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希康常驻在了亚军的位置。
妈妈不再喜欢散步了,虽然人们还在夸希康,内容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林家那个女孩成绩好归好,可惜太野了,还是你家希康乖,长得又这么好看。”这种夸奖还不如不夸,再夸下去他就成了靠色相取胜的卑鄙小人了。
多年以后爸爸说起这事时还说他幸运多了,毕竟差距不大,刺激没那么厉害。可希康却觉得自己更为不幸,如果象爸爸和林叔一样差距甚远,他可能也就认命放弃了。偏偏每次林小猪只比他多0。5-2分,总让他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超过去,所以陷在这个魔咒里直到把终身搭了进去。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希康带着小小猪去看马戏。有一个节目是在小狗身上绑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骨头,骨头就在小狗的眼前晃它却吃不着。小狗追着骨头一直跑,一直跑,总也追不上那骨头。整个马戏棚里的人都在为了小狗的愚蠢和执着而欢笑,只有希康笑不出来。他曾经就像那只小狗一样追了很多年,唯一幸运的是他最后吃到了那块骨头。
结束了恶梦般的小学生活,两人一起考进了区重点中学。小学老师在为两个爱徒欣慰的同时也为他们遗憾,两个孩子还是没和解啊。
初中生活依旧是梦魇,那个0。5-2分成了他跨不过去的沟坎。
努力再努力,一定要超过林小猪!他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眼中只看到林小猪。
三年努力过去了,希康鼻梁上多了一副400度的眼镜,中考时终于和林小猪打成了平手。两人一起进了市重点,两人还在一个班。
希康酬躇满志,摩拳擦掌,誓要在高中里扭转乾坤,超越林小猪。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同时在板报上张贴红榜,年级前三十名榜上有名。他依旧是第二名,第二名不是问题,只要超过林小猪就行。
幸甚幸哉!第一名不姓林。可是小猪哪去了?他将红榜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搜了又搜。在右上角看见“林”字了,在左下角看见“巧”字了,还有个“纤”字没找着。就算找着了只怕还是没用,不合在一处也代表不了林小猪啊。这个小猪究竟在干嘛?
涌上希康心头的不是打败敌人的欣喜,而是担心。骤然由巅峰滑到半山腰,小猪可受得了?当初自己可是只滑到第二把交椅就痛不欲生了。不行,得看过她后才能放心,怎么也邻居、同学这么多年了。
希康来到教室窗口一探头,她不在座位上。莫非找僻静的地方哭去了?看看去,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哭呢。
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果然在个僻静的树丛里找到了林小猪。没有看见眼泪,口水倒是有,不知从哪里搞的吊床,她躺在上面睡着了。真是只猪!枉费自己找得累死累活、心急如焚。
她居然还在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她肯定是没看到红榜,不然怎么会睡得着?
希康摇她:“林小猪,快醒醒!”
小猪象猪一样哼哼两声,蜷起来点接着睡。
再摇,这回加了杀手锏,“小猪,有曲奇饼干要不要吃?”
“要!”小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忘了在吊床上,重心一偏就栽了下来。
床下的人伸手去拉,一把就给带到了怀里。感觉有点异样,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抱着还挺舒服的。
被抱的那个浑然不觉,惊魂一定就推开他,恬着脸伸出手,“曲奇呢?”
“没有,骗你的。”怀抱空空有些不适,这个死小猪,就知道吃,早晚一天吃成一只真的猪。
一脚踢来,“臭猪食,那干嘛吵醒我?”
熟练的躲过,同时回一拍,“说了不许再这么叫我!你看红榜没有?”
一拍即中,被拍的蹦起来,“说了不许再拍我的头!早看过了,还是我帮着贴的呢。”终于抓住了他的手,张嘴就咬一口。
“谁让你的脑袋正好在我顺手的高度?死小猪,咬得这么重!”
说来辛酸,在初中时唯一胜过她的地方就是个子。只好每次一争斗就拍她的脑袋,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她拍笨了。而小猪受身高所限拍不到他的脑袋,就开始咬他。反正猪吃猪食也天经地义。
希康一边揉着手一边问:“喂,林小猪,这次考试你怎么考得那么差?”
“谁说的?也就比第一差个50分,考个大学也够了。”林小猪往吊床上爬,“既然没好吃的我就继续睡了。”
她竟然一点不在乎?希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想也不想就拉住她,“你还睡?还不赶紧去看书?”
林小猪拍开他的手,“不去,不去!我才不要做书本的奴隶。”
“你没拿到第一都不难过?就不想抢回来?”
“有什么难过的?天外有天,总会有人超过。我才不想抢呢?”小学、初中已经上了他的当,为了和他抢第一浪费了太多时间在学习上,高中可不能再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