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全市的工交车就几乎全线瘫痪,包括我要坐的那趟,无奈只能步行。一个人在清晨6:30趟着厚度达半米深的雪,步行7、8公里的路去上班,实在让人浪漫不起来,没有月光,没有日出,只有散发着惨淡的光的几盏路灯,和路灯下那个撑着身体艰难行走在雪地里的单薄的影子。鞋里灌满了冰凉的雪,简直是活受罪。还有一点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因为这场大雪价钱爆涨的大白菜。话说,一棵大白菜在那天没有20块钱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大雪第一天我下班的时候,一走到中华大街我就拽下一根被雪压断的树枝,一边跑着一边敲打树上的积雪,见树就敲,一棵也不放过。一直敲到中华大街的尽头,半路一个小女孩还跟在我身后肌喳乱叫,一个劲的喊:“哥哥,哥哥,你等等我,你带我一起玩!”于是我停下脚步,等着她蹦蹦跳跳的跑来,刚跑到我跟前就摔了一个大跟头,我听见了她妈妈在不远处的地方喊她慢点跑的声音。我过去把她抱起来,举过头顶,让他拿着那根树枝。她就开始在我头顶喊:“哥哥,准备好了吗?我喊1、2、3啦!”。然后就是雪从树上掉下的声音和她那清脆如风铃般的笑声。有一次,在她敲上去的一瞬间,我一个趔趄滑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我把她的头紧紧捂在我怀里。而被她敲下的那团厚厚的雪,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身上。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用她那双小手轻轻地给我拍落掉在我衣服和头发上的雪。而且还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我,意思似乎是:你没事吧,哥哥。后来,在她妈妈亲昵的训斥下,我远远的望着她进一个小区里,每走几步都会回过头来使劲冲我笑,冲我挥手。
那一刻,我被一个天真的孩子感动了,我豪不犹豫的想起一首歌词来
——“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颜”
如今那场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有些房屋的阴面还有些残留,不过上面都落满了树叶,和溅上去的泥水。有些街上更是脏得无处下脚。我喜欢下雪时的纷纷扬扬,但我一样讨厌雪融化后的凄惨与泥泞。下雪的前几天,弟弟来到我这儿,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跟我做个伴。他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我把屋子里的写字台和电脑桌互换了一下位置。以前电脑靠窗,特别冷,现在靠着床,抱着被子特暖和。如果他不来,我绝对懒得动。一直到前几天他才被老爸强行勒令回去学开车。弟弟在我这儿住使我那荒芜了将近半年的厨具又重新投入使用。他没来之前,我下了班不是去琴行找陈文喝酒,就是在经贸会计院的女生宿舍楼附近逗留。自从他来了后,我就再没有单独去过琴行,下了班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家里有个人等着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事实上他也证明了他那句话,起到了相应的作用——跟我做个伴,每天看着他那张牙舞爪的头发和经常不洗的脸,我都睡得特别塌实。有时候半夜被他吵醒了见他还在电脑前看球,但我总是能很顺利的再次进入梦乡,然后第二天醒来后,听他在我耳朵边给我讲述昨天晚上米兰第几分钟谁谁谁进的球,讲述哪个包抄又没到位,错失一次绝好的进球机会,讲述第几分钟场上又出现火药味儿了,他甚至能形容出内斯塔的当时表情和动作。十分形象!我记得张坤有一天打来电话时,我俩还在睡着,当张坤得知老弟在我这时,问我:“你俩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睡在一张床上吗?”我嗓子充满睡意着回答:“对啊!”张坤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才听见她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真好!”
下雪后的第几天后我忘了,弟弟发起了烧。看着他躺在床上,头上敷着热毛巾,还一个劲的说:“我操,真他妈难受”。说实话我很心疼,虽然家里有药,但我仍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第二天,我就让他拿着我的医保卡去附近的一家卫生院去挂一瓶,他没听话,只拿了点药回来,声称自己已经好了,还跟我说他一旦饿了,那就证明好了!至于这句话到底靠不靠谱,我没办法追溯,我只记得小时候,他只要挨了揍就会哭,哭完就能吃很多饭。不过一般来说,得病的时候通常食欲不振,既然想吃饭了,可能这病真的快好了。后来我也就索性相信了,再后来他果真不烧了。又开始熬夜看球了,经常捧着张坤送我的那个精致的咖啡杯,煞有介事的边嘬咖啡边对着电脑屏幕傻乐。我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但只要他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