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袋里东西很全，连梨膏糖都有。
易烊千玺发现，王先生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细心。
刚刚上药时也是，虽然易烊千玺被靠近的男人夺走了大部分注意力，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动作的轻缓。
倒不是说王俊凯看起来很粗心，只是男人那冷峻的外表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他照顾人时竟会如此周到。
易烊千玺猜测对方可能有过照顾病人的经验，因为一般人其实很少能想得如此周全。拿药膏、润唇膏很正常，但还记得拿棉签和吸管，就很难了。
再想到对方还带了糖来化去苦味，易烊千玺猜测，王先生或许是有过照顾生病的小孩子的经验。
也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易烊千玺才发现了男人如此体贴的一面，他正想着，手中攥了许久的矿泉水瓶就被接了过去。
王俊凯看着他，问：“怎么了？”
易烊千玺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一直在盯着王先生看。
“没什么，”他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哥哥很细心。”
王俊凯把水瓶盖好放在了一边，抬眼望向他：“学医的人应该更细心吧，周围的人一有什么异样，都能察觉。”
“嗯？”
易烊千玺有些疑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有些摸不准王先生这话的意思，不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发现了继母怀孕的事，还是因为王先生听到了自己之前出门时对父母说的那些话，意指他发现了跟拍作戏的事。
对刚刚一出门就撞见王先生的情形，易烊千玺现在想起，仍然带些忐忑。
尽管大家都知道是协议，但这么直接挑明，到底还是会有点尴尬。
他一心想着这些和“细心”有关的事，却没料到王俊凯开口竟是一句——
“对别人都关照得那么周到，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
易烊千玺怔住了。
他望向王俊凯，等看清对方的表情时，才意识到男人当真是在认真地询问这件事。
易烊千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了一下才道：“……也不算吧？”
“不算吗。”王俊凯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波动，很平静地问他，“单是我撞见的嘴唇出血就有几次了？”
易烊千玺习惯性地想抿唇，想起药膏的苦味才停下了动作：“这只是一点小伤。”
王俊凯眯了眯眼睛：“很多病人都这么想。”
“不，这个不一样。”说起这个，易烊千玺却很认真，“疾病分各种情况，很多时候病人必须仔细留意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更不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不遵医嘱。医生基本不会说无用的话，列出注意事项就必须要注意。”

他道：“但我这种情况不是，我顶多是出点血，最严重也就是唇炎，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王俊凯的神色越来越冷。
他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声音被压抑过，就更显得冷硬。
“所以，你知道会得唇炎还不管它？”
男人关键词抓得太准，易烊千玺一时语塞。
王俊凯直接把他口袋里的润唇膏拿了回去。
“看来提前交代也没什么用，我还是亲自监督吧。”
“……”
易烊千玺张了张嘴，看见男人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车厢内安静下来，像是又恢复了刚刚从家里出来时两人之间的低气压。
易烊千玺觉得王俊凯似乎有些生气，但他其实不太懂。他觉得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人一般都是家属或者医生，可王先生既不是他的家属，也不是他的医生。
易烊千玺不知道王俊凯为什么这样关照他。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封闭空间里保持着沉默。易烊千玺以为男人不怎么想和自己说话了，但“似乎在生气”的王先生把润唇膏收好后，就又在提袋中翻找了起来。
他拿出了一包湿巾，抽出一张，对易烊千玺说：“手。”
手？
易烊千玺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王俊凯面无表情：“另一只。”
易烊千玺又换了只手，这次王俊凯才伸手托住了他的手掌。

微凉的湿巾覆了上来，在易烊千玺手背上轻轻擦拭了两下。
看到湿巾上沾染的浅粉色痕迹，易烊千玺才想起自己之前用手背擦过唇，沾了血。
他自己都忘了的事，王先生却注意到了。
易烊千玺觉得，好像他在长辈眼里一切都好，不用人费心，一直都很懂事；但他在陆先生眼里却总是各处带伤，必须被照看，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轻声道：“谢谢。”
手背上擦拭的力度很轻，一开始湿巾还有些凉，之后热度就从相贴的皮肤处传递过来，只剩下了温暖。
王俊凯动作轻缓，小心地托着那只手。易烊千玺的手很漂亮，皮肤白皙，骨节分明，关节泛着浅浅的粉色，放在王俊凯的手掌上，对比之下就更显纤细。
那是一只天生适合拿起手术刀或是按下黑白琴键的手。
血渍擦净之后，易烊千玺手背上靠近腕骨的地方还有一片轻微的红，王俊凯又在那处擦拭了两下，却发现那红色并没有被擦掉。
易烊千玺察觉了他的动作，解释道：“没事的，不用擦那里，那不是血，是一片疤。”
王俊凯顿了顿，问：“什么时候落下的？”
一般人这时大概都会问是不是天生的，王俊凯问的却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仿佛他知道这疤不是生来就有的一样。
易烊千玺没注意这一点，只道：“是我小时候打留置针留下的。”
王俊凯皱了皱眉：“留置针？”
易烊千玺点头：“我血管天生很细，不好扎针，只有腕骨附近的那条静脉比较明显。因为总是要输液，就扎了留置针，有次留置针歪了，就落下了疤。”
男人停下了动作，他的指腹悬在那片浅红之上，隔着零星半点的距离，将触未触。
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发哑：“疼吗？”
易烊千玺笑了笑：“早就不疼了。”
男人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释怀。
他沉默了片刻，又追问：“那时候疼吗？”
易烊千玺还是摇头：“不疼。”
王俊凯低声道：“你打针的时候，不会哭吗？”
易烊千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听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王先生像是知道自己小时候爱哭一样？
他诚实道：“我小时候是挺怕疼的。”
“不过小孩子嘛，总会把疼痛的感觉放大。”易烊千玺说，“其实不疼的，没有那么严重。”
他的语气很轻松，王俊凯听了，却比刚刚沉默得更久。

究竟是小孩子会放大疼痛，还是长大后，已经习惯了忽视疼痛？
那处浅浅的疤痕，王俊凯终究没有伸手去碰。
他托着易烊千玺的手帮人擦净血迹，用体温暖热了对方的掌心，但易烊千玺那裸露的手背和指尖，却还是冰凉的。
王俊凯收好湿巾，把那只清瘦的手包在了自己手掌中。
易烊千玺发现男人帮自己捂手的动作，不太好意思麻烦对方，便道：“没事的，我的手一直这么凉，放口袋里暖一会儿就好了。”
王俊凯抬眼看他，却没有松手：“你已经在衣服里暖过很久了。”
易烊千玺语塞，却又无法辩驳。
王俊凯说得对，其实易烊千玺再怎么用衣服暖手都收效甚微，要不然他晚上睡觉时也不会那么煎熬了。
但他总不能一直冰着王先生。
车上好像也不好找热水，易烊千玺道：“下次我记得戴双手套，可能就好一点了。”
王俊凯却道：“没有手套。”
易烊千玺愣了一下：“……啊？”
王俊凯直接伸手过来，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握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握着他刚刚被擦净的右手，把易烊千玺的两只手都握在了掌中。
他这个姿势，直接把易烊千玺圈在了怀里。
易烊千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起来是很蓬松的一团，但其实很轻松就能圈住，抱住了也很容易让人满足。
而对易烊千玺来说，被这样圈住后，男人开口时那低磁的声音就直接落在了他的耳畔。
王俊凯说：“没带手套，将就一下吧。”
易烊千玺：“……”
他红着被男人的气息烫到的耳朵，努力做到面无表情，心想——
可他明明就记得王俊凯说过，本来也没给他准备手套。
作者有话要说：王叔叔那里其实还有更火热更能暖手的东西。

21、021
虽然这个姿势不用面对王先生的视线,但现在两人的距离却比刚刚上药时还要近。易烊千玺反射性地想要拒绝,只是他双手.感受到的力度虽不强势,却也并没有愿意放开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易烊千玺已经对王先生的控制欲深有体会。
体力反抗不得,易烊千玺又考虑起了用脑力说服的办法。只是他细想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能说得过对方的胜算。
——难以置信,他居然会说不过一位沉默寡言的先生。
最后，易烊千玺也只好转过头来说服自己。
反正路上应该不会太久,他可以试着尽力忽略其他感受，努力适应一下这双“自发热型手套”。
汽车仍在行驶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细长的雨丝和凝结了的雪霜飘落在车窗上,用最温柔的笔触描绘着肃穆的冬。
易烊千玺渐渐放缓了之前略显紧张的呼吸，整个人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其实若是抛开其他考虑,王先生的体温还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
易烊千玺体寒,从入了秋之后就一直很难熬。他从来不提自己冷的事,只是因为习惯了，但其实他的手脚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冰得久了还会发疼。
所以在真的暖和过来之后，易烊千玺自己也觉得很舒服。

虽然肌肤相触的只有双手，但男人靠近后用这种姿势圈着他，就让易烊千玺周.身也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王先生比车内空调管用得多。
除了温暖的体温,这个距离也让易烊千玺又一次清晰地闻到了王俊凯身上的沉木香气。
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又太能令他安心，没过多久,易烊千玺甚至连眼皮都开始有些发沉。
天气转冷之后，易烊千玺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高。再加上他有些认床，昨晚外宿，睡得就更不怎么样。
而且他今天清晨起得又早，现下就不由有点犯困。
雨雪在车窗上弹奏出温柔的声响，在这过分舒适的氛围中，易烊千玺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他睡得不沉。半梦半醒之间，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到那沉木香气似乎离鼻端越来越近，额头上也隐隐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碰触。
易烊千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他还记着自己在王先生的车上，努力地睁开眼睛，眨了眨，视线聚焦后，就看见了王俊凯的脸。

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易烊千玺只要一偏头就能蹭过对方的下颌。
易烊千玺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只道：“别在车上睡，容易感冒。”
易烊千玺带着鼻音“唔”了一声，努力眨了眨眼睛，勉强清醒了过来。
他以为王先生离自己这么近就是专门为了叫醒自己，内心不由有些愧疚：“嗯，抱歉。”
王俊凯没再说什么。
易烊千玺不知道刚刚额头上的触感是什么，只当是自己睡迷糊了，便没有多想。
他的手还被男人握着，已经被捂热了，从手背到指尖都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易烊千玺醒了醒神。没过多久，他便听见王俊凯道：“快到了。”
易烊千玺还不知道这次是要去哪儿：“我们要去做什么？”
王俊凯道：“去拍几张双人照，媒体宣传时用。”
易烊千玺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已经被拍过那么多素材了吗？
不说海底坎的账单和软件监.听下的电话，王先生送他回学校的那几次应该也是为了跟拍宣传才对。订婚结束后，易烊千玺还奇怪过宣传计划始终没动静的事，怎么现在又要开始拍新的照片了？
易烊千玺不太懂那些宣传计划，也没有多问，只打算尽力配合。
很快，汽车便驶进了一座大型商业广场。两人下车，王俊凯这时才松开了手。
易烊千玺已经被暖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一路从地下车库坐电梯进了商场内部，并未去还下着雨的室外，他也没怎么觉得冷。
今天是周末，商业广场的人流量很大。不过两人来的是一个满是高奢品牌的商场，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是柜员数量比客人的数量多。
两人刚一进来，就有穿着西装的人上前来领路，易烊千玺跟着走了一段，才发觉周围的店都开着，但是没有一个客人。
所有店员都在门口静候着，在两人走过时恭敬地朝他们问候示意，就好像只需要招待他们这一对客人一样。
易烊千玺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被王先生包场了？
他没想到拍个照片会需要这么大的阵仗，而真正的拍摄，也和他想象中大有不同。
在拍照之前，易烊千玺就先被带去了一家造型沙龙店，里面同样没有其他客人，被暂时征用做了造型间。

他没想到拍个照片会需要这么大的阵仗，而真正的拍摄，也和他想象中大有不同。
在拍照之前，易烊千玺就先被带去了一家造型沙龙店，里面同样没有其他客人，被暂时征用做了造型间。
为易烊千玺做造型的并不是沙龙店的店员，而是上次订婚时的那个专业造型团队。他们对易烊千玺的情况已经很熟悉，很快便打理好了一套装扮。
这次易烊千玺并没有被要求穿西装，团队为他设计的几套造型都是些休闲款的衣服，和平时的装扮有些相似。
造型团队甚至还拿来了一件燕城大学的校服——说是校服也不太准确，大学没有统一的校服，那其实是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背上带着个燕大的logo，学生气息很浓。
做造型时，工作人员还简述了一下这次的拍摄计划，大体内容就是一同逛街，一起买些礼品或者衣物，需要展现出两人的亲密互动。
打理完之后，易烊千玺离开沙龙店，就看到了外面那兴师动众的一大群摄影工作人员。
这次的拍摄工作也特意安排了专业团队，单是各种设备就摆了不知多少。打眼看去，一排的长.枪短炮，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是要开新闻发布会。
易烊千玺原本以为照片是随意拍几张就好了，没想到会这么正式。
他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难免会觉得有些紧张，好在拍摄的重点并不在他，而是基本都在王俊凯身上。
比起易烊千玺，王俊凯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阵仗。
易烊千玺近距离看着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天生适合站在闪光灯下的男人。
男人不只长相无可挑剔，对各种展示要求的把握也相当到位，易烊千玺被他带着，渐渐也适应了一些。
总得来说，拍摄的整体进展都还算顺利。
相对而言，这场拍摄对易烊千玺的要求其实少得多，摄影助理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松，随意就好”。
而且易烊千玺不需要露脸，也就暂时不用表演什么感情，压力在无形中少了很多。
不需要露脸对易烊千玺来说是个意外之喜，一方面，他是真的表演不出什么“饱含爱意的神色”、“含情脉脉的目光”，另一方面，易烊千玺也习惯了平静的生活，暂时不想被打破。
他自己也有几十万粉的账号，但做视频时至多只会露一双手，也从来没有参与过线下活动，他不想被打扰正常的生活。

易烊千玺好奇：“只拍背影也可以？”
“当然可以啦！”几个上次就成了易烊千玺迷妹的化妆师也跑来和他聊天，“快抖上就有那种，随意在大街上拍到两个身高腿长的小哥哥一起走的背影，就特别受欢迎。”
有人附和点头：“别说背影了，就算只拍到手，两个男孩子的手握在一块，都能有几十万赞。”
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摄影助理们也聚了过来在聊：“论外表条件，易少和王董怎么也不会输吧，而且这还是校服和西装的配对，cp超好嗑！”
易烊千玺疑惑：“cp……好嗑？”
化妆师们笑嘻嘻地和他解释：“就是两个人很搭的意思！”
易烊千玺不怎么懂这些。他虽然也做视频，有时还会配合当下时兴的话题写点字来发，但那些热点其实都是合伙人选好了给他的，易烊千玺自己实在没什么时间看这些。
这已经涉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有人还说：“易少是学医的吧？现在医生的视频也特别火。”
易烊千玺问：“医生的视频？”
是那种拍医生上完白班加大夜、连开几台手术累到在地上睡着的视频吗？
结果他们说的却是：“就是白大褂啊，超有气场！”
大家七嘴八舌：“现在很多视频都是，先穿个平平无奇的睡衣出来，然后‘唰’的一下换上白大褂或者西装，啊啊啊特别帅！”
“制.服诱.惑永不过时！”
还有人拿着手机翻出视频给易烊千玺看，大概内容和刚刚的描述基本一致。不过易烊千玺才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摇头道：“这个白大褂穿得不行，扣子都没有扣，不符合规定的。”
众人：“……”
气氛蓦地沉默了一瞬。
摄影助理干笑了几声：“就是帅嘛，白大褂的气场特别足。”

还有白大褂的情趣play之类的——这句话她没有说，怕把易少吓到。
“帅？”易烊千玺闻言，却不太认可，“你们大概没在医院里留意过真正的白大褂。那是工作服，主要用来防菌，其实挺脏的。”
有人好奇：“是因为白色不耐脏？那不能自己洗干净吗？”
易烊千玺耐心地解释：“医院或者实验室会有很多特殊的细菌，家用消毒液无法完全杀菌，所以需要送去统一清洗。而且洗的次数多了，衣服都长得一样，就很有可能找不到原本的那件，随便找个合适型号的就穿了。”
“最重要的是，医生经常会遇见紧急情况，真正抢救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去管工作服。”
易烊千玺说。
“想想医生会遇见多少病人，出意外的时候，经常会有鲜.血或者胃液直接喷在白大褂上，也不可能多干净。”
“……”
一众刚刚还在热情讨论的年轻人顿时鸦雀无声。
幻想被粉碎的冲击力度太强，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易烊千玺。
他们一方面佩服医学相关人士的辛苦，另一方面也终于发现——
原来易少比王董直得还厉害。
摄影师轻咳几声，实在有些担心如果继续聊下去，一会儿王董回来听见了恐怕也会被伤到，她就打住了这个话题，随意扯起了别的事。

180

摄影师轻咳几声，实在有些担心如果继续聊下去，一会儿王董回来听见了恐怕也会被伤到，她就打住了这个话题，随意扯起了别的事。
“咳，那个，易少对今天的拍摄感觉怎么样？”
易烊千玺道：“挺正式的。”
他说得很诚实：“我之前看的好多新闻，照片都是偷.拍的，还以为随便拍一下就好。”
摄影师有一点点心虚，解释道：“因为娱乐八卦的偷.拍注重的是信息量嘛，拍成什么样子都不太重要。我们这种主动宣传就不太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易烊千玺点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拍宣传照要这么严肃。”
“对的，必须严肃。”
摄影师板起脸，义正辞严道：“我们拍照的要求很高的，从单人角度讲，就既要突出形象优势，又要时刻注意仪态，双人的互动就更重要了……”
她从抓拍时机、拍摄角度、选定场景和调整光线等等，全方面多角度地阐述了这个问题，说得头头是道。
易烊千玺不由赞叹：“好厉害。”
他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既然拍照的条件这么严格，那王先生之前也不太可能派人跟拍自己，拍些不能用的照片出来，白白做无用功。
应该是他误会王先生了。
易烊千玺不由有些愧疚。
他对工作人员也很感谢：“辛苦大家了。”
众人笑着说：“没事没事，不辛苦。”
还有人感慨：“易少太客气了。”
“是啊，易少说话总是这么温柔。”
“和您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
易烊千玺笑了笑：“也得感谢王先生。”
一提到王俊凯，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摄影师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鬓边的冷汗，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她依然心有余悸。

摄影师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鬓边的冷汗，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她依然心有余悸。
如果非说要感谢王董——那其实也没什么错，今天这任务的确是王董专程安排的。
原本几天前订婚结束时，宣传计划就该开始了。但王俊凯却在最后关头突然宣布废掉所有原定计划，已经准备发出的通稿全部撤回，甚至连媒体的自行报道都要求他们一并撤稿。
宣传计划设定已久，还与整个婚事安排环环相扣，推.翻重定的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订婚已经结束，还要去堵媒体的自.由报道，简直难如登天。
整个团队为此忙得脚不沾地，却没有人敢提出一点质疑——所有人都被王俊凯要求撤稿时的语气吓到了。
团队加班加点忙到现在，才终于腾出手来执行新的宣传计划，进行今天的这场拍摄。
提起王董所带来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王董本人就已经开完会回来了。
拍摄继续进行，刚刚和易烊千玺聊天的摄影师这次不是主摄，只需要守住自己的那台机子就好，不算太忙。
所以她也得了空能分心看一眼正在拍摄的两人。
她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最好的角度，但不管哪个角度，其实都是一样的。
都能清晰看得出来——让易少紧张的、庆幸不用表现的“注视爱人的目光”，对原本总是面无表情的王董来说，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要求。
摄影师又回想起来，他们也是事后才得知，当时王董突然改变计划，是因为抓到了一个偷.拍易少的人。
所以王董才专程安排了这场拍摄，布置了这么大的阵仗，让易少觉得宣传拍摄必须在异常严格的条件下进行。
如此大费周章又拐弯抹角，只是为了告诉易少一件事——
没有偷.拍，不需要演戏。

摄影师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摄像机的屏幕上。
正在录制的影像中，两人比肩而立，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但有些东西，一目了然。
其实早在之前的订婚视频里，就已经很清楚了。
摄影师想。
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感情冷淡，一生温柔只够给一个人。
--
后半段的拍摄内容比较简单，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收工时才刚刚中午。
和工作人员道了别，易烊千玺就被男人领出了商场，重新上了车。
他问：“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吗？”
王俊凯看了人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任务。”
“任务”两个字音被他咬得很缓慢。
易烊千玺问：“那我们……”
王俊凯握了握他的指尖，确认他手指的温度不算太凉之后，才道：“去吃饭。”
“润唇膏涂过了么？”
易烊千玺乖乖汇报：“换衣服时涂过了。”
他问：“我们不在刚刚那个商场吃吗？”
正好是午饭时间，工作人员都被安排在了商场的自助餐厅用餐，他们却坐车离开了商场。

他问：“我们不在刚刚那个商场吃吗？”
正好是午饭时间，工作人员都被安排在了商场的自助餐厅用餐，他们却坐车离开了商场。
王俊凯道：“换个商场，不在工作的地方吃。”
工作的地方？
易烊千玺有些不解，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或许王先生说的工作是刚刚那个电话会议。
他尚不知道王俊凯为宣传计划重新做了多少安排，所以也没有领会到对方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演戏和真正的相处，区分得越明显越好。
易烊千玺正想着这件事，就听王俊凯道：“吃完顺便去逛一逛。”
易烊千玺意外：“逛一逛？”
“怎么了，”王俊凯看他，“下午还有课？”
易烊千玺摇头：“没有课，但是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句话说完，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在说任务之外就不能相处了一样。
他努力弥补了一下：“我看哥哥的工作一直很忙，怕耽误你的时间。”
王俊凯淡淡道：“不耽误。”
“我说过，你不是麻烦。”
男人把自己和易烊千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很清楚。
“你也不会耽误我。”
易烊千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俊凯反倒把这话接了下去：“一起出去也是为了培养感情，免得被旁人看出来。”
“像现在，你就太紧张了。”
易烊千玺无法反驳。
王俊凯道：“放松，别想太多，自然一些才不会显得刻意。”
易烊千玺点头：“好。”
他一一记着王俊凯的话。
原本他就对王先生的入戏和敬业很佩服，现在能得到指点，自然听得很认真。
王俊凯的指点还在继续。
“不用太拘束，如果你一直毕恭毕敬，他们还是会觉得你是被我雇来的。”
易烊千玺点头刚点到一半，就听见了男人的后半句话——
“你要对我更任性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温柔、优秀又懂事，但我只希望你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