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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阎王令 BY 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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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防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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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1-09 14:53回复
    “随便你怎么说,”宁芷儿挑眉,“我只想知道这一次引月派的灭门惨案是不是跟以前那几宗有所关连?”  
    “一模一样。”俞骏飞缓缓道来,“二十年前河北‘金刀门’、十六年前洛阳王家、七年前湖南‘忠义堂’,包括这一次的扬州‘引月派’均是为同一组织所灭,用的杀人手法也是与前几次毫无二致。”  
    “这就有趣了,”莫敢双眸炯亮,“前几次凶手行凶干净俐落,每次都是先杀后烧,不留一点痕迹。怎么这一次却引出个绝心谷来?”  
    “而且还独独遗漏了一个人。”宁芷儿笑得别有深意。  
    “七月十三那天,秦心逸受‘正气剑’罗苍劲之子罗正所邀去了浩然门,是以才能避过此劫。”俞骏飞叙道,“七月十四日晨,‘金口玉言’刘应天在众人面前指绝心谷为幕后黑手,当晚便身中鹤顶红之毒气绝身亡。”  
    “真巧啊。”莫敢喃喃道。  
    “的确很巧。”苏放自屏风后面悠悠转出,施施然地在莫、宁二人对面坐了下来,顺便也示意俞骏飞落座。“小俞,事发之后绝心谷那边有何动静?”  
    “没有动静。到目前为止,绝心谷尚未有任何表示。”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吗?”宁芷儿蹙眉,“绝心谷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吧?”  
    “你放心,”苏放笑道,“发生了这种事,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揽下了这件事,就等于承认了金刀门、王家、忠义堂上千口的血案尽是其所为。当时此三家无论男女老幼、仆从婢女,会武功的、不会武功的均被杀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然后再一把火烧个尸骨无存、灰飞湮灭。行事如此毒辣,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早已引起了武林的公愤——雷玉那么聪明机巧的人是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的。  
    “浩然门那边又如何?”莫敢侧头望着俞骏飞。  
    “有许多白道名宿均已赶至浩然门,准备请出罗苍劲罗老爷子主持公道,一起前去绝心谷降妖伏魔。”  
    “哼,”宁芷儿冷笑,“绝心谷若那么容易对付,又怎配跟咱们朝暮楼齐名?我看这些人是急着前去投胎吧?”  
    “其他人不足为惧,”莫敢挑眉,“不过罗苍劲此人不但剑法卓绝,而且老谋深算……”  
    “雷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除了下毒,他的暗器功夫亦出神入化,另外……就连他的长相也是个谜,”宁芷儿思来想去,“真不知会鹿死谁手?”  
    “看来平静的江湖马上就要掀起大浪了。”苏放伸了一个懒腰,慢慢起身,“我要走了,你们就按计划行事,好好睁大眼睛做个看戏的渔翁吧。不过,可不要让自己也掉进了河里。”  
    “是。”  
    “我知道了,大哥。”  
    “大哥,”在苏放即将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俞骏飞忽然道,“我昨日替你占了一卦。”  
    “哦?”苏放倏然驻足,“说来听听。”  
    “红鸾星动,不日将遇上终身相伴之人。”  
    “真的?!”发出惊呼的并非苏放本人,而是站在一旁侧耳细听的宁芷儿。“太好了!”  
    “恭喜大哥。”莫敢已抢着连连道喜。  
    就连苏放也好奇地问:“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能不能说得详尽一些?”  
    “是个……很奇特的……女人。”俞骏飞脸上表情僵硬、十分古怪,“大哥……你多保重。”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刻转身迅速消失,看样子仿佛正在竭力地忍耐着什么似的。  
    厅中三人面面相观,不解其意。直到走出朝暮楼,踏上官道,苏放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4楼2010-01-09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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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好不容易过完了十天水深火热、苦不堪言的“女人”生活,兴高采烈恢复本来面目的雷玉一大早的好心情霎时全数消失殆尽。  
      “什么姑娘?!莫非苏楼主尚未睡醒?”  
      “哦——”苏放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恍然大悟地拖长了语声,“原来今天换了男装啊?恕在下愚钝,雷谷主这回是打算女扮男装?”  
      雷玉冷冷地盯着屋里的人:“我看苏楼主是忘了昨天那只手吧?”  
      “对啊!你这么一提醒我马上就想起来了。”苏放夸张地拍了拍脑门,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白玉簪子,状甚陶醉。“这可是雷姑娘赠与在下的定情信物,敝人一直贴身携带,无时无刻不敢忘记姑娘的恩德。”——这“恩德”二字显然话中套话,别有用心。  
      雷玉却被他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喊得面色阴沉,目露凶光:“如果你喜欢早一点去投胎转世的话……”威胁的言语在瞥见从另一头走来的店小二后即刻打住,雷大谷主十分有礼、非常腼腆地莞尔一笑,“早。”直把可怜的店小二的三魂七魄勾去了一大半。  
      老天!苏放翻了翻白眼——这小子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若以武功而论,此可谓炉火纯青、艺臻化境。  
      就见店小二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公……公子……您……您早……”便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了。瞅那架势,标准的落荒而逃。  
      “雷谷主的魅力当真无远弗届,”苏放叹为观止,“连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雷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苏楼主你也不差啊。”  
      “哦?真的?”苏放挺起了胸膛,两眼放光。  
      “当然。只可惜——”  
      “如何?”  
      “眼睛小了点,鼻子大了些,脸盘太方,手脚太粗——就算长得象牛,也不能牵到集市上去卖。”雷玉摇头叹息,“唉,我看你这个人,一点价值都没了。不如……本谷主好心送你块豆腐吧。”  
      “多谢多谢,”苏放连连拱手,“但是撞豆腐而死未免太不光彩。而且,敝人又怎么舍得让雷姑娘为敝人的英年早逝伤心落泪?”  
      “苏、放。”雷玉危险地眯起了双瞳,放柔了语气。  
      “慢着、慢着,”苏放赶紧把身体向后挪了挪,“别冲动。难得咱们有缘结识,又有缘同住一家客栈,不如一起下楼到前院去用早膳如何?你也饿了吧?我请客。”  
      “……”雷玉偏过头,乜目凝睇了他许久,方始懒懒道,“如果你不在乎中毒身亡的话。”说罢,当先大步离开。    
      望着前方苗条纤细的背影,苏放眸内倏地闪过一丝柔情,只是,快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引月楼分前后两院,前院是酒楼,后院为客栈。  
      雷玉和苏放到达前院的时候,酒楼上只有寥寥数人。因时辰尚早,整座酒楼显得稍稍冷清了些。  
      一、二、三——三张桌子四个人。默默地数了数,雷玉和苏放面对面地坐在了一个视野开阔、适于观望楼上各处动静又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苏放喝了口伙计送上的香茶,却一下子给呛住了,慌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巾捂着嘴边咳边喘。  
      “你不觉得扬州城最近愈来愈热闹了吗?”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入了雷玉耳内——“传音入密”——好功夫。  
      “你怎么了?”雷大谷主面上漾起了大片关心与担忧之色,匆匆起立走至苏放身边关切地询问,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后背遮住了从其它三张桌子射过来的略带审视与好奇的目光。“谁教扬州城里近日多了个采花贼?”雷玉同样以“传音入密”的方法应答,“坐在这里的人除了你我之外,有哪一个不是他的仇家?”然后,他大声地问,“我替你捶一下背可好?”  
      “不、不用了。”苏放喘着气回绝了雷玉的“好意”。开什么玩笑?昨天光是两只手黏在一起就已经够呛了,今天这背若一捶下去,那还了得?对于尚处在敌友难辨的位置上的人,当然是多提防着一点为好。尤其苏大楼主又是干杀手的出身,这警戒之心与旁人相比,更是不知强了多少倍。  
      


      13楼2010-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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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教浩然门的总坛偏巧设在距离扬州不远的南京呢?”雷玉讪笑,“罗苍劲这个老狐狸压根便没有贸然进攻绝心谷的打算,他只是被那些个热血冲昏了头的正义侠士们缠得一时脱不开身罢了。如今出现了这么个机会,我看他高兴都来不及。”  
        “雷兄之言甚是。”苏放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恰如敝人心中所思。”  
        呕……雷玉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少给我称兄道弟。秦心逸不是还给了你一笔生意吗?”  
        “我可没答应啊。”苏放嘻笑,“反正这趟浑水本楼主已经决定一点不沾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雷玉狡黠地道,“不过,你认为那个‘暗煞’会任你好整以暇地等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坐收渔利吗?”  
        “这个……”苏放眼珠一转,“不如咱们……”一句话尚未说完,只见尖嘴猴腮的酒楼掌柜引领着一位身着大红锦袍、高冠缎带的矮胖男子急急地走了过来。  
        “二位好,”掌柜的满面堆笑,“有一件事敝楼想跟二位打个商量。”  
        “什么事?”雷玉抬眸温文尔雅地问,清秀细致的容颜令红衣人骄横傲慢的眼光蓦然一炽。  
        “是这样的,”掌柜的来回瞅了瞅苏放和雷玉,迟疑地道,“请问二位公子是……”  
        “我们是好朋友,”苏放老实地说,“一起从外县来的。”  
        “那就好办了。”掌柜的松了口气,以一种苏、雷二人一致觉得狡猾无比的眼神望着他们,“敝楼想请二位暂且帮个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您有何事需要在下二人的帮忙?”雷玉轻轻颦眉、大惑不解,那困顿的模样落在红衣人的眸内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位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碧水山庄’的骆庄主。骆庄主为人急公好义、义薄云天,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好汉。”掌柜的介绍道。  
        “失敬、失敬。”苏放慌忙起身行礼,满目钦佩艳羡,“敝人陈仲大,见过骆庄主。”  
        “嗯。”骆庄主仅是冷漠地哼了一声,算是给这个乡巴佬的回音。  
        “骆庄主是敝楼的常客,原本敝楼一向替他保留着一间客房,但是这次因为新来的伙计一时疏忽,将留给骆庄主的辰字号房……”  
        “辰字号房?”雷玉瞥向苏放,“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是啊,而且敝楼的其它房间也已尽数客满。”掌柜的陪笑道,“既然二位是同乡的好友,所以……能不能请二位让出一间客房给骆庄主?”  
        “当然可以。”苏放与雷玉对望一眼,一口允诺。  
        “那就太感谢二位了。”掌柜的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直乐得见牙不见眼。  
        “没什么,”苏放憨憨地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应该的、应该的。”  
        “那么,”掌柜的露出满口白牙,嘿嘿一笑,“二位是不是……能够现在就搬?”  
        “……”  
        “他妈的王八蛋!”瞧着苏放提着简单的行李迈步走进自己的房间,雷玉忿忿地骂道,“什么‘急公好义’?急色鬼倒是真的!本谷主一向最看不起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对于“仁心佛手”骆森寒隐藏在道貌岸然之下色眯眯盯着雷玉的眼光,苏放亦甚感不悦,因此——  
        “你刚才出手了吧?”雷玉忽然诡谲地笑了笑。  
        “没有。”替雷玉出头的事苏放自然矢口否认。  
        “你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雷玉眨了眨秋水明月般的双眸,“这回他得在床上好好地躺上两天了,真是大快人心。”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出手的。”苏放冷笑,浑然不顾这话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随便你怎么说。”雷玉的心情大好,“反正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还有那位大掌柜——摆明了是欺侮老实人。”  
        


        15楼2010-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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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秤’楼动天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是齐响的随从,当然承袭了其主人的精打细算。”  
          “算了。”雷玉仰天倒在床上,枕着自己交叉在脑后的双臂,翘起了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说,“看在你替我出气的份上,本谷主这次就不计较了。”  
          “……”苏放语塞,隔了半晌,方始喃喃道,“我是不是帮错了人?”再转首瞧瞧连呼噜声都已经冒出来的雷玉,他不禁摇头苦笑。“吃饱了就睡,猪都自愧不如。”  
          “多谢夸奖。”雷玉睁开了一只眼睛,“如果你也想睡的话,”他爽快地往里边挪了挪,“请。”说罢,重新阖上眼会周公去了。  
          ——瞅他的样子,似乎毫无戒心。苏放默默地凝视着熟睡中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方正木讷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深深的苦笑——毒手、阎王令的“同居”生涯就此正式展开。  
          第四章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今夜的扬州城很热闹——正确地来说,应该是扬州城的房顶上很热闹。只要沿着鳞次栉比的屋脊慢慢走去,十步之内,必能碰上一人。这些人大都神情严肃、身体紧绷、双目炯炯、闭口不语,浑身杀气腾腾、严阵以待。若要问大家为什么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答案显而易见——抓贼。只不过此贼非同一般,每次一提起“梅亦情”这个名字,武林中有大半人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早日将之锉骨扬灰以告慰亲朋好友的在天之灵;另一半人则多半会露出不屑与鄙视的眼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梅亦情都是一个臭名远扬,为人所痛恨、不齿的采花淫贼。  
          风狂吹,草乱舞,躲在草丛中的那条狡猾的蛇还会出动吗?谁也不知道梅亦情的真正面目,或许他是街头的一名小贩,或许他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富贾豪商,或许他远在天边,或许他近在眼前,或许他——就是你肝胆相照的至交、生死相许的情人……风泠泠的夜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寂静的黑幕中,充满了紧张肃杀之气,有的人已忍不住落下滴滴冷汗。  
          引月楼卯字号房内一派详和。  
          “真无聊。”  
          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毫无睡意,大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华丽床罩,一边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轻松地交谈着。  
          “所有的人全跑到了房顶上,整晚窜来窜去、鸡飞狗跳,让人怎么睡觉?”雷玉言中颇有不满。  
          “你不是已经睡了一整天吗?”躺在外侧的苏放不胜佩服,“还没睡够啊?”  
          “多补充睡眠对身体有益,”雷玉语重心长地道,“而且现在是深夜,本来就是该睡觉的时候。”  
          “外面那么热闹,难道你不想去瞧一瞧?”  
          “有什么可瞧的?依扬州城如今的局势,梅亦情如果还会出现,那他就不是‘踏月临香’,而是‘踏危临险’了——这里的杀气浓得一直传出千里之外,连猪都不会靠近,更别说是狡诈如狐的梅亦情。”雷玉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恐怕房顶上的仁兄们今夜只能空手而归了。”  
          苏放深表同情:“这么辛苦还要做白工,真是难为了他们。”  
          隔壁房间断断续续地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之声,听得雷玉弯起了唇角:“那位‘急公好义’的大英雄似乎不太好受。”  
          “大概吧。”苏放说得事不关已。  
          “小心他找你报仇。”雷玉不怀好意地道。  
          “本楼主的点穴功夫岂会如此轻易地便被识破?”苏放傲然道,“我保证他想破头也找不出原因。”  
          “你慢慢吹吧,我会等着看牛皮是怎么破的。”  
          “我这不是牛皮,”苏放更正,“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铁皮。”  
          “不管你的脸是牛皮还是铁皮,本人一概没兴趣,”雷玉悠然道,“我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是‘暗煞’。”  
          


          16楼2010-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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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贼啊!”早已闪在一旁的两人放声高呼。  
            “贼?!”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喘着气道,“贼在哪里?!”  
            “哪儿有贼?!”上面同时响起了十七、八道断喝声,跟着十七、八个人一齐从房顶上跳进了屋内,将一间单人客房挤得水泄不通。剩下些挤不进来的,焦急地跺着脚在屋顶上嚷嚷:“是不是梅亦情?!”——差点没把另外一边也跺出个窟窿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纤弱秀丽的男子簌簌发抖、楚楚可怜,紧捉着身旁人的衣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贼?”  
            “我……我也不知道……”粗手粗脚、老实厚道的男人惶然四顾,“难、难道这是家黑店?”  
            “喂,乡巴佬,”有人不客气地道,“你少胡说!”  
            “是啊,我们哪里象贼了?”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眉目姣好如女子的男人怯生生地问。  
            大家的表情顿时有所缓和,美人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  
            “到底是不是梅亦情?!!”下面的人不急,上面的人却急得冒烟。  
            “不是,一场误会而已。”一位白衣胜雪、英俊潇洒的青年越众而出,冲着战战兢兢挨在一起的二人长揖一礼。“对不起,敝人的这位朋友——”他侧首示意,“一时不慎滑落屋脊,忙乱之中用力过猛,踩破了二位的屋顶,当真是万分抱歉。”清朗悦耳的语声,安详自若的态度,一举一动均显得优雅得体。  
            “这么说……”美人的神情逐渐趋于平静,“你们……并非贼人?”  
            “当、当然。”跌在床上的那位仁兄终于面红耳赤地努力从那团乱麻中爬了出来,“咱们是来捉贼的,可不是来做贼的。”  
            “在下罗正。”白衣青年洒脱一笑,“二位尽可放心,屋内一切破损的家具和房顶上的漏洞,在下明日一早便会派人修复。至于今晚……”  
            “没关系,”苏放抢着道,“今天咱们将就一下便行。”  
            “对啊,”雷玉颔首,“多谢罗公子。”  
            “不客气。”罗正微笑着再次长揖一礼,“如此,在下告退。”  
            一群人顺着门口默默地鱼贯而出,一关上房门,又开始闹哄哄地议论纷纷。好一会儿,喧嚣之声才渐渐散去。  
            “怎么样?”苏放问。  
            “如果说罗苍劲是一只老狐狸,”雷玉眸光闪动,“那么,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你的看法如何?”  
            “一样。”苏放简洁地回答,“这个人,不容忽视。”  
            “是啊。”雷玉哂笑,“不容忽视的人走了,这里的烂摊子却无人收拾——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的确奇怪。”苏放神色凝重,“自己的客栈发生了这种事,掌柜的多少也该出来探视一下。”  
            “去瞧瞧。”雷玉身形一动,人已轻轻巧巧地翻上了屋顶。  
            偏院。  
            一间宽敞简朴的卧室。  
            楼动天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确切地说,这一睡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  
            “又是鹤顶红。”雷玉蹙眉,“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刚断气不久。”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是熟人所为。”苏放分析。  
            “鹤顶红此药虽然普通,毒性却剧烈无比,沾唇即亡。”雷玉缓缓道,“而且,愈是平常的毒药,便愈难追究其源。”  
            “‘暗煞’背后的黑手行事相当小心,直到现在尚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苏放沉声道。  
            “你看,这是什么?”雷玉忽然望向楼动天的右手。  
            ——一小块上等丝织的淡黄色条纹布料被楼动天紧紧地攥在手中。  
            “奇怪,”雷玉偏过头,“这块布的花样好眼熟。”  
            “当然眼熟啦,”苏放忍着笑提醒,“今天你穿的是什么?”  
            


            18楼2010-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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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雷玉瞅了瞅苏放,又瞅了瞅自己,“咱们的外衣还放在房里。”  
              引月楼三楼卯字号房。  
              雷玉从位于角落的矮柜上拿起自己的外衫细细检查。果然,淡黄色的衣服下摆处一个极小的衣角已不翼而飞。  
              “好一条栽赃嫁祸之计!”雷玉冷笑,“看样子对方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我还是去把楼动天的手剁下来吧。”苏放叹气,“虽然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不必了。”  
              “为什么?这件衣服你今早穿在身上的时候已有不少人见过,那块布料又被楼动天死命揪着取不下来……”  
              雷玉打开自己的包袱,得意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咦?原来……”苏放坐了回去,“这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过……”他沉吟道,“扯走那块布料的人究竟是谁?”  
              “能在这件衣服上动手脚的时机只有一个。”  
              “不错。可是方才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人,吵吵嚷嚷、嘈嘈杂杂,除了咱们面前的几个人,剩下的……”  
              “总而言之,站在柜子旁的三男一女脱不了干系。”  
              “‘神风子’裴泠、‘催命刀’贾京、‘红衫翠袖’胡落梅,还有一个——”  
              “罗正。”  
              “正是。他没走出来之前,也是站在柜子边上。”  
              “这几人中必有一个是杀人凶手。”  
              “应该没错了。”  
              “而且此人行动十分迅速,出了房门便立刻去偏院杀了楼动天。”雷玉续道。  
              “当时所有的人已经从屋顶上撤了下来,正准备回房就寝。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得够呛,自然不会特别去留意别人的行踪。”苏放补充。  
              “从他们离开房间到我们发现尸体,顶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雷玉挑眉道,“可见凶手的动作确实干净利落。”  
              “‘暗煞’本来就是个杀手组织,”苏放淡淡道,“杀手杀人,讲究的就是效率。”  
              雷玉眯起了眼睛:“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从不免费杀人——除非是我自己想杀。”苏放申明。  
              “咱们不是朋友吗?”  
              “这个……是啊。”苏放一拍脑门,“我差点儿给忘了!这样吧,算你七折如何?”  
              “我不是要你替我杀人,只想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什么小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  
              “……小事一桩。”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贼忒兮兮地一笑。


              19楼2010-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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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鹤顶红!”刘公子悲愤地道,“楼掌柜的死状与先父当日毫无二致。”他面向罗苍劲,突然双膝跪地,“侄儿恳请罗世伯为先父和惨死的楼兄弟主持公道,替他们报仇雪恨!”  
                “刘世侄切莫多礼,”罗苍劲赶紧上前搀扶,“老夫与应天兄乃是生死至交,这件事老夫定当一力承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多谢罗世伯。”刘公子这才红着眼起身——此人正是“金口玉言”刘应天唯一的独子“伶俐拐”刘福全。  
                “此乃理所应当之事,世侄又何必言谢?”罗苍劲凛然道,“想那凶手行事如此毒辣,老夫断不会放过行凶之人。”  
                “动天!”话音刚落,外面忽地冲进一人,此人身材矮小、瘦骨嶙峋、满脸皱纹,原来是楼动天的主人齐响。  
                “齐兄!”罗苍劲拱手。  
                “罗兄。”齐响匆匆抱拳,急步迈向床前——一收到店内的通报,他便立马赶了过来,如今尚喘息未平。眼见跟了自己近二十年如家人般亲密的随从惨遭毒手,齐响不禁虎目含泪,他双拳紧握,一字字道:“动天,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罗苍劲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齐兄,自从半个多月前秦家惨案之后,江湖中事端纷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一切尚需小心行事,万万不可焦躁急进,以免中了他人之计。”  
                “罗兄所言极是。”齐响抬起头来,“目前的首要之事,便是找出杀人凶手。”  
                “齐叔叔!”脚步声中一个清脆的语声飘然入内。  
                “小逸!”齐响喜动颜色。“你回来了!”  
                “秦兄弟。”罗正微笑。  
                “罗兄。”秦心逸抱拳。  
                “秦世侄,”罗苍劲悦然,“这些天老夫一直挂念着你的安危,你能平安归来,实在太好了。”  
                “侄儿见过罗伯父。”全身素白、略带憔悴的秦心逸欲行大礼。  
                “不必了、不必了。”罗苍劲连连阻止。  
                “秦兄弟的气色似乎不太好,”罗正关切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多谢罗兄关心。”秦心逸微微颔首,“小弟只是偶染风寒,一路上多亏有这位添哥照顾,”他伸手指了指伫立在自己身后的大汉,“现今病已痊愈。”  
                “这位是……”罗正疑惑地望向那位“添哥”——方脸厚唇、眼神凶恶,左侧颊上还有一道疤痕,年约二十出头,怎么看觉得怎么不顺眼。  
                “他是齐叔叔特地派来保护我的,”秦心逸介绍道,“名字就叫‘添哥’,‘添丁’的‘添’,‘大哥’的‘哥’。”  
                “哦,”罗正释然,“原来是齐老前辈的人。”  
                “是啊,”齐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别看他长相骇人,心地却善良得很。”  
                “添哥,”秦心逸侧首道,“这位便是白道盟主罗老前辈的公子,人称‘白衣剑侠’的罗正罗少侠。”  
                添哥当即大步上前,默默地对着罗正行了个礼,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回去。  
                罗正笑道:“齐老前辈的这位仆从还真是沉默寡言。”  
                “罗兄你误会了,”秦心逸解释道,“添哥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不能开口说话。不过,他的听力倒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原来如此。”罗正恍然大悟。  
                “齐叔叔,”秦心逸望向齐响,神色凄然,“我听说,楼大哥他……”  
                “小逸,你楼大哥他……”当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面前提起楼动天,齐响不禁哽咽。  
                “齐叔叔,”秦心逸眼圈泛红,“侄儿必会找出凶手,替楼大哥雪恨!”  
                “凶手一定是雷玉!”刘福全咬牙切齿地道,“楼掌柜与先父同是丧生在鹤顶红之下,除了雷玉,还有什么人会下此毒手?!”  
                “这个……”罗正咳了一声,“鹤顶红这种毒药太过普通,而且,杀害刘世伯的凶手也尚未有定论……”  
                


                21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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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兄弟此言差矣!”刘福全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先父在指证绝心谷后便遭毒害,此事若非雷玉所为,又是何人下手?!总之,我一定要找到他替先父报仇!!”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坚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刘大哥说得是!”秦心逸大起同仇敌忾之心,深表赞同。“我引月派满门均为绝心谷所害,这个血海深仇,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讨回来!!”他愤怒得浑身颤动,显见得是恨极了绝心谷。  
                  ——这两人还真是一齐钻进了牛角尖,只怕用千军万马也未必拉得出来。如果雷玉此时此刻出现的话,他们十成十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两口以泄心头之恨。看来仇恨确实会令人弱智,瞧二人目前的情形,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和分析的能力。  
                  “肯定是雷玉下的毒。”刘福全嘟嘟囔囔地重复,“他……”  
                  “咦?这是什么?!”在尸体边上已然止住哀声的两个人倏然发出惊呼。  
                  “好象是衣服上面的布料。”裴泠举起楼动天的右手,细细察看。  
                  “的确是一块上等的绢丝。”贾京凑过头去。  
                  “这必定是楼大哥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裴泠悲痛欲绝。  
                  “让我看一下。”  
                  “我也……”  
                  旁观众人轮流探首而视。  
                  “咦?”  
                  “奇怪……”  
                  “这个花样怎么那么眼熟?”  
                  “是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对了!”有人大叫,“这个花纹的衣裳我曾见昨夜被咱们踩破屋顶的卯字号房里的那个小子穿过!”  
                  “不错!”经此提醒,众人全想了起来。一瞬间,所有的视线聚集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伤人,雷玉相信自己早已千疮百孔。  
                  “杀人凶手!”胡落梅首先唾骂。  
                  “可是,”有人提出异议,“瞧他的样子,不象……”  
                  “行凶之人又岂会把‘凶手’二字挂在脸上?”胡落梅冷笑道,“依本姑娘之见,这种类型的,杀起人来才狠呢!”  
                  唉,长得漂亮招人妒啊——雷玉望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内心感慨万千。他可没错过方才秦心逸跨入房间之际胡落梅眼中闪现的又嫉又恨的光芒。看来,她对于能够吸引那位罗少侠目光的人均视若仇敌,亟欲除之而后快。谁教昨晚罗正多瞧了自己几眼,又多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不过,这胡大小姐也忒无聊,居然连男人的醋都要吃。  
                  “这位公子,”罗正客气地问,“不知可否容在下至房中一观?”  
                  “……好。”  
                  面对着数十双灼灼发光的眼睛,胆小怯懦的文弱书生除了点头同意,还有其他的办法么?于是,雷大谷主左有裴泠,右有罗正,后面更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前呼后拥,享受着如帝王般众星捧月的待遇迈步走向后院三楼卯字号房。  
                  胡落梅一马当先,直直冲进屋内,一侧头便看见了随意抛在椅子上的淡黄色衣衫。  
                  “就是这件!”她立刻将之抢在手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端详个不停,只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  
                  “不可能……”片刻之后,连个针角都没找着,她十分不甘心地悻悻嘀咕。  
                  “让我来。”一直与贾京交头接耳的裴泠蓦然上前,接过胡落梅手中的衣裳,第一眼便往衣服的下摆瞅去——这个举动,自然逃不过雷大谷主明如秋水的双眸。  
                  “没有……”  
                  “再找找别的。”贾京提议。  
                  “好。”  
                  站在屋内的白道群雄当下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只不过,搜寻的结果显然令某些人大失所望,不但那件衣衫完好无损,就连打开的包裹内、破裂的床板下也是一干二净、一无所获。风风火火、折折腾腾地闹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搜到,大家的面色不免有点儿尴尬。瞅着白道英雄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呆在门外看戏的黑道朋友嘻笑着准备散场,至于门里的人则抬头仰望着顶上的大洞,蠢蠢欲动。  
                  


                  22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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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等。”一直安静地待在一边任人把自己的房间翻个底朝天的雷玉慢吞吞地说,“道、歉。”  
                    “道歉?”所有的人全停下了脚步。  
                    “任意冤枉别人、搜查别人的东西,然后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作风?”雷玉的口气虽缓,言辞却相当激烈。此刻,他身上哪里还有一分一毫的胆怯畏缩?  
                    “你……”胡落梅当场气歪了花容月貌。  
                    “这位小兄弟好锐利的词锋。”罗苍劲哈哈一笑,眸中精光闪动。  
                    “区区小辈,怎么比得上罗老爷子的高风亮节、仁义无双?”明明是称赞的话,从雷玉的口中吐出来却变成了浓浓的讽刺——白道、黑道,尽皆色变。居然有人敢对白道盟主罗苍劲、罗老爷子这么说话,众人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  
                    一片沉寂。  
                    “咦?那么多人啊?”一个憨头憨脑的汉子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是罗公子派人来给咱们修房顶的么?”  
                    “咳咳咳……”罗正一连咳了好几声,“这个……”  
                    “哼。”雷玉冷笑。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苏放赶忙上前劝慰,顺便把拿在手上的冰糖葫芦一并奉上。“这是我刚才在街上买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雷玉接过,狠狠地咬了一口,边咬还边直盯着房间里的人瞧,不少人被他瞧得心底发毛。  
                    “看什么?!”胡落梅显然属于反应能力比较迟钝、思维能力基本低下的人种,一点儿也没发觉到目前诡异沉滞的气氛,兀自不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  
                    “姑娘……”苏放一句话尚未出口,已被她瞪了回去。  
                    “乡巴佬,姑娘是你叫的吗?”胡落梅眸中满是鄙夷,“哼,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小床,分明是有断袖之癖!”——这话倒是符合了大多数人的臆测。  
                    “姑娘,”苏放好心地提醒,“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嗤……哎哟!”尖刻的笑声突然转为凄厉的呼喊,胡落梅一双原本如春葱般细嫩的纤纤玉手瞬间红肿得可以媲美猪蹄。  
                    “怎么回事?!”有人惊叱。  
                    “好疼!”  
                    “我的手……”  
                    那些方才碰触到衣裳、包袱,大肆四处搜索的人接二连三地发出痛呼,每个人的手掌均开始泛红,却又瞧不出是中了何种毒。  
                    “好小子!竟敢下毒!”贾京一面察看裴泠的伤势,一面怒骂。  
                    “快交出解药!”屋中少数没有中毒的人纷纷进逼,高声厉喝。  
                    “奇怪。”雷玉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摘下一颗冰糖葫芦丢进嘴里,“他们这么穷凶极恶地想干嘛?”  
                    “当然是想要解药了。”苏放接口。  
                    “问别人要东西是这种态度吗?”雷玉奇道。  
                    “嗯……”苏放想了想,“多半是因为他们不懂礼貌吧?”  
                    “哦。”雷玉点头,“这也难怪,我听说白道上的大英雄们全是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非凡之辈。”  
                    “是啊,要长成那样还挺不容易,”苏放一本正经地道,“至少我们就做不到。”  
                    “谁教咱们是普通人呢?”雷玉叹气,“怎么比得上各位公子、小姐得天独厚、天赋异禀?”  
                    “住口!!”贾京连鼻子都气斜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裴泠忍痛道。  
                    “被你们冤枉的人。”雷玉转眸瞧向罗正,“各位在这儿搜了半天,可否搜出了什么?”  
                    “没有。”  
                    “楼掌柜手中的布可是从我这件衣服上扯去的?”  
                    “不是。”  
                    “那我算不算是凶手?”  
                    “这个……应该不算。”  
                    “既然如此,各位是不是还欠我一个……”  
                    


                    23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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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罗苍劲一肃然,“是非对错,老夫一定会公正论处,绝不偏私。”  
                      “如此,恕在下僭越了。”雷玉嘻嘻一笑,“阿放,搜吧。”  
                      “阿放?”苏放先是一怔,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搜?”  
                      “当然。”雷玉扬起唇角,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一时耀花了众人的眼,“象这种事,你不做还有谁会去做?”  
                      瞧着面前笑得胸无城府、天真无邪的人,苏放只得叹息一声,乖乖地开始了搜索的工作。  
                      椅子、桌子上均一目了然,无半点可疑、可查之处;柜子里空空如也;包袱内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枕头底下什么也没有——贾京的眼中隐隐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打开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扯开床单,一件淡黄色的条纹衫子赫然滚落,随之掉地的还有一个极小的瓷瓶——贾京倏然色变,四周霎时响起了大片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  
                      “咦?”  
                      “奇怪……”  
                      “这件衣裳不是跟方才那件一模一样吗?”  
                      “是啊,原来贾兄也有一件这样的衣衫。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裴泠越众而出,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拿起黄衫,从下摆处开始检查。只见衣角边一小块布已不翼而飞,裴泠的双手难以抑制地打颤,实在不愿相信与已相交甚笃的好友竟然会是杀害自己拜把大哥的凶手。  
                      “怪不得……”他喃喃道。  
                      “怪不得什么?”雷玉并没有漏听裴泠的自言自语。  
                      “怪不得贾……”硬生生将“兄”字咽了回去,裴泠咬牙道,“他方才告诉我那块布料很可能是从衣服下摆被扯脱的,原来他就是……”这“凶手”二字却是哽在喉里一时吐不出口。  
                      “贾公子,”雷玉瞥向面色一变再变的贾京,“这可算得上证据?”  
                      “什么证据?!”贾京忽然象被人捅了一刀似地喊了起来,“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雷玉的笑容中多了一份狡诈,他瞟向正俯身拾起瓷瓶的罗正,“可否请罗少侠验证一下,看看这瓶中装着什么事物?”  
                      罗正小心地拔开瓶塞,微微一嗅,即刻变色:“鹤顶红。”  
                      “什么?!”众人纷纷靠近观察。  
                      “真的!”  
                      “的确是鹤顶红。”  
                      “不可能!!”贾京色厉内荏地大吼,惊惶四溢的双眸充分显露出内心的不安,“这绝对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雷玉步步进逼,“难道这药瓶是自己从天而降?”  
                      “不……这个瓶子……不是我……”敌不过对方的气势,贾京冷汗涔涔滑落,踉跄后退。  
                      “你狠心毒害了楼掌柜,”雷玉神色阴冷、言辞犀利,“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我、我没……”贾京被雷玉身上四散而出、如冰刃般的重重煞气压得喘不过气,全身上下的神经已绷至极点,恰如一张拉得满满的弓。  
                      “胆大包天的杀人凶手。”雷玉紧紧地盯着他,冰寒之气愈盛,“下毒杀人之后居然还敢把药藏在自己房中,简直……”  
                      “我没有!!”  
                      啪!贾京脑中的弦猛地断裂,整个人一下子失了控制,“我没有!!!昨天晚上我明明把药——”语音嘎然而止。  
                      周围突然沉寂。  
                      死寂。  
                      “很好。”雷玉清泠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大家都听到了吧?”  
                      “一清二楚。”齐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横身截住了贾京的退路。  
                      “没想到你真的是凶手!”裴泠再无怀疑,当下忍不住红了眼眶,嘶声道,“楼大哥做了什么,你要下此毒手?”  
                      “毒手?”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贾京怨毒地瞪着雷玉,料定今日恐怕再难脱身——一旦到了釜底沉舟、鱼死网破的境地,反而什么也不怕了,他嘿嘿一笑,“我就算再毒,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毒手’?”  
                      


                      25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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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手?!”  
                        “雷玉?”  
                        “他在哪里?!”刘福全厉喝,“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他就在这里。”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决心,贾京眼中充斥着阴狠之色,“不错,楼动天是我杀的。可是你父亲的仇和秦家满门百余口的血债,去向他讨吧!”  
                        他伸手一指,指尖正正对着温良如玉的秀美男子。  
                        众人再度大震。  
                        趁着大家聚目而望,乍起惊异、忿恨、恍然之情,无暇他顾之际,贾京脚尖一点,运足内功全力一撞,生生将顶端撞了个洞,立刻飞窜而入,再从二楼窗口跃上屋顶,匆匆逃逸。  
                        “快追!!”  
                        随着数声叱咤,齐响、裴泠、罗正等人紧随其后而去。  
                        “别让他跑了!”雷玉大声地对着苏放的背影喊道——之所以不自己去追,并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面前的人——罗苍劲、刘福全、秦心逸三人排成一排,齐齐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位这是什么意思?”雷玉拢着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浑身发冷。  
                        “还我家人的命来!”秦心逸清叱一声,一剑疾挥而至;刘福全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双拐铺天盖地地横扫过来;罗苍劲并未出手,却也并未加以阻止,只是在一旁凝神而立,无形之中给对方增加了不少压力。  
                        这个老狐狸!雷玉暗地里怒骂一声,右手中、食二指连叩,秦心逸的长剑登时脱手而飞,没入房梁;刘福全的手上也只剩下了一根拐杖。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雷玉淡淡道,“还是退下吧。”  
                        这二人哪里肯听?!他们一早认定雷玉是杀他父亲、毁他全家的真凶,连日来的悲怨、仇愤、憎恨岂会如此轻易便烟消云散?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心逸从袖筒中拔出匕首,刘福全举起单拐,豁了命似地重新扑了上来,招式之间,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雷玉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跟两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缠斗,何况不远处还站着一只阴险狡猾、深沉难测、悠悠然然隔山观虎斗的老狐狸。激战中只听“嗖、嗖”两声,迅似疾雷闪电,两道红光分别击中了刘、秦二人的麻穴,快得连罗苍劲也不及出手拦截。那暗器落地之后,兀自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两颗红润剔透、晶莹可爱的冰糖葫芦。  
                        “二位,”雷玉咬了一口手中留下的最后一粒冰糖葫芦,细嚼慢咽。“干嘛这么冲动?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已然成了泥塑木雕的两个人齐齐怒目而视。  
                        “还有什么可说的?!”刘福全神情惨澹,他凄声道,“都怪我技不如人,不能替先父报仇。今日既然落在你这恶贼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没错!”秦心逸昂然道,“大不了十八年后……”  
                        “喂、喂——”雷玉实在听不下去,“二位何必抢着前去投胎转世?十八年后的事有谁知道?”他望向秦心逸,水灵灵的眸子不无调侃,“说不准阎王爷一高兴把你转生成个女的,到时候……该怎么办?”他蹙眉苦思。  
                        噗哧。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秦心逸俊逸出色的脸庞飞起漫天红霞——并非因为害羞之故,而是愤怒所致。  
                        “我看你不用转世,就已经很象个女人了!!”  
                        ——好痛!正正切中雷玉的要害。只见他脸色白了白,又青了青,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一点儿、一点儿地吐出,最后拿眼睛阴恻恻地打量了秦心逸一遍又一遍,从上到下、由头至脚,那古里古怪、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瞅得秦心逸心中起毛、头皮发麻。  
                        诡异的气氛之中,一个人影倏忽一闪,替秦心逸遮住了蜇人的视线。  
                        添哥。  
                        无论谁都看得出,这名高大魁梧、哑而不聋的大汉武功着实平凡,难得的是他依然毫无畏惧地挡在了雷玉的面前,纹丝不动。  
                        


                        26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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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忠仆!”义薄云天、豪气万丈的白道盟主罗苍劲罗老爷子在瞧了半天戏后,终于隆重登场。他高声赞誉、击节而叹。“雷谷主,依老夫所见,你也并非是想下杀手。既然如此,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声“雷谷主”无疑是挑明了对方的身份,周边众多尚带着些许困惑、半信半疑的眼神在一瞬间尽数成了肯定。  
                          “方才罗老爷子也看见了,”雷玉笑眯眯地道,“不是我不饶人,而是人不饶我。”  
                          “刘、秦二位世侄痛失亲人,悲伤怨愤之情长久郁积于心,行事难免有所偏激。”罗苍劲拱手道,“不知雷谷主能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就此罢手?”  
                          “如若在下不答应呢?”雷玉眸光闪动。  
                          “那么……老夫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与雷谷主过上几招了。”罗苍劲皮笑肉不笑地道。  
                          此言一出,场中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两个黑、白道上的顶尖人物即将在此一战——旁观众人个个揉亮了眼睛,连大气都舍不得喘上一口。  
                          “你们要打架吗?”一阵清风拂面,大伙儿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已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立在罗苍劲身后——普普通通、老实可欺的乡下男子委实称不上耀目,只是这一手轻功,端的是漂亮至极。  
                          感觉到从后方传来的压力,罗苍劲仰天打了个哈哈:“二位莫非是打算联手一起上?”  
                          “联手?”苏放眼珠一转,“罗老爷子的提议似乎很不错,小玉儿,想不想试试?”  
                          “我、不、想。”  
                          小玉儿——这是什么称呼?雷玉听得鸡皮疙瘩往外直冒,不由地大皱其眉。其他人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个长相平平、其貌不扬的大汉果真与绝心谷的谷主大人有着那种关系,否则又岂会叫得如此亲热?  
                          雷玉翻了翻白眼,这下子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瞧瞧周围沉默的气氛,诡秘暧昧之至,大家心里转着什么念头,聪慧如雷大谷主,自然一眼便知。好在雷玉生性不羁,从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世俗的眼光,倒是目前有一件事,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人呢?”  
                          “哦,”苏放老实地回答,“我远远跟去,看见齐老爷子和罗少侠已经擒住了贾京,就先回来了。”  
                          “哼,”雷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被苏放这么一搅,原本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已荡然无存,他望向罗苍劲道,“在下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希望刘、秦二位公子莫要道听途说、胡乱猜测。”  
                          “你才是……”刘、秦二人异口同声,可惜只吐出了三个字便被迫消音——苏放施施然地晃到他们身旁,轻而易举地闪开添哥,一人奉送了一指。现在,麻穴和哑穴俱被封住的二人只能以眼神表示内心的强烈愤慨。  
                          至于前有雷玉、后有苏放的罗大侠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他试探着道:“雷谷主的意思是——”  
                          “如今武林盛传秦家满门血案乃绝心谷所为,刘公子又执意认定雷玉为杀父仇人,如果我说这只是一场误会,不知罗老爷子以为如何?”  
                          罗苍劲眸中精光一闪:“老夫与应天兄乃是至交,应天兄说的话,老夫岂有不信之理?”  
                          “那么,”雷玉一霎不霎地注视着他,“罗老爷子也认为在下是杀害刘老爷子的凶手?”  
                          “这件事尚待查实,”罗苍劲坦言,“没有证据的事,老夫不会任意定论。”  
                          “罗老爷子言之有理。”苏放用力鼓掌,“没有证据——真是太精辟了。我想请问各位,谁有证据证明秦家满门是绝心谷所灭?”  
                          “这个……刘老爷子外号‘金口玉言’,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吧?”  
                          “是啊,单凭‘金口玉言’的金字招牌已经绰绰有余,还需要什么证据?”  
                          “刘老爷子敝人也是十分佩服的,不过,此事实在非同小可,我认为雷谷主的情……朋友的话亦不无道理。”说话的正是“追云三煞”中的老大“绝命煞”马峥,幸亏他猛然省起,中途硬生生将“情人”二字转成“朋友”,差点儿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27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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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兄说得是,”黑道的朋友自然而然倒向绝心谷这一边,“这件事确实需要从头至尾彻查一遍才好。”  
                            “对啊……”  
                            “什么彻查?!难道刘老爷子的‘金口玉言’还不够份量么?”  
                            “份量有什么用?要有证据!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哼,一派胡言!分明是故意袒护!”  
                            “他妈的!你说什么?!”  
                            “好小子,竟敢骂人!!”  
                            “骂你怎么着?老子不爽还揍你呢!”  
                            “你……”    
                            吵吵嚷嚷、群情激昂,黑白两道隔着窗子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眼见得再发展下去铁定会演变成几十年来的一场武林大群殴,却因三个人(准确地说,是四个人)的出现,气氛再度沉静下去。  
                            “他自尽了。”  
                            贾京被齐响平放在地上,他七孔流血,显见得是中毒而死。  
                            罗正神色沉重:“我们刚抓住他,他就服毒身亡。”  
                            “是鹤顶红。”裴泠面色灰败地补充,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好友,他的精神已有些恍惚。  
                            果然——贾京亦是“暗煞”的一员。苏、雷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罗大哥,”胡落梅喊得亲昵,“他是不是畏罪自杀?”  
                            “也许……”罗正苦笑。  
                            “小逸!”齐响一瞥见秦心逸的模样,当即大惊,“你怎么了?!”  
                            “秦兄弟!”罗正跟着失色。  
                            “他没事,”雷玉懒懒道,“阿放。”他以目示意。  
                            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讯息,伫立在刘、秦二人附近的苏放心领神会,随即伸手轻点,指未沾身,穴道自解。  
                            “隔空解穴!”齐响悚然动容。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苏放谦虚地道。  
                            刘福全、秦心逸齐叱一声,双双纵身跃起——总算罗苍劲眼疾手快,及时拦下了刘福全;再看另一边,秦心逸的腰正被哑仆死命搂着,不肯松开。  
                            “添哥!放手!!”秦心逸使力挣扎,他急怒攻心,涨得通红的脸颊上平添一份艳丽之色,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瞬间看傻了一大堆人。  
                            “早叫你们别冲动了。”雷玉瞅着亟欲扑上来的两个人,语气中不无讥诮,“要想找人报仇,还是先多练几年再说吧。”  
                            “你这恶贼……”刘福全咬牙切齿。  
                            “喂,别说得那么难听。”雷玉斜眸而视,“本谷主什么时候做过贼了?”  
                            “你……”  
                            “就算我告诉你我没有杀你父亲,你也不会相信吧?”  
                            “当然!”  
                            “还真是斩钉截铁啊!”雷玉啧啧叹道,“年纪又不老,为人却这么偏执,很容易得妄想症的。”他一脸惋惜地转头瞧向秦心逸,“你呢?”  
                            “我也不信!”秦心逸正因为挣不脱身后的粗壮手臂而恼怒不已,“你说我引月派不是绝心谷所灭,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嘛……”雷玉以食指敲了敲下巴,“目前还没有。不过,”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若各位愿意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下保证能找出真凶。”  
                            “说得轻巧!”刘福全不屑地道,“什么真凶?找不到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雷玉甘愿自缚双手,听凭刘、秦二位公子处置。”  
                            ——作为统率黑道的第一大帮派、绝心谷的谷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话自是极有份量,字字犹如钉子钉上铁板,一个字一个眼儿。  
                            “雷谷主此话当真?”齐响神情严肃。  
                            “千真万确。”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齐响用眼神制止住正想发话的秦心逸,望向罗苍劲,“罗兄意下如何?”  
                            “既然雷谷主如此自信,老夫亦无异议。”罗苍劲哈哈一笑,“只是今日之事,必得另请一位公证人来论断是非,以免到时候双方不平。”  
                            “罗兄此言甚是。”齐响点头。可是,该上哪儿去找一个与罗、雷二人相匹敌的人物来主持公道?  
                            “朝暮楼。”有人提议。  
                            “对啊,咱们可以请苏楼主出面。”  
                            “他不行。”一口否决的正是苏放本人。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苏放。”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一天之内所受的刺激太多,以致于大家的神经也变得迟钝起来,这会大伙儿全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这样啊,”良久,终于有人开口,“以苏楼主跟雷谷主的……交情,自然是不能做公证人了。”  
                            “老夫倒有一人选,”罗苍劲朗声道,“雷谷主认为嵩山少林寺的方丈智善大师可否担此重任?”  
                            ——智善大师的处事公正、刚直不阿,武林中人尽皆知、广为传颂。兼之他学识渊博、武艺精湛,为人更是仁慈宽厚、平易近人。因此,无论黑道、白道,人人敬仰。  
                            “我没意见。”雷玉一口允诺。  
                            “如此,咱们九月初九便在少林寺见。”罗苍劲环视四周,“感兴趣的朋友们不妨一起去凑凑热闹。”  
                            “好!”周围一片轰然。


                            28楼2010-01-09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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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武笑天忙着张嘴辩解,怎奈在自己从小畏如鬼怪的大师兄面前又犯起了口吃的老毛病。  
                              “秦公子,别来无恙?”另一边的苏放甚有风度地冲着秦心逸拱了拱手。  
                              “多谢,秦某一切安好。”出身世家的秦心逸自然是十分恭谨地还以一礼。  
                              “不客气。”苏放笑眯眯地道,“我有一事,想请教秦公子。”  
                              秦心逸客气地道:“苏楼主请讲。”  
                              “我记得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吧?”  
                              “是的。在下与苏楼主只交谈过寥寥数语。”  
                              “也许别人没有注意,不过——”苏放注视着他,“今天上午我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你似乎并无太大惊讶,莫非是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在下自听到苏楼主的说话声开始,便已经知晓了苏楼主的身份。”秦心逸据实相告。  
                              “你有过耳不忘的本事?”  
                              “岂止过耳不忘?”武笑天得意洋洋地大力吹捧,骄傲、赞誉之色溢于言表。“只要小鬼听过或见过的任何声音和事物,第二次他都能毫无差错地指认出来,绝无偏失。”  
                              “你从没出过错吗?”雷玉好奇地问。  
                              “从来没有。”秦心逸摇头。  
                              “如此甚好。”雷玉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和气地道,“秦少侠,有一件事……”  
                              “不行。”武笑天忽地挡在秦心逸身前,努力面对大师兄噬人的眼光。  
                              “什么不行?”雷玉冷冷地瞅着他,“我还没说,你又怎么知道不行?”  
                              “总、总之,就是不、不行!”平日瞧见雷大谷主此刻的眼神,武笑天的腿早已软了,但是这一次,他却硬是挺了下来。“上、上次你也是眼睛这么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结、结果俺被骗去吃了一碗你亲手炖的五花八门、龙争虎斗大补汤,后、后来俺就上吐下泄,足足拉了一个月的肚子。”他说来心有余悸,把秦心逸护得更严,“小鬼,你千万别上他的当!”  
                              “哦?”雷玉凉凉地打了个呵欠,“你是什么时候吞了熊心豹胆的?才十天不见,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再尝一尝五花八门、龙争虎斗大补汤的滋味?”  
                              “喂,”秦心逸听得生气,自武笑天背后探出头来,“你别欺人太甚!”  
                              啪、啪、啪。雷玉拍了拍掌,赞叹道:“大武,有人替你抱不平呢!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他?”  
                              “大、大师兄。”急忙将秦心逸的头按了回去,武笑天擦了擦额头的汗,“俺、俺……”  
                              “放心吧,”瞧他一副胆战心惊、唯恐自己对秦心逸不利的模样,雷玉戏谑地道,“我不会对你的心肝宝贝怎么样的。”  
                              “心、心肝宝贝?”武笑天的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俺、俺只是……因为大、大师兄说要、要保护……”他词不达意地道。  
                              “谁需要你的保护?!”秦心逸眸内闪耀的火焰于瞬间燃成灰烬,他迈步走到武笑天跟前,板着脸道,“在下已非三岁孩童,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不敢有劳武副谷主费心。”  
                              “小鬼?”武笑天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望向蓦然疏离、陌生起来的少年,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实在是——太迟钝了。苏楼主和雷谷主一齐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以他二人的恶劣性格,自是不会好心到把其中真相轻轻易易、明明白白地告之武笑天。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二人不约而同地一致决定站在山顶上看好戏。  
                              “没事。”被对方忧心忡忡的目光层层包裹,秦心逸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  
                              “俺知道了!”武笑天恍然大悟,“一定是你病刚好就忙着赶路,累坏了身体,所以才导致一时情绪不稳……”他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注意到苏、雷二人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和秦心逸铁青的脸色。  
                              


                              31楼2010-01-09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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