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夜吧 关注:77贴子:699

★『洛醉未央』★§洛醉未央·璃歌【洛醉未央主题文】==紫璃烟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楔子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哭了。
哭泣大概是件令人耻辱的事?极尽悲哀的事,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我只是知道,两年的时间里。也许今生的泪水被一并流干。再痛苦的事,除了眼角隐隐的酸楚之余,再也不会交付一丝一毫的情感了••••••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1 15:39



1楼2009-12-25 14:59回复
    一章 • 忆江南 
    烟雨茫茫接天水,一曲箜篌梦江南。 
    多情柔婉的水,氤氲轻渺的雾气。江南是这样惹人醉的地方。 
    三月,温暖的江南依旧带着些许的寒意,在这个如诗如画的地方四季细雨绵绵。似乎风也是潮湿的。 
    江南紫家是遍及这水乡人尽皆知的名门望族,历任的礼部尚书几乎全出于这个家族。这个位居南方的大族几受圣宠,显赫一时,极尽风光。 
    从父亲这一代,紫家便出现了衰败,一天天没落下来。如今,除了这座大宅,旧时的光景早就成了这一副破败萧条的样子。昔日的“堂前燕”也早已散尽了罢! 
    下意识的裹了裹浸透了夜露的晨衣,在这个大院里,就这样怔怔的站了一整夜。 
    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是个颇为不讨喜的孩子。家族的所有人,乃至家奴和侍女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难道有谁是一出生就背着所有的罪恶?
    母亲出身于西域的楼兰,曾经是帝京艳压群芳声名鹊起的歌舞伎。心甘情愿的放下洛阳的繁华,做了深受父亲宠爱的妾室。 
    父亲仕途接连的不顺遂,连带着紫家一天比一天暗淡。仿佛母亲进了门就带来了全部的晦气一般明里暗里的备受欺凌。父亲一病而辞后,母亲更成了所有人憎恨的对象。被困在了凄凉的偏院里任由自生自灭。 
    红颜未老恩先断,母亲不厌其烦的在冷清的小院里教习我她曾深爱的音律之类以消磨韶华。偏僻的小院落里只望得见一方惨蓝的天空,随着母亲的郁郁而终,到头来终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曾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院子,这个连下人都会绕着走,比柴房还要粗陋的院落。 
    “诩辰要进京赶考了,这次,紫家振兴有望,礼部又要是紫姓的天下了罢!” 
    看似温和的正夫人用着样一副随意的语气这样说着。我站在太师椅旁垂着头不说话。 
    “璃烟,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和你娘了。不过,终究你也是紫家的后,这个翻身的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委屈了你••••••” 
    我有些惨然的笑了,正夫人身上环佩叮当,周围各房的姨娘也都是一身细绸软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连这嫡出的少爷进京的盘缠都凑不足? 
    摆明了顺着这个机会把碍眼的东西顺理成章的请出去,细柳眼狐媚相,说我和我娘克了这个家的闲言碎语,早就是紫府公认的事实了罢!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璃烟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自当随船去了,定不会耽搁了大哥赶考。” 
    顺从的躬了躬身,最后望了一眼满意的笑着的众人,转身走了出去。 
    就这样,上了那叶往洛阳去的扁舟。 
    水中的倒影令人觉得灼的眼睛痛,完全继承了母亲的那双眼睛是明亮的湖蓝,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江南?洛阳?哪里都不过一样,不过是借一栖安身之处罢了!


    2楼2009-12-25 15:01
    回复
      再睁开眼,船已靠岸。望着跟在身后的那些家佣不禁自嘲,派了这些人,难不成是怕我这路费跑了不成? 
      跟着点头哈腰的管家木然的向前走着,周围一副帝都的繁华景象。天还笼罩着一层黑,些许星子挂在天上。这个时辰,朝阳还没有升起。遥遥望见一座华丽而又喧哗的楼宅,张灯结彩,灯红酒绿的样子,向那里近了几步,亮金漆着的“洛醉未央”大字的匾额高高的悬在楼前,与只属于夜晚的宁静显得格格不入。 
      “小少爷,就是这里了。您站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找楼里的主事的出来。”管家笑着向那楼里走去,我苦笑着抱紧我唯一的行李站在洛醉未央的大门口。 
      小少爷?十多年来紫府上下没人当我是个少爷,今天,我又在被卖掉之前成了少爷? 
      真可笑啊•••••• 
      这样自顾自想着,从那洛醉楼里有人出来了,先出来的是笑得像谈成了一笔巨大买卖的管家,他身后次第走出了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随后众多姿色绝伦风情各异的小倌看热闹一般聚集在门口,一张张或俊美或娇艳的脸衬着丝绸的衣衫,不禁让人有一种走进了御花园的错觉。 
      江南多美人,而我却觉得这些个个风神俊朗的男子也不差毫分。 
      我有些尴尬,裹紧了怀里的琴往后缩了缩,却被管家拖到了前面,先出来的那个白衣男子轻轻的笑了笑,径自走过来。 
      “真是漂亮的孩子呢,怕不是汉人罢?琉璃色的眼睛,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入夜的风,格外的凄神寒骨。 
      “我是浮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洛醉的人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那浮生主事的,刚才谈好的事••••••” 
      “说好了的价,我烁夜一两银子也不会少。”浮生身后一直缄默着的黑衣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轻轻一抬手,捧着堆满银两的乌木方盘的小厮便从众倌身旁走了出来。我木然的望着管家身后那几个家佣突地笑了。我没有逃跑,或者说他们知道我一定不会逃跑,一路从江南随船跟过来,不过是为了那木盘中的铜臭罢了! 
      我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1 16:36


      3楼2009-12-25 15:01
      回复
        “等一下”,我笑着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那架箜篌递到那位叫浮生的主事手里。转身走向那个小厮面前,伸手拨了拨盘中冰凉的银子。 
        “不管怎么说,我也想数数看自己这副皮囊值几两几钱呢!” 
        生平第一次极尽妩媚的望着别人笑着,眼波流转,语笑嫣然。 
        双手从那早已愣住的小厮手中接过方盘,端着它在脸色愈加难看的管家面前站定,笑妗妗的举过去,白花花的银子在泠泠的月光下反着耀眼的光泽。我发现自己竟也笑的这般狂妄。 
        “小少爷,要不了多久,大少爷高中了就会接你回去,不会委屈你太久••••••” 
        “您在说什么呢,我全听不懂。”我笑的疏离又麻木。回去?只怕这身份污了那书香门第罢! 
        挤在洛醉门口的那些倌中传出了几声嗤笑,管家的表情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般抽搐。 
        细柳眼,狐媚相,不笑得美些,岂不是白占了这般“夸耀”? 
        “劳您带话,洛醉楼里的璃烟,盼着紫诩辰公子金榜题名。他日若有幸,璃烟就守在这楼里等着伺候礼部尚书紫大人。您可千万记住了。” 
        笑着望着他伸手欲接钱盘却僵硬在半空中的双手,我稳稳地端着木盘向他走去,然后带着戏谑的笑意冷不丁的松开了手。木盘顺势滑落,听着音量散落一地哗啦啦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这声音动听极了。 
        脸因为羞耻而涨成猪肝色,又不好发作的表情此时真是让人格外开心。 
        洛醉的楼主烁夜不置言辞的看着,然后眯起了漆黑如夜的眸子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们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今天起这孩子跟你们再无干系。洛醉要关门打烊,极为劳烦自行打道回府,烁夜不送了。” 
        众倌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开,浮生笑着招了招手。在辞别最后一抹月光之下,我抬头望了望“洛醉未央”的匾额,快步跟了上去。 
        一个身份消失掉,一并消失的还有一份乖巧顺从,一份简单纯粹。而另一个身份从此取代了它。最后只有它,只剩下它。只剩下一个夜晚的回忆作为对它的交代,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夜晚的回忆作为对死去的昨天的凭吊。以后的我仍会回想起那个夜晚,只是再也忆不起江南的璃烟。前尘旧梦,付之虚无的一炬,烧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1 16:44


        4楼2009-12-25 15:01
        回复
          “我没别的意思,璃烟,这样漂漂亮亮的也挺好,真的!”岚筝忙解释着,越描越黑。最后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 
          “呦,谁教我们璃丫头不高兴了?” 
          一个调笑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周轻轻摇着扇子向我们这边走来。 
          “叔叔!” 
          “嘴巴撅的这么高,要是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呐~~”小周一边轻笑着一边把我拉了起来。细心的帮我拍了拍下襟。“那时候你叔叔可就愁死喽~~” 
          对于自打我进了洛醉就一直很宠我的小周,我总是带着一份由于别人的信任和依赖。我不排斥这样的玩笑话。他也不会刻意一本正经。也许是因为这许多原因,面对着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撒撒娇。 
          “好了好了,璃丫头笑一个~~以后可不许撅着嘴。我们家丫头撅嘴难看死了。” 
          说罢,凑上来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不禁笑出声来,开心的看着他笑得心满意足的样子。 
          在这洛醉楼里,楼主夜叫我烟儿,其他人大多小璃小烟的叫着。能在楼里毫无顾忌的“璃丫头璃丫头”喊得别树一帜的人,大概也就是他了罢! 
          “叔叔?” 
          “璃丫头,今天开始正式挂牌,紧张么?” 
          “早晚要来的事情,紧张有什么用?只是有些陌生了罢!”我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岚筝,你不是一早就说着要去找敏么?再不过去御轩阁要是开始有了客人你爹又一整天闲不下来!”小周玩味的笑着,合起扇子扬手敲了一下岚筝的头。岚筝吐吐舌头,把玉箫别回腰间跑了出去。 
          “璃丫头,突然笑得那么奸诈。” 
          “呵呵,没有啊~~” 
          岚筝,长那么高挨一下打又不会缩水,没问题吧? 
          “还说没有,笑的眼睛眯得跟狐狸似的。” 
          “呵呵~~” 
          洛醉未央的夜晚是奢华而带着颓废气息的。 
          在帝都这样的地方,它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京中最著名的倌楼。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洛醉用来接客的谢桥上恩客如织,绫罗华衣让人眼花缭乱,丝竹和调笑的声音充斥着听觉。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14 17:33


          6楼2009-12-25 15:03
          回复
            凤来阁。 
            一袭红衣华丽而繁复的裹住身体,半收紧的流云广袖,细纱堆褶的下摆。 
            细细密密的云锦流苏贴着里衣绵延委地,娇媚的芙蕖大朵大朵地顺着下襟绽放,迷离而魅惑的足以折杀所有目光。 
            有些忐忑的捏着一方锦帕坐在梳妆镜前,如瀑般的黑发正被一双十指芊芊的素手挽在手中。紫檀木的梳子带着好闻的香气,象梭子一样灵巧的穿梭游走于发间。时不时的探出玉指丛锦匣中挑拣起一支细簪,把缠好的一半发丝固定住,另一半梳的柔柔顺顺的依在背后。 
            “璃烟,紧张么?” 
            铜镜里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己,却显得陌生。虽然进了洛醉,自以为看遍了众倌语笑晏晏衣着光鲜,就连露在颈旁的内里一角都是苏杭的细绢。 
            早就做好了准备,却实在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和别人一样。 
            发丝轻挽,细细妆就。 
            “姐姐,我不紧张呢。” 
            锦帕早已捏的变形,一根根生丝勒的手指痛到麻木。 
            我说我一点也不紧张。 
            血薇握着梳子的手缓缓停下,一勾唇,便是倾乱世人的魅惑和迷乱。冷艳无双的气质,仿佛足以让所有人溺死在他的风华之下。 
            有人说那是欺霜傲雪的寒梅,却不如说是只在月夜下盛开的月下美人。 
            亭亭一株,傲视群芳。不可亵玩焉的风姿。 
            这般性情清冷的人,对于自己而言就像一个憧憬,一个被自己在心中神化了的存在。也许开始是源于敬仰般的崇拜,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起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最后,血薇便成了我的姐姐。 
            不管这是机缘还是巧合,或者是阴差阳错。我都珍视这样的交集。能成为现在的关系,我觉得特别的高兴。 
            “等一下见客的时候,璃烟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别紧张也别害怕。过了今晚,明天一定会有个崭新的开始。”血薇抿了抿唇。起身向下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楼下。 
            所谓的见客,应该算是一个礼节性的仪式。也是洛醉不成文的惯例。 
            洛醉的新人,正式挂牌接客的前一个晚上都要走一遍这个仪式。届时,洛醉的管家浮生会视新人的姿质遣小厮送来全身的穿着。故而洛醉的小倌风情万种各有特色,后期的发展方向,跟这第一次的见客形象脱不了干系。 
            “这个晚上要做的事情不多,夜在前面走,而璃烟仅仅跟在后面露个面就行。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就够了。” 
            抱起一侧软榻上的箜篌,默不作声的站起身跟着血薇向凤来阁的门口走去。蓦一回头,却只能看见镜前一袭红衣娇艳如血,明亮的那样放纵,那样触目惊心•••••• 
            这就是, 
            开始了么? 
            一丝莫名的不甘如蛛丝般兀地在心中缠紧,随即化成细不可闻的叹息。 
            然而,帝都的喧嚣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惆怅而终结,洛醉楼的奢华也不会被一声叹息而蔽去半分光华。 
            如同一切有星有月的夜晚,一寸寸的细数着每一刻的时间,最后终会完全归属于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14 17:45


            7楼2009-12-25 15:03
            回复
              三章 • 夜绵歌 
              月华初上, 
              浸透了夜色的帝京满是繁华而迷醉的气息,满街都是绵延的灯火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样的胜景是柔软的南方永远也比不上的。 
              比不上这般良辰美景,比不上这般夜夜笙歌。应邀去比,倒显得那江南是那样的小家子气,不如这洛阳,既有挥金如土的商贾之流,又有一掷千金只为求美人一笑的豪门公子。砌得满街雕梁画栋,碧瓦飞甍。 
              繁复而沉重的火红华衣,周围喧闹吵嚷的调笑,重重累积起来竟像一只倒扣的钟罩。铜镜里过于精致宛若女子的脸开始泛起病态的苍白,站在一旁的几个女官急急忙忙的半推半搡的拉着那少年柔若无骨的腕重新把他按回凤来阁的梳妆镜前,手忙脚乱的拿了蜜粉和胭脂细细的在少年巴掌大的脸上上下其手试图掩盖住眼下这不太光鲜的脸色。那个纤细羸弱的少年,像一个盛装的人偶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坐在锦凳上,任由洛醉仅有的几个女官如此慌忙的修补着自己的表情。 
              “小蝶,快把这盒红的燕支膏子放回去,把那站桃粉色的拿过来,快快。” 
              “倒是芙蓝你,那片唇纸怎么还捏在手里?一会颜色全在你手里化开了,快拿给我。” 
              听着两人互相指使着忙成一团却帮不上任何忙的綄昰急的跳脚。刚进洛醉时凄凄楚楚的站在洛醉门口的少年也是这般苍白,遥遥的从江南来到这北方,难以适应洛阳多变的气候外加上旧年过于清苦的生活基础。每每见到,璃烟的脸上总是带着似乎挥之不去的病态。 
              几天前的一个客人得了机会向后院瞥了一眼,回到大厅竟说这副纤纤柔柔的样子格外讨人喜欢得很,若是哪天正式挂了牌子一定能接客接到腿软。一想到那天在这个话题上谈的兴高采烈的那些客人刺耳的说笑声和粗俗不堪的言辞,綄昰和几个当时在场的倌儿就气得想要把那些人一股脑从洛醉轰出去。 
              虽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贸然赶客,任何青楼都不会如此,洛醉亦是。 
              至于夜,更是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当然也会有赶客的可能,如果有故意闹事的之类。 
              人人只见得倌儿人前风情万般,而这背后的苦楚,也只有洛醉本楼里才有知冷知热的人罢了。在眷顾那位倌儿的常客,也不过时客,过客而已。 
              这样想着,綄昰心寒的惨然笑着。 
              血薇跑到夜那里去说情让小璃的形成安排后推,白依有客缠身再心疼也是有心无力。其他倌儿宫殿楼阁都是支不开身,眼下能找来救急的人竟也只有这么几个人而已。 
              璃烟强撑着站直了身子,默默地自己套上了妆台上想了玉石寸长微沉的钢指甲,恭恭瑾瑾的向蝶和芙蓝感激似地笑了笑,然后接过綄昰代为拿着的箜篌,安静的调了调弦。 
              血薇快步的赶了回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似的,璃烟顺从的抱稳了怀中的箜篌,跟了血薇走出了凤来阁。 
              夜晚的气氛逐渐升温,是引人迷醉的魅惑。叼着玉环的金兽香鼎中点着上等馥郁的紫檀香,雕凤刻鸾的朱柱上缠着层层要夜班的烟罗薄纱。汉白玉的栏杆和台阶在明亮如昼的大厅显得光滑无瑕。波斯国的行旅商人远从遥远的西域托运来的一整匹不菲的织锦地毯——以极细极纯的金线并着大食国绿孔雀的羽毛好十五年之久的奢侈品。这般罕见而又复杂的绣工在中原,是皇家的御衣坊也做不出的天价织物。 
              这种华美的毯不易清洗又极易腐蚀,一滴盐水也会使它留下去不掉的黄渍。而如今,这孔雀毯上竟细细的铺就一层还挂着夜露的红蔷薇花瓣。些许初来乍到的小厮站在画柱后面看的目瞪口呆,洒满新鲜花瓣的孔雀毯,这般贵重的孔雀毯,如此一看竟成了只会使用一次的廉价品。经过足踏,浸染了花瓣汁液的地毯形同于一夜之间毁为废锦。自然也有当值的女侍婉转的告诉他们,这种看似极为浪费的事情无论是对于洛醉还是对于那高高在上的楼主大人,都渺小的不过如同遗弃一方锦帕罢了•••••• 
              二楼到一楼大厅的连接是一串台阶,大厅的楼梯两侧各设了备给位高权重的客人的雅座,中间自然是那匹一直从二楼楼梯口铺陈到大厅洛醉门口的波斯羽毯。 
              雅座上已经落座了非富即贵的客人。玉扇轻摇春风得意的砸下重金去包下那些最高档的座位,去点最红的花魁。一半是要自己享受的,另一半原由则是特意做给别人看的。正是因为总有着拿着银子打水漂只为听响的人,楼主烁夜自然乐见其成的为他们准备水塘。公子们或是为了显富或是摆架子争相举着千金去交换洛醉楼里最尊贵的待遇,洛醉则尽心竭力的满足他们那些可悲可笑的执着。 
              打水漂的人,为的是乐趣;而在池对面听响的人,为的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前些时候自己曾经对这种现象诧异得很,绝谛只是轻笑着指了指那些雅座上不知为了哪位倌儿叫好的锦衣公子 
              “客人们来洛醉的目的不同,为炫耀为消遣为打发时间;但是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洛醉对于客人只有盈利一个目的。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璃烟抱着琴,放慢了步子跟在血薇身后,瞧眼望见了穿着黑色绸衣的夜,修长的身形总是配着华美的黑衣,光滑细致的缎料上,针脚细密的绣功绣成的暗龙纹在灯光下极为耀眼。浮生恭谨的站在他的身后,遥遥的向自己招了招手。 
              有些晕眩,但还是抱紧了箜篌快步跟了上去。血薇的双唇抖了抖,想开口的话却又在瞥见夜之后硬生生的噎了回去,涩在唇边,发不出声响。几次握紧了拳头,纤细的指节握得发白,却也只能无力的垂在两旁。 
              心底几经忐忑,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吧? 
              最终抿了抿唇,径自跟了上去。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21 17:34


              8楼2009-12-25 15:37
              回复
                四章 • 青玉案 
                站在楼梯的转角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还是难受得很,不知刚才那番折腾许久的补妆能盖住几分苍白,只是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开始讨厌。 
                好晦气的样子。 
                璃烟苦笑着自嘲。 
                夜还是挂着一成不变的官方笑容,那种看似亲和实际疏离的难以猜测的笑容。刚来洛醉时的璃烟觉得夜像高高在上的神,会令人沉溺的笑容里,你永远都猜不出他的情感起伏。然而他又不像沁那般的清冷低调,有时谈笑风生,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以游戏人生的态度张扬招摇到嚣张。 
                璃烟又觉得似乎无论呆在洛醉多久都琢磨不透夜的想法。总是这样想,便觉得自己真是卑微到渺小。 
                一盏盏盈盈的夜灯次第照亮了洛醉的每一个角落,客人们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谢桥上的倦客络绎不绝,也许洛醉的夜晚从来都不是夜晚,而是一个华美而又梦幻的错觉。 
                浮生停住脚步稳在了末阶上,璃烟按照早先安排好的那样从他身后缓步走了出来。楼上楼下的人突然开始多了起来,从各个阁楼和宫殿许多的客人搂着倌儿的腰肢走出来看热闹。夜笑了笑,拍了拍手麻利的小厮立刻抱了雕花的团凳放到了大厅正中。一时间洛醉迎来了一天中最辉煌的时间。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被摆到众目睽睽之下,更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轻轻提起繁重的衣摆走过去端坐在团凳上,套了镶金嵌银的钢指甲坠得手仿佛也失去了力气。乐师们早已备好了丝竹鼓瑟,璃烟挽住几欲滑落臂弯的箜篌,硬是把琴擎支在了并拢的膝上。 
                今天,绝对不能出差错!早就把全部的注押在今晚,无论自己怎么排斥,也要好好的挺过这个晚上! 
                定了定神,璃烟强作镇静的抬起左手,弦上刚奏出了第一个音,乐师们笙箫的声音立刻相合。先前短暂的停顿又好像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被抹得干干净净。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28 17:28


                10楼2009-12-25 15:47
                回复
                  “慢着!你们洛醉的曲牌子呢?奏什么曲岂是一个倌决定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雅座响了起来,一个锦衣玉冠的公子摇着扇子站了起来。小厮立刻取了刻着一个个曲牌的竹卷快步返了回来,那公子接过曲牌,似乎是在仔细挑选称心的曲子似地轻佻的笑着翻动着。 
                  “那个什么缎庄的李公子怎么又来闹场?他一来准没好事,夜又不让看桥的撵他走。”翼凌撇了撇嘴,总是有那种招人讨厌的客人,存心找茬不怀好意。夜却老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守桥的人一概放进来,洛醉决不能无端哄客。 
                  清潇叹了口气,无论想说什么璃烟都不会听到。既是赶上了这种事,只能祈求能不出祸端的把今晚过去罢了。 
                  璃烟老老实实的拢着腿端坐在团凳上,之前夜说了今天可以随意一点,怎么又横出事端变成了自作主张? 
                  “青玉案?就这个好,可能奏得下来?”扇柄一合,那公子随手甩开曲牌玩味的盯着大厅中央。璃烟只是平静的揉抚着琴弦,乐师们慌忙随着曲牌奏着衬曲,不敢有一丝怠慢。 
                  檀口微张。薄唇轻启,柔柔婉婉的唱词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清潇定定的仔细听着那箜篌,转调和承接都毫无可议之处,自己虽不通宫商乐律,却也觉得硬挑不出什么不妥。周围的众人仅是欣赏和陶醉的神情,稍微安了安心,回头给了翼凌一个抚慰的眼神。估计出不了什么事吧?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与谁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蓦地抬起头,那李公子却是一脸嫌恶地瞪着眼睛随手泼掉手中的残茶,璃烟不禁有些恍惚。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家族里的人是这样,素不相识的人也是这样。属于自己的只有这种厌恶或轻蔑的眼神。 
                  仅仅一个眼神,自己曾经那样努力地结果就全被否认了••••••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28 17:33


                  11楼2009-12-25 15:47
                  回复
                    “什么又【断肠】又【闲愁】的?我们家公子可是来你们洛醉听晦气的?” 
                    乐声戛然而止,家仆样的随从立刻拍了桌子掐着尖细的嗓子护主似地一声怒斥。白依偎在客人身旁望着楼下脸色变了几变——洛醉的曲牌备了这么久,这“青玉案”的曲牌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唱。怎么今天还是出了意外? 
                    虽然是客人主动挑事,但时下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棘手的很。 
                    客人在侧,着急也不好表露,白依只觉得此时硬扯出来的笑容一定勉强极了。 
                    真是依仗人势的狗,主人令还没下,自己就先为骨头而狂吠个不停了。 
                    沁嘲弄的一扯嘴角,身旁的浮生摇摇头,立刻摆正了笑容快步走过去站在璃烟的前面笑着打圆场。 
                    “实在是洛醉的准备不周全,烦请公子高抬贵手,就算不给阿烟的面子,也卖给洛醉个人情不是?公子换个曲牌可好?” 
                    李公子得势般的嗤笑,那个家仆也趾高气昂的发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尖调。浮生陪着笑脸心里却恶心的不行,微微侧头望了望依旧如常的夜和朱唇紧抿的血薇。眼下却只能强忍着不置言辞。 
                    “罢了,丧气死了,早说过这些愁了怨了的破词谱什么曲?!听了平白惹人厌。” 
                    李公子猛地抓过一旁的曲牌掀了满地,夜站在白玉阶上,望着闹剧似的大厅轻轻皱了皱眉,眼底尽是难以猜测的神采。 
                    浮生也只得诺诺的应着,一边示意乐师们离开。 
                    那孩子一定开始怕了吧? 
                    锦台之上,穿着月白色长裳的男子站在朱红的栏杆前,一脸头痛的样子抬手拢了拢从肩头划过的墨丝,望着身旁表情一变又一变,如今有些义愤填膺的女子。 
                    “菱儿,如何变得这么爱看戏?” 
                    女子挑起好看的眉毛,纤纤葱指向下一点,红艳的唇片一抖一抖。 
                    “那个新来的西域美人被什么公子刁难成这样,你们洛醉不管我还有要管呢!” 
                    女子言罢挽了袖子想要翻身从二楼跃下去护着那个有着美丽蓝眸的美人,身旁的男子慌忙拉住她,眼里满是宠溺和无奈。 
                    “当初是夜买回来的人,洛醉怎么会不管?只是要等情况再恶劣一些,洛醉才有干涉的立场。菱儿莫不是不曾考虑过?” 
                    看着眼前的女子终于肯镇定下来仔细考量,男子苦笑着揉了揉她的肩头。 
                    “一个堂堂官家出身的小姐,硬是要学什么劳什子的武功,怪不得那御乐府的乐师长总是愁得成天叹气。谁家的千金像菱儿这般活泼••••••” 
                    被唤作菱儿的女子撅了醉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又被楼下的变化牵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专心的向楼下大厅望着。男子也只得作罢。 
                    扶着桧木栏杆自顾自的向下望去,清透的眼眸中映入了一片混合的光怪陆离,色彩斑斓。却让人觉得那片浓墨重彩绘成的影像泛着一层丑陋的光,最后又重重的抹上那满目的黑。 
                    他却只得苦笑。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1-28 17:36


                    12楼2009-12-25 15:48
                    回复
                      见烁夜依旧我行我素的样子,李公子转身将那手中的折扇随手递给了身后弓着腰笑得一脸谄媚的小厮,径直朝浮生坐了过来,轻佻的摸一摸下巴。 
                      “不是楼里的姑娘?夜楼主,得了这么一位,竟还要藏私的只要他来弹弹曲儿?” 
                      言罢,身后便有了会意的小厮快步上前去强拉开浮生,我惊的睁大了眼睛。怀中的一擎箜篌再也抱不住,失了浮生做挡左手手腕兀地被李公子一把拉住牵扯着身子踉踉跄跄的错步移开了位置。猛一抖臂间的琴顺势从臂弯滑落在孔雀毯上,摔裂了细细雕花的琴骨,几根银亮亮的断弦左右晃动,看着心里狠狠地泛酸。回过神时竟被他牢牢地捉在身侧,笑声尖锐放纵而得意的刺耳,周围人都变了脸色。 
                      我一时厌恶得很,便拼命地向外企图逃出他的臂间。李公子却越发的紧紧抓着不松手,情急之下我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用尖尖的钢指甲划了云锦织的衣袖,分离一挣光滑的袖有了划口。轻而易举的“哧啦”一声撕成两段,李公子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不识抬举!也不去问问洛阳第一富户是谁家,你们洛醉教出来的倌儿可是好生没教养 ” 
                      还不及退后,那怒极的李公子便高高的扬起巴掌 
                      “阿烟!!!” 
                      浮生的一句惊呼却是慢了一拍,几乎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那高扬的手便狠狠地掴了上去。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2-6 10:12


                      14楼2009-12-25 15:49
                      回复
                        “莫要太过分了!” 
                        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缄默已久的楼主烁夜。 
                        莹白的玉扳指已经套回指上,夜邪魅漆黑的眼睛横扫了一眼四周,径自纵步走了过来。长长地暗龙纹长衣划过一片紫金色的影子,嘲弄般的一挑眉,本来气焰颇高的李公子也不由的抖了一抖。 
                        “我们洛醉的倌儿,再有不是也是由我这楼主来管教。似乎我烁夜并没给过谁置喙的权利呐•••” 
                        夜的唇角危险的向上一勾,他兀自的踱着步子,然后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宛如凌驾于黑暗之上的君王。 
                        “同样,公子甩烟儿这一巴掌,是打给谁看的呢?” 
                        狭长的眸细细的眯起,看戏一样的用着充满玩味的态度,众客人惊住的同时浮生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站回了沁的身边。 
                        李公子壮了壮胆,上前一步硬着脸争辩着,家佣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附过去耳语几句。那李公子立刻笑逐颜开的又摆回不可一世的表情,轻蔑的向烁夜一指 
                        “洛阳谁不知道我们李家是当今华妃娘娘的娘家?进贡的宫锦也是我们李家一门垄断。莫说是一个倌,你们洛醉楼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哎呀,夜某竟还忘了圣上身边还有个华妃娘娘呐~~”说也笑眯眯的合拢折扇拨开了他的手指,剔金的流苏华灯下夜的帝王笑容放纵而又魅惑,迷醉了一干人的心绪。 
                        像是致命的毒药,明明知是剧毒无比,却还是引得痴人甘之如饴,情愿沦陷在这抹神采之下也在所不辞。 
                        “李家向来是不缺银子的呐,那么,旧金属算是洛醉的错罢!是夜某管教不力不过工资也打了烟儿,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让烟儿三天之内痊愈。虽然新人未必有熟客,但是打明天起就要耽误三天的生意。夜某算是半个商人,帐就不得不清算了呐•••”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2-6 11:27 回复此发言


                        15楼2009-12-25 15:49
                        回复
                          夜拍了拍手,一位穿着粉色濡裙的女子便笑吟吟的从谢桥处走了过来。浮生立刻抱了翡翠珠的足金算盘递了过去。 
                          “公子,倌儿的脸可是顶重要的呢,要是不用上好的药来医留下个什么伤啊印啊以后可就没法接客了呢。药钱且记二十两,我替您记上了喏。” 
                          女子笑眯眯的勾住算盘,玉指飞快的拨动着算珠。夜亦是笑着听账,指上的玉扳指泛着璀璨的光泽。 
                          “还有,小倌第一次见客的打扮可是洛醉掏荷包,这笔钱自然不能问小倌去要。可是若是别人弄坏了就不能不算了。杭州锦绣坊的红莲锦一丈五十两,沧州的鲛纱一寸就是百两。苏州的云缎一共五寸且算七十两,另外赤金线用了十匝,细银线六匝,北海的粉珍珠半斛,云梦泽的湖水碧一丈,上好的蓝田玉珠七十九颗,请绣娘的价钱和打赏总共八十两。诸位都看着,知不知者比价钱您心里不也明镜似的?” 
                          抚唇轻笑着,灵巧翻舞的指头可半分也没停过。 
                          “最后,烟儿是夜哥哥亲自买回洛醉的,进楼价格是白银三百两。可是这新人没正式挂牌接客呢就被公子您先一步尝了甜头,天下哪有白占的便宜,我粗略算一下,收您六百两也算是给洛醉个交代。这个数目应该还对您这身价不算过分。” 
                          女子轻揉了下眉角,最后用力吧一枚算珠高高挑起,满意的晃了晃算盘 
                          “喏,公子,一共是一千三百二十九两,权扣去零头,一千三百两,不算多。今天这过节就一笔勾销如何?”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李公子顿时窘迫的憋红了脸,只得挥了一挥手摔下银票领着爪牙灰溜溜的离开洛醉。那个叫绯樱的女子也就这样的踏进了我的视线。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2-6 12:11 回复此发言


                          16楼2009-12-25 15:49
                          回复
                            夜困乏的遣了众人散去。我仍是伏在地上,嘴角流下的血也早已干涸。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强撑着爬了起来腿却还是麻木的令人晕眩。直到终于靠在了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怀抱中,才发现这死寂的夜晚终于透出了些许黎明前夕的鱼肚白。而那温暖竟成了我的一份眷恋的存在。偶然的依附住了这温暖,就再也不舍得放手。 
                            画柱的阴影处,一位提着灯盏的女子望着这一幕幕的延续。摒弃的嗤之以鼻 
                            “不中用的傻瓜,连一颗好棋都不配呢•••” 
                            扶了扶发髻上欲坠的白玉兰绢花,女子慵懒的望着四散的人群,细不可闻的轻轻低吟着 
                            “不过,这还算不了什么呐~” 
                            但还是浮出了娇媚婉约的笑颜,像是从来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的弯下身拍了拍裙角,缓步朝着幻夜阁走去。  
                              
                             作者:紫璃烟 3位粉丝 2009-12-6 12:31 回复此发言


                            17楼2009-12-25 15:49
                            回复
                              六章 • 凤栖梧
                              日日笙箫日夜夜歌,被剪成寸寸的时光飞梭一样的过去。转眼盛夏已经走到了末尾,当然,洛醉的繁华是不分季节的。或许就算洛阳哪天陷入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乱世,洛醉也还是一样,什么都像没有改变过一样。
                              璃烟站在洛神台的殿外,纤细修长的指节抚过玉砌的栏杆,冰冰凉凉的触觉让人很是钟情。在洛醉诸多公用的接客宫殿中没来由的额外喜欢这里。靠在整片绵延的玉墙边遥望,对面那架承踏过许多客人的谢桥依旧。桥下的池塘里红莲如同燎原之火红遍满塘。璃烟微微摇了摇头,大概这是今年里最后一季不染淤泥的妖艳了。
                              不会有常开不败的花,能做的也只有把这一季的花竭尽全力收在眼里。明年谢桥下也会有满池红妆,只是再也不会是这季生命的延续了。


                              18楼2009-12-25 15: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