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以说说关于你的事情么?”苏醒缓缓地问。
经过一夜的休整,明显精神好了许多。虽然眼神有些许躲闪,但魏晨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知道什么。
“就关于你的家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吧!”苏醒稍稍思考了一下。
——我可以不说么?
魏晨没有马上把本子转向苏醒,可苏醒还是看到了魏晨的犹豫,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我不是坏人,真的,你相信我吧!原本应该是有人接应的,可我在机场等了很久都没有,一直没有人来。我自己到了市区,手机掉在了出租车上。接应的人会想办法找到我的,你可以先让我在你这住下么?
魏晨写完,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推到苏醒面前。低着头,抿住了套在笔尾的笔盖,目光不时地向苏醒脸上飘去,悄悄地关注着他的情绪。魏晨有足够的钱去住酒店,可是他不想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就是他该来的地方,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苏醒看着魏晨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模样竟微微出神,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手臂上奇异的触觉才让他回到现实。魏晨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苏醒只是想更了解他,并没有想赶他走的意思。看到魏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眷恋,苏醒只觉得心情大好,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我不是要赶你走,你不想说就算了。我饿了,我们出去吃吧!”
魏晨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两个人生活得像一家人一样自然,唯一的改变就是苏醒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语,可以不依靠纸笔和魏晨进行简单的交流。默契的形成真的很奇妙,苏醒可以在魏晨轻轻皱眉的时候就知道他要什么,而魏晨也默默养成了半夜醒来的习惯。因为苏醒的灵感往往在凌晨的时候特别丰富,而他总是一写起歌来就忘了时间。魏晨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为伏在钢琴上的苏醒披上衣服,或摇醒他把他拖回房间。
魏晨有试着找当初说要接应自己的人,可因为丢了手机,自己又不太方便,进程很慢,几乎没有线索。慢慢的,钱包里的钱所剩无几,可银行卡的密码魏晨又记在了手机里。魏晨几乎绝望了,可想着不能继续这样坐吃山空,他拿出了拖箱底的画板。
苏醒整天没看到魏晨,疑惑着敲响了他房间的门。突然记起他听不到,轻轻扭开了房门。苏醒看到了那个被阳光搂住的孩子,背对着房门,静静地坐在窗前。握着炭笔,轻轻地在纸上描画。苏醒才知道,魏晨会画画,而且应该是个画家。
魏晨回头,看到门口的苏醒。他的嘴角上翘,在苏醒看来就是一幅美丽无比的画面。魏晨招招手,把苏醒叫到身边。苏醒看清了画。那是一双交叠的手,很像缱绻的恋人。
“你小子还会画画呢!画得真不错。”苏醒重重地拍了一下魏晨的右肩。
没想到,手中的画笔毫不留情地在其中一只手上画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魏晨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醒。苏醒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双手在胸前合十,一脸的抱歉。魏晨放下画板和画笔,双手扶在苏醒肩上,把他连推带踹地推出了房间。关门前还不忘记丢个他一个白眼,明显是在说:苏醒,你丫死定了。接着重重关上了房门。
苏醒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自讨没趣。他去了趟超市,买了许多菜。虽然他和魏晨都不会做饭,但他觉得亲自做饭是表达歉意的最好方式。
苏醒发誓,他宁愿被退稿十次也不要再进厨房。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捧着食谱,苏醒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不协调。调料的分量、食材的处理、火候……统统都要考虑。苏醒知道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定可笑至极,可房间里那个人不知道——魏晨还是没有走出他的房间。
苏醒走到房间却发现房门锁上了,他掏出手机给魏晨发了条短信。
刚才是我错了,出来吃饭。
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到回信,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苏醒突然来了火气:“什么东西啊!不就是毁了张画么,值得你那么紧张,切!”
明知道魏晨听不到,可苏醒还是越吼越大声。说完,拉开家门走了出去。
魏晨看着面前的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刚刚苏醒弄出的“伤痕”被魏晨用一条藤蔓遮盖。藤蔓缠绕在其中一只手上,没有颓废,反倒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让人心中充满暖意。纠缠的双手因为藤蔓的参与而更显得缠绵,应该说是这条流动着的生命赋予了这幅画极致的生命力。魏晨突然有点感谢苏醒了。
客厅一个人都没有,魏晨只看到了桌上被放冷的饭菜。还没咽下去就知道一定是苏醒的杰作,那盐真是不要钱啊!魏晨拼命给自己灌水,心里却溢满幸福。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这苏醒搞怪的自拍照。苏醒知道自己不方便接电话,为什么还要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