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将临,乔夫人将府中上下尽扫一新,仆人们走起路来也比往日雀跃几分,被阴冷缠绕的惫懒消减殆尽。
他从营中刚进府便被三妹拖了走,一路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口,看看周围不时经过的仆人还是忍到了房中。
他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正襟危坐要为她答疑,却见这丫头踱步斟酌了一个来回,突然笑了起来。
放下她递来的茶杯,李纪泽只眉目端朗、一语不发的静坐。
片刻,直言道:“茶也喝过了,若无事二哥便回了”
“二哥……”
三妹受母亲影响,行事温婉却绝不缠绵,少见这般不决姿态。
最后一番纠结下,终于还是和盘托出,
“表舅舅今日来了”,她顿一下,抬眼去看对面依旧面色宁静的兄长,“父母亲与他在正厅谈话,我恰在门外,你猜他来做什么?”
李纪泽道:“做什么?”
“嗯……,他来为二哥说一门好亲事。不过他说的那人二哥见过的。夏季灾民入蜀时,我与母亲宴请蜀郡士族大家的夫人小姐,为南安筹集一些钱粮。那时我与江家小姐在院中闲逛了几步,恰好碰上二哥自外回府,你们还见了礼。二哥可还记得?”
李纪泽听她问话便淡然摇头,大约对事有些印象,人却完全记不得了。
“父亲怎么说?”
“父亲只客气寒暄了几句,是母亲答的话。说什么姻缘天成,父母不能全然作主,还要看两个孩子的心意”
三妹与江家大小姐虽来往不多,但往日观其举止率性坦诚,言行皆发自于心不加掩饰,故而心中并无恶感,只不知二哥怎样想。
转念又恍惚想到二哥明日便要有其他更亲近的人了,心里顿觉怅然若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