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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外来渔民,林·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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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shers from Outside
by Lin Carter
译者:方糖
前言(废话):
1.关于“Fishers from Outside”的翻译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把它翻译的更适合,网络上也有将之翻译成“星海钓客”,但我着实不知道这个翻译的来源,唯一能找到的就是由“劫掠兽”在今年6月8日修改的“克苏鲁神话”百度百科条目。而百度百科嘛……所以我就将它直译成了“外来渔民”。但如果有更好的译名的话很希望能提出来,让我不要不小心误导一部分人。
2.该文于“The Xothic Legend Cycle”和“New Lovecraft Circle”中均有收录,我在粗略的看了两版之后发现其中出现的旧日支配者名称不一样,前者是“Groth-Golka”,后者是“Golgoroth”。我在查资料后发现这两个名称对应的是两位完全不同的神,这让我有点疑惑。虽然“Groth-Golka”的形象描述更贴合文章中的描述,既“长着锋利牙齿的鸟状怪物”,但“Golgoroth”也被称作“God of the Black Stone”,Black Stone也正是文中出现过的。在“短暂”的思考后,我还是选择了“New Lovecraft Circle”中的“Golgoroth”.在此我也希望有知道其中缘由的大佬能讲解一下。
附上pdf:
盘:/s/1z6Hc2IcP74K_33lJCqkGGQ
PW:e210


IP属地:江西1楼2020-08-18 14:42回复
    哈洛·斯隆的声明


    IP属地:江西2楼2020-08-18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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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梅休在津巴布韦的废墟下发现黑石时,表明着他多年的辛苦工作终于有了结果。他的探索始于20年前,当时他还是米斯卡塔尼克大学一名年轻的学生,他在探险家施劳伦怀特未发表的期刊上第一次听说了“外来渔民”。乌干达的加拉人就是用这个古怪又奇异的词来指代一支神秘种族的。根据传说,在第一个哺乳动物出现之前这个种族就已经统治着乌干达中部了。
      梅休感兴趣地继续读了下去,并且越来越为之兴奋,因为施劳伦怀特讲述了一些当地部落都害怕和尽量避开的地狱般古老的石头废墟,这些丛林中生长的巨石据信“比人类还要古老”。在南方某处的石城中,那里的巫医都低声述说着那是“在世界还很年轻的时候就从星星上飞下来”的生物已经废弃的前哨站。
      我想,对于一个学者或一个科学家而言,很难确切地确定是什么一开始就促使着他朝着未来的工作方向前进。但梅休总是说,他确定是施劳伦怀特在1932年于他的日记中记录的本土故事促使了他。无论如何,他开始着手寻找有关外来渔民的更多信息。他在一些古老的书籍中找到了关于这个神秘种族传说的零碎片段,诸如冯·容兹可疑的《无名祭祀书》,臭名昭著的《伊波恩之书》,多斯曼可疑的《失落帝国的残余》,佛兰德巫师路德维希·蒲林的《蠕虫的秘密》,还有阿布纳·埃克赛尔·霍格在太平洋岛屿上发现的可怕的《波纳佩圣典》。在他那日益增长的痴迷狂热中,梅休甚至敢于翻阅阿拉伯恶魔学家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的《死灵之书》中梦魇般的一页。
      根据阿尔哈兹莱德的描述,这些渔民是恶魔戈尔戈罗斯的随从或仆人,祂曾在古代的巴尔-萨戈斯受到崇拜。一些相当有争议的权威人士声称巴尔-萨戈斯是神话中亚特兰蒂斯最后的遗迹。阿拉伯人还写道,祂在巴尔-萨戈斯既被奉为“黑暗之神”,又被奉为“鸟神”的化身。虽然大多数学者会把这个传说当作无稽之谈而不予理会,但梅休知道至少有一部分的说法得到了独立的证实,因为在早期的十字军东征期间,挪威航海家就曾见到过巴尔-萨戈斯,并在他们的冒险记录中记录了一些关于其奇异神灵的东西。


      IP属地:江西4楼2020-08-18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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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获得了博士学位之后,梅休获得了一笔奖金,前往了非洲。他追随着施劳伦怀特的脚步,探索了乌干达中部,研究当地的神话和故事。期间有一则关于埋藏在黑暗大陆南部丛林中的一座古老石城的传说传到了他的耳中,有些人认为那是传说中所罗门王的矿山遗址,但也有人认为那是葡萄牙奴隶或商人的手笔。梅休知道,埃及地理学家托勒密在许多世纪前就描写过一座丛林中的石城“阿吉辛巴”。毫无疑问,乌干达的神话和古埃及的故事都提到了同样的废墟……而那几乎就是旧津巴布韦本身,那座古老而神秘的石城,就深藏在罗得西亚丛林深处……津巴布韦,有那么多人低语,又有那么多人无知。
        我于1946年在津巴布韦与他同行。当时我正在开普敦大学学习,他的一篇论文——一则关于至今仍无法破译的乌干达岩画的专著——引起了我的注意。随后我便写信,以申请一份工作,并且很快就被录用了。
        我对津巴布韦知之甚少,我只知道这里是巨大的塔楼和壁垒体系的焦点,它们散布在大约30万平方英里的丛林中。废墟是在马绍纳兰发现的,马绍纳兰是圭洛、奎奎和舒鲁圭的矿区。在中心,南罗德西亚的深处,距离米特克维河上游山谷的海面约280英里的地方,坐落着神秘的津巴布韦巨大的要塞,这是在这个广阔区域中发现的约500座石制建筑中最伟大和最神话般的要塞,这似乎是一支不为历史所知的种族的杰作,而且那令人费解的建筑除了秘鲁某些可怕的古代遗迹之外,在地球上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任何类似的存在。
        这是我从霍尔的《伟大的津巴布韦》这本引人入胜的书中收集到的一点,这本书提出了许多令人不安的问题,但解决的问题却很少——如果有的话。不过很快我就能亲眼看到了这座神奇的城市了!


        IP属地:江西5楼2020-08-18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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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神秘的津巴布韦是在黄昏时分。天空中闪耀着一片超自然般赤红与朱红的火焰,在这种火焰的映衬下,围墙那巨大的墙壁令人印象深刻地高耸入云。围墙是由数个重达好几吨的巨石组成,延伸数百英尺,包围着我听说过的那些怪异的、不可思议的“无顶塔”。梅休的工人们清理了长期以来困扰着巨大城墙的藤蔓和灌木丛,我知道,但不知为何知道,我知道丛林并没有投降,它只是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暂时退却了,它在等待时机,等待着渺小的、朝生暮死的人类子民从这片土地离开,以便它能够无情地重新获得它对雄伟的墙壁与塔楼的古老统治。
          当我第一次看到淹没了岁月、失落的津巴布韦时,一阵颤抖像似诡异的预兆般传遍了我的全身。但接着,我强作了一声颤抖的笑,把这种恐惧从我的脸上抹去;毕竟,夜幕快要降临了,风既阴湿,又潮湿……
          梅休是我找到的一位忠诚的,甚至是狂热的科学家。他对“外来渔民”的传说有着特殊的执着,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一个博学而又有学者风范的人。他与我讲了些许关于戈尔戈罗斯的神话,并且用他那所积累下来的零碎知识与我讨论了关于我们面前这座巨大废墟的历史。他告诉我,葡萄牙人第一次看到它是在1550年左右,但第一位探险家直到1868年才到达这里。
          “据我所知没有发现任何碑文,”我喃喃地说。他点了点头,苦行僧似的瘦削脸庞严肃而不安。
          “是的,这又是一个谜!一支能在周长800英尺的椭圆形围墙内建造14英尺厚的石墙的种族,当然应该有着某种书写形式的,哪怕只是为了必要的数学,”他若有所思地说。
          “没有发现任何文物吗?”我尝试问道。
          “只有这些,”他忧郁地说着,递过来一只木托盘。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些形状古怪的小陶土和雕刻的石头。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奇怪且非写实的鸟,但和我认识的任何鸟都不一样……他们身上有一种怪异的、畸形的、甚至是——荒谬的东西。我压抑着因厌恶感而产生的颤抖。
          “你知道它们代表什么吗?”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透过他的眼镜久久地凝视着那盘小工艺品,那是一副他经常戴的夹鼻眼镜,他用一根长长的黑色绸带把它绕在他的脖子上。这副夹鼻眼镜是他最著名的装模作样的样子,我早在认识这个人之前就知道了。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或许是外来渔民,”他的声音降成了一种微弱的、嘶哑的耳语,“又或许,也可能是他们强大的主人……戈尔戈罗斯。”
          那陌生名字粗鄙、刺耳的发音里有着某种东西使我隐隐地希望他没有大声说出来。不是在这里,在古老的津巴布韦废墟中……


          IP属地:江西6楼2020-08-18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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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对我们完成挖掘工作所花的数星期的时间作任何长篇大论。首先,我们调查了怪异的无顶塔,除了在空心的烟囱状内部间隔有着突出的厚石墩,就没有任何其它内部结构了。不过在我看来,它们不可思议地让人想起了鸟舍里的钉子,鸟笼里的栖木;但我什么也没说,让教授自己去猜测。
            不到一个月,我就被派往上游去取补给。我对此相当高兴,因为我会错过我们在巨石平原上的工作。一排又一排巨大的石块覆盖在这片辽阔而平坦的田地里,它们让我想起了成百上千的德鲁伊祭祀祭坛,随着发掘日期的临近,我的睡眠被一种黑暗的梦境所扰乱,在梦中我似乎看到了成百上千的裸体黑人在一排又一排的祭坛石上蠕动……奇怪的戴着鸟面具的萨满在斜睨着的月亮下发出一种可怕的、嘶哑的吟唱,月亮冰冷的眼睛被许多火中散发出的浓烟所遮蔽……
            真是可怕的梦!
            我在河的上游找到了贸易站,在那里我徘徊了足够长的时间,直到在巨石平原上的发掘工作完成。我的东道主是当地一个有着布尔血统的商人,他专心地询问我们的工作,还不时偷偷地看我一眼,好像有什么他不敢问的问题。
            “听说过‘旧日支配者’吗?”一天晚上,他用朗姆酒鼓起勇气,脱口而出。我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我听说过,”我说。“那是什么,一些当地的传说?”
            “是的……但是,我的天哪!……来自于什么世界,我不能说!”
            我困惑地盯着他;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另一个问题,他就突然改变了话题,开始猥亵而令人厌恶地谈论起当地的妇女来。第二天我便带着补给品顺流而下。
            看上去我在乌斯洪加贸易站逗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我需要的时间;这块巨石平原已经被发掘了,挖掘者没有找到任何比数百个小鸟模样的石像更有趣的东西。因此,梅休把注意力转向了伟大的卫城。在巨大的中心石地基下,有了一项惊人的发现。
            他借着一盏嘶嘶作响的煤油灯那摇曳着的光向我展示了它,用激动得发抖的手轻柔地打开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我敬畏地看着它……是的,就像我第一天晚上盯着津巴布韦看一样……同时也伴随着一种带来可怕预兆的寒颤。


            IP属地:江西7楼2020-08-1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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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


              IP属地:江西8楼2020-08-1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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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十面体,一块十面坚硬的几乎是水晶一般的黑石,我无法立即辨认出来。从它的重量上看,我猜它是某种金属……
                “陨铁,”梅休低声说,他那双眼睛闪着野性的热情,藏在他那只歪戴着闪闪发光的夹鼻眼镜后面。“从一颗陨星的中心切下……看看这碑文!”
                我更仔细地看了看:十个棱角的每一面都是发亮的黑色光滑平面,上面覆盖着一列又一列的微小文字或象形文字,这些文字我不认识,但却熟悉得令我烦躁。他们一点也不像僧侣使用的语言或通俗的埃及语,或任何我记得见过的其他形式的文字。后来我把其中的一些复制到了我的笔记本上,在这里我可以展示一些样本:

                教授虔诚地把金属块翻了过来。“特别是这边,”他低声说。
                我盯着这个怪异的、非写实的侧面轮廓,它像一只丑陋的鸟,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里满是毒牙。这幅画面有一种令人不安的赤裸裸的丑陋。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一个无声的问题。
                “……戈尔戈罗斯,”他的声音近乎无声。


                IP属地:江西9楼2020-08-18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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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内我们出发去了美国。我也不是不愿意去,尽管我们的发掘工作令人兴奋,他们也发现了一些东西。但说实话,自从我第一次看见那块黑石的那天晚上起,我就一直睡不好觉。也许是有点丛林热,但夜复一夜,我辗转反侧,我的梦充斥着可怕噩梦的疯狂混乱……
                  特别是有一天晚上,当我看到那块石头后,我又一次梦到了津巴布韦,正如它可能已经看过它的高度一样,祭祀的烟雾玷污了天空,模糊了斜睨着的月亮光亮苍白的脸,它幸灾乐祸的看着数十个扭动的黑人被绑在石坛上,怪异的蒙面牧师跳着狂野而野蛮的舞蹈……
                  我知道他们正试图从群星中召唤一个可怕的怪物——神,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随后月亮被黑色的、扑扇着翅膀的形体所遮掩,它们像巨大的鱼鸟一样盘旋着、俯冲着,冲到祭坛上,撕扯着被绑在那里的、扭动着的躯体……其中有一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鸟出现在了月光之下,我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注视着它那庞大的、可怕的、似鸟的身躯,它身上披着的是鳞片而不是羽毛……我瞥见这个丑陋的东西有一条腿,一只耀眼的独眼和丑陋的、钩状的、带有尖牙的嘴——
                  我尖叫着醒来,梅休困惑的摇着我的肩膀,要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回家的路上我并没有不高兴:我已经受够了那种阴险阴沉的寂静,那充斥着恶臭的丛林,在靠近废墟的地方如此不祥地拥挤着,仿佛在等待,等待……关于那个可怕的古老石城,它神秘的过去包含着我不愿了解的可怕秘密……


                  IP属地:江西10楼2020-08-1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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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突然离开的原因很容易解释。梅休教授似乎已经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发现这块来自津巴布韦的黑石将使他名声大噪——当然,如果他能破译碑文的话,他的名气会更大。
                    不过他也差不多认出了它们。我模糊的、戏谑的回忆让我觉得我曾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类似于这些奇怪的象形文字的东西,这使我痛苦不堪;因为我既无法确定这一点,也无法把它从脑海中抹去。
                    然而,是梅休想起了他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与它们非常相似的符号。他一说起这件事,我就确信他是对的。《波纳佩圣典》!我一定是在某个星期天的增刊上看到了关于那本神秘古书的文字。当然,这位教授在马萨诸塞州塞勒姆的凯斯特图书馆的藏书室里研究了真正的《波纳佩圣典》。他检查了那本用陌生的语言写的书,并把它和阿布纳·埃克赛尔·霍格的侍从,一个来自波纳佩岛的波利尼西亚混血儿写的有争议的英文版本作了比较。
                    梅休希望能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找到那门未知语言的钥匙。在船上,他一边为此烦恼不已,一边发送无线电电报信息。
                    “我敢肯定,如果丘奇伍德还活着,他会知道的。”他喃喃地说。“他的《纳卡尔钥匙》从未发表过,但我看过他关于撒托-犹语和拉莱耶语的推测性作品。在他的笔记的某个地方,可能有关于这种波纳佩语字形系统的数据,无论它叫什么……”
                    一天晚上,当我们接近海岸线时,他冲进我的船舱,得意地挥舞着一张黄色的纸。
                    “丘奇伍德的遗孀已经允许我借用他未出版的笔记本和文件了!”他欢呼着说道,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眼睛因兴奋而发亮。“终于有机会了!”
                    私下里,我对此表示怀疑。但我为自己保留了意见。
                    我们下了船后,立即去了塞勒姆,教授在大学俱乐部为我们订了房间。第二天早上,他让我去打开我们的笔记、记录和样品,而他动身去等待丘奇沃德的文件。但伴随着他仔细研究它们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变得越来越恼怒,因为《失落的姆大陆》的作者和其他一些伪科学推测的可疑著作的作者似乎对这种未知的语言一无所知。


                    IP属地:江西11楼2020-08-1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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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的文件呢?”我建议道。“也许他的仆人留下了一个词汇表之类的东西;我知道那是在十七世纪,不过既然《圣典》就在凯斯特这里,也许他剩下的藏书也在这里。”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呻吟着捶着额头,把他的夹鼻眼镜从原本的地方挪了下来。“好主意,小伙子!”他喊道。“我聘用你的直觉是对的。”
                      第二天,我陪同教授去了图书馆,在那里,他的学术资格很快就让我们进入了一个私人的阅读室,并接触到了那本奇怪的古书。当他急切地阅读这本书时,我几乎没有掩饰我对这本书的反感。我回想起人们对它那奇特的历史所知甚少:著名的“美国佬商人”,阿卡姆的阿布纳·埃克赛尔·霍格于1734年时就在南洋的一次朗姆酒和椰干酒的交易中发现了这本古书。
                      这是一份有许多页的怪异文件,上面使用了多种颜色的金属墨水镌刻在棕榈叶羊皮纸上,装订在古老的木板之间,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它散发出的古老的恶臭,几千年来几乎可以触手可及,就像已经腐烂的瘴气一般……
                      我曾经读过著名的太平洋考古学家哈罗德·哈德利·库普兰德的《从波纳佩圣典看史前太平洋》,那本书令人震惊而又充满争议,但只增加了我的反感。可怜的库普兰德教授,这位曾经才华横溢的先驱学者,对所谓的“失落的姆大陆”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迷恋,一些神秘主义者和伪学者,如丘奇沃德上校,认为它是人类最初的诞生地——“太平洋的亚特兰蒂斯”。
                      突然,我意识到梅休的眼睛转向了我,兴奋得发亮。
                      “什么事,教授?”
                      “斯隆,我的孩子,它就在这里……与我们从黑石上追踪描绘的许多相同的符号!快看——”他指了指那张摇摇晃晃的、半腐烂的、坚韧的羊皮纸上的几个符号“——在这——还有这,以及——这里!”
                      “但奇怪的是,你刚开始把黑石上的符号描绘下来时,你并没有立刻认出它们来。”我空洞地咕哝着,想找点话说。他不安地耸了耸肩。
                      “我仅仅只是浏览了一下原始抄本而已,”他解释说,“毕竟我对英文版更感兴趣……但是你看: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这个象形文字和英文文字匹配起来了,结果是这样的——”
                      我瞥了一眼他在我面前挥舞着的那张潦草的便笺纸。我不记得所有的符号或它们的意义,但在我前面画的三个符号中,第一个代表着名字或单词“伊格”,第二个代表“姆诺夸”,第三个代表……
                      “戈尔戈罗斯!” 梅休虔诚地近乎无声地说道。
                      不知为何,我颤抖着,像有一股冰冷的风吹在我赤裸的灵魂上。


                      IP属地:江西12楼2020-08-18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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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斯特图书馆里手稿的管理者是埃德温·温斯洛·阿诺德教授,他是个胖胖的男人,脸上带着天使般的微笑,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他显然听说过我的雇主,而我对他的学术声望也略有所闻,因为我们没有受到任何障碍阻止我们翻阅阿布纳·埃克赛尔·霍格的各种日记和论文。当然,马萨诸塞的历史档案中确实有很多这样的资料,但很难指望那些资料有包含梅休教授想要的信息。因为这些有关《波纳佩圣典》的文件被分在“密封”的档案中,并且只向有声望的学者提供。
                        过了一两天,梅休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本破损的、水渍斑斑的笔记本,显然是霍格的手下尤加什留下的。尤加什是霍格在太平洋群岛上“收留”的一个有着一半波利尼西亚血统,一半东方血统的贴身男仆(奇怪的是,在我的记忆中有一段可怜的、疯狂的库普兰德在他的《史前太平洋》一书中记录的胡言乱语,他在书中推测,这个神秘的尤加什可能是——用他那令人费解的话来说的话——“一个人类与深潜者的混血”,无论那是什么意思) 。
                        尤加什有一个工作簿,上面的英文对应词通常在空白处标注着一个问号,也许是为了表明那对应是可疑的或是不确定的,那些词与一列用微小笔画成的字形对齐。这是《圣典》语言的关键,梅休希望通过阅读这本书,能够解释黑石的秘密。
                        “他们都在这儿。”梅休贪婪地,热情地凝视着那本旧笔记本上模糊、污迹斑斑的书页。“纳格与耶布,他们的母亲莎布-尼古拉斯……还有伊格和姆诺夸,以及戈尔戈罗斯本身……”
                        “这些是太平洋神话中的神吗?”我尝试问道
                        “从他们在《圣典》上的突出表现来看,应该是这样。”他心不在焉地低声说。
                        “但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您如何解释在地球的另一边,在南非的深处,这种情况又会重现呢?”我喊道。
                        教授透过他的夹鼻眼镜盯着我。
                        “我无法解释,”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说道。“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复活节岛石板》上发现的与丘奇伍德所写下的几乎相同的文字,会出现在印度北部发现的摩亨佐-达罗铭文中。”
                        “丘奇伍德是某种神秘主义者,”我抗议道。“他作为科学家的声誉从未被认真对待过!”
                        “尽管如此,《复活节岛石板》还是存在的——你可以在《国家地理》的档案中找到它们的精美照片,而不需要在学术期刊中进行更深入地搜索。而且我相信,就算你不知道摩亨佐-达罗的重要性,你也总该相信它的真实性吧?”
                        我点了点头,我对他的论点的抗拒也减弱了。但是——除了假设一些迄今为止还未引起学者注意的史前种族或宗教崇拜网络之外,应该如何解释这个谜题呢?
                        我感到困惑不解,于是放弃了猜测,转向其他任务。


                        IP属地:江西13楼2020-08-1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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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蔼可亲的阿诺德博士的帮助下,我和梅休教授有了干净、清晰的笔记本照片,以便进一步研究黑石上的碑文,并与其进行比较,因为显然凯斯特图书馆不允许尤加什的笔记本离开这里,毕竟它是霍格文件的一部分。
                          我们用了几天或几周的时间比较这些符号,草草地把它们翻译成英文。当然,语法和标点必须由教授和我自己解决,因为不可能从尤加什的笔记中推断出在《圣典》的未知语言中对应的语法和标点符号是什么。通过对笔记本的研究,我们发现了许多数据,虽然这些数据在当时对我意义不大,但却让教授非常兴奋。
                          “所以!”一天晚上,他大声说道,“这语言既不是纳卡尔语,也不是拉莱耶语,甚至也不是撒托-犹语……我猜想它可能是一种源于撒托-犹语的形式……但是,不,尤加什在六个地方把它称为‘古老语言’,在两个地方称之为‘古老字母’……”
                          “我听你以前提到过‘撒托-犹’这个词,”我插嘴道。“它到底指的是什么?”
                          “那是史前时期的古终北之地语言。”他随口咕哝道。
                          “终北之地?”我怀疑地喊道。“希腊神话中的极地天堂?我记得品达在——”
                          “这是猜测性的名字——没有更好的名字了!——作为一个极地文明,它被认为是连接古代姆大陆和亚特兰蒂斯、伐鲁希亚、姆纳尔等其它文明的纽带。尽管伐拉德的塞隆在其简短的《伊波恩生平》中确实暗示过,第一批人类从沉没的姆大陆迁移到了伐鲁希亚和包括亚特兰蒂斯在内的其它七个帝国,然后在野蛮时期时,他们在向北前往终北之地之前……”
                          我几乎弄不明白这些漫无边际的解释,甚至没有想去弄明白,我只是把它们归档以备将来参考。我认为,如果我必须将例如姆大陆,终北之地和亚特兰蒂斯等童话故事纳入我那对远古历史的概念思考的话,那我将需要对它们进行大范围的修改。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做了噩梦,醒来时浑身是冷汗,像大风中的一片叶子一样瑟瑟发抖。隔着房间,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那块黑石上刻着怪异碑文的刻面,我突然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无法解释的恐惧。或者那是——预兆?


                          IP属地:江西14楼2020-08-1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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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发生两天后——不用担心,警官们,我的故事差不多就讲完了——教授似乎已经完成了他大部分的研究工作。也就是说,据我所知他已经破译了在黑石光滑的金属平面上深深刻着的夏塔克鸟的召唤仪式。
                            “斯隆,我想让你今天去凯斯特,”那天下午他告诉我,我本以为我们一天的辛劳已经结束了。“我需要《伊波恩之书》的这一部分的文本——”说到这里,他递给我一张从他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上面写着页码。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教授,这个时候图书馆一定关门了,我可以明天早上再去一趟——”
                            他摇了摇头。“我今晚就需要这一段文字,而图书馆虽然可能不对公众开放了,但仍然还会让人进入,因为工作人员都在现场,拿着有阿诺德博士签名的通行证的合格学者可以毫不费力地进入。请马上处理这个。”
                            好吧,这样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毕竟,梅休教授是我的雇主——于是我离开了大学俱乐部,搭上了班克斯街的有轨电车前往图书馆。天空低垂着,灰蒙蒙的;当我匆忙地从花岗石柱间奔进青铜大门时,一阵断断续续、令人不安的风在早秋的枯叶间徘徊吹拂,寒冷潮湿得像从坟墓里吹来的气息。
                            我毫不费力地从档案中找到了《伊波恩之书》,开始抄写教授要求的那一段。它由《伊波恩之书》第三部分里的第六章中的某些内容组成,是一部冗长的神话或宇宙论专著,名为《黑暗智慧的纸莎草》。这篇文章的内容如下:
                            ……但是伟大的姆诺夸并没有降临到这个地球上,而是选择了乌博特的黑湖作为他的栖息地,那湖就深藏在月亮外壳下难以穿透的努格-亚的阴暗之中;至于姆诺夸的兄弟戈尔戈罗斯,他降临到了地球南极周围的地区,直至今日,祂已经在爱恩太克托斯山的黑锥下度过了一段岁月,是的,还有在祂束缚之地里服侍祂的所有可怕的夏塔克鸟,它们和它们的父系库米亚加是戈尔戈洛斯的第一支奴仆,它们要么生活在黑色的安塔克托山下的深渊里,要么居住在可怕的冷原那不易接近的山峰上;伟大的伊塔库亚,风中行者,也把冰冷的北极贫瘠地带作为他的土地,强大的夏乌戈纳尔·法格恩也居住在那里,还有可怕的亚弗姆·扎,祂出没在北方之极的冰山雅尼克的黑暗深处,还有一切侍奉祂的人,包括伊立迪姆,冷族,以及他们的主人,鲁利姆·夏科洛斯——


                            IP属地:江西16楼2020-08-18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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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震惊地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全部没有——因为这则材料中的东西我和教授已经在我们的笔记中记录下来了,而派我去做这种假差事的唯一解释就是教授要在做某件事的时候需要我离开——什么?
                              我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我抓起了我从《伊波恩之书》抄来的那些段落的文件,把那本旧书还给了书记员,离开了图书馆的场地。乌云在地平线上升腾了起来,把狭长的街道淹没在黑暗中。风从北方吹来,又冷又湿,像是某种食肉野兽的喘息。
                              我放弃了等电车的念头,招呼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驱车返回大学俱乐部。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每一刻都可能是生死攸关的;然而,我无法告诉你我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些知识是通过未知的途径来到我们身边的,而无视先知中明示警告的人必定会遭殃!
                              我把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扔给司机,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冲进大楼。我急忙爬上楼梯,走进分配给我们的房间,却没有看到教授的影子。
                              但就在我转身走下楼梯准备到俱乐部图书馆找梅休的时候,从我们房间正上方的屋顶上传来一种奇怪的、刺耳的吟诵的声音,在这些奇怪的发音中,我认出了某些词——
                              Iä! Iä! Golgoroth! Golgoroth
                              Antarktos! Yaa-haa
                              Quumyagga! Quumyagga!
                              Quumyagga nng’h aargh—
                              这是一次召唤夏塔克鸟的仪式的开场白,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这些话是从梅休教授试探性翻译的手稿中提出来的,那是他所谓的“津巴布韦仪式”。这时我才明白,一阵冰冷的恐惧像一把老虎钳似的夹在我的心上,教授只不过是用了一种诡计把我支开,以便让他到屋顶上去试一试那一连串的召唤仪式……我大叫了起来,我诅咒这个学者那不圣洁的好奇心,竟敢做出如此巨大的事情。
                              我跑向屋顶,甚至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冲上屋顶后,我的眼前是一幅恐怖的景象!
                              铅灰色的云团遮住了天空,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灰色金属盖压在了世界上,从地平线压到地平线。从翻滚的蒸汽中滤过的苍白的光是可怕的、不自然的、含磷的、含硫的黄色。刹那间,我想起了梦中津巴布韦的天空——燃烧的火堆,飘浮的烟雾,还有那只鸟——戴面具的牧师,斜睨的月亮——然后我尖叫一声,看见了——看见了——
                              那些无翼的、半鸟般飞驰的身形飞了下来,那些理应有羽毛的地方全是滑溜溜的鳞片,那头呈棒状,正可怕地咧着嘴笑……用有鳞半透明的翅膀盘旋着:盘旋着,俯冲着,对着那个尖叫着的、溅满血迹的东西,在屋顶上抽搐、摇晃,滚在血泊之中的东西不断地撕扯着——如果不是我那颤抖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紧紧盯着的一个细节,那么我永远也分辨不出那正尖叫的东西曾经是一个人……湿漉漉的黑丝缎带上那溅满了鲜血的夹鼻眼镜掉落在深红色的废墟之中,那个地方曾经是一个男人的头。


                              IP属地:江西19楼2020-08-18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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