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大丫鬟】原创:方少陵结局

沈流云急：“你们再不让开，我把你们都打死！”
萧清羽推方心怡：“让开！”
方心怡站定如磐石。
乌黑枪口艰难地在两人缝隙中寻找开枪机会，沈流云嫉怒攻心，失去理智。
方心怡眼角瞟见，速竖令牌：“抓住少奶奶！”
士兵上前。
指尖扣下——
啪！

千钧一发之际，士兵抓住沈流云。
子弹擦过方心怡手臂。
方心怡痛哼一声，捂住伤口。
“心怡！”萧清羽急道，“没事吧？”
方心怡皱眉：“别管我，你快走！”
“不行……”
“等我哥回来，你就走不了了！”她推萧清羽，“快走！”
“心怡……”
方心怡向士兵道：“备马！”
士兵去。

鲜红的血晕出藏青衣袖，方心怡强忍钻心疼痛，咬牙道：“你要记得我，纵然我不能嫁你，也要记得我：永远永远……”她吸了口气，“为了你，我和哥翻脸、受伤……我方心
怡从未受此大苦……”
泪在方心怡眼中冒出。
“清羽，我爱你、爱得很辛苦，你知道吗？”
萧清羽张口，虚弱地吐不出一个字。
方心怡哭泣：“你能不能骗我：说你爱我？”
萧清羽呆。
方心怡惨然一笑，哀痛无匹：“你连这都不肯吗？真绝情啊！”豆大的泪从方心怡脸上滑下，“我好舍不得你……清羽……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她狠狠地擦去眼泪，仰天长叹，看向萧清羽：“你会记住我，是吗？”
萧清羽重重点头。
方心怡无力地笑：“一遇君子、误尽终生！”
萧清羽眼圈泛红。
方心怡偷瞟萧清羽，向士兵使眼色。她突然一软，士兵“惊慌”搀扶：“小姐？”
方心怡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清羽……快走……”她边说，边从眼角滑出泪。
萧清羽如被人当头棒喝，转身抓紧采青的手，疾步离去。

府外烧杀无度，声响震天，采青惊：“清羽！”
萧清羽震撼得呆住。
采青四顾。
大火侵蚀房屋，地上遍是死尸，活着的人四处逃窜，恐慌着、哭喊着……
兵荒马乱！
这就是战争！
人命如草芥的战争！
采青握紧缰绳，急促呼吸：哭喊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清羽，”她看向萧清羽，“清羽？”
萧清羽惊醒：“我们快逃！”他策马狂奔。
地上，无数受伤的人伸出求缓的满是血迹的手……
采青咬牙：“驾！”
萧清羽骑术不好，采青追上他：“很多人受伤，我会点医术，我们留下来吧？”
萧清羽不可置信：“不行，留下来你也会死！”
马儿疾奔，路尽头就是城墙。
采青双眉攥成结，突然勒住缰绳，回头。
“禺——”萧清羽在前方停马，转身：“采青，快过来！”
硝烟四起，命若蝼蚁！
采青痛下决心，毅然勒转马辔：“驾！”
“采青！”

墙角。
采青细察人们的伤势，用干净的衣服布条裹住伤口：“别担心，你们会好起来的。”
一名受伤的人喃喃：“少帅、少帅……”
采青听了半天，才明白说的是方少陵。
“少帅，快赶走贼人吧……”
采青沉思。
她抬头，望着连绵无尽的战火：要熄灭它，只能依靠方少陵。
对，方少陵！
可是，他在哪里？
如果……万一……
采青不敢想。她从未觉得方少陵如此重要。直至此刻，她才认识到方少陵是一员将领：保护人们安全的将领。他身系万千安危。
“少帅一定会赶跑贼人！”采青覆住受伤的人的手，“他一定会！”
受伤的人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大爷，饶命、饶命……”嘶哑的哭声传到墙角。
采青蹑手蹑脚走到墙边，探出头。
十来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绳子绑成串儿，系在柱子上。前面一个肥头大耳的流寇狞喝：“呗！这么点儿钱，还想饶命！”
百姓们哭得更厉害。
“妈的！以为有了城防图就能攻下城，没想到方少陵真不是省油的灯！”流寇举起枪，“死去了不少兄弟的这笔账，我先跟你们算，谁叫你们是他的人！”
话音刚落，呯呯五声，鲜血四溅，一半的人倒下去。
“啊！”采青连忙紧捂嘴巴，阻断尖叫，惊恐地看着绳子上另一半的人更疯狂地哭号求饶。

流寇嗤之以鼻，举枪：
呯！
呯！
呯！
每开一枪，就倒下去一个人。哭喊声由强到弱，只剩呜咽。
采青的惧怕变成愤怒。她停止颤抖，仇恨地盯着流寇。
只剩最后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
她的怀里，三岁的孩子哇哇大哭。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女人跪下：“放过……”
呯！
哭喊声顿消。
寂静如死。大火的吡啪燃烧声清晰可闻。
流寇满脸油光，如一只畜生！
他冷漠残酷地移下枪口。
稚子无知，只摇着女人：“妈妈、妈妈……”
流寇的手指扣下——
“慢着！”采青叫道。

流寇抬眼。
呯！
一声巨响。
采青一震。
流寇的身子慢慢倒下，露出他身后被浓烟熏得苍灰的天空。
天空下，方少陵一身天蓝戎装，挺拔地立在马上。他举着枪，神情愤怒。
“驾。”
方少陵揽起孩子，交给身后士兵：“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孩子像吓傻了，不哭不闹，任由士兵抱走。
“这就是被俘虏的下场！”方少陵掉转马头，厉喝，“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杀死流寇，一个不留！”
众士兵：“杀死流寇，一个不留！”

方少陵审视众士兵，霍然勒缰，冲向南门。
马蹄声如急雨。
“少陵。”
马儿嘶鸣，前蹄跃起。方少陵拽缰转身：“采青？”他惊慌：“你怎么在这儿？”
采青看着方少陵，不知从何说起。
“志强，”方少陵侧头，“送采青回府。”他顿了顿，“千万注意安全！”
“我不回去。”
方少陵疑惑，皱眉。
“我要留下来照顾伤民。”采青急道，“我懂医术。”
“不行，太危险了。”方少陵喝，“志强！”
“是。”志强下马。
采青抓住方少陵的手：“少陵，拜托你，让我随军好不好？我想尽份力。”

方少陵覆住采青的手：“万一你有事，叫我怎么办？你平安，我才能全心打仗。”
采青摇头：“少陵，我求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人死。”
“我什么都依你，但这件事……”
“采青！”萧清羽骑马追来。
方少陵双眼微眯。
萧清羽奔上前，敌视方少陵：“你想干什么？”
采青道：“清羽，你别误会，是我找少陵有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采青，别受他要胁。”
方少陵哼了一声。
采青抿唇，不欲争辩，向方少陵道：“少陵，带我去前线。”

方少陵看了眼萧清羽，太阳穴猛地一突，咬牙：“萧清羽，我暂时把采青交给你，你就算没命，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你全家人都给她陪葬！”
萧清羽愣。
“少陵！”采青惊急，“少陵不要。”
方少陵狠狠地捋下采青的手，浑身僵硬地转过身，伫立良久：“驾——”
“少陵——”
方少陵绝然离去，头也不回。
萧清羽抓住采青。
采青挣扎。
“采青、采青……”萧清羽喃喃，“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他抱着采青上马，疾奔而去。

城墙外。
萧清羽抓着采青骑马逃出。
水蓝的衣袖里，银色饰物掉落。
采青惊：“啊！”
“怎么了？”
银簪丁当落地。
“那是我最喜欢的簪子。”
萧清羽不疑有他，下马，弯腰。
采青猛转辔头：“驾！”
高大城墙下，一袭水蓝衫冲入铁门。
“采青——”萧清羽嘶吼。

方少陵凝视采青，郑重道：“你不怕死？”
采青摇头。
方少陵震憾：“我知你与众不同，没想到……”他抿唇，“如果你留下来，你永远不再自由！”
采青吸气，转头，望着城下蝼蚁渺小的人们：“我走不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方少陵突然揽住采青的腰：“你看清楚，他们是我方少陵的子民，与你无关。”
“有关。”采青无惧，“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
方少陵看着采青，他的眼中缓缓浮出一种亮光，像起风时湖中摇曳的碎金：“采青，你被我抓到了！”他指着逃窜的人，“他们可以因流寇死，也可以因你死。今后你都逃不开我！”

兵营内，烛光下，二十六张病床整齐地排在墙两侧。
床上躺着受伤的士兵。
采青和其他大夫正照料他们。
“马上会好起来的。”采青笑。
士兵感激地点头。
采青拭额头的汗，走到下一个床位。
敞开的房门口，方少陵微笑。夜空很黑，他的眼睛很亮。
志强走来，说话。
方少陵神色一凛，转身：“走。”

刑房。
一张长椅啪地放下。
方少陵坐，一脚蹬在椅上，用手中的皮鞭挑起流寇的下颌，另一手抖开牛皮城防图：“谁给你们的城防图？”
流寇遍体鳞伤，神志不清。
方少陵侧头。
哗！
一桶水对着流寇兜头浇下。
流寇昏昏沉沉醒来。
方少陵厉喝，“谁给的城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