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苏子凌
才刚刚走到侧墙的时候,就听见扑通一声,转头看见转角一个豆蔻光景的小姑娘翻墙跳出来。
我看了她一眼,她仿佛没看见我一样,但是一眼就盯住了我左手的佩剑。
于是我没有给她打招呼,只是顾我自己的绕到正门,她一路跟在我后面,死盯着我的剑。我正要叩门,她却突然开口说,“公子?”
“姑娘。”
我低头抱拳应声。
扇子啪的一声嗑在拳头上。
“公子可是有事要商与这户人家?”
发现她言语比刚才得体,我才开始打量她。
白色无袖无扣半袄,一袭淡色红衣,胸口和衣轴印着小小的圆形波浪鲤鱼图案的鲜红团印,雪白里衬,刘海倾斜略微显长,两条深红带子吊高两个乌黑的辫子,双手背后拿着一只长长的竹笛和一柄青铜剑,表情诡异的盯着我的脸看。
“正是。”
“闻府上今日不接生意,公子若是有事就请另外择日吧。”
她撇撇嘴,又抿抿嘴,依然盯着我的脸。
“不知公子什么名字?本小姐捎话给府上说是公子来过就是了。”
“既然如此多谢姑娘了。在下苏子凌。”
我抱拳本来打算离去,但突然想起这个小姑娘是翻墙而出,怎么知道她真是什么身份?
于是掉头,惯性轻措手指半开扇子摊在右手掌心。
“姑娘!……”我才发现没有叫的必要,这小姑娘一直就没走,甚至还照我的路紧走了几步,依然盯着我的剑,我一回头,她又紧盯着我的脸。
“姑娘可知这院主人是否在府上?”我右手轻握扇子,铁架冰凉。
小姑娘歪歪头,好像知道我要拜托于是犹豫了一下“……是正在。”
“可否麻烦姑娘带它给主人,告诉他我就在府外?”
我倒握扇面,把扇柄一边递给小姑娘。
“哦。不麻烦。公子稍等片刻。”
她奇怪的看着我点点头。
果然不消片刻,主人便一袭青色便衣一人推门而出。
他把扇子给我,然后笑说,“你是来告诉我又有生意了?多多益善啊。”
“哪能天天生意?今天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合起扇子,又惯性的敲在右手掌心。
“能是哪里?……只要别招惹上司马承祯的那条巷子。”
好像是想起上次他府上有下人在司马承祯的街上欠了债被当街用了梳刑还被追究到府上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解决的事情,他皱眉捏了捏睛明穴,回忆起还是头痛欲裂的表情。
“那条街的金华客栈你还记得吧?”我没办法说我其实很欣赏他那种嫌麻烦的表情。
“呃……是,上次到那处理事情的时候还跟你感叹过它是那条街里唯一清净的地方了。”
他想起什么,又说,“而且后来想起它的位置也很完美,正好在街末,小楼最高,方向向月开窗有平台,节日赏月再好不过,价钱想必也会很贵。”
“要和你说的就是,那客栈转卖了,据说是高价卖给了一个……风尘商人。”
说到有趣的地方,我笑着把扇子在右手心里重重敲了两下。
“哎?风尘商人?……这么说来也是融入了那条街的风尘氛围了……”
想必他是想起了那条街“著名”的赌坊和花楼,为那里的商业地价惋惜。
“那,你来猜,这种多数人看似不值钱的地界,卖这么贵的价钱,是卖给了谁?”
想到他又要摆出苦恼万分的表情,我更来了兴趣。
“……”他想着种种关键词,左右转动墨色的眼珠,最后终于右手攥拳敲在左手心里。
“付画!是她吧!”
没看到他皱眉头。我皱了皱眉。
居然忘记了他生意上对商人的惊人记忆力。
“呃……其实只是听说是她……”
扇子被我握在左手,在右手心里点了又点。
“怎么,你不信?能有眼力看中这块地方的风尘女子,你以为还能有谁?”
他反问我,我反而无话可说。
“眼见为实。”
“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去那条花街??”
他嘴张大。
“只是去探她虚实,你不是早怀疑她用店子掩藏军火走私边戎。又不是逛楼。有何不可?”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那种地方用这种说出来根本没人信的理由,不好去吧……”
“你惧内?”
“……”
我觉得玩笑开大了的时候,我们已经从那家“玉京春”里出来了。
我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一路并肩走着,从路过裁缝店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个小个的影子。
但是之前想着付画的事情,所以回去的时候才问他。
“对了,寂,我托一个红衣小姑娘带扇给你,可认得她?”
“是家丁拿给我的,都是白衣,哪有红衣?……不过红衣小姑娘有倒是有一个,令女闻玖,红衣,常持长竹笛……”他浅笑着谈起。
“你…………你女儿??”
我笑不出来了。
为了探清付画是不是藏军火在她的店里,我建议我们走了通厨房的小门,在后院的钱库和厨房里面转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囤积军火的东西,唯一的意义是,这家酒楼确实是付画在经营,但是打听到得却并不是她盘下来的,有称九,却并不知实名。
那丫头停在院子外面就没敢进去,估计是顾忌这里不适,就等在外面观察。
听说他的正室琉璃初冬就染了寒,今日去城外求医一日,晚时才回来,所以才去找的他。我愣着,不知如何给寂交代。
“怎么了?”
“她跟了我们两个一路……”
“去追她!现在!!”
“她刚刚跑,我才想起来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