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自迩，登高自卑。
近来的战事惨烈，大街小巷处处能听到的消息都是让人难以开怀的。
与其闷在家里更添烦恼，倒不如带些点心出门爬山去。
从山脚一步步往上，每上一段，内心的郁郁就能疏散一点。
看来是个好选择。

（开封群山，或者叫它们“土堆”更为恰当。因为一个个生得实在低矮，在我看实在当不起一个山字。这之中只有九霄山是个另类。它巍峨高耸，自带股仙气，很容易让人想到久别的故里——我说的故里当然是燕山府，柯以山。）
（频来的缘由不需向旁人提，何况这地界偏僻清净，少有人来，提了大抵也无人与共——这话错了。到半山时，并不陌生的人影映入眼帘。）
（是四郎家小哥儿。）
哟，（天际晴光一现，人也松快冲他笑）早呀，小少爷。

【 城郊 · 北岗 】：九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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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早——”
带了两袋水壶，里面都灌满了今早厨娘煮的牛乳茶，顺滑可口，揭盖就是香甜的味道飘出来。
“尝一尝这个吧，厨娘今早熬的。”
“就是不知道姑姑喜不喜欢。”
递一袋给姑姑，听说这个小姑姑的身世是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不重要不重要，总而言之，也是魏家人，记得这个就够了。

好。（从善如流接过并谢他，一尝便觉得爽口，赞不绝口）味道很好！新鲜又不腻味。（虽然我夸人的时候囿于水平，常常词汇匮乏，但很真心。鬼使神差接了句上次在某茶寮听到的说辞。）
难怪有人说，没有什么是一杯牛乳茶不能解决的，不然就两杯——是这么个说法吧？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同我一样都是独自来的。）还以为这种地方就我会一个人来，你怎么也没带人一起？我听说，山上有时候不太平，可能有……（话到此间刻意一顿。虽然不是发生在九霄山上的，但事是真事，没有危言耸听。）

嗯，我感觉这个姑姑可能要讲故事了。
“还有一句话叫——没有什么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从一个小土堆后面拎个小包袱，里面是肉啊啥的——一早让玉英先来放好东西，我来烤肉吃独食。
架起柴火堆十分熟练——没错，本人就是日常乱跑小郎君。
“山上怎么不太平了姑姑，你给我讲讲吧——顺道帮我串下肉，咱们来烤着吃。”

我听说东瀛有个宝物，一只百宝袋，想要什么里面都有。不会就是这个吧？
（偏首看他变戏法似地又掏出生肉烤架等齐全的一套，无限感慨。当然啦，吃人嘴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南方的事情，说是有个男人在某个山头神出鬼没，动不动就把人推下山去。说不定哪天他也能流窜到中原，遇见他可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觉得切好的肉看起来还是有点大块。看看手边剑，拔它出鞘）我再切一刀……不是，剑啊，这样竹签子会比较好穿。（手起剑落，十分完美地用行动解释了什么是“杀鸡用牛刀”。）

我惊叹于姑姑用刀——啊不是，用剑改肉块的精妙操作。
嗯，这姑姑果然不同于一般闺秀，秀娘子本秀了，实在是妙。
“来来来，烤肉烤肉——我有一个百宝箱我从来也不用，就是天天用着它拿来烤肉～”
边烤肉边哼起小曲儿，听到姑姑说的故事，后背有点发凉，“姑姑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最近城里流传的那个人，口头禅是——要不要一起爬山啊？”

对对对，就是他！（手上动作一顿，不住点头称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很多人对他的印象不同。有人说他生得高大又英俊，人也很有礼貌。也有人说他不光相貌平平无奇，还是个秃子。
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个头脑和身手都很灵活的人。
（挺好奇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顺手给烤肉翻个面儿时灵光一现）你说他怎么不换个地方溜达？去长白山，霍霍那起子契丹人多好。约一个爬山不亏，约两个稳赚！

“那下回姑姑把他抓了——丢到长白山去。”
烤肉冒出滋滋的油来，香气扑鼻，我好饿，我想吃，但好像还不够熟。
再说几句话应该就熟了吧！
“我觉得那人易容术一定很强，一人多面，也不知道他咋不觉得累嘞。”
“要我说，做好自己就够难了。”
肉熟了肉熟了！忍住馋虫，先递给姑姑一串，自己再吃。

那必须的！（激动一拊掌。）
我就说他运气太好，没碰见过我。要哪天真碰见了——（我辈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豪言壮语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入眼的烤肉打断，那么很自然地先臣服于它……）
（好了，这下把豪言壮语全抛到九霄云外了。）你手艺真棒，（绝对不是曲意奉承。）简直可以开烤肉店了！
（他们都说魏家儿郎多有尚公主的“大志向”，但这和开店不相矛盾罢？绝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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