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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了心言,误了心语》作者:本少爷 (不管有没有人看,我就是要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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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了心言,误了心语》
作者:本少爷
转自榕树下 


  这一生给我至大打击,就在去年,屋前泡桐花开得正急的四月。 
  从广州到长沙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报纸上说,死亡人数高达九名。 
  九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更为冰冷的现实是,那些名字中有一个叫作馨香。 
  我曾与这名字的主人,朝夕相对整整八年。 
  那是我女友。 

  我一直没能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表面上我依然冷静严肃,每天夹着公文包去律师事务所。 
  他们都说从事法律行业的人都很理智,我想我其实不是。不过我宁愿表现镇静,以免是非在我耳际杂草丛生。 
  但是打击太巨大,一到夜里我就找机会酗酒。 
  那种液体总在我发抖时给我温暖及力量。 
  虽然酒醒之际,那疼痛感依旧新鲜。 

  有的人,比如阿诺,习惯把失恋当作最新上榜的流行歌曲,今天与彼分手明朝即携新欢言笑晏晏共进烛光晚餐。我做不到,我从小做事就太用心。因为用心,我对每一个生命的结果都固执。 
  阿诺曾笑我太笨:“这个世界谁将是谁的最后?听我的话——呼吸,深呼吸,再用力深呼吸……嘻嘻,否则怎会有新生活?!” 
  他把“新生活”咬得很含糊,他的笑容也很诡。 
  可是我不是他,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 

  那天下午我独自逛街。 
  路过展览馆,目光为巨幅摄影广告吸引。 
  背景是茫茫云海,群山深浅排列。焦点是悬崖下一朵因风吹折萎顿于地的月白野花。 
  那花蕊虽然很小,却是一张人脸,充满了恐慌、绝望。 
  我的心被狠狠地砍了一刀,竟疼得低头怔忡一瞬,掉下泪来。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疼痛与恐慌的表情,有时候,我们的无能为力与努力无关。 
  我永远也忘不了馨香在车窗破碎的玻璃中那张绝望的脸。在新闻照片中她的嘴无声地张着,张得很大,象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我一直都在想象那声惨厉的流失于时空的尖叫声。很多次都会被惊醒,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地喘气。 
  人生真是惨厉无比。 

  我未再犹豫就进了展厅。我是冲进去的。 
  花蕊中的人脸,不过是暗房中的摄影后期制作。 
  但那张脸仍是独一无二,化成灰我也认得是馨香的脸。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半空中那幅广告凌空压下来,令我几乎窒息。 
  也许是我太急切了,迎面就与一个女子撞上。她手中的摄影展览资料散了一地。我帮她拾起,奇怪她为何静静地未曾大呼小叫。 
  “对不起。”我把最后一份资料递给她。 
  她嘴角弧出一朵美丽的微笑,耸一耸削肩,手臂滑出一个优美的姿势,示意我随意观看。 

  我没有心情看墙上的照片。虽然它们可能都是杰作。 
  找到工作人员,还没有开口他就暧昧地笑:“又是一个找签名为借口约会的?作者就在那一边嘛——”他往展厅左角指过去。 
  指尖的方向居然是那个被我撞倒的女子。 
  我冷静地自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发黄的旧报纸,指着一张残酷的照片提醒她:“马上撤了外面的那幅广告好吗?我想你必须等着法庭的起诉书了。”我把名片递给她,掉头就走。 
  她睁大眼睛愕然的样子并未令我心软。 
  并不意味着一个美女便可以享受整个世界的特权。面对死亡这个世界却没有给馨香特权。 
  至少法律条文上没有这样说。 

  隔天我去理发。 
  三千烦恼丝是谁说的?我就喜欢理发,所以头发从未超过一寸。 
  虽然说烦恼还是每天在头上不断地生长。 
  一边理一边跟阿诺发着脾气,他倒是耐心好,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揪着我的脖子问“她漂亮吗?” 
  我想了一想,老实承认:“她的小腿很美。”我没敢说是因为我和她一起弯腰拾资料时注意到的。 
  “是一场艳遇。”阿诺点评。 
  我横他一眼:“可是她再没有与我联系。她不怕与我打一场官司吗?” 
  “也许今天回去她就在你家门口了,哈哈!”阿诺恶意地笑。 



1楼2004-12-10 14:56回复

      那天在办公室发现玻璃瓶里养的两条鱼死了。 
      我一直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对夫妻,但是它们就这样相濡以沫地迎来了死神。就算是密封的地方死神也能轻易地进入。水还是很清,那些残渣都沉在瓶底,水面只有两条鱼翻着雪白的肚皮,静静地。它们曾经说过话没有,说过甜言蜜语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它们再也不能贴着耳朵喃喃了。 
      突然之间我都有一种冷冷的感觉。 
      它们陪了我一年,现在,谁来陪我下一个一年? 
      氧气用完了,鱼的生命会结束,我回忆的氧气什么时候会用完?什么时候会是结束的那一天? 
      那一天若是到来,我怎办呢。 

      我把鱼瓶给扔进了字纸篓。 
      它们的氧气有限,我的回忆无限,我想我可以永远沉醉在馨香的甜美回忆当中吧,我不要回忆死亡,我不要改变。 
      我认真整理桌上堆积的信件,一封一封,再也没有换过信封,都是统一的蓝色,象是那回从西藏寄来的天空。 
      现在她的信每天都会有。对着灯光可以看见里面几张小小的底片。 
      我拆都没有拆,把它们搁在抽屉里。 
      再也没有去洗过照片了。 
      我想我是坚强的吧,即使不用她提醒,我也能知道,我其实不需要道具就能好好地认真地活着,我不需要依赖,我也不能再去依赖。 

      信件堆了好高的时候,我把它们带回了家。 
      坐在阳台上,我把那些信放在了一只铁皮桶中。铁皮桶很干燥,足够我用一只打火机来点燃这些蓝色的天空一般的信件。 
      火焰很快就上来了,不过有很大的烟,竟比夜色还要浓,呛得我眼泪都流下来。 
      房间里的钟开始打点了,我凝神细听,只是轻轻的一下,就是那么一下子。 
      象是敲在我的心里。 
      好象有一根弦似的,就在钟声里铮地一下,就断了。 

      那么亮的夜晚我有很久没有见过了,如果说我一直怕夜晚的光线。 
      火焰是无声的,她也是。 
      她在我心中,确实曾经亮过。 
      一度我以为她会是馨香的替代,会留在我身边慢慢陪我缝补感情的裂口,可是她要流浪,要不停地四野奔走。 
      想想也失笑,才见过几回面的两个人呢,一回,两回,三回。 
      怎么就有一生那么长似的? 

      我在火焰中无意识地打着手势。并且想象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慢慢地火光终于淡去。 
      那一刻真是令人神伤呢,我终于没有了馨香以外的一切回忆。 
      回忆就象氧气一样会用完的吧?我想把它弄得更精纯一点,回忆的时间和可能性就会多一点吧。 
      我倦然回眸看了看天空。 
      城市的天空很暧昧,有一种爱黑不黑的样子,是那种模糊的深灰色。 
      每个夜晚,在这样暧昧的天空下,总会有隐隐约约的歌声送入我的耳朵,我猜今晚那歌声也不会失约吧,陪伴我的只有它了,我真舍不得抛下这声音。 

      过了好久,不觉露凉,我竟在阳台上合上眼睛。 
      耳际果然有歌声自半空传来,渺然无形,还是那首四季歌,那单调悠长的曲子。 
      我勉强睁开睡眼,望着天空发呆。 
      声音是在天空传过来的,可是抬眼时声音就消失了,我只能见着一抹浅灰的飘影,象是银河那样遥远,然而真实。 
      “馨香!馨香!”我站起身来徒劳地唤,伸出我的手臂。 
      如果我不是眼花的话,那灰影飘去的最后,真是幻化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我想,那一定是馨香了,她在天堂总还不放心我吧…… 
      而在我轻轻呼唤的时候,那条灰影在空中真的顿了一顿,才决绝地逸去。 

      三月的一天,好不容易手头事物告一段落,有了休憩时间。 
      莫明其妙地,一个人就走到五一中路。 
      但是我的口袋里,已没有用天空颜色信封装好的底片。站在照相馆门口,我哑然失笑。 
      沿着时装区一路走,马路很宽,可对面邮局里走进一个女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好象是心香。 
      她手中还有着那天蓝色的信封。 
    


    7楼2004-12-1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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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马路这边放声地喊。 
        我忘记了她的世界是安静得闯不进任何声响的。 
        她走进邮局,刹时间我已明白她为何总是用同一个颜色的信封给我写信了。 
        那一瞬间心都疼了,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我过。 
        我猛地冲过去,想拉住她,告诉她一些语无伦次的话语。 

        世界在我耳边轰地一响。 
        我的身子在刹那间飘了起来,象是要飘到天空去的样子。后来我又沉重地落下地来,身子一疼,很快就归入了一种血红的安静。 
        我想我是被车撞上了。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快乐幸福的感觉。 
        我听见自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后来阿诺问我:“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整整三个星期!所有人都以为你成了植物人。” 
        “但是我被传说中的仙人吹了一口气,所以就醒来了。”我摸着打了石膏上了夹板的双腿微笑,“我以为睁开眼可以看见一个仙女,没有想到会看到一个男人。” 
        “你会不会是刻意等待或制造一个死的机会?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跑到没有斑马线的马路中间去。”阿诺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眼神盯住我,“可是心香来看过你之后,你竟奇迹般地醒了。” 
        他的眼神如刀子一般锐利。 
        我倦然转过脸去叹息:“没有听说过对病人要有爱心吗?我累了。” 
        “自杀不仅是一种病态,而且容易上瘾。”阿诺警告我,“下次运气也许不会这么好。” 

        获得一个月的休假后,我成天都会呆在家里看无聊的连续剧。 
        每次男女主角一吵架,我就会心疼地想,为什么不珍惜?人生苦短。 
        星期天我照常呆在家里,当心香从阿诺肩膀后探出头来,打个手势向我招呼,一时间我心神恍惚。 
        “珍重每段感情,就是珍重自己。”阿诺把我的手放入心香的掌心,第一次认真告诫我,“生命应当是不停地享受,并非沉沦。” 
        是呵阿诺一直这样享受着每段感情的欢愁,为何我不能? 
        从心香温暖掌心传递过来的,是一种救赎讯息。那天横穿马路的冲动,令我又有些欢愉,又有些难过。 

        回忆的氧气,已在华年中一丝一缕被谁抽走了——会是谁呢?谁会这么不留余地干净利落地收回他曾经的赋送、他的赠予? 
        是你吗馨香? 
        那两条曾在密封玻璃瓶中呢喃的鱼,在重归尘土之后,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新的氧气维持另一次的生命轮回? 
        而在新的生命里,它们会否忆起旧有的情怀,它们在再一次的相遇时会有怎样的心绪? 

        我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不过,双腿总有点别扭,好象被钢铁摧折之后,它们有点忘记了从前的活动,因此我整个人行走时都有点异样,一定要在提腿之前想一想才能决定先走哪一步。 
        原来身体对于伤痕也是有记忆的。 
        不过我恢复得很快。我独自乘车到心香的房子去过一次,她开门,看见我握着两只手,拇指向上对着,轻轻地来回碰触。 
        这是朋友的意思,她早两天教过我。 
        她忽然无声地笑了,紧紧抱住我。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示爱。我犹豫一瞬,迎上她的身体。也许是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我的反应有一点点迟钝,有一点点僵硬,但我竭力装作无辜,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令她感觉舒服一些。 
        她的气味,她的呼吸,她的体香,都和馨香不一样。 
        想到馨香我忽有点泄气,继而身体很明显地硬了一硬。幸好我们这时放开了彼此的身体,走进客厅。她泡了一杯菊花茶给我,砂糖在她的搅拌中,不住地于沸水中游荡浮沉,然后很细微地变小,变小。 

        第一次接触就象这一杯菊花茶吧,菊茶的清苦中有砂糖的甜蜜,这也许是暗示我。我突然有一种冲动,轻轻伏下腰,揽住她的肩。 
        她躲开了,笑着去厨房。 
        我注意到她赤足的模样格外动人,每一步都踩着蜜似的,轻快的甜美。 
        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有一只才洗好的碗,银丝边,波浪一般翻卷的碗沿,我记得在哪里见过,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 
      


      8楼2004-12-1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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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好久,终于将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个心形,放在心口。 
          我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弯下腰来,把那一颗心,慢慢地放在她的心口。 
          我不懂手语,但是我想,这就是爱的意思了吧? 
          我不能够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完全地毫无保留地把一颗心交给她,但是我愿意从现在开始,认真地陪她每一分,每一秒。 
          她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把那颗心放在她的心口。相机从她手中跌下,她转过脸去缀泣。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身来,也把那个用手拼成的心,放在我的心口。 
          我感觉到她的手是冰凉的,在发抖。 
          谁说一个不能说话的女子就不介意的?因为无言,也许她对这个世界更敏感。那天馨香的忌日她逃开了,我就开始知道,她再坚强,也是一个需要爱情的女子。 

          我们携手在阿诺的婚礼上给了他祝福。 
          出乎我的意料,阿诺竟没有剪他一直标新立异的发型,却留一个平头,很合身的简单西装。爱情曾让他花繁叶密,婚姻却开始让他平实。 
          这次他是认真了。虽然我也怀疑那个如花美眷能够留他多久。 
          不过,我也羡慕他。也许阿诺更心怀坦荡吧——否则怎么会比我活得自在,活得无拘无束? 
          心香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每次听见轻轻的附耳声,我的心都会疼一次,然后挨她更近一寸。不不不,心香,我不介意流言,根本不介意你能否开口跟我说一次话,我只想在你给我一次又一次温暖关怀后,全心全意回报你。 
          我会努力。我在努力。 

          那天晚上心香异常地放纵。 
          居然有一些些的贪杯。 
          我只好在叮叮的酒杯相触声中,陪她痛饮。 
          出门的时候,午夜的街道非常清冷。我们都醉得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走在法国梧桐树下吃冷风一吹,我打了一个寒噤。 
          路边的窗口熄了灯,象一张张空洞的嘴开合着,发出无声的嘶号。那声音是黑而沉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也急了起来,一匹一匹在身边拉开。 
          渐渐地雨就来了。很小的一粒一粒,坚硬,结实,溅在皮肤上竟灼得生疼,疼得我们俩疯了一般在人行道上奔跑,奔跑。一边跑一边用巴掌拍打经过的每一棵梧桐树干。有时候跑急了,又会回头,把漏掉的那棵树补拍一巴掌。 

          沉闷的巴掌声引来了天空郁积已久的沉雷。心香听到雷声,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紧紧地抱住她,低声地说:“不要怕不要怕,我还在你身边……”我轻轻拍着她的柔软的背心。每次打雷,她都会躲在我怀中发抖。 
          她在哭泣,无声的哭泣。 
          突然间她象是想到了什么,踢掉脚下的鞋子,赤着雪白的双足,飞奔出去。她的脚步比雷电还要惶急。 
          马路上泄过一杆车灯,在余光中,我看见她在痛快地狂笑。可是,她的笑,再狂野,也没有任何声音…… 

          雨势渐渐大了,我的心渐渐地停止了疼痛。 
          就让这清凉的雨侵润我灼痛的心事吧,我拼命追赶着心香,想和她并肩迎向这雨,这无尽的湿世界。 
          但是她真的疯了,她跑得那么快,仿佛天生就是丛林或原野中一只惶急奔跑着的躲避天敌的狐狸。 
          我嘶声喊着她的名字,甩掉了鞋子,赤着足追赶。 
          这里是长沙的繁华马路,不是她去过的西藏那无人的空野。马路已经让我失去了馨香,不能再让我再一次失去。 

          也许是雨水从头发上滴落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许是午夜的黑暗迷惘了我的眼神,追了心香好久,一道闪电忽然掠过长空,一连串的炸雷就在我们的头顶响起。 
          那一刻,天雷距我只有三尺之遥。 
          而三尺之外,是奔跑的心香。 
          那一串雷,简直没有道理地落在了世间,落在了我前面的三尺之地。那个地方,有一个女子叫作心香。 

          天地蓦然无声地炸裂了。 
          我伸出手,用全力向前伸长了手臂,也没有来得及挽住心香。 
          她象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身子一歪,倒在湿湿地水泥地上。天雷乍放即散,而她就在那一瞬间,回眸望了我一眼,面容竟是一种期待以久的辛酸的放弃。 
          那么惨的笑容,我总以为我是看错了。 

          一个踉跄我被脚下的一块水泥石板拌倒,重重摔了一跤。路那么滑,我好不容易才能够爬起来,我哭了。 
          只有三尺,明明只有三尺。 
          可是再也没有了心香。被雷劈中的心香,她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地上,赫然有一具雪白的毛茸茸的狐尸。是那天我见过的自心香窗口逃离的那只白狐。 
          我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惊骇,尖声在雨中号叫起来。 
          这个骤雨如泻的世界,淹没了洗净了我的号叫声。 

          三天以后我悄悄离开了医院。 
          我知道我没有病,病的是这个天空,是这段光阴。谁说光阴无辜?! 
          同事过来看望我,带了一只天蓝色的信封。 
          我平静地撕开封口,里面掉出来的,不再是底片。 
          那张素白的信纸上,写着一只狐仙对一个凡人的爱情。它说,如果这个男人可以忘却往事,全心全意对她说一句“我爱你”,它就可以逃脱天劫,陪这个男人地老天荒。 
          它一点也不介意用封闭言语作为代价。 

          我一直没有把这封信当真。我情愿相信,所有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大梦。浮生若梦呵,几人能堪透幻梦? 

          有一天,我独自去图书馆查资料,忽然在卡片中无意找到一册有关手语教学的书籍。 
          我把它找出来,翻到某一页,那上面画着两只手拼在一起的一颗心,放在胸口。 
          那一刻,午后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痛得掉下泪来。 
          这个手势,它的意思不是爱情,是勇敢。 
        


        11楼2004-12-1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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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文啊。。。。。。。。。。。。。。。。。。。。。。。。。。。。。。。。


          IP属地:广东12楼2004-12-10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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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少爷的文字…


            13楼2004-12-10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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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悲切切地,心口一直压抑着.我喜欢诙谐幽默的文章


              14楼2004-12-10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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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告诉她爱的男人,要坚强
                一个希望爱她的男人,告诉他爱的女人,要勇敢

                于是就这样错过了,再也回不了头

                狂爱少爷的文


                15楼2004-12-10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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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那男的...爱一个死一个...


                  16楼2004-12-10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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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幸福时光",不经意地幽默,淡淡地凄


                    18楼2004-12-10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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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百合你该看看我贴在这里的〈涿鹿


                      19楼2004-12-10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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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04-12-10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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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33.174.*
                          。。。。。。。

                          好家伙,看得我想哭!


                          21楼2006-03-12 22:35
                          回复
                            • 59.33.174.*
                            好顽固的男人!






                            无语


                            22楼2006-03-12 22:38
                            回复
                              • 59.33.174.*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疼痛与恐慌的表情,有时候,我们的无能为力与努力无关。 

                              我在风里走着,每次都会想,她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出声的她会不会也有冷得想哭的时候呢? 
                                而她靠怀想什么来取暖? 
                                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穿行在风里的美丽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兴趣,才能够不怕冷地流浪,我也很想知道,她怀想着什么样的故事,才会在这个冬天没有哭。 

                              等她的照片竟不知不觉成了我每日的盼望。 
                                “为什么!”阿诺笑我。“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问为什么,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所以她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竟傻了。 
                                那一刻又是惊又是喜,说不出的百感交集,等她竟象等了一生那么久,现在她来了,我却不能说话。 
                                因为她不能。 
                                是馨香去后第一次的心潮汹涌吧,久违的心绪动荡。我都几乎忘记了自己还不是红尘外的高僧。 

                              信件堆了好高的时候,我把它们带回了家。 
                                坐在阳台上,我把那些信放在了一只铁皮桶中。铁皮桶很干燥,足够我用一只打火机来点燃这些蓝色的天空一般的信件。 
                                火焰很快就上来了,不过有很大的烟,竟比夜色还要浓,呛得我眼泪都流下来。 
                                房间里的钟开始打点了,我凝神细听,只是轻轻的一下,就是那么一下子。 
                                象是敲在我的心里。 
                                好象有一根弦似的,就在钟声里铮地一下,就断了。 
                              (...........................)


                              “珍重每段感情,就是珍重自己。”阿诺把我的手放入心香的掌心,第一次认真告诫我,“生命应当是不停地享受,并非沉沦。” 
                                是呵阿诺一直这样享受着每段感情的欢愁,为何我不能? 

                              原来身体对于伤痕也是有记忆的。 
                                不过我恢复得很快。我独自乘车到心香的房子去过一次,她开门,看见我握着两只手,拇指向上对着,轻轻地来回碰触。 
                                这是朋友的意思,她早两天教过我。 
                                她忽然无声地笑了,紧紧抱住我。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示爱。我犹豫一瞬,迎上她的身体。也许是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我的反应有一点点迟钝,有一点点僵硬,但我竭力装作无辜,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令她感觉舒服一些。 
                                她的气味,她的呼吸,她的体香,都和馨香不一样。 
                                想到馨香我忽有点泄气,继而身体很明显地硬了一硬。幸好我们这时放开了彼此的身体,走进客厅。她泡了一杯菊花茶给我,砂糖在她的搅拌中,不住地于沸水中游荡浮沉,然后很细微地变小,变小。 

                              每天与心香朝夕相对,我们相处得很快乐,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快乐,不能寻根问底的快乐。我们在星光下没有音乐地跳舞,或者跑到郊外照相。 
                                我们很少亲热。 
                                我的身体竟本能地有一种抗拒。每次快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变硬,仿佛不能因为失去馨香而柔软起来,仿佛不能接受另一种体温,另一种气味,另一种呼吸。 
                                我们彼此都有点难堪。更多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不去打理这件事,好象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也许馨香留给我的伤痕太深了。不不不,不只我,还有她。 
                                我觉得非常抱歉,可是我无可奈何。 

                              指尖的伤口一整夜都固执地不肯愈合。 
                                不管包扎得多么紧密。 
                                我已用棉纱布将它一层一层包成小棒槌,然鲜艳的血丝仍沿着棉线渗出来。 
                                血也是甜蜜的疼痛吧,馨香,我知道此时你定在天国俯瞰着我,为我轻歌。是你故意要让我疼痛的吧,爱情原本就是一件令人疼痛的奢侈品,爱情的颜色原本就是红色的,似是玫瑰,也似血。 
                               
                              我没有地方寻找心香。 
                                她永远不会有电话,不会有行程表。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一点也不着急。有爱过她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始终有一个安静的游荡的世界,一颗安静的游荡的心灵。 

                              我早已将那本相册收入了抽屉,但不知什么时候它又跑回了床上,摊在那里,透明的塑料相片袋里,是那么惊心的空白。 
                              


                              23楼2006-03-12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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