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就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陶小砾偶尔也会和林欣欣一起出去走走,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缩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看书。这座大学是日本一所很好的学校,所以陶小砾很刻苦也很用功。
总还是有一点自尊在的吧。陶小砾转着笔想。
日本的秋天很好看,空气是不同于别的国家的清新,马路扫得很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可是,太过完美的话,完美就会成为致命的缺点吧。世界上总还是没有完美的东西存在的,所以当一样东西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时候...
它就有了最最残忍的一个缺点。
所以陶小砾很不喜欢看那些电影,总是觉得它太过完美太过没有遗憾,那样的媳妇是现实中无论怎样努力也没办法达到的。
夏季离开,秋天来临,紧随着夏季的脚步。
学校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传出陶小砾和林欣欣在一起的八卦消息,陶小砾起初是不会理会这些东西的,可是看见每天总是会有一大帮人去林欣欣的班级围着她的时候,自己都会生气得不得了。也有和那些人说过几次,可是最后却被越传越离谱,于是只好不再说些什么了。
“没事吧?”陶小砾看见那些人终于陆陆续续地散去,走到林欣欣那里问,“宫本会不会生气啊,你们两个在一起就在一起咯,弄得那么神秘干吗?”
林欣欣轻松地笑笑:“没事,真树不会生气的,他是个很开朗的人呢。”
“那就好。”陶小砾点点头,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有着利落短发的男生朝着林欣欣跑过来,“他来了。”
“哎,欣欣,你在这里呀。”话刚说完,宫本真树就跑过来拍拍林欣欣的头,对陶小砾开心地笑笑,“小砾,你也在呀。”
陶小砾点了点头,朝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走了,走的时候也还是会听到宫本真树和林欣欣吵成一团的声音,陶小砾看向地面的眼睛就忽然变得迷茫起来,可是大雾的中心隐藏的却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小语,我在日本人是了一个和你像极了的男孩子,他叫做宫本真树,是林欣欣的男朋友,一个很好很大大咧咧爱忘记事情的人。有时候和他们走在一起听着林欣欣对着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时,我差一点就以为回到了1998年秋天的时候,以为此刻站在我右边的两个人就是夏至和你,想着想着我就开始难过起来。
宫本也有和你一样大而明亮的眼睛,一样干净利落的头发,笑起来也是和你一样地孩子气,有很多次我都把他当成了你,但通常情况下都是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泊...”之后声音就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他很像你,但他终究不是你,就算再过相像也不是。
日本这里已经渐渐进入秋天了,只不过没有夏叶秋天的干燥空气和街道边法国梧桐落下来的金色叶子,这里的生活比起前更加孤单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是少了你们吧。
少了你爱笑的明亮的眼睛。
少了夏至怯怯的善良的笑容。
就算我再怎么叫自己不要回忆不要怀念,那些片段却还是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瞬间吞噬我强做出的淡漠。98年的秋天,98年的法国梧桐,98年的夏至,98年的你,不停地在记忆里交替着变换出现,之后所有外表下的孤寂都浮出了水面,暴露我其实根本不堪一击的心。
就像是不管怎样去熟悉日本也还是会有厚重地距离感,那些陌生的发音,那些陌生的字体,那些陌生的人们,像是永远地被我排斥在了我的世界之外,之后的那些风景就被渡上了一层稀薄的雾气。
小语,相信我,不论怎样我都会回来。
回来找你们,和你们在一起。
——1999.陶小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