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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渡
2.
苍白的人脸狞笑着朝他扑过来，他一时疏忽躲闪不及，额上冷汗涔涔。
那人脸唇瓣被染成猩红，血滴顺着他下颌的弧度沿着轨迹滑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生寒的脆响。
他捂着胸膛身体不住地颤抖，手背青筋暴起压得皮肤都泛起不正常的惨白。
那诡异的人脸痴笑着向他逼近，明明没有身体可那鞋跟掷地的声音却无比明显。咚咚咚，一下一下，像是死神的来临。
他唇间涌起浅淡的腥味，向来高雅淡然的脸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咬牙将手中的器物狠狠掷出而后再奋力不过地往前跑，却在几秒后听到了一声好似肉类食物狠狠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他僵硬着身体慢慢往旁看。
那是一个还在缓慢但明显蠕动的，肉粉色上蜿蜒着几道猩红色血迹的，被咬的看不出原样了的器官。
——那是他被偷走的腐烂心脏。
午夜，自梦中惊醒。
温霖额上冷汗涔涔，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庞，剧烈地大口呼吸了一会，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手掌缓慢下移抚上胸膛。
然而手掌触到的地方却是一片冰冷的空荡。他不禁有些恍惚。
还没等温霖开始回忆梦境的内容，一只如莲藕般白皙圆润的手臂就伸了过来，随意而又不拘地搭在了他的小腹上，为他常年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温霖侧眸去看，正好对上小孩一双可爱的虎眼。
那眼里有不安，有紧张，唯独没有他熟稔的算计与心计。
“哥哥，睡觉。”小孩绷紧唇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放在他小腹上的手拍了拍就收了回去。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配上那张可爱的脸和那奶声奶气的嗓音，让人心都化了。
温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小孩毕竟还是小孩，有些害羞地拿着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连根头发丝都没剩，整个人看起来又小又乖。
温霖伸出手把他的被子拿开，平淡的嗓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不要总是拿被子盖着头，会憋到。”说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摸了摸那人额头，收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捏两把。
“……知，知道了。”小孩结结巴巴地回答，耳尖泛起诡异的红色。
温霖帮他扯了扯被子，眼神温柔，“乖。”
“睡吧。”
小孩依言乖乖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却又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好巧不巧正好被温霖一眼看到。
他叹口气，“怎么了？”
小孩磕磕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睡不着。”
“那看哥哥做什么？”温霖勾了勾他鼻尖。
小孩连脸都羞红了，“我，我看着哥哥，就睡得着了。”
温霖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脸还有这样催眠的功能。
大概只是小孩的心理作用吧，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睡有安全感。温霖想，心里却蓦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温霖这回是真的怔住了，他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和神色躺在那里，愣了足足有几分钟，才艰难地把目光从小孩身上移到旁边去。
温霖注意到小孩到处乱瞥的眼神。
“还是睡不着吗？”
“嗯。”
温霖慢慢勾起唇角，缓缓露出一个不同于寻常温和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笑容来，“那，听哥哥给你讲讲血族的事情好不好？”
小孩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呀。”
温霖于是就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记忆讲起来，在讲了一个故事后却突然卡壳了。他面上有些尴尬，好在小孩也不在意，及时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哥哥，颉咒和颉术又是什么呀？”
小孩由于是夸吸两组的混血，生长的速度比其他人都要缓慢。明明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外表却和人类中五六岁的小毛孩差不多，声音更是又奶又甜，让人听得心都化了。
温霖也正是如此，他压着躁动的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颉咒是我们吸血一族生来就会伴随我们一生的特性，它维系着我们的生命与能力——用夸克族的说法就是驶卷使，只不过我们的颉咒要比他们的驶卷使要复杂得多。”
“每个吸血族人生来都会带有一个颉咒，有颉咒会化为具体的图案或者物品与族人一同诞生，有些强大的颉咒则会在族人身体内蕴养至一定程度时化形并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当这些化形的颉咒死亡，族人也会同时死亡。”
“那如果是人死了呢？”小孩举起手规规矩矩地提问。
温霖眉眼含笑，“如果人死了，颉咒不会死，但会遭到巨大的伤害，为了恢复自己的能量通常会选择沉睡。”
“而当颉咒沉睡醒来时，它就会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会自动承接曾经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族人的一切东西。”
“——金钱，地位，名利，记忆。”
温霖说到这里时莫名地笑了，唇角拉扯得很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那那些颉咒是有实体的吗？”小孩挠挠头，有些迷糊。
“当然——”
“不会。”温霖话锋一转，笑容温和可亲，“所以啊，每一个死去主人的颉咒，都会在苏醒的三年内，找到最契合自己的载体，将他改造成自己的样子，然后以那副躯壳生活。”
“噢……”小孩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皮要睁不睁的。
温霖冰冷的手抚上他额头，声音温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睡吧。”
小孩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一点不怕生地钻进他怀里睡着了。
窗外月光清朗似雪，打在小孩脸上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温霖极尽温柔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脸上的表情是与动作截然不同的阴霾与凶狠。
再等等。他劝自己，等他再长大一点。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为自己所用了。
黑夜里，温霖的笑容显得温柔又冷漠。
tbc.
苍白的人脸狞笑着朝他扑过来，他一时疏忽躲闪不及，额上冷汗涔涔。
那人脸唇瓣被染成猩红，血滴顺着他下颌的弧度沿着轨迹滑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生寒的脆响。
他捂着胸膛身体不住地颤抖，手背青筋暴起压得皮肤都泛起不正常的惨白。
那诡异的人脸痴笑着向他逼近，明明没有身体可那鞋跟掷地的声音却无比明显。咚咚咚，一下一下，像是死神的来临。
他唇间涌起浅淡的腥味，向来高雅淡然的脸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咬牙将手中的器物狠狠掷出而后再奋力不过地往前跑，却在几秒后听到了一声好似肉类食物狠狠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他僵硬着身体慢慢往旁看。
那是一个还在缓慢但明显蠕动的，肉粉色上蜿蜒着几道猩红色血迹的，被咬的看不出原样了的器官。
——那是他被偷走的腐烂心脏。
午夜，自梦中惊醒。
温霖额上冷汗涔涔，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庞，剧烈地大口呼吸了一会，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手掌缓慢下移抚上胸膛。
然而手掌触到的地方却是一片冰冷的空荡。他不禁有些恍惚。
还没等温霖开始回忆梦境的内容，一只如莲藕般白皙圆润的手臂就伸了过来，随意而又不拘地搭在了他的小腹上，为他常年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温霖侧眸去看，正好对上小孩一双可爱的虎眼。
那眼里有不安，有紧张，唯独没有他熟稔的算计与心计。
“哥哥，睡觉。”小孩绷紧唇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放在他小腹上的手拍了拍就收了回去。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配上那张可爱的脸和那奶声奶气的嗓音，让人心都化了。
温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小孩毕竟还是小孩，有些害羞地拿着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连根头发丝都没剩，整个人看起来又小又乖。
温霖伸出手把他的被子拿开，平淡的嗓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不要总是拿被子盖着头，会憋到。”说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摸了摸那人额头，收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捏两把。
“……知，知道了。”小孩结结巴巴地回答，耳尖泛起诡异的红色。
温霖帮他扯了扯被子，眼神温柔，“乖。”
“睡吧。”
小孩依言乖乖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却又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好巧不巧正好被温霖一眼看到。
他叹口气，“怎么了？”
小孩磕磕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睡不着。”
“那看哥哥做什么？”温霖勾了勾他鼻尖。
小孩连脸都羞红了，“我，我看着哥哥，就睡得着了。”
温霖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脸还有这样催眠的功能。
大概只是小孩的心理作用吧，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睡有安全感。温霖想，心里却蓦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温霖这回是真的怔住了，他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和神色躺在那里，愣了足足有几分钟，才艰难地把目光从小孩身上移到旁边去。
温霖注意到小孩到处乱瞥的眼神。
“还是睡不着吗？”
“嗯。”
温霖慢慢勾起唇角，缓缓露出一个不同于寻常温和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笑容来，“那，听哥哥给你讲讲血族的事情好不好？”
小孩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呀。”
温霖于是就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记忆讲起来，在讲了一个故事后却突然卡壳了。他面上有些尴尬，好在小孩也不在意，及时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哥哥，颉咒和颉术又是什么呀？”
小孩由于是夸吸两组的混血，生长的速度比其他人都要缓慢。明明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外表却和人类中五六岁的小毛孩差不多，声音更是又奶又甜，让人听得心都化了。
温霖也正是如此，他压着躁动的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颉咒是我们吸血一族生来就会伴随我们一生的特性，它维系着我们的生命与能力——用夸克族的说法就是驶卷使，只不过我们的颉咒要比他们的驶卷使要复杂得多。”
“每个吸血族人生来都会带有一个颉咒，有颉咒会化为具体的图案或者物品与族人一同诞生，有些强大的颉咒则会在族人身体内蕴养至一定程度时化形并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当这些化形的颉咒死亡，族人也会同时死亡。”
“那如果是人死了呢？”小孩举起手规规矩矩地提问。
温霖眉眼含笑，“如果人死了，颉咒不会死，但会遭到巨大的伤害，为了恢复自己的能量通常会选择沉睡。”
“而当颉咒沉睡醒来时，它就会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会自动承接曾经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族人的一切东西。”
“——金钱，地位，名利，记忆。”
温霖说到这里时莫名地笑了，唇角拉扯得很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那那些颉咒是有实体的吗？”小孩挠挠头，有些迷糊。
“当然——”
“不会。”温霖话锋一转，笑容温和可亲，“所以啊，每一个死去主人的颉咒，都会在苏醒的三年内，找到最契合自己的载体，将他改造成自己的样子，然后以那副躯壳生活。”
“噢……”小孩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皮要睁不睁的。
温霖冰冷的手抚上他额头，声音温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睡吧。”
小孩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一点不怕生地钻进他怀里睡着了。
窗外月光清朗似雪，打在小孩脸上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温霖极尽温柔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脸上的表情是与动作截然不同的阴霾与凶狠。
再等等。他劝自己，等他再长大一点。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为自己所用了。
黑夜里，温霖的笑容显得温柔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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