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雁来

【 本来今天的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天，天朗气清，我在桃溪乱逛，遇到一个疑似走失的边牧，非在我腿边晃荡，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苛待了它，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这该是个快乐的故事，如果在我听到第一声“哈哈”的时候就离开的话。 】
【 可哈哈哈的声音围绕了我半天，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我嘴角抽抽，这人多半是有点毛病。于是我只能领着刚刚缠上我的狗子，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保持着营业的微笑。 】
“这位先生，您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操。】
【我向来愿意以高素质来标榜自己的，但偶尔也有极个别情况，比如现在。】
【我其实并不想面对这样的询问，但是那个白加黑的毛团的确在面前人的脚边，我选择摘下了眼睛，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那个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不是我，从而维持住往日的那副平稳模样。】
【我看了看地上模糊的黑白团，又看了一眼面前模糊的脸。】
【真的猛士可以直面惨淡的人生，但这不等于可以直面令人窒息的尴尬，于是我避重就轻的问。】
抱歉，没看住狗让他跑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 目光从狗到人，又从人到狗，神情复杂。脚下这崽子跟面前这斯斯文文整天就知道哈哈哈的先生一丁点儿也不想——这么说奇怪了，人怎么会像狗呢，我的语言系统紊乱了。 】
【 但是生活真就是一个个缘分组成的啊，这也能找到它的主人？缘啊，妙不可言。 】
“麻烦倒是没有，挺听话的，巧了啊。冒昧问一下，您刚刚在乐什么呢？”
【 狗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乐成这样，这主人怕不是缺点心眼。 】

啊，狗丢了，我高兴。
【我和她中间能隔下四五条哈哈，或许这并没有达到我所谓的“舒适距离”，但我仍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僵硬，我的确承认我有些恼羞成怒，如果是我当街遇到个不停哈哈的人，而他跑到我的面前说他的狗在我脚边，我一定会笑一笑赶快让人把狗带走，而不是询问“你笑什么”。】
【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凭借我上一条危险的回答，我有理由怀疑能问出“你笑什么”这样问题的脑子会听不出讽刺而把我的狗扣下，我朝那个黑白团儿扬了扬下巴。】
他叫哈哈。

【 看向他的目光越发越带上谴责的眼睛，狗丢了都开心，这人多半没有心，可怜小崽，在这种没心没肺的主人手里过的，一定不如意。不然它怎么放着这么大个的主人都不要，在我这儿待了大半个下午，看向这崽子的目光越来越怜爱了。 】
“……”【 我甚至不想理他。 】
【 ——直到后一句话。啊？什么？他刚刚说什么？哈哈……？怀疑的目光又再度从人到狗后又从狗到人，这是人吗？有人会给自家的狗起这种名字吗？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回语言系统，不可置信。 】
“所以你刚刚是……在喊它？”【 我想我现在的目光，叫做关爱智障的目光。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不会是我叫哈哈，不是吗？我想】
起码是个听起来很快乐的名字，不是吗？【我说。】
【我冷静下来恢复常态，相对心平气和的对着那张模糊的脸笑了笑，我总爱在情绪起伏之后的稳定时推一推眼镜，而现在只能改道去整整领子。】
但是显然，我当初并没有考虑到他有可能走丢的概率，找狗的时候的确有些可笑。
【我拍了拍手，将哈哈引到身边，点了点头当做告别。】

【 彳亍口巴。——这是我唯一能对这个男人做出的表情，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呢，比我这个芳龄十九的小姑娘还幼稚。 】
【 甚至走的时候，都只是拿点头给我打招呼，呵，算了，人美心善小天使，不计较。天色渐晚，也没了喝奶茶的兴趣，拍拍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