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一个早晨,毛老师来到了我的小店,满是和蔼的微笑,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哪里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晚上有时间的话去练练铁砂掌……”
铁砂掌,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字眼尘封在我记忆的深处,在很久以前,抑或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总之,对我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字眼,神秘、庄严,让我心存敬畏而又遥不可及……
七点半,我来到了那个神秘的小山坡,在那一排排小楼的上面,有我的技击术老师……
毛老师把我叫进了一间屋子,地上放着一个大铁盆,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里面是用20几味中药和醋熬制的洗手药……
我们俩端坐在小凳上烫手,一遍、两遍、三遍,渐渐地,手上有一种麻麻的感觉,象几百只小虫子在咬我,毛老师说:铁砂掌训练可以开始了……
大缸里是三百斤的铁砂,用机油泡着,亮亮的闪着寒光……
毛老师在前面一遍遍地示范,我在后面一遍一遍地体验,手插进去的感觉,很硬很硬,手指尖象触到一面墙,有些疼痛的感觉……
看见毛老师那么轻易地就可以把手插进铁砂,我也想加点劲……
不行,疼痛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象是在尖利地警告我,这不是一天两的功夫……
一时间,我大汗淋漓,有一种茫然无助的挫折感,这些年忙忙碌碌,我都练了些什么?
这就是铁砂掌,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件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它冷冷的站在我的目前,默默地向我发出了挑战……
在人类与大自然千万年来的争斗中,说不清是人类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但是在千万年来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过程中,迸发出了作为地球上最高智力的物种的无穷智慧,内家拳、技击术、金钟罩、铁布衫、铁臂功、铁扫帚,还有这寒光闪闪的铁砂掌……
用粗硬的铁砂一遍遍磨砺我们原本柔软脆弱的手掌,这不知起始于哪一位聪明的武人,在铁砂与手掌的一次次冰冷的对话中,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手指不再疼痛,骨骼更加坚硬,从最初的一点点,到后来的长驱直入,坚硬的手掌可以瞬间直插缸底,如同一把匕首,闪着寒光……
我问毛老师,铁砂掌练成后,会达到什么效果,毛老师微微一笑,用坚硬的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胸口,胸口传来钝钝的疼痛,如同一杆大枪,直顶在我心口……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的手掌能轻易插进你的咽喉,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就是这么几句轻描淡,让我忍不住对现代格斗的意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现代格斗说白了,就是要在安全的规则下表现出战斗的残酷,但是它已经彻底远离了残酷的战场,与你死我活的生死格斗渐行渐远……
铁砂掌,这种古老的练功方法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也许军警格斗、特种部队,还有少数为数不多的地方用得着这种技艺,从毛老师的脸上也可以看得出对传统技击术未来的担心……
是的,在跆拳道、散打馆日益兴旺的今天,偶尔上山练习技击术的几个孩子,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无法再现老人家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雄心……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年轻人,在每一个清风肃杀的早晨,在每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风雨无阻,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朝着自己选定的目标迈进……
从毛老师家走出,已经是万家灯火,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或许正端坐在电视机前,那煽情的韩国剧,搞笑幼稚的湖南卫视,还有那些冗长乏味的历史剧集,早已把人们带进了作家们编织的虚幻世界……
躺在床上,直瞪着天花板,我的眼前闪现出一幅幅画面,万马奔腾的古战场,英雄辈出的水泊梁山、还有那波澜壮阔的长江天堑、大漠孤烟……
在那里,有我一个做了几十年的梦,一个延续了千万年的梦……
(转自原作者:真诚的人1968 发表地址http://tieba.baidu.com/f?kz=670355256(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