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声量在当下前所未有的浩大，但又杂音斑驳。我们其实已经厌倦了被告知该怎么当一个女性，也厌倦了所谓成功女性的模板，更厌倦了消费主义试图将我们塑造成什么样的女性。因此，我们要说出——我反对，反对存在于影像、历史、眼前以及设想中的种种。这些个体的声响或许如黄钟大吕，或许是绵言细语。但女人不是生成的，而是反对造就的。我反对，于是有了我。”——《InStyle优家画报·她们的生活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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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我在几不识的二女儿，方从钰。

元年三月初四 雨
今天熄灯后，不想睡。
我想和室友聊一些一直的隐忧，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她我就要慌了：求求啦，殿下千万别是她这样的腼腆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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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长安城混乱的夜晚的方方对新帝是有一点点害怕的，这些害怕源于尚为消失的阴影。而对于小皇后，她推己及人地有着同情心和责任感，对于她被迫先做了先帝的皇后，又做了新帝的皇后这样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方方是很愧疚的。既然这是我爸爸发疯搞出来的祸事，那就让我来弥补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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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方氏眼皮也沾滞起来，她想说：我当时是有点怕的，陛下破城那天，我父亲照例连个人影都没有，母亲又在小佛堂清修，家里没个主心骨，亲故家来送信、流民四处逃窜，事事要自己立起来，伯祖父年高，如若气急突发急症，连大夫都叫不到。而这样话太长太长了，她困得狠，再开不了口，于是只是微颦眉蕊，将长安旧都内的惧怕和悯意全数藏在眉间的忧愁中。而后又不由自已地想：殿下当时在上阳宫内，也很害怕么？这些事情叫本就一团混沌的识海更加沾滞起来，仿佛当殿下成为殿下的时候，就成了她要还的一个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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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无论什么样，都别像眼前的钟氏一样，是个胆小腼腆的妹妹呀，若是，那可真是…造孽。

标题起得好

元年三月初七 雨后初晴
今天爬山遇到了一个地方的小姚，交换了姓名，以后可以一起玩嘿嘿嘿。

元年三月十五 月中考核
三月十五
良家子-方从钰
启卷见题，有宫娥领路方氏牛氏一侧矮几前跪坐，又有竹立香一只，白气盘旋。方氏好读书，然于诗词一道上一向乏些灵气，四平八稳难出佳句。挺脊正坐之时，一时看香顶白灰悉悉索索洒落，一时看绢上文题，心中百般焦躁自不必细说，见牛氏已然提笔，亦不敢耽搁，斜持小毫舔墨，恐香尽诗未成，堕了颜面。
半刻钟后，纸上是《集古》一阙，又取白绢誊写，补以小记，细标出处，而后递于宫娥。此时抬起头来，燃香只余底下一小截，牛氏亦好整以待多时了。颇和气地朝她一笑，心思仍记挂在考校上头
长安大道沙为堤（张籍《沙堤行·呈裴相公》）
幽州城南花满溪（汪元亮《幽州城南江乡园》）
三叉古路残芜里（陆游《舍北晚步》）
一湾水涨碧波瓈（赵畇《郴州至瓦窑坪》）
穿帘海燕晾飞去（冯延巳《鹊踏枝·六曲阑干偎碧树》）
和风吹絮夕阳西（缪公恩《春怨》）
不知何处藤萝上（刘基《无题绝句二首 其二》）
未信人间物易齐（方回《同刘仲鼎全君玉饮徐子英家分韵得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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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为什么做集句吧。我心中的小方是一个很爱读书但是未必于诗词上很有巧思的女孩子，在限时作文的情况下，做集句是她比较能够扬长避短，出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作品的方法，是一种藏拙的选择。所以说一拿到这个题目就往集句的方向去想了。本来也想集一个律诗但是我本人实在水平不咋地，平仄错的我都没脾气了。

元年三月十一 多云
下午4：30，叫住了村姑小李，并强制开启每天早上五点教小李写字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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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手黑又没朋友甚至仅有的朋友钟胆小鬼也手黑的人，我居然到今天还不知道李公主的身份。阿方不知道为什么心善又努力的小曹会被贵妃遣送回家，做出这个决定她是不安且害怕的。促使她给出善意的契机是小李手上的茧子（我控的，写字用力不对写出来的）、小曹的花簪和小李无害柔软的性格。从理性上来说，她应该和所有人一样和李公主保持远远的安全距离，但有的时候其实恰恰是理性的人，思考后反而要做出一些自己都知道不太理性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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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的，便不用急啦，当心碎了瓶瓶罐罐，那是不是可贵了呀？”
“写字原不同事稼穑丰五谷，使那好些的气力。如要进益，也是巧劲儿。要是勤勉过了，又不得法，可要手疼了。”
“真的嘛——？可曹妹妹走后，掖庭惶惶，她们…好像很怕我一样，躲得好远好远…如此，方娘子您还是愿意，同我一齐的吗？”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陛下与殿下也亲事农桑。又通五谷蕃殖，又晓诗书礼仪，便很清贵的。”
“李娘子若贪睡晚了，从钰可要生气的。”
“你瞧见她今天那只粉花簪没？曹家娘子是很心善的，既是善事，有始有终才圆满。”
“但我也是……有些害怕的。”

元年三月十六 提前册封反应
不说了，透明人的暗自神伤，透明到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出局了。但是到了十七号早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任何事情要有始有终，比如学习规矩等待殿选，比如教村姑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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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月中考校后，依例有珠玉锦帛赐下，分例平平，便知于诸媛间作答是很不出挑了。前有牛氏乘御辇归，后有姚氏拔得头筹，所谓艳羡也好，猜测也罢，仿佛从来是沾不到方氏身上的，她便只是遥遥隔着众人递了个笑给风头正盛的姚氏，并不在意她看不看见，像是也很替她高兴，似乎有姚氏在前，便没能叫长安旧都的小娘子们在燕京的新贵跟前跌了面子。
第二日的旨意是意料之中，晚间夜风正好，方氏在廊下打灯劈绣线，却叫问茶先到东三厢房送礼，是前头画的一张蜻蜓豆花扇面，又有青田小印一枚，上刻“兰姿蕙质”四字。小宫娥送完礼，又巴巴儿凑来问：“娘子既见蕙小主有些投缘，不如亲去攀个交情。”方氏正握一缕水绿的绣丝，惠风一来，便散如绮梦，当下偏首看她，杏目流光，“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见呢？许是……”许是会被册个末等的采女放着，“许是再过半月，我便回长安说亲啦。”临要睡时，又遣问茶同李氏说一声，身上有些懒怠，明日或许不和她一道写字了，可十七日未至卯时，方氏又悉悉索索摸黑起来了，一番简单梳洗，便抱着笔墨字帖在李氏门前阶上坐着，仰看日出有曜，只等她起了。

建始元年三月三十
良家子－方从钰
翻书描画，踌躇了一日，末了才很下决心似的，“钱娘子、方娘子本是家出武学，如我也强附陛下欢心，岂不是扬短避长。”如此下定决心，选图样又是两日，雅书楼里生了根，好几日险些误了膳点。新图样展在眼前，敷绢描之，取青绿蓝线与黑灰一起辟开合上，反复度量，既不好烟气过重显了抑郁，又不好杂浮凌乱。而后灯前月下，一针接一针，一行续一行，不必赘言。而至二十六日晚间，有一处拿不准，想寻卢氏一问，谁知行至窗下，并不见卢氏其人，却见裁了一半的双虎书袋，当下与问茶相对苦笑，“卢姐姐也做的书袋么？”此时图已半成，绸缎已裁，再要中途换样，显见是来不及的，只好于针线处多下工夫。二十九日晚间，已将书囊四处翻检裁成，铜丝还剩大半卷。方氏突有新法，取青竹半片，按前几日在雅书阁抄下的图样，铰铜丝，绕圈锁棍，依样组装。期间灯黯手生，小剪歪滑，方氏又捎了话给李氏，只说是明日考校，早间不写字了。实则是伤了指腹，三五日写不得字。
方氏所呈：书囊一件，上绣骏马飞驰，足踏飞燕。因特仿墨分五色，四分似绣，却有六分似画。书囊有盖，以长带系铜丝盘扣束之，恰在骏马身侧燕上。两侧有一长带，可以肩挎之，触肩处填以新棉，又以革覆。另有铜丝九连环一只，吊环顶处缀珊瑚珠，以增鲜亮颜色。

建始元年四月初二
拜见褚婕妤。第一印象：很好说话很温和体贴，感觉跟想象的不一样，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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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了蕤锦殿，迎脸是春阳耀目，抬袖遮之，不过数十步远，又归斑梅阁，戏言，“褚嫔主好脾性，笑眯眯倒像个女菩萨。”而后几日，依言常往蕤锦殿请安走动，且恭且敬，是方氏心想，既有褚氏“家人姊妹”这样的话，便是只存半分真心，也应是方氏先以尊长礼亲之敬之。

建始元年四月初三
小姚过来送了个小插屏。和小姚的关系是君子之交，远且亲，小姚是方从钰比较喜欢且投缘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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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替半月前的方氏道贺，她或是有旁的考量，或是有些情绪作祟，失礼了。”
“可是你这样直白爽快，明确告与我你或许是曾有不愉过，却依然选择牵着我的手、亲口告诉我这些...可比什么都好！”
“既然与你无关，何谈选择呢，旁人提起方老尚书的侄孙女，方家的女孩子，到底不应当是不明事理的人。”
“不过，你这句话（不应是不明事理的人）我也不爱听.....！”

建始元年四月初四
跑去给皇后梳头发！梳头是假的，看一看皇后其人是真的。小方总觉得“照顾皇后并帮助她成长成真正的皇后是我的责任！”但皇后是第一次做皇后，小方也是第一次做小方，她总喜欢在人际关系中不自觉地占据强势的地位，和李蕙仙是如此，和小皇后也是如此。当然这次碰了个壁，小皇后表示“我不是孩子了”，小方也知道了，以后要用成年人的方式做成年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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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妾的父兄是陛下的臣属，方氏也是您的臣属。如您需方氏帮衬，妾自然责无旁贷啦。如您觉方氏多言僭越，妾也理应受您管束教导。”
“方姐姐，孤不是小孩儿了，真的不是。”
“殿下，妾记住啦。妾、妾也很相信您。妾始终觉得，天道远，人道迩，远者难及。凡勉力行者，事必达矣。”
“若明日天晴，姐姐来与我一道放风筝吧，届时姐姐想说的，我都听着。”

建始元年四月三十
整天被迫害妄想的方从钰决定把和李公主的交际摆到明面上去，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bushi）。
“竹骨是李采女搭，缎面是妾绣成。初夏燥热，许是能多添一分凉意。”——我和李公主正在快乐恋爱
“因是贴身的物件，妾想着，模样在其次，是要舒适大方才是要务。是以多用接针，一色到底，又明快又不喧闹，绣起来也不冗杂。”——也不是很麻烦，我们很愿意！
“褚嫔主体贴温和，心中宽量，亦能容事。平日里与褚嫔主一道说话、莳花，似是很少见到嫔主面有郁色。”——褚姐自己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也没有因为宴上那个事有什么不开心（大概有一点但我不敢说）。
“古人言偏听则暗，许是兼听亦不得明，需要眼观之，历行之，才能得一二究竟。只怨方氏眼拙，尚还不敢称知之甚详。”——别问了别问了我不知道她们中间有什么事，我不相信流言我只想用我的眼睛看。
“妾在家时候，便有这样掉书袋的毛病，却不是什么慎微的缘故。”——哦，是好姐妹啊，您说是就是，是我掉书袋！
“就说无论什么，可别再是些首饰珠宝那样的死物啊？”——ok子，方从钰无语.jpg

建始元年四月初六 晴
画画遇到了伏姐，第一印象：比较活泼开朗，不是那种正统闺秀。伏姐递来的好意很明显，于是送了一张画了一半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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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落进风中，被吹散了，又要讨我好久的一阵惋惜。所幸是好事多磨，再现光明了。”
“画虽半成，气韵在心，所谓随类赋彩、传移摸写，半张有半张的功夫，一张有一张的收成。古人有功不唐捐、玉汝于成，也不算糟践了一张好绢布。”
伏姐：你明明比牛牛优秀，怎么她这么得意，你太惨子。
小方：一切多经历的磨难都是有用的（是吗？），功不唐捐，加油从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