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抱着书来到了院里,秋天的晚上不是很冷,只是很凄凉。如果可以的话,莫晓不想在家里呆着,因为父亲、舅舅、爷爷、奶奶的冷漠,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却都是自己的家,唯一的家……
“莫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爷爷。听他的语气肯定有些不高兴,看见莫晓在这里呆着不由地更生气了道:“不是快考试了么?都复习好了吗?”
莫晓知道爷爷的脾气是最不好的了,连大气都不出,小心地点了点头。而爷爷可不会因此消气冷声道:“没事做就去把房间收拾了去!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吃闲饭。快去。”爷爷抱怨完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爷爷好像并没有因此消气,还在抱怨着。奶奶最后还是停不下去了,小声地说:“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莫许知道的话又该生气了。晓芬的死也不能全推到那个孩子身上啊。”
“不是他是谁?!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妖孽!那个臭小子就是不听!”
“嘘!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我这么大声怎么了?他听见怎么了?如果不是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早把他轰走了!看见他那样子我就心烦!”
爷爷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在门口的莫晓听得也越来越清楚,他早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门里面的声音已经停了,可脑海里爷爷的声音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眼泪的味道,真的很咸。可眼泪也是不听话的,你越是想让它停下来,它却越是不听话。
“果然…是我害死了妈妈…都是我的错…所有人…”莫晓将书本扔了后,自己一个人冲出了家门。
黑夜像是恶魔的化身,平常指引人们的路灯在这个夜里只是个旁观者。莫晓在胡同里跑着,不知疲倦的跑着,心痛的感觉覆盖了所有的感觉。渐渐地他没有力气了再跑了,一股窒息的感觉像黑夜一样包裹着他。
他好难过,他好心疼。他曾经想过做什么事情可以让家里人接受自己,他曾经想如果一直好好学习,当个好学生会不会就可以让大家都接受自己……可这从小一直以来的愿望,也只是奢望。因为这也许从他一生下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好恨,对。他恨他们。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挤满他的脑海,他们或笑或愤怒。他们在笑他,他们在恨他。突然,他感觉着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一般。
“我恨你们……你们…都消失…如果你们都消失就好了!!我要你们都消失!”在黑色的绝望中,他怒吼吓走了微弱的光芒,瞬间黑暗中闪现出死亡的红光。
“莫晓?!奇怪了,不会自己跑出去了吧?都这么晚了。”莫晨知道莫晓是不会乱跑的,可在那个房间都没有莫晓。
“跑了就跑了呗,跑了正好省事了。”舅舅伸了个懒腰回房间睡觉前也不忘说一句这样的话,莫晨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其实这个所谓的家,莫晨也早已经呆够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带着莫晓马上就离开这里,马上。
莫晨甩了甩头,准备去院子里吹吹风,想把不好的心情吹走。这时他路过了爷爷奶奶的房间,并发现了被莫晓丢在地上的书。
“莫晓,果然是生气了。”莫晨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课本,刚想把课本仍在桌子上。却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课本上的字竟然全都不翼而飞了!而且每一夜都是!莫晨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惊讶全部变成了恐惧!
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页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渐渐变成猩红色的血滴,一滴一滴慢慢地码成了一个“死”字!
“啊啊!!”莫晨将书扔到了地上,身体倚着墙壁才没有摊下来,而令他恐惧的事情还在发生!书页像掉进了血色的染缸一样,一页页的自动翻着,一页页慢慢染上了鲜血,每一夜上密密麻麻地排上无数鲜红的“死”!
“爷爷奶奶!!…不!不!”莫晨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直接冲进了爷爷奶奶的房间。可看见的确是更加浓稠的鲜血!爷爷和奶奶残破的尸体。
莫晨回头,那本书“呼”的一声燃起了大火!然后竟自己飘了起来!被恐惧的包裹住的莫晨已经管不了什么,冲到门口想赶快离开这里,而这时候的门却被锁个严严实实!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莫晨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全身忍不住都在颤抖,他已经被恐惧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那本“火书”仿佛听得懂他的话,忽然向着走廊另一头的厨房飘去!
“你要去哪儿?…不,不要!…不要啊啊!!”
“轰!”的一声巨响,一条通天的火龙冒着滚滚的浓烟向身下渺小的人儿展示着自己的成就。邻居们和火警英勇地用他们微弱的力量对抗者它的神威。
而莫晓一步一步地来到了火龙的身躯下面,原本充满悲伤地躯壳仿佛被挖空一般。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一切,那个前几分钟还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那一刻,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之前的那句话还在脑海里回荡着:“我要你们都消失!”
“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怎么会……哥哥!…莫晨!放我进去!”莫晓用全身的力量从地上起来,想冲进去找莫晨,一个人一把抓住了他,顺势将他抱进了怀里,轻轻地叫着他:“莫晓…我在这,我没事的。”
是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抬头,雾气模糊了视线,红色的景色弥漫了天地。一瞬间天旋地转,莫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