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 伴『作者:hero拖 』

“终于搞定了。去，帮我泡杯咖啡。”一诺将椅子向后一滑，伸了个懒腰，冲我抬抬下巴。
这个女人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不顾形象，会笑会哭会有感情。我一直觉得她有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傲。
曾几何时，她自己也说过她只会为她爱的人笑。一个是她哥哥金俊秀，一个是我。
我将煮好的黑咖啡递给她：“今天第几杯了啊。”  
“不记得了。”她又继续对着电脑专心致志起来。
“我都快成你专业煮咖啡员了。”
“没办法啊，除了你我还能有谁。”她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啊，全世界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也只有我真的了解她。可她爱让我煮咖啡的原因不止如此，她有很重的洁癖。她不爱别人碰她的东西，更接受不了与别人身体接触。
记得以前有个男老师握了一下她的手，那之后，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一整夜。她讨厌男人，除了金俊秀。她讨厌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可也奇怪 她居然能抱着我睡一整晚 她说 她觉得我一点都不脏。
仔细想想，我们两最窘迫的时候都一起度过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不过那段风雨与共之后的分岔口，她抬脚向左走向光明大道，而我起步朝右迈进了一片阴霾。
“对了，今天哥他来过了。”她停了下来，看着我。谈到俊秀的时候她不允许任何的分心。
俊秀是她的哥哥，亲哥哥。可她爱他，只是爱他，很单纯的爱，把他放在永远的第一位，最重要的那一位，即使他，已经不在了。
“哦，是么。”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她，或者怀疑她是个神经病。
因为只有我看过他们兄妹是如何相依为命。当一诺的母亲打他们打到木棍都断掉的时候，当她拉着他两要跳楼去陪他们父亲的时候，当她一次次要自杀的时候……
我知道，她若没有金俊秀，无以至今日。我也知道，当俊秀哥为了替她庆生特地从大学赶回来出车祸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该是多深的思念，才使一个人愿意让幻想伴着自己活下去。或许那并不是幻象，她真的看见了，只是俊秀哥只愿意让她看见。
她是被生囚禁至今日的人，他是邈远虚无中默默守护她的神。
无论怎样，一诺与这个世界的接口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俊秀哥。
我记得彼时，医生问我们要不要看他的遗体，她笑着拒绝了。
旁人对此无法理解，但她就是不想见到他已死的苍白僵硬的面容。
我明白，一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缘故。
倘若你已不在我身旁 我亦不至于寻短见 亦不会再爱他人


三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有些人，一旦靠近就像个深渊，只能一个劲地往下掉，你可以选择的唯有坠落的姿势。
“郑允浩，别偷跑进来啊。”我泡在浴缸里对外面躺在大床上的郑允浩喊。
“你这不就是等急着要我进去么。”他笑着说，“我很快啊。”
过了一会，他走过来，打着电话倚在浴室的门上，笑着看我：“听寒？她正在浴缸里呢，要让她接么？”
再深厚的感情有时也抵不过一句轻薄的话，何况那是句大实话。
他挂了电话，坐到浴缸边：“一个叫朴有天的。你男朋友啊？”
我的背脊一片凉意，不知如何回答。
“你知道每个男人都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别的男人。何况，你是我，郑允浩的。”
他修长的手指拂了拂水面，沿着我胸前的曲线向上滑，抬起我的下巴。
我的脑子里都是有天，我想马上冲到他面前，可我又害怕见到他。
我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他笑的鬼魅。
我从未像那一刻一样，觉得眼前的郑允浩如此可怕，我想要逃开他，却像他手心的蚂蚁，他可以给我我想要的足够大的世界，却也可以轻轻一捏就把我弄死。
“可是我觉得我用我已有的换我想要的 这样很好。”他脱了衣服坐到我背后，像以往每次一样帮我擦背。他一遍一遍，直到把我的背磨得通红，丝丝渗血。
“对了，一诺还不知道她的工作和房子是怎么来的吧。她是不是还以为你是在她上任之后才跟的我？你说她那种个性……听寒。背叛我的话，你想的远不及我会做的。”他伏在我耳边用一种亲昵的语气讲着，“所以亲爱的，不要轻易尝试。”说完他起身，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我一人坐在这已冰凉的水里，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这张脸，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又好可怜。
我已记不清最初的自己是如何掉进这个洞里的。是为了刚大学毕业在社会上到处碰壁的一诺？亦或是为了自己的轻松与安定？
又或者三年前的我是被郑允浩迷住了。他那英宇不凡，他对我的种种强势种种好。可是那颗心早就在他妻子扇了我一巴掌之后死掉了吧。
人世如此残忍，逼迫着我们去串演各式各样的剧集。
原来，真的，迷恋抵不过现实，感情抵不过物质。还是不够爱。


六
如若你真的无法原谅我 那于我来说也是种幸福 至少你是记着我的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有天，他用被子裹着我，对我说：“听寒，你真的是个灾难。是个糟糕透了的人。”说着他箍紧了我，“可是却让人心甘情愿的堕落。”
“有天，上天是公平的 所以姐一定会没事的吧。”
“恩，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她祈祷了。”
一诺，与我相伴了十年的你。
我对不起你，一万个对不起，你说你不想再见到我，其实我亦无法面对你。
我是毒蛇，是鬼怪，我不配任何人做出的任何牺牲，我是骗子，是罪犯，是带给你苦难的源头。我痛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
但自此以后我还要继续生活 那是我要的生活 干净的只剩下朴有天的生活。我的本能想要遗忘，要将过去一笔勾销，从头来过。只有遗忘才会让我的良心好过一点。
我想要能重新呼吸。
七
若你明白什么是绝望之后 你就会知道一切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么做作
真正悲伤之人 往往沉默不语。
一诺几天都吃不下东西，她原本就有轻微的厌食症，经过那事之后，她看到什么都觉得恶心，包括自己。最终她进了医院。
她每天安静地坐在病床上，无论谁与她攀谈，她都置之不理。仿佛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开。
而打破这保护层的，是金在中。
金在中是个痞子医生。每天一有空就在医院里四处溜达，他的宗旨是，美女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时常跑到妇科那，被妇科医师赶了出来，一边被推搡一边还不忘央求医师 不能在旁边帮你写药单么
也时常混在护士堆里，两三句话把几个小姑娘哄的七晕八素，直到护士长以她庞大的身躯来驱赶他，他也不忘嫖上一句：“我这个麻烦就必须交给你这个大美人来解决了。”
院长都曾认真地与他谈过：“金在中，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加重我们医院人口负担。”
他都混到这份上了，医院干嘛还不开除他呢？原因只有一个，他强呗。他能完成别人无法完成的手术，他就是牛掰，他能治愈别人无法治愈的病人，他就是医院的神。
至于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事，玩玩就好，也就随他去了。


八
一诺那天发了条短信给我。
到A院来。
我记不清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时隔那么久之后再见她。她瘦了很多，神情却显得温和了。
彼时她正被一个男子推着在草地上散步，后来我得知，那男子叫金在中。
看到这一切的我是讶异的。一诺的身边从没有第三个人。
我走了过去，我觉得那条路好长，花尽我所有力气，我觉得那条路又好短，不够我收拾好心情，换上恰当的表情去面对她。其实在她面前我什么样的表情都是无力的。
金在中很识趣地走到一边去，与一旁的女子搭讪，说着你长得真可爱之类的话。
我蹲下身，以卑微的姿态看着她，在她面前我确实抬不起头，她待我那么好，而我却连累她……
“我没想到你还愿意再见我，姐，所有我加在你身上的 一句对不起 太容易了。”我说着哭了，低下头，眼泪直线掉到草地上，“对不起。”
她伸手握住我，指尖冰凉。
“我无法原谅你 但是我需要你。”她说。
九
我记得我对金在中说的第一句话是：“她不会喜欢你的。”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笨，这样的一句话跨过时间扇了我自己一嘴巴。我以为一诺除了俊秀不会有其它的位置留给另一个人，我以为以一诺的个性，不会喜欢这个痞痞的男子。
彼时金在中回答我：“哥哥我告诉你，什么叫奇迹。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姐我就知道，我们一辈子也分不开了。”
世间的事，未来的事，总是无法说准。谁能想到后来我总是笑眯眯地喊他，姐夫姐夫。
不过我感激，出现在一诺生命里的这个转折，是他金在中。


一诺出院的当天，在中便提着行李到她家去了。他说，我要就近照顾你。一诺看看他，回到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醒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他听见她的声音穿过门传出来。
这个叫金在中的男人，一次一次让自己打破戒备，冲过界限。她害怕，她把自己冰封了太久，她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外面是什么样子。她觉得自己从那个夜晚后就变得很脏，她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脱裤带的模样，他那副禽兽的嘴脸。她觉得自己不配。她比以前，更讨厌外人，更讨厌自己。
一诺是那种，一旦决定了的事便固执的不会改变的人，她的执拗根深蒂固。所以当时在中很识趣地决定了，走人。
在走之前，他打扫了屋子，将柜子里的方便面扔了，放上准备好的食谱和外卖电话。
最后敲敲他房间的门：“一诺，我走了，今天是我唐突了。”
他可以嬉笑着对所有的女人，独独对她，是那么认真。
他知道她听得见。
夜已深，影子在地上拖出很长的距离，风飕飕地吹进他的外套。他傻傻地在一诺家楼下徘徊。从她家最左边窗户正下方的路灯到最右边的那个，一共15步。
在金在中反复走了第一百三七遍的时候，他看到她家的窗户冒出了滚滚浓烟，急急地跑上去。
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过了一会才开门，她穿着围裙，脸上有两抹烟熏的黑色，手里还拿着锅铲。
金在中使劲憋住笑，拿过她手里的锅铲，对她说：“去洗一下。”
“谁叫你写的菜谱那么难看。那些菜我都没试过。”一诺抱怨道，而这种语气，除我之外，她不曾用过。
在中走进厨房。厨房一片狼藉，而他的食谱，干净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诺站在他身后抱歉地笑笑，似乎忘了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对他冰冷地讲出的那句话。
那天夜里，一诺走到在中房前，敲敲他的门，从外面抓紧把手，牢牢拽住不让他打开。
“在中，就这样听我讲。”她说。
于是他背靠着门，没有再做什么，说什么。
“在中，谢谢你愿意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我。可是，就算努力带我走出黑暗的这个你离我而去了。这样的我也会继续，以我的方式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我讨厌别人闯入我的生活，可是你不管我的厌恶，硬是闯进来了。我对你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来说是。可是真的 不要浪费你的精神和时间。”
说完，她松开了门柄，走回自己房间。在中打开门，看到她孤独的背影，那一刻，他很想从后面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可不知为何，她看上去那么的冷，冷到让他迈不开脚步。


十
一诺第一次看见在中出神地看着那个女子照片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也是那么深那么深的思念。
可在中不同，他把自己的苦痛全埋进骨子里，即使人们鞭笞，指责，戳他的脊梁骨，添油加醋他黑暗的过去，他也不会表现出一丝脆弱。
他可以很淡然地承受这些不应该承受的。但一谈及他心爱的人，他就变得不堪一击。
无论他怎样去承受她的离去，这份重量仍时不时地把他压垮。
其实，渺小的我们什么也战胜不了，之前是命运，之后是回忆。
十一
金在中就那么陪了一诺很久的一段时间。可是他忘了，一诺与俊秀拥有的是更长更深的回忆，更牢不可破的感情，他低估了一诺的执著，她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总是一条道走到底。
金在中没有办法，他不能再傻傻地等下去，再一心想着一诺守着一诺，拿热脸贴冷屁股，他会疯的，他受不了。
于是他找了个新的护士，带回一诺的家。当一诺看见他两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其它的表情，她的脸早就不习惯什么吃惊或悲伤了。
“你的新女朋友？别带回来，你知道我讨厌脏东西。”她说着，关上房门。
在中不会知道，一诺在那扇门后，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听见在中的关门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又看到了俊秀，俊秀蹲在她的面前，一脸心疼。
“哥，我到头来还是只剩你。”
“傻瓜，你该忘了我的。”俊秀摸上一诺的脸，他看到了她没流下来的眼泪。


在中把那个护士一人扔在了路边，打车到了酒吧，一喝便是一个晚上。
与他熟络的调酒师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借酒消愁的样子，劝说他：“你金在中要哪个女人没有啊，为了那么个面部瘫痪作践自己，折腾成这样，你何必呢？”
在中抓起个酒瓶砸在桌子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那一片突然安静，他眼里冰霜锋利：“你再说她试试看。”
调酒师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扶起几个倒了的酒瓶：“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不是说她不好，只是你为了她苦成这样，值得么。我还以为你金大爷这辈子不会再为爱伤身了。”
在中没有回嘴，只是等他噼里啪啦说完后，轻轻却认真地告诉她：“她吃的苦，比我多得多。”
那天金在中发了条短信给我。
你说的对 她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
笨蛋
我回。也许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一诺已经一丝丝地改变了。她曾经因为一个男生的表白在操场呕吐不止。可她却让在中缠着自己，她不拒绝，她甚至让他住进了自己家。
可是我比较喜欢跟你在一起的她。仿佛让我看到了当时和俊秀哥一起时，自然的她。
我想了想又加了一条。
永诀的伤恸像箭一样穿越心脏，孤苦煎熬，漫长回忆
在他的世界里，爱情，还是一般定义的熬不过岁月的词语么？
翌日早晨，在中顶着剧烈的头痛回到家，看到一诺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而旁边的位置上摆放着另一份早餐，显然是留给自己的。
他走到她身后，俯下身环住她：“在我放弃你之前 你要赶快抓住我 别等到我对你的爱殆尽了，就真的没人能救你了。”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像一段很长的旅程，只属于一个人的。而最令人害怕的就是,不管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


十二
那晚，天气很好。可是在中却不在了。他搬回了自己的家。
一诺突然觉得那个屋子大的渗人。睡前也没有在中热的牛奶了。这小子，每次都倒掉一诺的咖啡，只允许她喝牛奶。
风吹进屋子，窗帘沙沙作响，一诺又看到俊秀趴在窗口了。时至如今，她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他却一直停留在19岁那年。看上去，他比她小许多。
“哥。”
“傻瓜，这个世界上能有个可以守护你，领着你的人，你还犹豫什么呢。”他的笑很温柔，“你只是不习惯。我可以陪着你，但我无法照顾你。你明白么？”
一诺低头想了很久。“恩。”久违了的，坚定的笑容。她的脸都快陌生了。
在中是惊讶的，当一诺敲开自己家门的时候。  
一诺抱紧他，因为身体的不适应，她的身体浮起了一层白色的疙瘩，可她没有松开。
“帮我。”她对他说。
帮她走出她的执着，帮她离开那个肮脏的夜晚，让她正常，不会害怕别人，不会觉得自己脏。  
在中抱紧了一诺，那瘦弱的身板，好像稍一用力就可以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但他还是很用力，用尽全力地把她揉在自己的胸膛。   
他轻轻吻住她的唇瓣。   
一诺浑身一激灵。于是他的动作放的更轻和。  
当他亲吻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挣扎着，紧闭着眼睛，勒着被子手指发白。
“一诺，是我，别怕，是我。”在中的声音很柔和很柔和，他在努力，努力把一诺带离那个夜晚。
一诺睁开眼，看见在中微微出汗好看的面容，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安定，很安全，因为这个男人。
你就在这里 只要你在 我便无所畏惧
次日早晨，阳光从窗外射进，很清楚的几道光路，射在被子上，有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在中支着手看着一诺。
一诺醒了，冲在中微笑。
“一诺，你知道我过去混过黑道的。我不是个正常的人……”一诺吻住他的唇。
松开后，抵着他的额头：“好巧哦，我也不正常，我不管以前的你怎么样，现在的你 是个让我可以爱的很安心的人。”


十三
时隔半年之后，郑允浩又一次找到我。他总是找的到我，只要他想。
我们静静地站着，我等待他开口，在消逝的天光中，我感激夜幕降临，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些日子，你过的好么。”他问。
“一切都好。”
“恨我了吧”
“我们两还说得清谁欠谁么。如果要说 那也一定是我欠你的。”
“你现在看上去很好，那就好。”
“恩。”
少了仇恨与愤怒，多了了解和释然。   
我们已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用伤痛给彼此留下印记，来证明所属权，让对方铭记。   
和郑允浩的那些记忆，未曾消逝过，它们一直存在我的脑海中。
我爱过的这个男子，爱过我的这个男子，给我痛给我伤给我物质给我幸福的这个男子。
只是，它封存在某个角落，亦不复开启。
   
这样挺好。   
   
总有一天伤口不再疼痛，我们想起彼此的时候，不再仇恨，不再有感觉。只是会感叹，我的生命里出现过那么一个人，只是他走了，没有留下。
“……恩……那回去吧，要我送你么。”他问。
“我想一个人在这呆会。”
允浩点头后退，步伐逡巡。
“你别太长时间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有些哽咽，看着我似乎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我不放心。”
这句我听到了，真真切切。
他转身走了，我想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却没想到他又走了回来：“再陪我喝点酒吧，我保证，只喝酒。”
“好。”
那晚是我们过得最轻松的一晚，从未有过的坦然。我们买了几厅啤酒靠在树下，他抱怨这牌子的啤酒太难喝，我笑道，是啊，堂堂郑允浩坐在这种地方喝啤酒，像个大叔。
他勾过我的脖子，敲我的头。
我们打成一团。
我们都清楚，这晚过后，就真的不会再有交集。彼此淡出对方的生命。那是双方最好的结局。可是谁都没有明说。
醉笑陪君三万场 不诉别离。


十四
在中和一诺决定结婚了。突然之间不知哪冒出来很多人劝说一诺，金在中过去时如何如何的混，他是个危险人物，他是个疯子。
一张纸有了污点，便再也洗不掉了，一如人生，而不同的是，人生无法重新换一张。
他握着她的手，说："就算我不够好 我还是希望你在我身边陪着我。"
“好像除了泡妞耍流氓，你真的一无是处。”一诺笑着看金在中紧张的脸，“不过我这个人很固执的，认定的就不会改了，而现在，我认定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
你可以粉身碎骨， 可是， 我只希望，你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愿永不见你忧伤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景。只要并非孤单一人，便不再害怕。
我们是一起登记的，恰巧负责在中那组的小姑娘是他以前的学妹。她似乎没有想到金在中也有想定下来的一天。
“你确定你要把未来交到这个男人手里么？”那个小姑娘郑重其事地问一诺。
“没办法啊，她就爱我嘛。”在中抓紧一诺的手，笑着说。
“两个疯子。”
小姑娘如斯评价。
很久很久了，我未曾看到过一诺那样开心的笑，不同于对我的。
她是真的幸福。
倘若你已不在我身旁 我亦不至于寻短见 亦不会再爱他人
他们都曾这样执着于过往，独自寒冷。可是两颗绝望了的心走到了一起，便能互相取暖慰藉。
“还好姐找到了金在中，不然我一辈子得内疚死。”我靠着朴有天，有些感动于在中和一诺十指紧扣的画面。
“你该庆幸，你找到了我。”他搂我搂的更紧了点。
“不，于你，我是感激。”
一个容忍我所有不好，原谅我所有过往的男子。
我们都曾受伤。也执着过，也孤独过，也肮脏过，也丑陋过，也渐渐学会了原谅，容忍，陪伴。
漫漫旅途中，低头看看脚旁的影子，并非独自一人。
这样便好。


END

不错哦～

很好。所有人都幸福，真好。

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