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仲淞

【金銮殿中，叽叽喳喳的闲聊，无聊模样我竟一时起身，往殿外而去。遂瞧前人正欲进内殿，一拍脑瓜仿佛认识他。乃富察氏宪牧，於太仆寺任职，有缘见过一二面，欲开口搭话，可又怕认错人。】可是牧大人，我倒怕认错了人，莫怪牧临唐突。
【官员席中不乏相熟之人，可瞧向旁桌，更乃同族姊妹中。今儿个二位姐姐登台献艺，为幼弟者自当观摩一番。凑近了瞧，想未至她二人。更瞧宪牧人影，犹记步军营内有事欲寻太仆寺之人，也问上一嘴。】

【供职太仆已有月余，七品京官说大不小的，但总比外放地方的官员多了三分机会，如此次金銮盛事便属其中。华灯初上时，随叔伯入宫闱拜谒，能面见圣颜也算得上三生有幸。】
【离家前额涅煮了碗红豆汤，吃过才走，待入席倒也不饿。左右入仕时日颇短，与旁的人搭不上三句话，就觉得有些无趣。兀自饮酒两杯，忽听有人喊，转头去看是步军营的曹大人。应着他的询问同他拱了拱手，毕竟宫内宴上，也不好随意大礼。】
正是下官，曹大人未认错。下官官品微末，倒未曾想与曹大人分在一桌的。

【他乃七品官儿，伊始与我当初一摸一样，便不曾於他有任何轻视之意。而睇他双眸，一如自个儿甫入仕那般水灵灵，好似归至建昌十八年之光景，如时空穿越一般，如回从前一般。】
：你我皆陛下臣工，并无贵贱之分。且年岁相当，不如唤我表字牧临一声可好？
【奈何他仅为六品，不曾与那些高官比邻而坐，也不曾相熟。我曾知靖世於入仕伊始，曾任职太仆寺，概因他玛法之缘故，那会儿不曾显山露水。而今乃三品官，今时不同往日了。】

【华灯初上，星汉灿烂，正是喧闹时，身旁觥筹交错，听来多是些宦海惯常的客套话，没什么新意，平白惹人困倦。早知如此无趣，倒不如在府上吃完额涅做得红豆汤就睡，如今好歹能在梦里，同周公下一盘大棋。待醒来，又是新的一日。】
【心中暗自感慨，却不好流于表面，正听他言，想起按资排辈，我同他也算有亲缘。只是他年岁较我长上许多，不甚有联系而已。】
既如此，也不便推脱，就承牧临兄好意了。下官虽未取表字，但满名道琴，牧临兄亦可这样唤。都是同朝为官，将来有的是地方相交的。

：赫氏之靖大人入仕伊始，曾任太仆寺，也曾有过来往。知晓你们熟悉马政，前儿个大伯屋内那一番教导，牧临受教了。
【眼前人乃大伯母之内侄，同大伯相交沐笃也对，那日屋内一番说辞，令我如此受教。今儿个正巧遇他，又逢昨日大伯之来信，这事儿自也是有个了解；不过远在江西之地，若有有心之人利用方英之老实性子，也未可知。】
：那日之事，牧临得大伯来信，的确不出所料，我那昔日同僚方英，乃受人蛊惑，说了谎。

当日瞧着牧临对马政颇有见解，还当是从前也做过，原来是靖大人的缘故。倒是上回那事儿，可有了眉目？若真是太仆内政出了问题，也好尽早解决。
【昔年父亲也于朝中供职，任大理寺卿。那时国泰民安，父亲却日日晚归，后来有一回随三叔去了大理寺，才知道父亲辛劳。自那之后便想着，父亲退隐也好，至少不必那么辛苦。现如今自个儿供职太仆，才晓得当年父亲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在操劳。】
原是如此，我还当有什么错处，不过还是想向牧临同僚一问，到底是少了多少战马？我觉得便是再奸诈的小人，也无法做出些难以考究的谎言供人信服。

：我与靖大人乃幼时相识，更有一道入仕情谊。我记得今他已拜三品吏部参议，比你我更厉害些。之前更於大理寺内，有自个儿一番天地。
【富察氏我认得大伯母一人，至于旁人我连个名讳都不曾喊上。与他相识，概因大伯之缘由。谈及方英，叹一声再言后话。】少了倒是不多，概因并非战事想此事无碍。不过若陛下一时兴起着人查江南牧场之尔尔，我是怕他不能交差，篓子捅了出去，可就不好。
【这样的事儿，我信方英之秉性，不会做主此事，顶多是被人利用而已。】

道琴尚且年幼，将来如何，未曾可知。兴许就像我爹一样，宦海沉浮几载，看尽了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最后半途致仕，也不一定呢。
（阿爹素来这样同我说，若真要入仕，就要想清楚，像我父子二人这般情重的，容易被牵走了心思，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地。）
既如此，那便好，若真有什么问题，牧临可来寻我。
（横竖太仆寺都是要管这档子破事儿的。）

【他不说我竟不知他阿玛，是半途致仕之人。这等之人不在少数，而今我亦经历诸多。彼时自京畿入仕，经外放开封，见惯人间冷暖，再归京任步军协尉一职，乃我之福分。曹氏诸公，以文官居多。曾问过大哥，他亦有入武职之意愿，今无后话，遑论再议。】
：如若那样，之前劳苦功高攒下的，岂不白费？不过皆按你之所愿，愿承担其后果便好。
【再提马政事，另言。】后续若有关此事者，牧临再去太仆寺拜访道琴兄便可。

无妨，今后如何，且看来日。
【乍一时，身旁传来赞叹，我回头去与牧临说。】
看，开始献艺了。
【台上丝竹悦耳，正值阿姊同穆家姑娘上台献艺，脆生生的几句话，娇俏模样落在人心里，让人难忘。阿姊惯常就是好看的，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这四九城。作为她的弟弟，我是骄傲的，因为她当真配得起富察二字。又饮一杯酒，同牧临告了别，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