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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上的司马辽太郎 杨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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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三年八月七日,司马辽太郎诞生於大阪。他原名福田定一,其笔名乃取自「远不及司马迁之太郎」之意。司马辽太郎的祖父本是个日本算术家,但他於明治初年迁至大阪改行从商,贩卖糕饼 。他父亲则在大阪当开业药剂师。在最具商人气息的地方从商,最重要的即是要具备理性的经营头脑 。这个特性影响司马辽太郎极为深远,在他的小说中,经常以冷静、理性的历史观来审查主观的、非理性的意识型态。因此,有人称他的历史小说为「非意识型态」的历史小说。
  司马辽太郎从十三岁开始,即经常到大阪市立图书馆博览群书,至他大学毕业时,几乎已经读完图书馆的藏书。其好友寺内大吉(作家)回忆说,司马辽太郎在报社上班时曾经住过他家,他每天要到报社上班时,总是撕下一页百科全书来背诵。

  他十八岁时进入大阪外国语学校(今大阪外国语大学)蒙古语科就读,名作家陈舜臣是高他一年的学长(印度语科)。二十一岁(一九四三年)时被徵调到中国东北的战车连队。他大学时代的专攻(蒙古语)以及後来的中国经验,无形中影响了他的写作风格。本来日本作家并不擅长描写大时代的社会动态,若是以读俄国小说或是法国小说的态度来读日本小说一定大为失望,因为日本作家只擅於描写内心的感受以及身边的琐事,名之为「私小说」,并自认为是日本小说的特色。吾人若看了托尔斯泰的小说再去看「私小说」,肯定打瞌睡。

  然而司马辽太郎的小说却具有从天空俯瞰大时代动态的特质,也因为这个特质吸引了无数的日本读者。笔者认为他这特质与他的蒙古语学有莫大的关系。因为住在沙漠中的民族,为了要辨识方向,寻找水源,他们关心视界以外的世界,因此总是将视点如老鹰般高悬在天空中某一点往下俯瞰。这种观点自然与属於森林文化的日本观点大相迳庭。事实上司马辽太郎极喜欢蒙古,他除了到蒙古旅游外,早期的作品如「波斯的幻术师」、「戈壁的匈奴」,以及晚年的「鞑靼疾风录」都是描写北方骑马民族的作品。

  他从一九四六年(二十三岁)至一九六一年,先後在新日本新闻社及产经新闻社当记者。这记者生涯可以说是他历史小说的原点。三年前他曾经对他的朋友说:「若有来生,我还要当个新闻记者。」可是他这个记者与大多数的记者不同,他永不厌倦地充实自己的知识,而且由於他隶属於文化部门,因此经常到各大学与寺院去采访,独自研读寺庙中所藏的古文书,并与大学教授结为好友。通常的历史小说作家都只是搜集文献,考察当地风光,以作为写小说的准备工作。而司马辽太郎不只如此,他至历史事件的发生地去,必定像个新闻记者般询问当地的居民:「你出生於何地?是否知道事件的传说 ?」换言之,他把事件的主角当作仍然活在该地一般。

  他是个彻底的现场主义者。他一定要到那块土地去,呼吸那里的空气。他说过,有时从空气中能够发现重大的事实。除了历史之外,他还研究地理学、地势学、交通地理学、人文地理学、人心地理学。 他认为,我们不能以一个地方的风土论断一个人,但是每个地方确实存在其风土特性。亦即,每个人都具微量的风土特性,如果数十万人聚集起来即显现其特徵来。若是追溯其历史,则数百万人的特徵聚集起来即更显着。因此他举例说,阪本龙马的故乡土佐(现四国高知市),当地的人黑白分明,好诉讼,具平等思想。近江(现滋贺县)人具商人天份,与华侨的习性相似,然明治时代之後,产业资本兴起,商业资本没落,因此近江商人也跟着没落。

  伟大的作家大都极为注重人物背景的形象。笔者在杜斯妥也夫斯基的草稿上发现他画着教堂、人物等具体的图画;黑泽明在拍电影前也会先画图来捕捉影像。司马辽太郎曾经说过:「我在写作时,如果看不到那个人的脸,看不到那个人站的地方,那麽我就无法写下去。譬如说,我写丰臣秀吉时,写到有一个使者到他前面来。此时,我虽然在小说中没写出来,可是我会想像丰臣秀吉的前面站着多少人?天气是阴是晴?这附近是否有松林?这松林是苍翠欲滴的幼松,还是苍劲挺拔的老松?」总之,他对鲜明的形象极为执着。



1楼2005-11-26 12:32回复

      一九六九年司马辽太郎的「历史纪行」获文艺春秋读者赏。一九七二年「人间日子」等作品获吉川英治文学赏。同年出版「阪上之云」最後一卷。「阪上之云」的主角有三人,即秋山好古、秋山真之两兄弟,以及真之的有人正冈子规。本小说透过此三人的行动来描绘明治时代的青春期。秋山好古後来成为陆军骑兵的创立人,真之则是日本海海战的名叁谋,子规成为近代俳句的开山组。日本从幕藩体制进入近代国家的行列并没有想像中那麽顺利,在这作品中,描绘着明治时期的人如何因应日清、日俄两战役。司马辽太郎在此小说中探讨何谓日本的近代?明治时代的意义为何?此作品的高潮是在旅顺总攻击与日本海海战,我们从那里可以看到日本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渊源。

      一九七六年其「空海之风景」等作品获艺术院恩赐赏,一九八○年出版「项羽与刘邦(上、中、下) 」单行本。「项羽与刘邦」在「小说新潮」连载时,原名是「汉风楚雨」,司马辽太郎从刘邦的大风歌中取出「风」字,用来表现在汉的根据地中原黄土地带吹起的乾燥尘土,而「雨」则显现多湿的楚国风土。他在此小说中,仍然不忘发挥其擅长的风土文明论。

      一九八一年获选为艺术院会员,一九八二年「人之跫音」获读卖文学赏,一九八三年(六十岁)以「 革新历史小说」之理由获朝日赏,一九八四年「街道漫步南蛮篇」获新潮日本文学大赏学艺赏,一九八六年获NHK放送文化赏,一九八七年「俄罗斯漫谈」获读卖文学赏,一九八八年「鞑靼疾风录」获大佛次郎赏,此小说也成为他最後一篇长篇小说。一九九一年司马辽太郎获选为文化功劳者,一九九三年(七十岁)获颁代表日本人最高荣誉的文化勋章。

      此外,从一九七一年开始,他在「周刊朝日」杂志上发表的游记「街道漫步」,至他去世为止,共连载一千一百四十六期,其中包括已在台湾出版的「台湾纪行」。今年(一九九六)二月十二日因腹部大动脉瘤破裂,病死於大阪的医院,享年七十二岁。病死前,他曾接受九小时的手术,然终回天乏术。关於他的死,名动画作家宫崎骏发表感言说:「司马辽太郎一直思考着,为什麽日本会产生如此愚蠢的『昭和时代』。现在日本更趋腐败没落,司马辽太郎已经看不到日本的没落光景,我为他感到欣慰。」

    


    3楼2005-11-26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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