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按《聊斋志异》的套路用文言文写了三则晋北老家的民间小故事:《树上老妪》、《鬻煤》和《唤魂》。大家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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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老妪#
平鲁田生,有女三岁,尚不经事,甫呀呀能语。一夕,女戏于庭中,忽嚎啕而哭。田出视之,诘何故。女泣告曰:“吾见树上一老妪,面白甚,惧之故哭也。” 盖庭北有一杨树,数丈有余。田视之,值晚秋,木叶萧索,孑然一树,何来老妪哉。田谓之:“小儿莫做胡言,止树耳。” 女指树上一处曰:“彼佝偻于斯,爹何不见?戚戚然似唤我也。” 田问:“作何声耶?” 女相而作之。田大异,乃其幼时乳名也。田只嘱女勿惧,抱至榻,唤妻拍而呜之。俄顷,女入眠。田乃具状女所见于妻。妻曰:“余闻小人可视鬼,莫非如是?” 田言:“虽鬼乎,安知吾乳名?” 妻曰:“此名者众,趋乡间唤之,黄口者十有五六应焉,何讶邪?” 田以为然。是日,弟自桑梓来,告之田母殁于前夕。田因诉之,皆骇叹。
#鬻煤#
马邑产煤炭,盖邻地山阴所乏也,故往复两地贩煤者众。有白氏者,倒箧市一农运车,从友人学驶月余,自信能熟驭矣。遂载炭鬻于山阴,朝发夕返,利良多。乡人每询其生意,白欣欣然曰:“不多哉,徒烟酒钱耳。” 后值大雨道坍,复通无期,白另择一僻路,盖所弃旧者也。是路崎岖,车陷于一坑,梁折。斯修缮之费不菲,白顾念无计,遂邀友入股。乡人问之,则曰:“独股变双股也。” 及车修讫,复陷于彼坑。白故复邀人入股以偿所亏。是时人常讥问:“几股哉?” 白戚然曰:“三股矣!” 孰料不日车又陷,总此三遭,乃同一坑也。是时车已殆废,白遂低价货诸人。乡人嗟之又笑之,每遇白则戏曰:“今几股耶?” 答:“四股也!”人奇之,曰:“安得四股哉?” 白嘻言:“涕两股并泪两股也!”
无聊氏曰:尝记幼时严慈以白氏之事戒予姊弟,皆大笑。概生辟门户者,孰能无过。然既而再三,岂非无心。白氏泻囊货车,且谐作笑耳,苟有福祚生死之变,亦良可悲云。
#唤魂#
云中元天策,少时染风寒,额灼如炉盖,累日不消,神志混混然,常作呓语。家人皆惶惧无计。邻人因荐一乡媪,言擅巫医,灵验云云。遂请至,媪察罢曰:此三魂遁离也,宜唤魂。告众人庭间备火盆,置铁钎其中,炙至色赤。媪乃取来啐之,丝丝作响,后手捋之,若弗觉痛也。后以火钎指东南北三方,各唤元讳。媪曰:“愿令郎魂闻而返。” 时其母不解,问:“安知魂往此三方哉?” 媪曰:“掐指者也。” 母曰:“信乎?” 媪叹曰:“惟愿如是。” 又问:“何不亦向西呼之?” 媪答:“四者凶也,故不敢再呼。” 家人悉哑然,望天祷祝者三,酬以资斧遣媪归。后数日,元渐瘳。言作一大梦,游至旷野,莽然不辩方向,行迷道里。后闻人唤其名,始得梦寤。
无聊氏曰:姑不论鬼神之言,然曩之所称风寒者,流感也,及今尚无可医。凡诸般药石,徒少解其症耳。念是时新冠大疫,亦无灵药,强如米国者竟殁廿万有余。得无诚如其总统川者言:斯命乎(This is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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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老妪#
平鲁田生,有女三岁,尚不经事,甫呀呀能语。一夕,女戏于庭中,忽嚎啕而哭。田出视之,诘何故。女泣告曰:“吾见树上一老妪,面白甚,惧之故哭也。” 盖庭北有一杨树,数丈有余。田视之,值晚秋,木叶萧索,孑然一树,何来老妪哉。田谓之:“小儿莫做胡言,止树耳。” 女指树上一处曰:“彼佝偻于斯,爹何不见?戚戚然似唤我也。” 田问:“作何声耶?” 女相而作之。田大异,乃其幼时乳名也。田只嘱女勿惧,抱至榻,唤妻拍而呜之。俄顷,女入眠。田乃具状女所见于妻。妻曰:“余闻小人可视鬼,莫非如是?” 田言:“虽鬼乎,安知吾乳名?” 妻曰:“此名者众,趋乡间唤之,黄口者十有五六应焉,何讶邪?” 田以为然。是日,弟自桑梓来,告之田母殁于前夕。田因诉之,皆骇叹。
#鬻煤#
马邑产煤炭,盖邻地山阴所乏也,故往复两地贩煤者众。有白氏者,倒箧市一农运车,从友人学驶月余,自信能熟驭矣。遂载炭鬻于山阴,朝发夕返,利良多。乡人每询其生意,白欣欣然曰:“不多哉,徒烟酒钱耳。” 后值大雨道坍,复通无期,白另择一僻路,盖所弃旧者也。是路崎岖,车陷于一坑,梁折。斯修缮之费不菲,白顾念无计,遂邀友入股。乡人问之,则曰:“独股变双股也。” 及车修讫,复陷于彼坑。白故复邀人入股以偿所亏。是时人常讥问:“几股哉?” 白戚然曰:“三股矣!” 孰料不日车又陷,总此三遭,乃同一坑也。是时车已殆废,白遂低价货诸人。乡人嗟之又笑之,每遇白则戏曰:“今几股耶?” 答:“四股也!”人奇之,曰:“安得四股哉?” 白嘻言:“涕两股并泪两股也!”
无聊氏曰:尝记幼时严慈以白氏之事戒予姊弟,皆大笑。概生辟门户者,孰能无过。然既而再三,岂非无心。白氏泻囊货车,且谐作笑耳,苟有福祚生死之变,亦良可悲云。
#唤魂#
云中元天策,少时染风寒,额灼如炉盖,累日不消,神志混混然,常作呓语。家人皆惶惧无计。邻人因荐一乡媪,言擅巫医,灵验云云。遂请至,媪察罢曰:此三魂遁离也,宜唤魂。告众人庭间备火盆,置铁钎其中,炙至色赤。媪乃取来啐之,丝丝作响,后手捋之,若弗觉痛也。后以火钎指东南北三方,各唤元讳。媪曰:“愿令郎魂闻而返。” 时其母不解,问:“安知魂往此三方哉?” 媪曰:“掐指者也。” 母曰:“信乎?” 媪叹曰:“惟愿如是。” 又问:“何不亦向西呼之?” 媪答:“四者凶也,故不敢再呼。” 家人悉哑然,望天祷祝者三,酬以资斧遣媪归。后数日,元渐瘳。言作一大梦,游至旷野,莽然不辩方向,行迷道里。后闻人唤其名,始得梦寤。
无聊氏曰:姑不论鬼神之言,然曩之所称风寒者,流感也,及今尚无可医。凡诸般药石,徒少解其症耳。念是时新冠大疫,亦无灵药,强如米国者竟殁廿万有余。得无诚如其总统川者言:斯命乎(This is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