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
年十七,从三品御史大夫次子。如若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这副骨相,或许终此一生,他会如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刻苦习书、寒窗苦读十余载,考取功名后娶妻生子,平凡、温暖。可建平十年,大军凯旋的消息传到闭塞的乡村时,亦有不知名姓的人找到了他,他尚且不知这是淮南王的手笔,只看到父亲满是欢喜地对他说:有贵人相中你,会资财助你考取功名。分明是一件好事,可当时的闻澈看着面前布衣苍老的父亲,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而十岁离家,他又添了一个身份:从三品御史大夫次子,这种官位,闻澈只在书中读到过,而闻父操控着他,陪他演了一出掩人耳目的戏,以至于其亲子闻雁山都被蒙骗鼓里,以为闻澈是父亲在外的一笔风流债。此后数年,闻澈被迫忘却了自己的名姓,忘却了那个山明水秀的山村,他仿若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模仿着裴氏郎君,为追求完美,十五岁那年的闻澈身量渐长、险要超过裴止时,他的父亲让他缩居于暗室的那张匣床里,手脚悉数被缚,闻澈只能无力地看着上悬的房梁,终于下定了决心:逃。
他百般筹谋,将路线算过一遍又一遍,当他终于打算动身时,闻家新接来了一个小女孩,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闻澈坚筑的心防瞬间崩溃,在闻父含笑的目光里,他走进那个少女,只是说:“小莲,不要怕,哥哥在这。”
自那以后,闻澈认了命、服了软,按照闻父的指示步步为营,与公主玉的婚书下达之后,他被秘密带到了古寺,见到了他父亲效忠的人:淮南王,彼时世子商榕亦在其旁,他听到淮南王以施舍点口吻道:“你做的很好。”
这便算好吗?自己这样的一个赝品,怎么能真正入了公主的眼呢,闻澈苦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