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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卡帕多奇亚,和洞穴酒店一样不得不体验的必然是热气球了。新西兰的皇后岛,墨西哥的莱昂,缅甸的蒲甘……这一个甚至诞生于飞机之前的人类最早探索天空的工具,在全球的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可是,无一例外的,每一本旅游参考书都将卡帕的热气球排在首位。
我们在4点半的黑夜中坐上皮卡车出发,出发前往昨天晚饭时同行小哥哥帮忙安排的热气球集合地。在一个酒店大厅里,汇集了二十多个不同国家的旅客,简单的点名和小饼干然后坐上四驱前往出发地。没有什么灯光的黑暗里,仿佛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是几个巨大的彩色的热气球,还没有分辨出气球上具体的图案,忽然看到一大团的火焰腾空而起。
火焰喷射器的怒吼声在这片天地的寂静中放肆地奔腾,即使我们还在车上离着有百米的距离,也被那天地间唯一的火光和怒吼声吸引了全部的心神。近了,更近了,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跑到热气球的底袋边,注视起这大团金红的火焰来。它的跳动,在赋予整个气球向上升力的时候,也好像给予了气球一个想要与天空亲密的灵魂。
太阳未出前的微寒也完全被火焰的温暖带走,我们按照每一个柳条底袋15个人左右的数量,被平均的分配到底袋的各个位置。我们的心也像是被夜幕压倒的一样,都兴奋地注视着自己和周围的气球,等着以后升空。
借机观察起热气球,柳条筐中分为左中右三个区域,驾驶员和两个一米多高的大煤气罐放在正中,其上是用线缆和锁扣固定的火焰喷嘴,圆形伞圈固定起一条条从最高伞嘴露出拱形垂下的巨大布条。布条外,涂画着各种酒店、旅行公司的彩色logo,从远处看颇像一个个高悬的小皮球。
等待气球充气的时候,看着天色开始一点点转亮,左右的气球已经升起来了,心里颇为着急,要是错过了日出,那一定损失大了。起来了,飞起来啦,同行的老外激动的叫起来!没有飞机离地的明显推背感和失重感,气球平稳的抬升,缓慢的随着天地间光线的充盈,将我们的视野从气球本身转移到周围的大地。
原本大地的色调是昏黄的,没有什么植被的高原,各色的气球成了唯一的景致。像是孔明灯一样,看着远处气球底部的小小的火焰推动者巨大的还隐在暗色里的气球一点点分散开。50米,100米……随着高度的上升,光线也一点点在大地上扳回一城。气球亮了起来,大地也亮了起来,我们终于看到卡帕多奇亚那著名的“石柱森林”地貌。
由岩浆和石灰冷却凝固后形成厚厚一层凝灰岩,在年长日久阳光的暴晒和风霜雨雪的侵蚀之下,松软的部分剥蚀殆尽,在地上形成峡涧沟壑,形成冲天而立的巨大石柱。这些千姿百态的岩石,有的成为壁立千仞的悬崖,也有蜿蜒数十里的褶皱,更多的则是像蘑菇、树桩、尖塔一样的石笋和石柱,像是梵高《星夜》里近处那扭动而摇曳着的大树和山丘,构成了奇石林立的露天博物馆。也是因此,在这个被称之为“地球上最像月球的地方”的地方,乘坐热气球高空一览地貌,被公认为全球最棒的热气球体验。
我们的气球刚好越过一道巨大山梁的时候,今晨的第一缕阳光平射过来。仿佛是看到了日月星辉中的第四种难得,纯黑的大地和淡蓝天空交界线处,不断扩大的金色原点让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的感动。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天地间的一切瞬间换了姿色,无数的相机抬了起来,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看清了四周百米气球上五彩缤纷的外饰,我们看清了大地上带出一路沙尘追逐热气球的皮卡车,也看见了整个卡帕大地山谷间细微沟壑和土林组成的独特风景。
我们不断在天空中感慨着,这被许多“人生必做N件事”清单包含在内的项目,真是名副其实。不断的眺望着大地脉络,享受着绝色而忘记了时间。一个小时左右的飞行随着气球降低到一片小土坡,不知不觉地结束了。皮卡车精准地找到每一个热气球的落点,让柳条筐正好的落在皮卡的车兜里。工作人员给每个人一杯葡萄酒,然后在我们兴奋合影时,将放完气的气球折叠塞入柳条筐中。我们同行的小伙伴,一起敬朝阳一杯酒,在还不到半小时就明显炽烈起的大地上,近距离去看一看这些凸起地面几十米高的土柱,然后满心欢喜的回酒店等待才刚刚开始的一天的大好行程。
白天的时的洞穴酒店又是另一番景象,少了霓虹灯光的修饰,阳光将它的每一个侧面真实的展现出来。远看颇像中国几大佛教石窟与云南土林的结合体,石灰岩的房屋外墙配色也使得建筑和地貌更加和谐地融为一体。这些石窟的开凿历史,从上千年前到这一两年间皆有,大的能够容纳三五辆汽车停放,小的不过半张床铺大小,除开被用作各家酒店经营之外,还有不少的被荒废在山野之间,远远看去,就像是山丘开了一扇扇小窗。
今日正式行程的第一站是世界自然和文化双遗址的凯马克利地下城(Kaymakli Underground City)。并未提前了解相关背景知识的我,在往下深入地下城的过程中不断的惊喜。卡帕多奇亚的地下城从1963年由牧民偶然间发现以来,已发现的地下城多达36处。我们今天到访的这一座便是其中较大的一座,据说这里可以容纳上万人长期生活,其下有长达10公里的暗道与另一座地下城相连。
根据考古,这个地下城由赫梯人在3000多年前开始修建,后来由罗马帝国和拜占廷帝国时期的为躲避宗教迫害到此的基督教徒逐步完善并长期使用。这个地下城有地下八层之多,各个房间设计巧妙四通八达,导游给我们介绍了靠近地面的牲畜和农作物种植层,设有教堂和学校的二层,供日常期间葡萄酒酿造的三层,军械库和仓库所在的四层。四层之下,则暂时不对游客开放,只留下一个深邃不见底的洞窟,透着丝丝阴寒的气息。
尽管导游Rose一再强调根据她的步伐否则迷路,我还是忍不住自顾地跑在一间间初看时才进入才发现内有乾坤的地下屋间,皆有沿墙壁开凿的石梯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参观时间,让我大为惋惜,深深感慨着“这里不就是那个,像我这样充满好奇心的男孩子们,在童年时代在幻想过无数次的奇妙王国吗。”穿行在洞窟间,看着只需要用木杆滚动就可以将整个大门封死御敌的大石盘,矮处需要人弯腰行走的狭长甬道,垂直向上开了上百个透气小窗可以防止水攻又可以保证每层温度常年15度左右的通风井……地下城的精妙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依依不舍的告别地下城,还想着刚才从石墙雕凿出的马槽,想着也许某一天还会再来此地看看。大巴已经到了午餐地一家洞穴餐厅,就像一个防空洞入口的餐厅建在半山上,往山体里平凿而入,形成一个有上千平米的大阔空间。依然是土耳其特色的食物,团餐谈不上好吃,体验下不同的风味已是旅行的目的。
回程的路上我们路过了玫瑰谷(Rose Valley),那就是早间乘坐热气球时远眺的样貌,一条偏向褐红色的底层褶皱上,上百个黑色小窗的洞窟一字排开。远处是卡帕地区最高的山,积雪覆盖的一层连着淡淡的云天,拍起照片来格外具有层次感。我们停车照相的地方,有一棵枯树,上面挂满了土耳其标志性的玻璃制品的“蓝眼睛”,当地人认为这种“恶魔之眼”是美杜莎的眼睛,携带这种护身符可以以毒攻毒,逃避厄运。
参观完一个土耳其地毯购物店后,来到下午的景点格莱梅露天博物馆(Göreme Open Air Museum)。如果说地下城是一个不断往下,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深的神秘地下王国,露天博物馆则是一个不断往天空延伸,无法知晓在这片大地上还藏着多少座的小小宗教艺术宝库。所谓露天博物馆,便是一天在当地特有的石灰岩地貌上,沿着山丘断崖开辟出的小小洞窟,因为内部的壁画雕刻装饰,而成为了天然的博物馆。
这些“博物馆”的最初用途和地下城一致。大都是由于受到迫害的基督教徒们苦修于此,经年累月生活所留下。这些普遍建于十世纪、装饰着华美壁画的拜占庭风格的岩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教堂群,其内绘画描述着卡帕多奇亚的守护者拜占庭帝国在历史上遭受的苦难。分布在苹果教堂、圣芭芭拉礼拜堂、蛇教堂、黑暗教堂、托卡利教堂、凶眼教堂、隐藏教堂……中的十幅组画讲述着耶稣诞生的故事。导游说这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基督教图画故事,即使土耳其信仰伊斯兰教,对这些文物依然心存敬畏。这些绘画斑驳的彩色壁画,这些壁画虽然造型并不完美,有些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却是拜占庭艺术的独特见证,浓缩了卡帕多西亚地区的自然和人文历史。
晚饭后,我们沿着酒店所在的山谷,听着夜色的寂静走到了镇子上。淡季时的旅游商店,每一个老板都热情地邀请我们尝试着当地的手工艺和事物,许多店铺的门口贴着包括中文在内的好多种文字的感谢信,清一色不吝啬笔墨的夸赞着店老板的和善。不过几百米的街道提供了这一片居民的日常生活所需,西餐店、银行、咖啡屋……热闹而又别致的烟火气息。每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总想用脚亲自走一走当地人的街道,好像这样,我才呼吸到了属于这个地方的真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