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我干不了这行了。”楚卫有点不耐烦,语气却还平和,三口两口吞下了粥,把碗推到了一边。
“那就改行!干什么不比这个强!”冯陈冲口而出,脸涨得通红。
“改行?说得轻巧,”楚卫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就凭你我,干得了什么?”
冯陈激动了,拉开椅子坐在楚卫面前,兴致勃勃地畅想起未来,“咱们可以开个杂货店,我负责搬货,你负责看店、算账!或者,开个书店,卖书,卖影碟,卖报纸卖杂志!再不济咱们批发冰淇淋去,什么雀巢啊鸟窝啊哈根达斯啊,哪个贵咱们卖哪个!实在不行咱擦皮鞋去,就像‘三毛流浪记’那样……”
“打住!越说越不像话了!”楚卫哭笑不得地伸出了手,捂住冯陈的嘴,“你瞧你出的这都是些什么馊主意!有点出息行不行?咱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大的,挣大钱!你说你想的这些花样,有一个能挣大钱的没有?”
“唔……”冯陈的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很老实地摇头,支支吾吾地回答,“木……有。”
“知道没有就少说话!听我的!”楚卫终于放开了冯陈的嘴巴,压低声音做了个手势,“去!把门关上,小心点!”
冯陈听话地去关了门,还特意“小心点”地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情况——除了老槐树和树下几只叽叽咕咕觅食的老母鸡,什么也没观察到。
冯陈转回身坐在了楚卫面前,双眼炯炯有神。
“干吗这么看着我?”楚卫显得有些不自在。
“那我应该怎么看你?”冯陈的口气很平和,平和得近乎嘲讽,“你从来都不是个在乎钱的人,怎么今天忽然就想起要挣大钱了?”
“谁告诉你我不在乎钱的?不在乎钱我能干这个?”楚卫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比了个夹钱包的动作。
冯陈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何况……”,楚卫接着说下去,仍然是眯着眼睛,比了个抽烟的动作,“我也确实需要钱,很需要。”
冯陈知道楚卫指的是什么,他见过太多因为吸毒而搞得家破人亡的案子了——楚卫说的没错,他需要钱,很需要。
“你要钱我给你,你别去干那个!”冯陈情急之下冲口而出,明知道这样说会引起怀疑,甚至可能暴露身份,可是……顾不得那些了!
“干哪个?”楚卫反问一句,脸上挂着笑,却笑得很难看。
“贩毒!是不是?给赵老四卖命!是不是?你搭上他的线了,是不是!”冯陈连珠炮一样地问过去,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
楚卫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冯陈头皮发麻,全身的神经都要绷断了, “这是条死路啊,楚卫,走不得,千万走不得!”
“你怕了?”楚卫哼了一声。
“我是怕了。”冯陈认真地点头,“我怕的是——你才刚刚满了26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生命,你不能就这么把它给挥霍了!”
“没看出来,原来您老人家是个诗人。”楚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掏出手帕,一边笑,一边擦眼角,夸张得像在演戏。
“你真的觉得这很可笑么?”冯陈冷冷地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不可笑。”楚卫收起了手帕和笑容,“我其实一直都在挥霍生命,现在劝我你不觉得晚了点么?”
“不晚!你的毒瘾还不深,还能戒!”冯陈热切倾过身去抓住了楚卫的双手,“戒了吧楚卫,戒了它,想想看?你才26岁!”
楚卫不耐烦地抽回了手,“你废什么话啊!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你!”冯陈的眼里冒了火,骂了半句粗话,“你TMD……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