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蜜糖>
那天晚上,钟铉吃过晚饭便从家出来,这次他长了记性,套了件合适的外套,他并不希望自己会感冒。
他悠闲地走在去往[蜜糖]的路上。
刚刚出门时,他太又看了看天空,还是夕阳之后灰蒙蒙的天,而现在他脚下影子的轮廓几经是清晰可见了,路过一盏盏路灯,钟铉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事来引起他的注意,有些无聊,同时他又感到难得的自在和舒畅。
街上的行人都穿着轻便合身的春装,春天的到来让钟铉觉得自己的活力似乎也经过了冬天的积累,蓄势待发。只是引爆这股热情的人或事迟迟没有出现。不过他感觉到,这个导火线不管是什么,它已经将近了,他甚至有股莫名地有股隐隐的期待。
从住宅区清静的街道慢慢转向热闹的闹市区,汽车驶过的声音,人流的声音,把钟铉包围,但是周围的嘈杂并不影响钟铉的好心情,他微微低下头,微笑着漫步,他只在意他的影子,看着变长,变短,再变长,一次又一次宁静的渐变。人潮和车辆离他很近,几乎与他擦身而过,但是喧嚣似乎离他很远。
他抬头时,已经到了“咖啡时光”——那家每次和温流会合的咖啡屋。钟铉透过玻璃墙,向里面望,黄晕的灯光只是看看就感觉温暖,还有那些被碰在手心,或是放在桌上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玻璃的另一边,俨然一个温情的世界。他又朝昨天他与温流坐过的座位看了一眼。希望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但是有没抱太大希望。
这当然不可能。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不会在的。
钟铉将伸进口袋的双手伸出来,拍拍自己的脸,手上暖河的温度和暴露在外的脸颊冰凉的触碰,让他可以集中精神,他觉得自己怪怪的,那感觉像是丢了东西,却又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于是就一直好奇者寻找着答案,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又太怪异了。
怪异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走进昨天发现那个男孩的花店,甚至买了一支白蔷薇。
“我一定是疯了!”
走进[蜜糖],时间还早,客人不多。
钟铉走到吧台前,坐在高脚凳上,把玩着手里的蔷薇花,他要为自己反常的举动找出个理由,但是完全没有头绪,他看着洁白的花瓣,眼前就会出现那张洁白的脸,就连这花香都与昨天那人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不可以!”钟铉摇摇头,赶走在他脑袋里不断回放的那些关于“他”的镜头。
“温流今天不来么?”利特将一大杯可乐推倒钟铉面前,他是[蜜糖]的老板,是钟铉和温流的好朋友,所以他知道钟铉不喝酒。
“特哥~对,温流今天有事不过来……”钟铉手托腮伏在吧台上。“那个……特哥啊……”
钟铉看了一眼手中的花,又看了看利特。
利特将一杯晶莹的鸡尾酒和一瓶啤酒放在侍应生的托盘里,嘱咐酒保照料着客人,便走过来与钟铉聊天。“什么事? ”
“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人你只见过一面,却印象很深,甚至总是不断想起,有么? ”钟铉努力地让自己的描述对应上自己的感觉。
“一面?常想起?”利特朝刚刚走进蜜糖的人点头微笑,那人似乎是常客,和利特熟识。“没有啊~除非,和我有过什么过节吧。”利特将注意力转回到钟铉身上。
“过节?!”肯定没有,他和“他”之间那一面之缘充其量算是,不经意的一瞥,至少“他”对钟铉时是不经意的。
钟铉摇摇头。
利特只好耸耸肩。忽然,他又眼前一亮。“还有一种可能。”利特凑近他,嘴角现出小巧的酒窝,“你知道“一见钟情”这个词吧?”
钟铉本来也好奇的凑近,但是听到是这个答案,很泄气。
“一见钟情?!”更不可能吧,人家是男生。
“老实交待,你小子看上谁了?”利特眯起眼睛,打量着钟铉。
“切~这都什么和什么呀?”钟铉不屑的抬起头,“他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利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钟铉才想起来利特和强仁的事,赶紧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他才不相信利特的这种关于“一见钟情”的理论,这也太飘渺了。可是对于“他”感觉确实只有这个词能够确切的形容。
无论如何他是男孩子!
但是,他太漂亮了!……
算了,不想了。
“不和哥说了。我开工了。”舞台上乐队已经准备就绪,钟铉不打算在闲扯下去了。
“你绝对有问题。”利特说到。
钟铉走向舞台,头也不回。
“喂~你的蔷薇花。”利特叫道。
“送哥了~ ”钟铉招招手,“虽然浪费了~”他回头做了个鬼脸。
“呀~小子~”利特瞪了瞪眼睛,又转而一笑,将花插进一个细长的玻璃杯里,晶莹透亮的玻璃杯身反射着吧台的灯光,斜在杯口的花朵坠着优雅的弧度。
“为什么?现在的男孩子都喜欢白蔷薇?”
钟铉下班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虽然时唱时歇,但是一个晚上下来,嗓子还是会很疲劳,于是在下班之前喝上一杯温水,是钟铉的习惯。
所以当利特照例地递给钟铉水时,他没有太多客套,点头微笑算是谢过了。
钟铉拿着杯子转向舞台那边,Dancer们已经接替了钟铉的工作。舞曲不断。人气飙升。
看着舞动的人群,钟铉并不激动,他看惯了这些。他将口中最后一口温水吞下。
“这不可能!……”
钟铉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男孩。金色的头发,光洁的侧脸。他从人群中退出来,走向出口。
钟铉向利特道了声再见,就匆匆追随着出去。
他不想再错过一次,相遇可以是懵懂的,但是再见面,钟铉就不打算放过机会。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香气,之所以说是“感觉”,因为钟铉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的嗅觉,还是自己强烈的幻想。
他冲上街区,左顾右盼,但是不见“他”的踪影。钟铉有些失落,但是并不灰心。他想了两秒,决定朝“咖啡时光”方向寻找。
钟铉三步并作两步,边走边张望,他留心了每一条小路,每一家店铺,但是一无所获。
他不服气!虽然他不知道即使找到“他”,他又该作出怎样的开场白,但是,他就是赌气地一定要找到。
但当他垂头丧气地走入咖啡屋之前最后一条岔路时,他决定如果还是没有发现,就马上回家睡觉。
即使是闹市区的边缘,因为凌晨的时间,街上的行人也非常少。
结果,便一目了然了。
看表。1:25
“天啊~我要回家!”钟铉拍拍自己的额头。“我真的病得不轻!”
于是他转身,想要回到干线上去。
但是……在他一侧深巷中,却传来人声……
钟铉这才发现在黑漆漆的小路独行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