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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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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刃面将一岁一枯荣刻在巍峨的宫墙左右、都城之间,今岁的冬更寒了些,我猜大抵是远道而来的掺着漠北沙砾的寒风下手更狠了些。金乌尽沉、天高气朗,明灯盛世又悄然拢在京畿。
鼓寂钟续,他们用满城灯楼焰火来迎一场黑夜。欢声渐沸,耀目的灯楼火光将幽暗的夜都要凿出个洞来,势要将这盛世捧到天上、云的另一边去。
我与他迎风并肩一隅,“暗器”未得其逞,也不觉着脸红羞涩,只光明正大将腰板儿挺直,背着手踱步出去。
“这天底下最无聊透顶的事,难道不是同贝勒爷辩个清明澄朗吗?”
我从身侧瞧见应为高昂面容上,那双远眺的眼,里头有俯瞰众臣的青涩高傲、大清一朝雪下掩盖万物的澄明透彻、还有对岸耀光的辉。但他略侧了身,叫我只瞧见一个白润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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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晾在石案早失了氤氲,偶有风来吹得微末涟漪、吹得老垂柳迤逦摇曳、吹得髻间珠花轻颤,唯独吹不动她沉思时半阖的鸦睫,吹不动稚嫩的沉默。云舒云卷,她至终枯坐如耄耋。实则也算不上枯坐,仲夏赤乌恁烈,偶有几束尚且幼嫩的柳枝尚不及为她荫蔽时,她便会连人带椅的挪个位置。 其余时候,便一如开始——失神、又内在运作。
等人缓步到跟前来,颀长的身影恰将那抹毫不留情的日光挡住,我目之所见,就是他与金乌同来,与之匹配的是薰风、垂柳、还有一抹从别的院子飘来的梨花香。他斩钉截铁,略低沉的声线与平日有三分不同,他说:讷敏,你有事要跟我说。
这样的场景在矫翅雪飞诚然并不多见,大多时候我们一起玩弄木盒机巧,一起在石案前品茶并心安理得地招呼奴仆植花种柳,或者铺案庭阁,镇宣执笔各列一席,坚持自己的画理。而今日——
灵昼稍偏头,在这短暂又无边的叫人窒息的静寂中也能分出一份闲心,将这一情景拟比成一枚璞玉,和横陈在璞玉上方的一支极锋利的青铜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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