”
“才是冰激凌的感觉。”
是材料的区别吗，还是，手艺的区别？
女将制作的冰激凌不像库鲁诺做的那种果子露状，而是好好的凝固住了。
“这次是因为什么？”
“……我把紫苑小姐弄哭了。”
““你干了什么，库鲁诺大人？””
放下空盘子，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探过身来。
“我一决定要提升农业的效率和重开救贫院，她就说自己就算努力了也做不到。蕾拉说这是我的温柔……会让人受伤什么的。”
“库鲁诺大人你啊，温柔过头了呢。”
“对对，过分温柔的期待了呢。”
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抱起双臂，不住点头。
“你的温柔和优良的成长环境也有关呢。穷困人呢，也有感到沉重的时候啊。但是，我呢，就喜欢你这种温柔呢。”
“……女将。”
被库鲁诺一看过去，女将有点害羞似的挪开了视线。
““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一周左右之前吧。虽然最开始只是打算安慰一下，然而，就点着火了呢。”
女将抱起双臂，红着脸说。
“要说想要说什么的话……失败了我就来安慰你，所以就贯彻你的温柔吧！”
啪！被女将拍了一下后背，库鲁诺站了起来。

※
回到客房，蕾拉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紫苑。
“……相当的，疲惫了呢。”
“是啊。”
蕾拉默默的站了起来，换成库鲁诺坐在了椅子上。
“一定是，非常辛苦了吧。”
库鲁诺看着紫苑的手，轻声说。
想起了那让人难以认为是女孩子的坚硬的手的触感。
“……呜，嗯。”
“你醒了？”
紫苑缓缓的睁开眼睛，库鲁诺用自己能发出的的最温柔的声音搭话说。
“……！库，库鲁诺大人！非，非常抱歉！”
“要是说不要在意就是撒谎了哦。”
紫苑坐起身来，像是忍住不落泪似的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抱怨也好，傻话也好，我就是为了稍微听听才回来的。”
“……”
紫苑偷瞄着库鲁诺的脸，好像后悔似的低下了头。
“一直以来，父亲在为改良甜菜品种而奋斗着。如果能顺利做好品种改良的话，一定，能让大家变得富裕起来。这样说着，多少年，多少年……但是，明明总算有了成果，却被当作了家畜的饲料。三叶草的事情也是……父亲明明是为了大家才努力的。”
紫苑的言语中所蕴涵着的，大概，是与神官不相配的感情……愤怒和憎恶。
“我啊，我啊，拼命的，努力来着！做着救济，明明为了大家而努力……明明那样的。”
紫苑朝着库鲁诺的额头……被蒂涅卜和阿莉蒂德撞飞所受的伤……伸出手去。
“【司掌丰收的黄土之母神】哟，请赐治愈的奇迹。”
既没有光，也没有声，然后，神威术带来的治愈的奇迹也没有显现。
“难道？”
“呼呼呼，是的。”
蕾拉这么一问，紫苑露出了像是坏掉了一样的笑容。
“明明拼命努力了，却连神威术都失去了！即便如此，还是为了大家而进行着救济！但是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明明我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您却……您却！仅仅是位领主，就像是对我们的嘲笑一样！”
“库鲁诺大人他……！”
库鲁诺用手制止了像是就要飞扑过去的蕾拉。
“要，要打就打不是挺好吗！被那样的怜悯的话……更惨。”
紫苑像是祈祷一般握住双手，漏出呜咽声。
负担太大了，库鲁诺按住颤抖的双膝。
如果能得到成果，作为神官而生应该能成为她的骄傲吧。
但是，一直得不到任何的成果，作为神官而生就是巨大的负担。
作为神官而活着的事情那么辛苦，却又无法放弃，就会变得对其他人憎恶。
“要是那么辛苦的话，我来替你吧。”
“……！”
紫苑用像鬼一样的表情瞪着库鲁诺。
不过，库鲁诺没有看漏紫苑的嘴角那一瞬间的绽放。
“我来代替紫苑小姐推广甜菜的种植，让休耕地种上三叶草，紫苑小姐代替我来思考农业改革的方法，能来做救贫院的院长就更好了。”
“但，但是，那种事情。”
库鲁诺微笑着，拉近与紫苑的距离。
一伸手，床就像抗议一样的发出吱吱声。
“能做到的，因为我是埃拉基斯侯爵领的领主。”
“……但是，要是那么做的话。”
“虽然不打算对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全盘否定，不过你自己全都扛下来是不可能的呢。”
紫苑的泪水从眼睛里滑落了。

第6节
惯例的福利场景（虽然并没有那么直接的描写吧）
做之前，库鲁诺向蕾拉说明了采取许可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