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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七同人/旁观者视角/无CP】如果转生成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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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给lof做的封面镇个楼


IP属地:浙江1楼2020-09-17 08:25回复
    原作向同人,无CP已完结,全文2w5
    男指设定,全文为旁观者视角,大概是正剧
    感觉上次在贴吧发文都是半辈子(?)之前的事了,因为写的太慢了在贴吧发不太合适哈哈哈,这次好歹完结了一篇,就搬过来
    对你没有看错,我做封面的时候打错标题了(……


    IP属地:浙江2楼2020-09-17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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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7:3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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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七]如果转生成女主角
      *旁观者视角
      *男指设定
      例え...今 / 比方说…现在有一个
      生まれ変わった主人公が / 转生了的主人公
      全てのpiece を揃えたって / 凑齐了所有的碎片
      -最後の最後に世界中の今まで全部 :reset するなら-
      -在最后的最后 把世界迄今为止的一切都重设了的话-
      文案:
      我曾想人生在世是不是总担负着什么使命呢?
      你是长辈,要保护晚辈,你是学生,要好好学习。
      又或者说,你是救世主,你要拯救这个世界。
      拯救世界很重要吗?讨伐黑门是必须的吗?只有你可以做到吗?
      很重要。必须的。只有我。
      我听见他这么答复我。
      像是在说,“确实如此。”


      IP属地:浙江3楼2020-09-17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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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的主人公
        那个中央庭的新晋指挥使,我最近总是在学校门口见到他。
        我抱着书在他身边路过了好几次,他每次都在和不同的人说话,有的甚至是学校的名人。在交谈间,他们对穿着制服的少年流露出的神情中满是信任。
        明明都是同龄人,或者说是晚辈——中央庭的指挥使分量这么大吗?
        说实话我对中央庭这个组织也仅存于印象。我的生活平庸无常,没什么能和神器使以及黑门打交道的契机。半年前黑门危机爆发的时候我还尚未醒来,等我突然痊愈出院的时候事态已经平息了下来。城市开始重建,人们回归往常的生活,除了那几个对我来说更像是幻想题材作品名词解释一样的东西出现,整个交界都市似乎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大变化。
        是的,在七个月前我出了一次车祸,这场车祸使我昏迷了三个月之久。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我这么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遭受如此劫难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等我醒来后,父母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也都是惊喜万分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把我抱住,说那次车祸之后差点以为我救不回来了。而我面对父母的拥抱和他们明显憔悴了很多的面容,思来想去到最后也没有问出口这场发生在我身上的惨剧到底是因何发生。
        我这人从小就很怕死,在马路追逐打闹闯红灯踩绿灯的点横穿车流这种事我是决计干不出来的——那我到底是为什么遭遇了如此严重的车祸的呢?
        我疑惑,但不说。反正我出院之后活蹦乱跳人活得好好的,而且因为黑门危机学校受影响全面停课了一段时间,导致我落下的课程也没那么恐怖,等我回归班级借了班里优等生的笔记恶补了一段时间追上了进程之后,仿佛我从没有在人生的某一段里缺席了三个月。
        而且一觉醒来我忽然活在都市幻想题材的世界观里了,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挺赚的!
        咳,总之言归正传,我最近对那个中央庭的指挥使产生了兴趣。
        你想啊,在某一天现实世界忽然遭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侵蚀,爆发了黑门出现了怪物,而交界都市有这么一个叫中央庭的机构,集结了大部分能够对抗怪物的所谓“神器使”。
        而这个与我同龄的少年,明明也是普通人,却是中央庭的所谓“指挥使”。同时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德不配位,很明显备受旗下神器使的信赖。
        假如这是轻小说的话,那个家伙肯定是主人公才对。那不是很有趣吗!
        ……话虽如此,我又不是神器使,指挥使也不上学,我们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总不能以身犯险,我去踩个黑门被怪物追杀一下,然后等指挥使来救吧?我前面不是说了嘛,我很怕死的。
        指挥使曾经来解放过高校学园的黑门,还救过西比尔老师,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只是那天我并没有不小心被困在学园里,我那天去医院进行了复查。逃过一劫,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那没办法,我去找学园里的神器使套个近乎?
        想了想目前在学校里的神器使,源千雪我根本不敢和她搭话,泰丝拉感觉找了也问不出什么可能还得赔上一顿伙食费,亚修……算了算了算了,本身就是不想死才不考虑什么闯黑门以身做饵的法子,找他不就是本末倒置了。老师我是断然不敢去找的,那么果然还是珈儿最合适吧?
        说做就做,早上我就打听到了珈儿的联系方式,并约她当天下午在剑道社见面聊聊关于指挥使的话题。对方在知道我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指挥使之后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她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本想自己没事那就约的早一点,早聊完早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也不会妨碍珈儿的剑道训练——结果万万没想到老师最后一节课居然拖堂了五分钟,吓得我在老师挥手下课的瞬间就抱着书跑出教室。待我扶着膝盖喘着气停在剑道社门口的时候,离约定时间就只差两分钟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还未进门步子便一顿。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指挥使居然在?
        扶着门框刚想朝着人挥挥手,我忽然记起来在简讯里我没向珈儿描述过我自己长什么样。正想低头发个简讯告诉她我已经到了,门口抱着书的女生就是我,才摁亮手机屏幕就看到珈儿和指挥使朝我走了过来。咦,难道珈儿其实是知道我是谁的吗……?总而言之赶紧抱紧书直起身,我正面迎上了二人的目光。
        “那个,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早上在简讯约你见面的江崎。”
        “啊江崎你好,其实我见过你的,你估计不记得了。”珈儿身着剑道的训练服,握着刀柄对我笑得很友善,“你是想和我聊聊指挥使的事吧,刚刚好今天我有巡查任务,你可以直接和指挥使聊。那我先去训练啦!”
        粉色长马尾的少女大手一挥,转身离去的身影颇为潇洒。而我和指挥使俱是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子已经钻到部室里不见影子了,我们二人站在社团门外面面相觑。
        我脑子还没从刚刚珈儿说的话里转过来。她说她见过我,而我也确实不记得了。难道我出院之后的记忆也变差了?也没有啊,与人交流和上课学习都很正常的,倒不如说指挥使才是——
        “那个……听珈儿说,你想和她聊聊我?”
        “啊、是,是的。”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早上决定好珈儿这个人选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下午就能和指挥使本人交流,这也太微妙了。更何况我的目的真要说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轻小说主角’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也没什么奇妙的过往经历。我和指挥使完全不认识,在他本人面前这么说也太没礼貌了。可是对方都这么问起来了,我到底要怎么回答才好——?
        啊。
        我忽然想起来,在指挥使打断我思路之前,我正在思考的是什么。
        “相比于说我记忆力可能变差的事,倒不如说指挥使才是真正的失忆者”。
        对啊,指挥使是失忆者。而我虽然在车祸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记忆力上的异常,实际上我确实是不记得车祸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了。最首要的就是,为什么我会出车祸。
        我有思路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装出比较紧张的样子——好吧其实我确实有点紧张,毕竟这从和指挥使的关系人聊聊直接大跨步到和指挥使交谈了,我完全没做好心理建设——然后对着指挥使,面不改色地扯起了谎:“首先是因为指挥使是中央庭的领导者之一,身为交界都市的一员关注你很正常对吧。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在上任之前失忆了——”
        指挥使一怔。
        “我在黑门爆发前出了一次车祸,昏迷了大概三个月。而我也遗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尽管这部分空缺并不影响我的生活,但我还是很介意。所以我比较好奇……相比于我这种只不记得一部分事情了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指挥使日常会不会更加被这种事所困扰。”
        我措辞得有些慢,也很谨慎。毕竟是现场瞎编,要是说错了什么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更何况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在说谎,只是我其实并不介意这件事。
        毕竟人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本意也不是想打扰指挥使本人的……没想到珈儿直接让我和你直接聊了。”
        我挠挠脸颊,此时不好意思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无聊学生无关紧要的好奇心,我虽然行动力很强但是在决定放弃什么事的场合其实也非常果断,若是让之前的我来评判一下我对指挥使的兴趣能持续多久,估计给出的答案不会大于一周。
        眼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意外,我想可能平常也不太会有人和他提及“失忆”的话题。或是无关紧要,或是不忍触及,像我这样的人估计很少。我倒并不觉得失忆是多么严重的事,不过理由可能稍微有点小说看多了——毕竟我觉得失忆就是为了让人想起来的。
        “如果感到冒犯的话我非常抱歉……!”
        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啊、不,也没有……只是很少有人会问我这个。倒不如说你是第一个。”少年眉眼温和,笑容自然灿烂。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体。待我回过神来不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愕然。
        像是什么气场一样……让我觉得指挥使相较于他人是不同的。
        “我觉得相比于江崎同学,我这种人可能反而不会太痛苦。毕竟我什么都忘了……就连名字和身份都是用我的战术终端证明的。”少年举起手里的终端摇了摇,熄了屏幕的手机上映出我稍显茫然的脸,“我是拿着拼图重新拼凑出自己,而江崎是丢失了拼图的一部分。一直有一部分空缺的感觉更难受吧?江崎是忘记了什么呢?”
        我忘记了什么?
        “我忘记我为什么会出车祸了。……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我这个人比较怕死,所以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严重到让我昏迷三个月的车祸。我稍微问了一下父母,他们也并不清楚,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他们似乎也不关心为什么,或许我能醒来就已经是很好了。到最后,没人能解答我的疑问。”
        说实话,关于“我因为车祸而昏迷了三个月”这件事,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它有些轻飘飘,就算是看日历和手机上的日期确认过了很多次,我也还是觉得这时间流逝得不太真切。出院回到家时我的房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连书桌上垒起来的书堆最上层随意丢着的那叠演算纸倾斜的角度都与记忆别无二致。我随手拿起一张纸,纸上写的任何一条公式我都记得写下它们的缘由。
        直到我返回学校。我看见因为“黑门”的缘故被摧毁重建之后与印象迥异的校园,走进班级发现同桌剪短了头发,班长拄着拐杖上学,上课的老师里少了两个,同时又多出了好几个陌生面孔。上课铃响,老师把这节课要讲的章节名字写在黑板上,我从目录找过去,要翻到我记忆里教到的地方的很多页之后。
        我忽然就意识到我确确实实丢失了一段时间,像是瞬间脑内终于有了这么一个认知——我确实因为车祸昏迷了三个月。
        不是三天,不是三周,而是三个月。
        这么想着我及时截住了自己的发言,毕竟我本意并不是阐述我身上的事。但是指挥使看向我的眼神认真又专注,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些。
        只是有关我的迷惑和迷惘到此为止。因为指挥使同样没法解答我的疑问。


        IP属地:浙江4楼2020-09-17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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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图的名字
          我说完之后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对方在听完我的回答之后反应有些愕然,而后他逐渐变得有些严肃的表情总让我觉得事情不太妙。
          “江崎同学难道没有想要追寻真相的想法吗?毕竟你这么介意你为什么车祸的理由。”
          “欸?”
          这下愕然的人轮到我了,总觉得话题朝着某个我不太乐意见到的方向开始发展。说到底我本身就不是特别执着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车祸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我已经康复出院了啊。
          “这个要找也很麻烦吧,且不提我根本不记得我在什么路段出了车祸,就单讲监控记录,你还记得我出车祸是在黑门爆发前吗?那些记录当然都因为黑门的爆发而损毁了啊。”我露出苦笑。这件事倒是真的,因为我尽管不介意,但刚开始确实很好奇。只是在我出院之后,我发现我并不记得我的车祸现场在哪。
          这个就算问了我的父母我也没法得到解答,因为我父母也是在接到医院通知后赶到急救室外的,能解答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走在放学路上的我自己。之后在试图寻找医院工作人员调监控的时候也碰了壁,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告诉我这个医院在黑门爆发的时候遭受过怪物的侵袭,这些数据都因此而丢失了。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就放弃了“追寻真相”,相比之下追齐落下的学习进度更迫在眉睫,我的拼图不过是丢失了无关紧要的一块,从远处看也足够完整。
          眼前的少年似乎还在沉思,说实在的看他对我缺失的记忆这么上心我其实还挺感动的,但是这真的不是重点,谈谈你自己吧,谈谈吧,我到底该怎么转移话题好?
          “所以指挥使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什么都不记得地在中央庭的病床上醒来,难道就没有想过不做这个‘救世主’,先去寻找一下丢失的记忆吗?尽管指挥使说过比起我可能不会太痛苦,但是没有过去真的不难受吗?”
          我边想边说,由于过于着急转移话题而不自觉暴露了心中所想的、对眼前这个穿着制服的男生的别称。确实如此——在我心中他就像是忽然降临在交界都市的救世主。不都是这样的吗,身世空白但是身负重任的主角,他们肩负使命待人温柔,最后在伙伴的簇拥下凯旋。
          小说都这么写。
          但是指挥使却表情慌乱地摆起手:“等、等一下——救世主什么的也太过誉了,我只是个新人指挥使而已。真要说救世主,也是希罗前辈比较适合吧。”
          “你们都是指挥使,那就说明那份与大家不同的能力和使命是一样的,资历又不是全部,别这么妄自菲薄嘛。而且你看啊,一般像你这样的人在小说里都是主人公的定位哦,‘忽然腾空出世记忆全失的救世主!’这样的?”我比划起来,模拟起路人念出超劲爆的报纸头条一样的语气。
          “小说吗……哈啊,这么想好像也不错。那我也一定能找回我的记忆吧,毕竟这可是必须回收的伏笔之一。”他露出意外的神色,最后看着我还是放松了面部表情扯开嘴角笑出声。我看着对面的笑容不自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附和的声音都慢了半拍:“是、是吧。”
          “可惜这不是小说啊,江崎同学。”
          他语气似乎有些怅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侧身看向了社团内部——珈儿正气势饱满地喊着口号挥着剑,剑光闪烁,宛若能将空气都劈开。我一直觉得她像是那种想要实现什么目标都能够实现的人,她那么敞亮,训练的身姿威风凛凛,像是有了那把刀什么都能做到。
          “我很向往珈儿那样的人。”指挥使忽然开口了,“她想要去做什么就会说出来,堂堂正正而不畏惧什么。自然而乐观,那样的人一定想做什么都能做到。我很羡慕。”他所说的话和我的脑中所想撞到了一起,只是我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指挥使为什么要羡慕呢?你也是那样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
          “……”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好几秒,直到指挥使先移开视线。他又问我问题了:“我以为江崎会说没想到指挥使也会羡慕自己领导的神器使的,没想到却被肯定了……江崎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包括找我商谈忘记的事也是,就算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失忆的人,这种事也不是能随意和陌生人说的吧——就因为我的经历看起来很像小说里的主角吗?”
          我很信任指挥使吗?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理由并没有这么单纯——我也是观察过他的,看起来既没有品行不端,也有在好好工作,况且还受不止一个的神器使信赖,上下左右看都确实是个好指挥使嘛,而且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但是这种理由我是断然不好详细说明的,不仅主观还显得我像是变态,我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啥都往外倒。
          于是我顿了两秒,露出了交界都市好公民的信赖表情:“毕竟你是中央庭的指挥使啊,那可是交界都市的中央庭。”
          我看见指挥使愣了一下。他又露出意外的表情了,我想我的话都是好好地转化成正常语言了吧,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意外呢?接着他松了口气,肃了肃表情和我说:“谢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9-17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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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什么很值得感谢的话吗?
            我总觉得这么聊天下来我反而更看不懂这个新人指挥使了,而且话题这不是越跑越偏了吗——我明明是打着失忆者互相交流经验的旗号来的!
            “我总觉得……指挥使好像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失去的记忆。”
            “不,我很在意。”他这回却很快否定了我,“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放一下也没关系。”
            “更重要的事”……是说,中央庭的工作?
            “指挥使真有责任感啊。”
            “毕竟不能辜负你们的信任啊。”
            他语气轻松地回答,而我不自觉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察觉到时间有点晚了。再不回家估计父母要打电话来问情况,而应付父母来自关心的询问总是很麻烦,更何况我也不想说我是因为找指挥使才耽误的时间,这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只是我也并不想这回交流无功而返。
            “江崎同学是要回去了吗?”指挥使似乎从我看手表的动作里察觉到了我即将要和他告别,我朝他肯定地点头,只是我并没有着急着走——我拿起手机对他晃了一下。
            “我确实要回家了,再晚点回去会被问的。所以可以和指挥使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还有点疑问想要后续再和指挥使交流。”
            “没问题。”
            他爽朗地点头答应,也拿出了自己的终端。经过一番操作之后我看着列表里新出现的名为“指挥使”的联系人,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与他作别。
            “那我就先回去啦,再见,指挥使。和你聊天我想明白了很多。”
            “……哪里。江崎也帮助了我的。”
            这人又下意识进行谦虚的否定了。结合再之前说的话,难道指挥使其实不太自信?
            “过会儿的巡查加油,交界都市的和平就交由指挥使守护啦!”
            想了想我补上了这句话,嗯,希望这句话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说完之后朝着指挥使挥了挥手,我便抱着书离开了剑道社,朝着回家的路走去了。走之前我听见部室里社员们挥剑时一致的口号声,那定然是我不用回头都能料想的宝贵景色。
            未曾想在路上接连碰到了四个红灯,等快到家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地收到了妈妈的电话。我接通置于耳边应了一声,面对电话那头的质询有些无奈:“已经快到家了……等再拐两个路口就到了,不用担心……我很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吧!好好,挂了。”
            叹了口气我把手机收回口袋,抱着书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天色渐暗,整个城市也进入了暂时的休憩。我在以前倒是不会这么注意回家路途上的景色,因为太熟了所以会一边走一边低头玩手机,只要用余光注意一下周围就没什么问题。而现在因为遇到过车祸(还特别严重)的关系,反正我是心有余悸地把手机收起来了……
            如此在路上也就少了吸引我注意力的东西,我也没有和谁一起上下学,便也只好看看放学沿途上的来往人群和街道风景。像是前段日子路上的银杏树开始落叶,我就会注意到到有小学生停下脚步捡拾一些完整的落叶回家,还有部分中学生会直接驻足拍照。而我虽然从叶子泛黄开始就在等它一树金黄的时候,但是其实我还没有拍过它一次。
            毕竟只是远远看着我的心情就已经足够明媚了。
            除此之外我还见过走在一起的中学生情侣,肩碰着肩手撞在一起好几次都不好意思牵起;有坐着轮椅被应该是家属的人推着出来的女孩子,总是露出一副很阴郁的表情,我猜测她可能是黑门事件里腿受了伤;而那边急匆匆赶着往小区跑的上班族又是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难道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
            我顿住脚步,清晰地看见那个上班族的上衣外套里掉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而我还尚未辨认出那是什么,那个上班族已经跑过了眼前的拐角。我愣了一下才追上去想喊住他,结果等我站在拐角处时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我蹲下身去捡起它,才发现这是个小巧的U盘,长方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标识。上班族的U盘里应该装着很重要的文件吧?可是我该怎么去找他呢,因为他跑得太快了,我现在甚至除了他的性别之外已经想不起别的什么有关那个人的描述了……
            这要怎么办。
            我握着U盘杵在原地有些纠结,总不能第二天也跑到这里来蹲点吧,不然在这等着看他会不会过来?可我也要回家了啊,刚刚妈妈电话里也说了,要开饭了。
            我站在原地沉思了三分钟,直到电话再度打来。这回是爸爸。他质问我两个拐角的路怎么还没到,我慌忙应声说马上来,再抬头看了眼身前这条目前还没出现过别人的道路,把U盘往兜里一揣就往家跑去。
            没办法了,不然我回家去用电脑打开看看有没有主人的相关信息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对方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也不知道,要是原样放在地上指不定会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捡走。
            实在不行……我下意识攥紧了手掌握成拳,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少年的脸。
            联系指挥使让中央庭在自己的官方账号上发个失物招领,总不至于不可以吧?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9-17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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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使:原来如此。那江崎同学在联系方式那里写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吧。优先联络我。
              江崎:啊?
              指挥使:明天江崎同学不是还要去上课吗,要是在上课时间联系你你又到不了怎么办,我来吧。
              江崎:那这也太麻烦你了……
              指挥使:不会。电话打过来在上课没法接不是也很麻烦吗?我时间比较自由,写我的吧,我这边有情况会及时发消息给你的。
              这个人的好心程度真的是匪夷所思,既然工作告一段落在家休息不就好了吗?可是他说的又很有道理,要是对面找来还有什么急事而我在上课的话,我肯定是接不了的。而且你看,这也算是指挥使自己揽事,不是我要求的,再加上写了他的联系方式的话,进一步的接触肯定少不了……
              江崎:……那就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指挥使操心了。
              指挥使:怎么会。
              确认了一下对面没有后续的消息发出,我长呼出一口气退出了聊天界面,总而言之,先把失物招领做好吧。喏,先用手机给U盘拍个照传给电脑——
              老实说,我有点困。
              为了防止贴的太晚那人上早班看不见,我今天起的更早,五点多钟就跑去在那个路口贴上了我印的失物招领,以防万一还在这个地方拍了个照传给指挥使。做完这些之后我就去了学校,因为是跑过去的我当时还很清醒,等现在课上了一节(还是我最讨厌的英语)之后,我已经困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江崎,江崎!”
              “哎、啊?怎么了老师?”
              班主任的声音让我瞬间还魂,我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班级门口抱着教案皱眉的女人,而她叹了口气虚虚往外指了指:“中央庭的指挥使在门卫室等你,说找你有急事,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这么快?“好的,谢谢老师!”我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确认了一下U盘还在衬衫口袋里我就冲下了楼。一边下楼我一边解锁手机看通知,果不其然,在二十分钟前已经有指挥使的电话打过来了,只是我静音把手机倒扣在抽屉里,一通都没发现。
              索性不拨回去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卫室去,打开门我就看见指挥使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站在那里,似乎在我进来之前还在聊天,看到我之后二人截断了话头同时朝我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这是你掉的U盘。当时你跑得太快了,我实在追不上你……”
              “没事,刚刚指挥使已经和我解释过了,幸好能找回——啊。”
              我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个陌生男人忽然顿住,略显吃惊地看了看我。
              “原来是江崎呀,还真是太巧了。”
              “……欸?”
              “也有半年多没见了吧,我那之后调去了公司的分部,最近才回交界都市,U盘也换了一个,难怪你没认出来。看你这么快就跑过来了身体恢复的不错,你弟弟最近怎么样?替我向他问好。”
              “……我们见过吗?而且我没有弟弟啊。”
              我有些愕然,而眼前的陌生男人显然比我还要惊诧:“就是上次,我之前也丢过一次U盘,那时候是你弟弟捡到的,还是你俩一起来公司找的我,因为我U盘里有之前开的会议文件,写了公司名字。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后果,你弟弟还是教育我说U盘里的文件最好做一下加密措施,要是被别的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怎么办。”
              ——所以他才把U盘里的文件放在一个加密的压缩包里?
              “……但是这样加密也并不算安全啊,大叔。”
              “其实这是我比较私人的U盘,文件不是很重要,只是单纯觉得你弟弟说得对做个相对方便的保险措施……所以你想起来了吧?”
              “……想起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之前还遇到过你……而且我也没有弟弟。”
              “不可能啊,肯定是你,我记得很清楚,你当年不是还为了救弟弟出车祸了吗,我还去探过病,虽然你当时还在昏迷中肯定不知道我来过。现在出院了还恢复得这么好,真是太好了。”
              “我是为了救弟弟出的车祸……?”
              我有些不太理解眼前的状况。这个陌生男人一副对我挺熟的样子讲了一长串,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凑在一起我却一句都无法理解。
              “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弟弟啊……”
              “可是,你确实是叫江崎吧?”
              “……我确实是叫这个。”
              “那就是了,那你怎么可能没有弟弟呢,我记得清清楚——”
              陌生男人的话停下了,因为指挥使撞了他一下。而他好像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看我的表情都变了。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环顾了门卫室一圈,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和我一样茫然。不对、说不定我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可是——
              最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我妈妈的电话,像是为了和他证明什么一样把免提点开。
              “怎么了女儿,现在不是还在学校吗?”
              “妈妈,我还有个弟弟吗?”
              “……”
              对面忽然沉默了,而我脸色一瞬变得非常难看。
              “妈妈,我有弟弟,是吧?”
              那件被我忘记了的事、那个令我昏迷了半年还多的车祸的原因,那片我本不在乎的、丢失的拼图——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和被追到死路穷途末路的猎物一样,对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猎人无能为力。攥紧了手心,我将声音抬高,对着手机用着几近质问的语气:“妈妈,我弟弟呢?”
              “……在黑门事件里去世了。妈妈很抱歉,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9-17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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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猎人的影子整个覆没,之后的声音我没有听清,我因为剧烈的头痛昏倒在了门卫室里。在倒地前我似乎隐约地看见了指挥使的脸,看不清表情。
                他接住了我了吗?
                ……原来想起失去的记忆,头真的会很疼啊。
                第三章就剩这一点不让发了只好切到下一楼来


                IP属地:浙江9楼2020-09-17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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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7: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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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流的沙漏
                  你俩真不像是姐弟。
                  所有认识我俩的人都这么评价,而我表面玩笑似的回应说“怎么这样”,实际上心里也这么想。我对外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总是抱着书行走在人群之间,成绩名列前茅,待人平和,平日总是安静地待在一隅看书,存在感若有若无。
                  而我的弟弟是篮球部的王牌,上课有一半的时间在睡觉一半的时间在发呆,成绩惨不忍睹,每天至少被各科老师说教三遍,看到书本就头痛。但只要一到社团时间,他就会变成运动系漫画里闪闪发光的主角,举手投足就足以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
                  我们相差两岁,分别就读于距离不远的两所中学。平日在外我们并不会有多深的交集,我嫌弃人多的场所,他也没什么时间来我学校乱转。而那段时间期末临近,若是没考好他就要留校补考,没办法参加外市的比赛,这监督他学习的任务兜兜转转还是得交给我。
                  于是那段时间我经常在两个学校走动,有时候是弟弟来班级找我,大部分时间是我过去找他。我会在课余时间对着他的课本给他勾选重点和整理知识点,有时候也会和班里的优等生一起交流意见,偶尔还会参照我弟弟给我的模拟卷押押题。
                  偶尔会听到同学感慨说,没想到江崎同学的弟弟居然那么不擅长学习。……也不是说姐弟都要相同的,是吧?下意识这么答复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容易让对话继续下去的好回答,于是我又开起玩笑:“只是没想到我弟弟和我智商居然差了这么多,可能被篮球砸傻了吧。”
                  然后大家哈哈一笑。
                  与外表的给人的印象不同,我其实相当喜欢看小说和漫画。只是我碍于脸面,下意识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这样的爱好,总是会把想买的东西写成书单,交予弟弟去买。久而久之我弟弟也对这方面了解一二,不过他也只是会跟着看一两册漫画而已——小说字太多了。
                  我是个经常憧憬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现实里发生的也不怎么切实际的人,隐没在人群中做着明天世界会忽然掉入幻想系作品的梦,脑子里有很多不被外人所知的想法,它们就像是一个个飘在半空暂时没有破灭的气泡,在阳光下闪烁起彩虹色的光,支撑着我度过漫无目的的每一日。
                  相比起来,有时候我会很羡慕我弟弟。我是个没有目标也没什么热情的人,而他鲜明地爱着篮球,并以满腔热忱在这条道路上奔跑。我总想可能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值得令我付出热情的事物,总有一天我会携着记忆转生到什么新世界,在那里重新找到什么新目标,那时候人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就像很多很多书里的主人公一样。
                  而我的弟弟,是不依靠这些漫无边际的想象,已经在现实中活成了主角的人。


                  IP属地:浙江10楼2020-09-17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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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又是雪白的天花板。
                    空气里蔓延开的熟悉的消毒水味竟一时令我觉得有些亲切,我在车祸昏迷三个月终于醒来的时候,住院查看了二十余日,那段时间父母来的不算频繁,学校的朋友一周会来看我一两次,而消毒水味一直存在。
                    其实并不是很枯燥。在我昏迷的时候发售了好几本新刊,看完它们花了我一部分时间;之前的手机好像是在车祸现场损坏了,买了一个新的,有手机在消磨时间也便不是什么难事。——实际上,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消化我所缺席的“黑门事件”这件改变了世界的大事的发生,以及在它发生之后的后续影响。
                    感觉像是平日里幻想的事成真,只是又有点区别:这听起来有点像末日题材的作品的展开,但是大家好像又已经对现状习以为常,破碎的生活开始重建,凭空出现的“黑门”“怪物”“神器使”之类的新名词所代表的的事物也一并轻松地接受,就像是在饭馆里店家忽然给客人上了没点的菜,说是“附赠的”,客人不过惊讶一下,也就继续动了筷子。
                    我想人类对于伤痛的自我疗养与修复能力和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总是超乎人的想象,像是我当初扶着轮椅出院时回望这个曾直面灾难的城市,发觉它好像比我想象中的现状要好上不少,天空澄澈纯净,行人往来繁荣。我一个还没办法依靠自己力量站起来的人还在病房里与它共情,这个城市已经开始尝试去奔跑了。
                    ……更好像是现在,我平静地回想起自己过去和弟弟的生活,想我怎么会忘记这几乎象征着我一半人生的亲人,想每次结伴而行他总是配合着我的速度而放慢的步调,想我俩在书房学习时,我正没好气地把这道讲了三遍他都没听懂的题再讲一遍,想我去看他比赛的那个下午,他投中三分冲我笑的得意但是又很灿烂的一眼。
                    难过像是在记忆冲散桎梏头痛欲裂昏迷的时间里被缓冲了一下,事到如今只是慢慢地像是沙漏里的沙一样落入心底,我坐在其间逐渐被沙尘淹没迷住双眼,也不过是揉揉眼睛,没有流下泪来。
                    门开了,我扭头的动作有些迟缓,也就在看到指挥使的时候能够及时调整表情,没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他拿着一把水果刀进来,对上我的眼睛时愣得人都后退了半步,险些没松手把刀掉了。
                    “现在几点了?算了,早,指挥使。”
                    “……我刚刚去大厅的时候看到是三点多,下午好。”
                    他坐在我床边,从床头柜上摆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我想根据他的反应我的醒来肯定是意料之外的事,那他估计是等久了想给自己削一个,刚刚是去大厅借水果刀去了。
                    “指挥使,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一天多。有身体不适吗?”
                    “没,感觉还可以,头现在也不疼了。说起来怎么是你在这?”
                    “我之前也说了我最近工作告一段落,这几天很闲是真的。昨天是我接着讲你的电话和你妈妈沟通的,他们今天抽不出空,我就说白天我来照看你。”
                    “原来如此。说真的指挥使你这也太好人了吧,以后等我工作也想要你这么亲民的领导。”
                    “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反正也不妨事,送佛送到西,可以这么说吧?喏,苹果。”
                    “哎、你不是给自己吃的啊?”
                    “本来确实是——你不是醒了吗?你先吃。拿着,我再削一个给自己。”
                    “好的好的,谢谢啦。”
                    我接过苹果傻笑,看着低头削皮的指挥使,仿佛能想象到几个月前守在我病床前的弟弟。他会不会也坐在床边给自己削苹果呢?说不定还会因为部活结束匆匆跑来而在走廊上被护士斥责说“那位家属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可能还会对着我絮絮叨叨白天发生的事,尽管我听不见,也有可能我的猜测都是错的——但是他肯定会来。
                    “指挥使,你知道吗,我刚刚醒了在床上想我弟弟的事情,就觉得人的承受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真是超乎想象。”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咬了一口苹果,果肉很脆很甜,于是我也就顺势对着停下动作的指挥使扯出一个笑容来:“别这么严肃,我现在没事。我就是想,我是不是应该一边回想一边默默流泪比较好?可是我想的很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了四个月一样。我也不是不悲痛,……但是,该怎么说,我发现我做不到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指挥使没说话,他用水果刀给手上的果皮转了最后一个圈,果皮落入垃圾桶里,他抬起头来看我。
                    “我和他差了两岁,不在一个学校上学,但是我们感情很好。我弟弟是很厉害的人,喜欢打篮球,就去加入篮球社,然后自然而然的当了部里的王牌选手。他能够真切地去怀着热爱做自己喜欢的事,和我不一样。
                    “发生车祸那天其实是这样的,那天他因为去参加外校的交流比赛下午能够自由活动,于是我去拜托他下午去市中心的书店参与一个我很喜欢的作家的新书签售会。放学后他来学校接我,把签名书和签名的明信片给我,我在路上拆了看,当时起了风,手上一时没拿稳,明信片从我手里飞走了。
                    “我弟弟知道我很喜欢这个作家,就下意识去帮我够。当时我扭头看过去,本想原地等着我弟弟拿到了明信片回来,就发现斜对面忽然冲出来了一辆车。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9-17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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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当时想了很多吧——像是他还有梦想没实现,他还要去参加比赛的这样的想法,总之、他不能出事。又或许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的我在解读当时的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总之我当即把书一扔喊着快躲开冲了上去,接着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我们二人一时无话,安静的病房里只回荡着我俩咬苹果时的发出的脆响。“这苹果还真脆啊,指挥使眼光不错。”“是你妈妈买的。”“嗯——,那就,不愧是我妈。”我笑起来,“好像不该讲这个话题。我以前就这样,总是经常说出一些破坏气氛或者让人不好接的话,一度让班里人以为我这人不好相处。”
                      “不是你的错,江崎同学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介意你对我说这些……倒不如说你能和我说这个我反而会比较放心。讲出来会比较好,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看,确实是‘让人不好接的话’。……当然,这句话本身也是这样的。”我摊了摊手,自己接了自己的话,没让指挥使接着为难,“其实,我刚刚还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当时是不是自作聪明了?”
                      我弟弟运动神经很好,指不定他已经看到了那辆车,他有把握拿到明信片全身而退。就算没有,我也不该冲上去,我大声提醒他或许才是更正确的选择。闷声不吭就直接冲上去,是糟糕的莽撞之举,也说不定是敲响他死亡钟声的钟椎。
                      房间安静了下来,我对着指挥使笑的有些苍白。


                      IP属地:浙江12楼2020-09-17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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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使命
                        我在病房发呆的时候注意到一件事:这个病房的挂钟是坏的。这会让安静下来的房间变得更加安静,这感觉有些窒息。……就和现在一样。
                        指挥使定定地看着我,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再没开口,指挥使也没有。我们对视了起码半分钟的时间,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我先是收敛了我的笑容,然后现在又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想指挥使说不定是发觉了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看我。这个我看似轻描淡写抛到他面前的“一件事”、又或者说是“一个疑问”,它实际上会变成我出院之后即将折磨我相当一段时间的一场心灵拷问。——至少我现在是这么预想的。
                        我其实已经没有责怪父母瞒着我的意思了,这七个月的来龙去脉串在一起显得我这三个月的昏迷像是一个漫长的烂笑话,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待到兜兜转转命运收线,不过还是那个结局。而我所做的事,像是半途给命运的线团打了个结。
                        它被解开了,我就醒来了。
                        “……江崎同学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慢了半拍才将这个问句接收并理解,我缓慢地抬起头去再度对上指挥使的眼睛,他望着我的眼神认真又不容人回避,而那句不合时宜的“请指挥使不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就这么堵在喉咙口,然后再慢慢地像是放了一天都没有拧上瓶盖的汽水里最后的气泡一样消散。
                        我总是不懂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我总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我在什么场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走一步错一步,然后在原地踟躇,没入自我厌弃的海洋,再遁入幻想构筑的无人区。
                        “……我当时说不定这么想了,‘自己也算是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
                        得过且过而没有人生目标的我,拯救了闪闪发光而追逐着梦想的,我弟弟的人生。
                        “我想我要是做了什么像是主角的事,也不过是那一瞬间推开弟弟的动作。主角做事总是会成功的,而我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弟弟最后还是被黑门所夺走,我当时仍在医院昏迷。我让父母伤心了。”
                        父母到底为什么会选择瞒着我?或许他们也在逃避着这个事实,他们的女儿尚在医院不省人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复;而黑门事件又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天灾无眼,由此蔓延开来的苦难也无人能够丈量。
                        “我知道的,我不该用这种事来给我的人生价值加码。我想我那时候自以为是要去拯救我的弟弟,实际上是在试图拯救我一成不变死气沉沉的人生。”
                        “江崎会后悔吗?后悔你当时的行为。”
                        “……怎么会。他可是我弟弟,我说到底……”
                        说到底在那个当口,没办法好好思考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现在的我没办法去评判当时的我究竟是对是错,但是我没办法停止对当时的我的挖苦。再怎么假设人生重来也不过加剧事后对自己行为的怨责与懊悔,我很明白那些事都不过是我的妄想,就像是我这么多年来脑内所吹起的每一个泡沫一样。
                        “说到底我后悔的说不定只是为什么我不够中用吧。后悔我的庸碌与随波逐流,聪明人总能找到两全法,而我显然不是,自然也找不到。就算我真的能重来,我也没办法保证做什么一定能挽回一切。
                        “所以如果真的要说……要是我当时什么都不做,我才会后悔。”


                        IP属地:浙江13楼2020-09-17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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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还是在医院休养了一周。在此期间班级组织了人来看我,总归大部分人还是粗略地知道了“我拯救了弟弟但是我昏迷醒来之后弟弟死于黑门事故”的……嗯,悲惨往事。他们三三两两地安慰我,态度不一但是都透着对我的关心,我看着他们这样子,反而能够轻松地笑出声来。
                          往事过去了吗?我不知道。但是起码我已经不会频频回头去看它了。
                          往事总会过去。
                          指挥使在过了好几天之后又来看了我一次。大早上的,带了份早餐,过来小心翼翼地敲门,我当时醒着正靠在床头刷手机,腹诽着要是睡着了这软绵绵的敲门声也醒不过来吧,高声应了句“进来”。指挥使无声地推门走进来,对着我举起手上热气腾腾的袋子:“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
                          “……是没吃。谢谢指挥使这么贴心啊。”
                          “你这语气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怎么会,我很惊喜的。我没想到你还会来。”
                          这是实话。
                          指挥使听到我这么回答也就不追究了,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嘿嘿笑着在床边坐下,说东西买了不久还有点烫,放一放再吃。
                          “怎么不发消息给我就来了?要是我现在不在病房呢?”
                          “我没想那么多……等我开始思考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拎着早餐在上医院楼梯的路上了。所以我就想着,要是你没醒,或者不在,那我就悄悄溜走,假装没发生过。”
                          “那我早餐呢?”
                          “我也没吃呢,我自己吃。”
                          “哦——那我早起赚了。”
                          我放下手机打量了指挥使一圈,“你怎么也这么早起床?”
                          “早上有个巡查任务,结果闹铃定早了一小时,也不好再睡,干脆就起来了。”
                          “我是因为早上有检查……刚走不久,你来的巧。”
                          一时无话。
                          其实我刚刚在看的是希罗的采访视频。关于希罗为什么离开中央庭的采访视频。“为大家夺回安全的世界”……既然是共同的目标,那他为什么要离开中央庭?
                          我不太相信希罗的说辞,但是好像大家都很信任他。我方才打量指挥使的时候其实能一眼望见他眼底的黑眼圈,明显得不得了——可他还是笑着来看我。我问不出口什么“中央庭现在怎么样了”,他可能也不想回答,兴许什么闹钟定早了也是谎言,他纯粹是失眠——算了,都算了吧,我相信他。
                          他可是我们的救世主。
                          “江崎,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假如会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嗯……?问就是了。”
                          我摸了摸豆浆的杯壁,判断早餐已经到了可以吃的时候。
                          “假如能选择的话,江崎会不会选择不记起自己的弟弟,就这么活下去?像是大家都幸福美满……没有失去谁。”
                          啊。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但是指挥使因为他独特的身份和经历,显得这个问题又格外不同。于是我这么问他:“那么,假如你的记忆也告诉了你,你所没有的但是常人所拥有的东西丢失的缘由,你要不要想起来?”
                          指挥使被我问的愣住。但是他似乎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愣住的,而是因为我选择了不回答他的问题而反问他的反应给愣住的。
                          然后他笑了笑,说:“果然都是这样的。”
                          人活在世,果然还是想求点真实。
                          指挥使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指挥使选拔是假的,中央庭告诉他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他的过去被删除,以白纸的姿态接过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使命。可是到头来,他还是依赖于现在的这个“现实”。
                          安托涅瓦告诉他的事情不是假的,晏华想要托付的东西也不是假的,他想即使身处虚幻的世界,也总有值得相信的东西和依靠的真实。就像那天所说的一样,他说他算不上什么“救世主”,但是他又确实是想拯救这个世界。
                          起码在这个交界都市,在这个正在被黑门所侵蚀的真实的城市,他被信任着,又被托付着,同时也确实能够去“做到”什么。
                          “真相总能去找的,我想先给大家找一个妥帖的未来。”
                          我看着指挥使,看他身后雪白的墙壁,看他一开一合的唇,再看他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衫扣子,最后再回到自己身前这片雪白的被褥。豆浆被我喝完了,我吸了一口空空的塑料杯搞出了很响的声音,而指挥使似乎被我过于直白地盯着他的眼神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江崎,你是想说什么吗……?”
                          “没,我想给你鼓掌。”
                          我放下豆浆的空杯子,对着他热烈地鼓起掌来,像是刚听了一场无比优秀的演讲。他被我拍手拍得蒙了,下意识往后坐了坐:
                          “江崎,你没事吧……?”
                          “你这问的,我当然没事。
                          “……我只是想,不论主角与否,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我一定会认真记得的。我要记很久很久,几十年后还会想到当年有这么一个人,对着我谈人生志向。
                          “你做的很好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兴许是我夸的程度不轻,他被我说的愣住,最后下意识低下了头不去看我,我看见他揪紧了裤腿,心想我的想法也应该传递给了他。
                          当时他在病房给我一个回答,现在我再还给他一个。
                          “明明是我来找你探病,怎么到头来却是你在夸我……”
                          “没事,病人不介意,病人可高兴了。”
                          他可能意识到了,我在隐晦地表示:比起希罗,我更相信他和他背后的中央庭。我想那些话他是找不到人说的,或许这长长的肺腑之言只对我说过,想想还挺荣幸。
                          我开始吃包子了,是肉包,这味道我认得,是医院左拐角数过去第一家的早餐店的手艺,我挺喜欢的。张了张口我刚想再说点什么,指挥使的终端就响了。气氛一变,他慌忙去掏,电话接通他走出病房去,门被他掩上,我听见模模糊糊的对话声。指挥使的声音变得严肃。
                          过了一小段时间,他拉开门探出头,指着终端说晏华催他去工作,他要走了。
                          我挥挥手表示你去吧,门把手被松开,就这么留着一角开口给我,他迅速消失在了门后。……连门都没记得关,看来确实是很紧急的事情吧。
                          我这么想着,隔天便出了院。
                          此后我再没见过指挥使,我总觉得那通电话像是什么时间段的分割点,将世界的风向改变。我本以为是我想的太多,直到那一日清晨整个天空被紫黑色所覆盖,而交界都市的清晨广播是这么说的——最大黑门在今日开启了。


                          IP属地:浙江15楼2020-09-17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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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听见的呼喊
                            我大清早听到广播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发愣。其实关于最大黑门的消息中央庭在两周前就已经开始预警,相关的新闻和通告充斥了各大相关的平台。我当时已经是第三次刷到公众号推送来相关的文章,想了想最后还是点进去看了一眼——公众号主笔将即将开启的最大黑门叙述得宛如世界末日来临,字里行间所用的各类词汇都已经浮夸到了不太现实的地步,……好吧,好像本身黑门这个东西就很不现实了。
                            我看完之后怀疑了一下人生,决定回头看一下之前被我刻意略过的那两篇相关的文章,结果我发现和刚刚的那篇文章风格如出一辙,像是中央庭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写的越严重越好。我分享给指挥使用开玩笑的口吻问这是不是你们中央庭发的通稿,但是指挥使并没有给我回复。
                            我以为是他工作太忙没多想,拨了指挥使的电话想着不如干脆确认一下目前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但是我拨了一个无人接听,再拨了一个被人挂断,我心想指挥使可能正在讨伐怪物无暇接听,结果等了一天他也并没有回拨过来。
                            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就此停手,这明晃晃的拒绝就算是我也不至于还当成是指挥使太忙的巧合。一日一日这交界都市的天色似乎也跟着多暗沉一分,我每天早晨醒来拉开窗帘时都会怔怔地看着窗外好久,看鸟儿从窗外经过,看路边骑自行车的老大爷对着对面的熟人打招呼,看背着书包行迹匆匆的女孩子晃着马尾辫穿过马路,好像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这座城市作为抵抗黑门的最前线实际上每天都在被警报所环绕,人们与黑门怪物为邻却又维持着生活上的安稳祥和,等到真切的危机来临时,紧张的气氛更像是出于仪式感的人为烘托。
                            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广播里听腻的主播声音都染上了慌乱,还是因为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逐渐取代了散步的人群,又或者是因为这白日也宛若黑夜般的可怖天色?
                            它们都很像。但是我感觉都不是。
                            我拉上窗帘,去卫生间洗漱。冷水透过毛巾传来使人清醒的温度,我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尚且没有拾掇好的自己,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居然在我要去的地方遇到了指挥使。
                            说实话找到指挥使是一件不简单但是也不算难的事情,神器使那么多,找一个性格好点的问问或者让他们带我去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自从那天之后我就有点不太想去找他了,我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有点生气他这么见外吗?可我好像也没这样的资格。
                            黑紫色的天空之下整座城市已经几近空城,很多人已经逃出了城市,中央庭也已经在组织剩下的人去安全的地方避难。我背着包落在父母身后,犹豫了几秒钟终于开口说出了我的请求,声音竟比我想象中要坚定许多。他们拿着行李箱看着我,没有人说话,而父亲最终对着我伸出了手。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则对着我指了指我肩上的背包。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的意思,把肩上沉甸甸的背包递给了他。——我在里面塞了好几本书。他的手跟着一沉,我顺着背带去望见了父亲粗糙的手,忽然就鼻子一酸。我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说我很快就会来和你们汇合的。
                            “假如真的是世界末日,多待一会儿其实也没事。我和你爸会等你的。”
                            妈妈看着我,眼神和往日一样温柔。我没忍住,跑过去拥抱了她。然后我撒开手再抱了爸爸一下,接着我一身轻地站好,看着他们慢慢地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朝着那个我想了无数次却又没有去的地方奔跑了起来。


                            IP属地:浙江16楼2020-09-17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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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7: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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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院之后,我和父母很少谈及过去的话题。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维持着那通电话之前的平衡,却又知道这现状很短暂很短暂。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明明在学习和生活之外还存在着很多很多的闲暇,我却又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去那个地方。或许我只是害怕独自一人,可我又不敢和父母主动提出同去。但是现在的我莫名地觉得,假如今天也不去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其实一次都没有去过这里,因为我在此之前没有失去过任何人。但是我曾经通过导航去熟悉了一次又一次从我家过去的路线,又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生出莫名的勇气去独自前往。只是我在梦中没有一次真正的抵达过,我总是提前醒过来,梦里怀抱着花束,现实则双臂空空。
                              这回我手上终于抱着花束了,我弟在这方面没什么讲究,我也就随手选了我最喜欢的栀子花让店家包装起来。这家开在公墓附近的花店是一路上少见还没有关门的店面了,店里除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之外再无他人,她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书,看到我来了就站起身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我猜测她可能就是店长。
                              她问我,是不是有牵挂不下的人还在墓里。我说是,她就笑了笑不再发问,而我注视着她给花束打蝴蝶结时精致的侧脸,最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你也还在这里。
                              我想说不定理由都是一样的,而也是因为她我才不至于这么两手空空地来奔赴这一场头脑发热的单方会面。我想我弟弟并不会介意这些,但是或许他会说我笨蛋。但是在这末日般的天色之下,我总想让这一次扫墓更有仪式感一些。
                              然后我就在埋葬我弟弟的墓地里遇见了指挥使。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在公墓里相遇。我踏进来,他走出去,我俩站在门口对视了半晌,最终他看着我怀里的花束明了了我的目的。
                              “江崎是要去看你弟弟吗?”
                              “……是的。”
                              “我可以一起去吗?”
                              “……指挥使如果有事的话,不用专门留下来陪我的。”
                              面前的少年愣了愣,有些失笑。他说:“我没有什么事了。晏华今天给我放了三个小时的假,现在还只是第二个小时。”
                              我愣了愣,最终没有再说别的去拒绝。少年转过身自然地跟上我的步伐,而在我终于鼓起勇气不再逃避的这一天,我居然也并不是独自一人。
                              “指挥使为什么会来公墓呢?”
                              “今天是决战了,江崎。”
                              指挥使答非所问地回答我,而我脚步一顿。
                              “假如没办法阻止希罗……今天就确实是世界末日。愿意留下来的神器使们已经组织了起来在进行最后的作战准备,我其实是想立刻赶到观光塔去的。但是晏华却说我这段时间连轴转了太久,给我自由活动三小时。黑门反正已经在那里了,就算着急好像也没太大的意义。
                              “不过我其实也并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我就索性出来逛逛。我经常会因为讨伐黑门的任务,在整个城市里到处跑。但是我很少来这里。所以我想着最后了,来看一眼。”
                              来看看这几近将人吞没的静寂与死亡,然后到最前线去求一个不必再来的结果。
                              我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他可是主角,主角是不会死的,可我此时此刻与指挥使并肩走在这段十字路上,却感觉不到丝毫逆风翻盘的热血。我甚至想说快逃吧,逃开这个该死的宿命,别做什么救世主了——我不希望直到这最后一日他都沉甸甸地背负着期待与责任去背水一战。
                              只是我仍印象深刻那一日他在病房坚定地回答说只有我的模样,于是今天的我也明白无论说什么也没办法改变他在这两小时之后的去向。
                              但我还是停住了脚步,对他说:“指挥使没有想要逃走的想法吗?”
                              他总是说,自己不是救世主,而面对明显我看多了小说才说得出口的奇妙发言,也总是包容地笑起来说,那样也不错啊。语气轻飘飘的,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传达到,他只是温柔地看着我,一并接住了我的心和话语,就像现在一样——
                              他望过来,看着焦急的我,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我,看着已经了然的我。风吹起他的外套,掀起他的刘海,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的眼睛。在这大风中,指挥使的眼睛像是波光潋滟的湖,而湖面则毫无保留地倒映出了我不堪的想法与自私的心。
                              我希望他活下去。哪怕只是这一日。


                              IP属地:浙江17楼2020-09-17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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