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春季的一天，这天注定难以忘怀，刚离开清明不久，初春凉薄的气息还没有在记忆里散尽，难得出了太阳，早上就让奶奶离开房间出来，让她躺在竹躺椅上，然后到外面买菜做她喜欢吃的，回来的时候还以为睡着了，做好一碗云吞面后依然安安静静，静得让人不安。
感觉是一场来不及的告别，虽然医生说过她很可能活不过半年，然而才刚过去半个月，还是太快了点，这两天胃口还那么好，让人看不出半点要离去的迹象，虽然早都做好心理准备，但多少总留有不甘。
奶奶跟我们说过，谁最后都是一个人走，伤不伤心都一样，是从她心底里说出来，爷爷走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也写在了他的日记本里，她每次都点头表示明白，明白了还是伤心，明白仅仅只是明白，其实并不说明什么，有些东西是人无法避免的，何况对于一个女人，当然爷爷那样说应该也同时在安慰自己，毕竟谁都想走得放心一点，知道她伤心难免，希望她伤心的时候习惯就好。
料理完她老人家的身后事，大家又继续各干各的，直到近晚才忙完该忙的工作，然后给自耕农宅的蔬菜和花草施点肥，施完肥坐在石桌旁边看着它们，想象奶奶有温度的身影，六年以来她都在这里打理，到处有她的印记。
这种自耕农宅在十年前就开始流行，主要分布在村镇，开合式的透明塑料外墙，里面除了各自的睡房和洗手间厨房之外就没别的室间，睡房大多做得很小，甚至小到只有五六个平方，反正日常活动很少在睡房里，主要都是为了多腾些地出来种东西，有的甚至干脆不另设厨房，下厨就在外边面向农地。这种住宅在一开始流行的时候投资还是颇大的，尤其透明塑料外墙价格十分高，后来材料革新才便宜下来，如果不用调温设备的话已经相对便宜不少了。
六年前决定起建这个农宅，房间设计是奶奶的方案，只设三个睡房和一个洗手间，厨房不要了，就在树下搭个棚弄套下厨设备，她还执意要全部睡房搞成微型房间，那种设计俗称猪笼，每间只有四五个平方大小，大家当然是不同意的，商量许久之后落定了她那一间占十个平方。
奶奶一辈子都像个孩子，总是最幸福的一个，对于农宅的起建数她最热心，从计划起建那天就盘算着种些什么，后来也数她最积极，大半蔬菜和花草都经她的手打理过来，经营得头头是道工工整整。

这里原身就是爷爷的老屋，一个有几十年的屋子了，是他上一辈所建，直到起建自耕农宅时才告别了它的历史，只保留曾经属于前院一棵琵琶树，树比老屋还要老，到现在还在开花结果，它也是奶奶的宝贝，她和爷爷的身影有多少次留在树荫下已经不得而知，只能留下让它继续生长。
虽然这么珍贵，但在爷爷的日记本里只有一次提到过它：没空打理你了，我跟你一样都要忙着开花结果。
当时很忙，因为奶奶怀了孕，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源源不断投入，那个时候公司加班是常事，长期晚上干至八九点，直到孩子出生一年后才离开公司，奶奶手头上也是有些钱的，她家里人也投资一些，凑起来开了间小食店，就像当时这个地方大多数小食店那样做些粥粉面，现在这个地方的店面跟当年相比少了很多，但那一间还在经营。
爷爷得癌症走的，他走了后店子也换了老板，那个老板就一直做到现在，是奶奶的高中同学，也算唯一的闺蜜了，是爷爷的堂妹，她也是爷爷和奶奶走在一起的关键，就是她把奶奶介绍给爷爷的，当时奶奶刚毕业，两个女孩子一起在商场当服务员，这一带很多商场，十个左右分布各处，小镇本来人就不多，顾客均流薄利多销，就算网购风行的日子照样维持下去，她俩的工资很低，奶奶也不在意罢了，自己用勉勉强强，也没有想到婚嫁的事情，可是家里人一提就开始盘算，不是着急，只是平时多想一想它而已，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就像个闲人，但一点不多余，像个孩子，即使在爷爷面前也一样，像个可有可无的人，没有她又不行，有的人就是这样，只有纯粹的生活，纯粹到原来也是你要的生活。
用爷爷一句话说：重要的人能让你看到她，最重要的人会让你看到世界。
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恋爱的时候光彩眩目，感觉好时光总是过不完。事实上奶奶的好时光总是过不完。
因为爷爷的堂妹当年也一起在小食店打理，所以能在她口中得知很多关于当时爷爷和奶奶的事，爷爷平时沉默寡言，真想不到恋爱的时候话那么多，当时小食店比较忙，好不容易闲下来两个人说话说个不停，一天到晚时闲时忙，一件事断断续续聊上整天半点细节不漏，都是闪光的日子。
短短的恋爱之后进入婚姻，生活依然甜蜜，孩子出生带来了很多没有过的体验，工作依然那么累，但累过了就累过了，爷爷的豁达也是有名的，两口子的日子仍然像水一样流过。
无论经历多少，到后来都是一眨眼的事情，生命的长度在于好事能坚持多久，这是爷爷死前一个月在日记里写下的，爷爷一直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这种热爱顺其自然至死去一刻，从别人述说他的经历上，从他的日记里面能看出来。
他成功将生活展开，就像自己说过的一样——生活细节的全面升华——那是他跟奶奶的婚恋生活。
虽然结婚以后太忙了，然而还保留着自己热爱的习惯，比如写诗，也写写剧本，他的剧本是在新数字化时代拍成电影的，在他死去之后，到了那个时候，本世纪第一批出生的人已经步入社会中心，也进入了主流观众群里面，主要是那一群体在消费他的剧本。
采用爷爷的剧本是去年年头作下的决定，奶奶知道消息后别提有多高兴，她还想亲自到取景地去走一走，当然不会让她去，因为是在沙漠，那边的气候会严重打击她的身体。筹备电影花了很大功夫，主要因为自己并不是职业导演，幸好有几个热爱这个领域的朋友，长期交流并互相借用设备，如果不是奶奶突然病倒的话去年年末就启程了。

演员早就找齐，妹妹是其中的重点角色，奶奶这个最疼爱的小孙女本来是最积极的一个，可是奶奶离开对她的打击实在不轻，所以拍摄计划准备再推迟一段时间，还有姑婆，爷爷的堂妹，就是当年让爷爷跟奶奶走在一起的这个关键人物也在演员表当中，当然都会一起去，她今晚来过一趟，来交换自耕农产品，半篮子蘑菇换走了一篮子茼蒿。自耕农宅之间交换农产品是种常态，也是农友生活上最大的乐趣之一，培植出特别优秀的农产品是种很神气的成就，姑婆前年就在阳台上精心培植了十斤左右的西红柿，一流的质量，跟宅友交换了三十多斤各种蔬菜。她并没有独栋自耕农宅，住的是住宅楼，所以能种的东西有限，这类农友最喜欢在家里培养菌类作物，或在阳台的农槽上精心培育一些名种花草，蔬菜种得很少，近两年尤其流行种茶类作物，茉莉和玫瑰特别火，制茶的朴素手艺自然也在这个圈子里面复兴。自耕农宅的流行带起了很多相关文化，比如按喜好自己选购一套心仪的耕作工具。
奶奶那一套耕作工具是她小时候家乡人种菜都用的样式，一张锄头，一把镰刀，一个洒水壶，不只是她用，大家都一起用。给作物浇的水从大缸里面打上来，一个十分古旧的水缸，沉重结实，也算是爷爷留下的遗产了，听说有将近百年历史，喜欢往里面养鱼，最多养两三条，这种乐趣一直没有中断过，直到现在里面还养着两条草鱼，平时在菜地里摘些菜叶喂它们，喂到差不多就在自耕圈子的视频区里和农友交换产品。
姑婆有空经常到这里呆，一来十分喜欢这种自耕农宅的气息，享受亲自下地打理的时光。主要还是能和奶奶呆在一起，跟奶奶是大半辈子的闺密了，一起经历的事太多，感情真如亲姐妹，爷爷离世之后主要就是她在陪伴她，她也可以说是爷爷跟奶奶情感路上最大的目击者。
对于奶奶的离开姑婆伤心归伤心，但更多的是淡淡的感怀，跟她同辈的人这几年一个接一个离开，每一个离开就像敲响了一下钟，免不了让她的心跳离回归越来越近，那是谁都无法绕过的结果，除了淡然面对似乎就没有其他更好的面对方式。
后天出发到沙漠那边，自耕农宅托给邻居打理，里面种的菜他们喜欢吃就吃。奶奶亲手播种的菜大多已经可以开摘，然而人已经走了，物是人非，不是没有想过有这一天，而是现在才有对它的体验。今晚不在房间睡，就在农地上，拿个小睡篷在琵琶树底下过一夜，自耕农友经常用这种方式过夜，已经成为这一群体当中的突出标志。睁眼透过纱隔子看着琵琶枝叶后面漆黑的夜空，往时熟悉的场境徘徊不去，应该很晚才睡着，醒来的时候琵琶枝叶后面已经是清晨微亮的天空。
实在不想起这么早，反正今天是妹妹出去买早餐，自己好继续躺在睡篷里面盘划着拍摄的事情，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进行脑活动，到八点多钟的时候妹妹回来，不是买的熟食，是买材料自己做，十几只水饺半斤生面，到菜地上摘棵生菜洗一洗，在树下的厨棚忙活一阵就做好两大碗水饺面，做好的时候肚子已经饿扁了。
这个丫头性格跟奶奶一样，难怪奶奶那么疼她，生活细节上十分活跃，一个劲的投入，就是性子有点执拗，进入判逆期的时候跟爸妈顶嘴不要太多，但对奶奶极为依顺，抠气的时候奶奶开口没有平伏不了的，隔辈尤亲的事情很常见就是了，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吃完早餐又去割菜喂大白鹅，大白鹅是两年前跟奶奶一起到农宅之友联锁店买的，本来准备到那里买一只香猪，因为大白鹅太好看就转而买下了它，从此成了婆孙俩的宝贝，喂养得越发有生气。

爷爷日记的原本一直由奶奶保管，很少拿出来翻，想看大多就看打印本；日记原本平时用真空袋装好放在行李箱里面，就是床底下那个斑驳的皮箱子，里面装着不少爷爷的遗物，她跟爷爷共处时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房间里面的东西还原封保存着，妹妹几乎每天都进去呆，每次进去都会呆很久，在里面睡过两晚，太不舍了。
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拍摄团队全体成员开会，在这边的琵琶树底下集合，一边涮火锅一边商量，锅料主要在农地上摘的现成菜，摘完洗好时间还早，妹妹在保鲜柜拿出云吞皮和馅料包起云吞，我们每次打火锅都会包，也是爷爷生时喜欢的风味，馅是肉饼上面打一个蛋，可以增加馅料的滑度，关键是每只云吞里面都包进一只鲜虾肉，味道可谓鲜脆可口，当年爷爷的小食店就是主打这个小食，很好卖。
除了等大家到来就没其他事做，最关心的是拍摄地点那边的情况，那边刚刮过一场大风，连观景摄像头都刮歪了，那里也算是个比较热的观景地点，安置有好几组摄像头，面向一望无际的沙漠，一年到晚有人去表演有漠区风格的文艺节目，去年有个人带着自己训练的两只骆驼演了一场精彩的训驼术，在全国都小火了一阵。
这种观景风已经流行了十多年，本市两个著名景区也有，妹妹前年和几个同学去演过一场自编的情境小品，反响一般，其实演得还真不错，只是那种观景镜区太多了，每天都有大量作品，据统计全国平均每年有十万场左右，各种类型各种风格，在网络上十分挤。奶奶当时去串了个小角色，也帮忙搬些轻点的东西，布景工具塞满卡车，大多是大家的家具用物，生活情景小品可谓是这种观景区最热门的表演节目，毕竟布景工具现成，基本是大家的日常用品。
妹妹有好几个跟她一样热爱表演的同学，这次有两个在演员表当中，算是她的闺蜜了，明天当然会一起到沙漠那边去，她俩今晚来得最早，一对热情的双胞姐妹，她们家的自耕农宅十分大，比这里大上一倍有余，种主要种水果，还开了个几十平方的鱼塘，到那里去过不少次，现摘水果在塘边一边看鱼一边啃，或者在塘边开炉烧烤感觉蛮不错的。当然开鱼塘在自耕圈里比较冷门，不是不喜欢，而是鱼塘太占地方，别说大多数农友没那么大的农宅，就算有也未必舍得腾出那么多地方养鱼。
双胞姐妹带来了一大篮水果，还有两条大鲩鱼，鱼骨剔出来熬火锅汤底，鱼肉和鱼头切好拌好又是一盘不错的火锅料。有自耕农宅的都无一例外带来了锅料。这种场景谁都享受，奶奶生前就经常这样涮火窝，也是在琵琶树下，一起摘菜洗菜，一起包云吞。
又想起奶奶和面前这棵琵琶树，就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老旧树身上挂满半熟果子，比我们老也比我们年轻。
这棵琵琶树从种下一直生长到现在都不缺精心照料，开的花和结的果无可挑剔，姑婆很喜欢用它的花做汽车香包，每次过来摘都是二三十朵，每个香包装五六朵挂在面包车里面，感觉是淡淡的蜜香，明天大家就是坐她的车出发，由二叔开，路程很长，当然不会把它处理成单纯的赶路，计划好了途经好玩的地点下车逛玩一番，尤其是舅爷跟人家一起合资那片果场，在低坡遍植了上百亩柑桔，现在正赶上花期。
热气腾腾涮完火锅，收拾一番后到公园散步，一行都是喜欢看电影的人，每次一起去都不忘买影票，这个镇上最大的公园已经起建四十多年了，爷爷也有参与它的起建工作。爷爷在认识奶奶之前一直没有固定工作，开过菜摊，进过街道工厂，工地上的活干过不少，街边小食档也经营过。

这个公园也是爷爷和奶奶认识后经常驻留身影的地方，是个特别适合情侣安静相处的场地。刚建的时候布置十分简单，只是小河沟边上种一地青草，工工整整植下的两排树，景致不突出，就是随意的优闲之所而已，但主要是石凳多，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坐满人。第一次扩建是在二十年代初，一扩就扩大了差不多两倍，种的东西多了，不只是草和树，也有了花，有了更多情侣，供坐的石凳也多了，建了很多公共健身设施，最热闹的角落是靠近河边一块宽敝水泥场地，每天傍晚有很多人在那里跳广场舞，当时的广场舞跟现在有点不同，在当时它几乎是上了年纪的人的专属，发展到二十年代末各年龄段的参与者都不少，也渐渐规范化，开始流行时经常出现的扰民议论渐渐少了，算是本世纪一个比较成功的新兴文化吧。
妹妹经常和奶奶一起去跳广场舞，当然这个丫头只是偶而兴致来了才跳上一两段，到那里主要是看电影和看观景区的精选节目。放映屏幕在十三年前公园第三次扩建时起建的，也是第一批一屏多映的四个试点地之一，它的记念意义之大实在不亚于第一部彩色电影的诞生，一屏多映的出现不用说早就载入电影史册，一场颠覆性事件，让旧式单场单映的模式迅速退出了历史舞台。
一片幸运之地，公园第三次扩建给这个镇带来了从没有过的名气，每年都有不少世界各地的游客到来，也带起了它周边的生意，姑婆的小食店就在公园斜对面，碰上了一个天大的运气，那一间装修翻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店面，在当年来了一次从没有过的翻新，真是时过境迁，一间小小的食店都见证过沧海桑田，只是爷爷接手时的主打小食依然是今天的主打，延续了几十年热度。
带着观映视镜到售票亭各自刷了解码票，妹妹刷了采用爷爷剧本的电影，姑婆刷了一部关于广场舞的特辑，大家刷的都不同，如果换了五年前简直不可思议，一屏六映已经是当时的极限，想不到眨眼五年过去，已经发展到一屏两百映的地步，说白了主要功劳还是观映视镜技术发展太快了，听说下一代观映视镜出来就能实现同屏无数量上限观映。
今晚没什么观映兴致，在公园中央踱了不知道多少回，也没戴耳机，偶而才戴上视镜看看屏幕，那个屏幕虽然尺寸不小，跟现在的主流屏幕一样大，不过建成到现在没怎么换件和升级，升级也主要为了跟上视镜的换代。直到树荫下有人提醒别挡着视线才又走远一点。看看妹妹和双胞姐妹倚在大景石边上，双胞姐妹正专注看着节目，她却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那丫头还没有重新习惯，感情那么深，习惯一个离开的亲人是不容易的，希望她早点回到那片熟悉的生活气息，就像回到奶奶身边一样。
反正也没什么心情观映，就转去售票亭刷了张即时观景票，是观看沙漠那边的即摄视频，那是去年才开始有的福利，映屏在去年增加了与各地观景区的联网功能，其实开个月票很便宜，用大萤屏进行即时观景，不是在家里用小屏幕能体验到的，看到了八点多钟才和大家一起离开。
回到自耕农宅还早，妹妹开始整理工作资料，是她将要到那里工作的单位的资料，在沙漠那边，就是我们的拍摄地点所在那一个地方，一个人工小绿洲。沙漠人工小绿洲已经流行十多年，到现在仅仅那一片区域就有五六个，小村庄那么大，挨着沙漠公路，主要靠旅游生意周转运营。
那个单位是一间承包人工小绿洲绿化工作的小公司，承包了两个小绿洲的绿化工作，没什么盈利，里面的水电费尤其水费不便宜，办公房都很小，跟普通民居差不多，基本是热心和有点浪漫情怀的年轻人在经营，工薪待遇也就不怎么样了，所以长期坚持下去的人不多，一般人干一年半载就离开，最长的也就干上两三年，那种工作不是仅靠浪漫情怀就能支撑的。
人工小绿洲确实像些世外桃源，也是民众监看的形式，在网上可以随时观察它们的绿化状况，四年前一个小绿洲绿化工作过于马虎几乎让整批承包人员背责离职。它们也是想象力的世界，常常出现有趣的小点子，在那里有个规定，果树上所有收获的果实都归绿化成员所有，就是这个规定提供了方便，用一个点子缓解了绿化组成员收入窘逼的状况。说起来长脸，首先提出那个点子的人是奶奶，后来响应的网友越来越多，小绿洲绿化组也采纳了，这件事让大家神气了好一段时间。自此小绿洲又多了一个经营活动，网友可以在网上预订绿化区整棵果树的果子，用竞价的形式，订下果树就能够到那里现摘现吃或者摘下打包离开，旅游公司也参与其中，所以办得比较顺利，人工小绿洲的果树种植比例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以前在奶奶口中得知，类似的经营点子其实在她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果园订摘的活动很普遍，有点儿不同的是当时跟自助餐一样，交钱后进入园区，只准在里面摘在里面吃不能带走。奶奶和朋友去过好几次，也跟爷爷和姑婆去过，那次是她跟爷爷第一次见面，当时爷爷爬树摘果还把腿摔脱了臼，比较尴尬，印象也比较深刻，第二次姑婆没有去，只有他们两个去了，到那个时候已经快步入婚姻，之后就抽不出什么郊游时间。
这次拍摄工作大多要在人工小绿洲里完成，那里的住宿收费不算便宜，毕竟是旅游区，要逗留的时间又不算短，漠区旅游这些日子有点火，宾馆客房已经给订满，幸而近些年开设了帐篷区，就设在绿洲边缘与沙区交接处，一片不错的风景线，帐篷区倒不怕订不到位置，这一批人过去租一大一小两个帐篷和两块落篷地就足够了，那里出租的气温适调器足够应付当地的气温变化，当然比不上在宾馆住得那么舒服就是。
那丫头终于整理完小绿洲的绿化工作资料，又连忙戴上观映视镜套上遥选指套对着屏幕墙翻点个不停，不用说又在翻看特效资源区，因为这次的电影特效加工由她负责。那是喜欢视频制作的人的福利网站，这种二十年代中期兴起的网站长盛至今，在当年可谓是革命性的存在，特效公司上传自己的特效制作场境，谁都可以免费下载它们，用来加工自己的视频作品，也可以请特效代工区的人帮助加工，当时自拍视频在网上早就流行，民间非职业拍摄爱好者渐渐多起来，也主要是该群体在消费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