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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去,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第一章 归来  
台北 仁爱医院  
午后灿烂的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映在临窗而坐的男子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黑发被黑色的皮圈束起,静垂在脑后,白色的衬衣在艳阳照射下,有些朦朦胧胧的淡淡光晕。宁谧的气息在周身蔓延,犹如三月里和煦的春风。他优雅的靠在椅中,一手支颐,平静得看着面前近乎咆哮的唐鹏,“季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必须立刻入院!否则的话,后果……”  
淡若春风的笑容在嘴边扬起,较之窗外耀眼的阳光,毫不逊色。望着那张令人惊艳的天使般的笑靥,唐鹏几乎忘记了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正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病患。所有的怒气,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剩下……多少时间?” 依旧是一幅天下太平的笑脸,龚季云徐徐开口,唇角微扬,眉眼弯弯。  
“……”  
“半年,或者更少。”唐鹏的沉默,让他大致猜测到属于自己的结局。却始终维持着清越平静的嗓音,淡淡的叙述着残酷的事实。  
“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合适的骨髓,你的病就有转机。现阶段,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治疗。可是季云,为什么你迟迟都不肯入院呢?”唐鹏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始至终笑意昂然的青年,很是苦恼。这张太过灿烂的笑脸,遮盖了他所有的心思,打从相识起,他还不曾见过第二个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  
“你的好意,我了解。再给我一些时间,事情办完后,我立刻就回来,这总可以了吧。”还是一样温柔的笑容,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极力压抑的想念。  
“有什么事情比你的病还急,有什么事情比你的命还重要?”唐鹏不禁火大了。这个龚季云,所有的事情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所有的人都可以照顾的周周全全,独独对他自己的事情总是漫不经心。相处多年,就是这样的个性,总也不能让他放心。  
“怎么会没有呢?这世上,他们是值得我用生命去交换的稀世珍宝。倘若失去他们,我连生命都不再完整……”低低的呓语,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唐鹏听。  
顿了一顿,龚季云看向唐鹏的眼色泽渐深,清越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你比我清楚,找到合适骨髓的机率有多少。若没有,这里的治疗对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我只是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等待上,我不想自己最后带着遗憾离开,你明白么?”  
有些挫败的看着他,素来清亮的眼蒙上一层绝望的色彩,“你打算就这样放弃么,季云?”  
灿烂的笑容似乎僵滞了一下,旋而又扬了起来,龚季云轻轻摇了摇头,仍旧不温不火,“我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存在,我都不会放弃。只因在这世上,有太多让我牵挂的人。”  
听了他的话,唐鹏脑际划过一丝丝线索,有些了然的苦笑,“你要去找他们了对不对?不再躲下去了么,令扬?”  
淡粉的唇轻轻弯成一个温暖的弧度,展令扬不置可否地把脸转向窗外,精致的眉宇间是一幅想念已久的神色。  
看着那张平静的笑颜,唐鹏轻轻叹了口气。无可挽回,只因这是埋在那人心底十年的牵挂。“也许只有三个月了,你自己多加保重。”再叹一声,无奈的说出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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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加边境 闲云山庄  
静静地站在熟悉的庄园门口,展令扬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十年的别离,终于在今天走到了终点。  
孤身一人,踏遍万水千山,只有想起这里和在异人馆的日子的时候,他才有力量可以继续走下去。这是家啊,他思念已久的家。  
正思量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处传来,展令扬含笑凝视着那道优雅的身影越来越近,终于站定在了眼前。  
乍听到消息便急急赶来的展初云,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历来沉稳坚毅的俊脸上,有些脆弱的痕迹。站定在相隔两步的地方,深深看着这张想了又想的容颜,犹豫半晌,终于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抚上展令扬的侧脸,“令扬,真的是你么?”这不是梦吧,手心温暖而真实的触感,让他确信,阔别十年的游子,是真的回来了。眼眶有些发烫,喉咙似乎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展初云再顾不得身边的属下,踏前一步,把朝思暮想的人儿一把拥进怀里,哽咽出声,“令扬,你终于回来了!”  



1楼2005-12-13 17:57回复
    第三章 暂享天伦 
    刚刚到达法国南部度假胜地的展爷,还没来得及享受蓝色海岸的魅力,就被展初云一通电话召了回来。 
    展初云的电话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令扬回来了。 
    短短五个字,言简意赅,通话时间不超过10秒钟。可是电话这头的展爷,这个一手缔造出展氏王国,在黑道叱咤风云一辈子的老人足足盯着电话愣了一刻钟。 
    终于回来了——令扬。唇边的笑意渐渐在这张经过岁月雕琢的脸上扩大,再扩大…… 
    十六个小时后,展爷已经站在了令扬的面前。 
    经过一夜的休息,展令扬的精神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有些低烧,但脸色已不复昨日的苍白。此时的展令扬,展现出招牌笑容,深深的凝睇着眼前的老人。 
    祖孙俩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对望了好久。 
    悄悄的,一颗晶莹的泪滴,从展令扬的眼中滑落,蜿蜒过完美的脸颊,上扬的唇角,在要滴落的时候,被一只苍老的手掌稳稳接住,握在掌心。温热的眼泪,灼痛掌心,也灼痛了两颗思念十年的心。 
    再怎么坚强,再如何冷静,心底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是为最亲的人珍藏的温柔。“外公!”当这盼了十年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展爷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紧紧抱住展令扬单薄的身体,展爷喃喃地说着。 
    站在楼梯旁的展初云,微笑的看着这祖孙相逢的一幕,遥遥忆起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就在这里,他和父亲是那么小心的抱着令扬小小的身子。那个微笑的天使,现在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没有人说话,此时此刻,默默流转在三人间的,是一种淡淡的叫做天伦的幸福。 
    十几分钟过去,想起令扬还在发烧,又看看展爷大有不想放手的趋势,展初云忍不住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拥抱,笑着说,“父亲,我们还是坐下说吧,令扬还在发烧。” 
    听展初云这么一说,展爷赶紧拥着令扬,坐在沙发上,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他略显清瘦的身子。两道灰白的眉毛不由得皱在一起,“发烧了?看了医生没有?你看看你,变得这么瘦,难怪会生病了。你平常都不吃饭的么?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初云,教厨房开饭。这可不行,我非得帮你补回来不可。” 
    听着展爷似怒非怒的话,展令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看展初云,而后者只是淡淡一笑,一脸看好戏的神态:“你是得好好补一下了。”说着便吩咐厨房开始张罗饭菜。 
    展家的效率确实是没话说。稍停片刻,各种各样的菜式糕点,已经摆满了一整桌。 
    展爷拉着令扬坐在桌前,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令扬,你尝尝这个,令扬,你吃吃看那个,令扬……”只一会儿功夫,展令扬的碗里就摞起小山高的饭菜。 
    “外公,你也吃呀,别光顾着我。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无奈的笑看还在不停帮他夹菜的展爷,展令扬的心里却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有多久不曾像今天这样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这种被宠溺的感觉,幸福的不像是真的。如果可以,就让我再沉溺一回吧。静静的过完这段日子,让我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维持着淡淡笑容,展令扬在心里默默祈求。 
    可是,人类——从来就不是上帝的宠儿。自被创造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永远走不出神的控制。如同悟空永远也翻不出如来的掌心,反手间,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提醒着展令扬残酷的事实。他不动声色,紧紧咬着牙,拼命想要压下那种锥心的疼痛。 
    不可以倒下,展令扬,你不可以倒下,你要撑下去。他们已经为你伤心了十年了,不可以——不可以让他们为了你——再一次心碎。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任鬓边长长的黑发垂下,如同两幕黑帘似的遮住了瞬间苍白的气色,也隔绝了展爷和展初云温柔的视线。 
    他不敢抬头,也无法分心。只怕一抬头一分心,会顷刻间被那一浪强似一浪的痛楚吞噬。所以他只能紧咬牙关,试图让自己能够抵抗住那阵噬心的痛苦。 
    看着他突然非常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筷子,一动不动,展初云不觉有些诧异的开口:“令扬,怎么了? 
    募的握紧置于桌面下的双手,展令扬缓缓抬头,不敢去看展初云,仍是盯着那一点,用第一流的忍耐力扯出一个惯有的笑容,“没事。”他淡淡地说。


    3楼2005-12-13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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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5: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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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中却有着经年不化的冰霜,凛冽的气质让所有想要探询的人望而却步。 
      没有人知道,在这世上,究竟有谁能够融化他眼里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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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曲希瑞还呆在办公室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轻轻响起的敲门声,让专注于工作的人眉头微微一皱。“进来。” 冰冷的声音,任谁也想象不到是出自十年前东邦的温柔大厨之口。 
      娇小柔弱的秘书轻轻走进来,怯生生地开口:“院长,有位先生找……” 
      “我说过,我工作的时候不接待任何人。 ”不待她说完,曲希瑞就不耐的打断了他。 
      “可是……” 
      “怎么,希瑞,你连我也不见么?”温柔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曲希瑞常年冰封的眼瞳顿时融化成一汪春水。 
      “烈!”这的确是意外的惊喜,曲希瑞慌忙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抬手挥退了秘书,他将南宫烈迎进办公室。 
      “啧啧啧,你的脾气要改一改了,这么多年,你这医院我也来了不下20趟 ,没一次你的秘书认得我。再这么下去,还有谁敢跟你共事。”舒服的靠入白色的真皮沙发中,接过曲希瑞递过来的红酒,南宫烈闲闲的调侃着。 
      淡淡一笑,曲希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眉头一扬,斜睨着兀自笑的优雅自在的人,“你这个首席大律师专程跑到我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换秘书换得太勤么?” 
      呵呵浅笑两声,南宫烈不置可否,下一句就步入正题,“君凡跟凯臣明天会回来,以农也会放个长假,后天就到。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空,大家一起聚一聚。算起来,我们也有一年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过了呢。” 
      “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有必要亲自跑这一趟么?”阖上卷宗,端着一杯黑咖啡,曲希瑞也坐到南宫烈的身旁。 
      “打电话?我若不亲自来,你会去么,希瑞?这十年来,我们的聚会,你十有八九都会推托掉。区区一个电话,我怕请不动你。”即使是薄怒,南宫烈的一双眼依旧是十足的温柔神色。 
      幽蓝的眼略微黯淡下来,无视于南宫烈凌人的气势,曲希瑞状似无辜的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如你所见,我确实很忙。” 
      忙?南宫烈忍不住挑高了右眉,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不忙么?为了那桩总统受贿的案子,忙得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君凡不忙么?他在事务所哪天不是加班加点到凌晨。凯臣的威京集团每天有多少担生意你会不知道么。还有以农,他为了这次的聚会,硬是把打算问鼎奥斯卡的影片挤在3个月内完成 。每个人都可以抽出时间,为何独独你不能?” 
      轻叹了口气,一向清朗的声音染上了些晦涩,“希瑞,你不是忙,你只是不能够遗忘。已经十年了,你还不能从令扬那里毕业么?” 
      “够了!”骤然听到那个禁忌的名字,曲希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喝止。 
      南宫烈也缓缓的站起身,直视着曲希瑞的双眼,缓缓的道:“希瑞,这么多年,你还不能够面对现实么?我们也曾经疯狂的满世界找他,却始终杳无音信。我们也曾经那么痛苦的思念他,夜不能寐,期望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站在我们身边。可是每次醒来,得到的只有接二连三的失落。十年了,他是真的决定避而不见,为什么你还始终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呵呵,曲希瑞苦笑着退了两步,脚步踉跄,“烈,那你呢?你已经走出了他设给我们的这道结界了么?这里,这道伤口,自他走的那天起,就不曾痊愈过。这十年,它早已溃烂成了一个无法愈合的黑洞,日日夜夜,疼痛不止,提醒着我他的存在。”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他的眼底有泪光:“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忘,你要我如何忘了这个已经深烙在心底的人?把心挖出来么?” 
      深海般美丽的眼瞳此时此刻再也看不到冰雪的痕迹,剩下的只有无休止的伤痛。极力封死的记忆决堤了,抑制不住的泪水从春水般的瞳中缓缓落下……不能忘啊,这样的人,让他怎么忘? 
      心疼地看着他脸颊上潺潺而下的泪水,南宫烈终于走上前,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哭出来吧,希瑞,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这十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5楼2005-12-13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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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 希尔顿酒店 
        舒适凉爽的房间里,展令扬安静的坐在窗台上,任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舞着及腰的长发,从30层的高度俯瞰着这个号称世界第一大城的夜景。 
        一件外套轻轻落在身上,展令扬回首,看到展初云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你还在发烧,怎么就坐在这里吹冷风?” 
        “没事的,小舅舅。这风很舒服呢。”淡淡的笑容,在漆黑夜色的衬托下,越发如同发光的流水般澄澈美丽。 
        “很晚了,还不睡么?” 关上窗户,修长的手臂轻轻环着清瘦的身体。 
        “我想再坐一会儿,这里很美。”展令扬目不转睛的望着繁华夜景,轻轻的靠入展初云的怀里,呢喃着。 
        “你在看什么?”展初云有丝不解。这样的夜景不都大同小异么? 
        回头看了他一眼,展令扬的唇角扬起一个缥缈的笑容,缓缓抬手指向沉寂在夜色中的远方,“那里,就是异人馆了。”


        7楼2005-12-13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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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丰捻尘平板的应了一声,稍停一下,又加了句,“好好休息。” 
          “谢谢,那我走了,Bye bye.”说完,曲希瑞便转身离去。 
          咫尺天涯。 
          曲希瑞不会知道,那一刻的展令扬,几乎控制不住陡然膨胀开来的思念。 
          如果…… 
          如果他能再多停留一刻…… 
          他走了么。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展令扬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希瑞…… 
          丰捻尘看着他已经失去笑意的惨淡笑容,有些奇怪。这个展令扬,与希瑞认识么? 
          察觉到丰捻尘探索的眼神,展初云优雅的开口,不着痕迹的引开丰捻尘的注意力,“丰医生,我们可以继续了么?”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丰捻尘收回那两道探索的目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病历上:“展先生,我可以开始了么。” 
          展令扬身子轻轻一震,如梦方醒般的扯出一个虚无的笑容,“请说吧。” 
          把病历摊开在两个人眼前,丰捻尘依旧维持着平板的声调:“我想你之前应该已经做过检查了,可以告诉我上次的结论么?” 
          上次的结论?展令扬的脑海里回响起唐鹏的话,“三个月,他说还剩下三个月。” 
          “三个月?那是指你如果配合治疗的前提下吧。根据我们这次的检查,如果你再不入院接受治疗的话,情况恐怕没这么乐观。” 
          “你说什么?”展初云大惊失色地站起来。 
          “小舅舅。”展令扬伸手抓住展初云的手臂,示意他坐下,依然平静如常,“对不起,请继续。” 
          看了失去冷静的展初云一眼,丰捻尘接着说,“再生障碍性贫血与普通的不同。若是没有妥善的医护措施和专人照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现在开始接受治疗的话,情况也许会有所改观,也未可知。” 
          “改观?”展令扬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 
          “没错。这种病唯一的治愈方法就是骨髓移植。而你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我们找到合适骨髓的时间。所以,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做出决定。” 
          “还需要考虑么,令扬?”再也维持不了从容优雅的面具,展初云此刻只想令扬尽快入院治疗。“我这就替你办理入院手续……”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小舅舅,等一下。”展令扬低柔的近乎幽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等什么?”展初云回转身子,一双明利的眼紧紧盯着展令扬。“你忘了当初对我说过的话么?” 
          “我没忘。只是,给我一天的时间好么,我明天就回来。”展令扬缓缓起身,转头,幽深的眸对上展初云的,黑玉般的眼睛里有着无言的请求。 
          僵持了很久,实在不忍再看这幅令人心疼的表情,展初云做出最后的妥协,“就一天,令扬,父亲他还在等着你病愈回去。” 
          自希瑞走后就一直苍白的容颜,终于有了一点生气,柔软的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连同精致的眉目也隐隐散发出魅人的光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言为定。” 
          听到他们的决定,丰捻尘忍不住开口,“既然这样,我会安排好展先生的入院事宜,你明天下午直接来找我既可。”其实这种事情本不应是他做的,作为SC的王牌医生,他每天不知有多少病人。只是不知为什么,竟迷失在那样温柔似水的笑容里,忍不住想要替他做些什么。 
          展令扬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温柔的浅笑,“那就多谢了,明天见。”话音刚落,便拉着展初云急急离去。留下丰捻尘兀自沉浸在他的温柔的笑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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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希瑞和南宫烈两个人离开了SAINT CHAMOND医院后,就直奔超级市场,采买民生用品。 
          凭借着南宫烈无往不利的第六感和东邦专用大厨曲希瑞的从旁指挥,两人很快的完成了采购任务。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南宫烈位于纽约市郊的寓所时,发现门前已经站了三个人。正是雷君凡,安凯臣和向以农。 
          “你们到的可真快呀。”南宫烈便打开门让他们进去,边好奇的问:“以农,你不是明天才到么?” 
          “怎么,不欢迎我么?”向以农不满的斜睨着南宫烈,一脸威胁的问。 
          “呵呵,我怎么敢呢?只是担心你旅途劳顿嘛,兄弟。”对着相交十年的好友,南宫烈只是一脸皮皮的笑容。哪里还找得到平日的优雅。


          9楼2005-12-13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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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烈啊,虽然我没有你的第六感,但是本天才导演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不来一定会吃大亏。你看,要是我晚来一天的话,不就少吃一顿希瑞的特制曲式大餐了。那我岂不亏大了?对吧,希瑞。”说着,还朝希瑞抛了个媚眼儿过去。 
            “以农,你想吃饭就直说,何必一直讨好希瑞呢?这么大个人了,还为几斗米折腰,啧啧,被你那些影迷看到,你就不用混了。”雷君凡悠闲的靠在沙发上,凉凉的看以农耍宝,忍不住也凑过来磨磨牙。 
            “凯臣……君凡好讨厌哦,总是欺负人家。”不愧是好莱坞三大导演之一,向以农变脸的功夫,还真是无人能及。前一刻还妩媚生姿的笑脸,下一秒已经盈盈欲泣,我见由怜的投向安凯臣怀里。 
            根本不上他当的安凯臣,动作迅捷的往旁边一闪,让他扑了个空,然后事不关己的看着他,不急不徐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向以农,冷冷的开口:“我不是凯臣,你又弄错了哦,以农。我该怎么罚你呢?” 
            啊?以农不觉愣了两秒,恍然大悟。 
            糟糕!忘了现在是夏天又是晚上,应该是凯才对。回想起前几次认错人的他被整得惨不忍睹的景象,向以农一脸哀怨的表情就这样僵在脸上,哭笑不得的看着拿枪对着他的凯。 
            一旁隔岸观火的雷君凡,南宫烈和曲希瑞早已被他逗得笑瘫在地板上。 
            凯坏坏的挑挑眉,“怎样,还有话要说么?” 
            “没。”向以农闷闷地吐出一个字。乖乖的坐在旁边,不敢再造次。只用一双冒火的眼盯着那三个笑成一团的人。这些没良心的家伙,都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终于笑够了,曲希瑞勉强站起身,“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做饭。”说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看到希瑞的身影没入厨房中,凯臣收敛起刚才的坏笑,低低的问:“烈,希瑞他没事了吧?” 
            “给他点时间,他会没事的。”南宫烈淡淡一笑,“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这伤口。” 
            “真的可以么?” 如果十年的时间都不能让这伤痛减轻丝毫,他们,到底还要为他伤心到几时?雷君凡冷漠的神情带着一丝困惑。一句话让所有的人的心随着落日没入黑夜。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展令扬默默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感触万千。十年间,这里也已经变了不少呢。 
            老街的尽头,是一幢中古的建筑。年代久远的外表,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出萧瑟的气息。 
            展令扬止住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越过他,在他身后的街道上投射出一道孤单的身影。 
            “不进去么?”展初云慢慢走近,打破沉寂的气氛。“你不是已经盼了好久了么。” 
            缓缓抬起右手,伸向门边一处隐蔽的角落。那里是异人馆的密码锁。下意识的输入熟悉的数字,“咯”的一声,门锁开了。 
            近了,又近了,距离那扇掩了十年的门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了,然而在就要碰触的时候,颤抖的指尖微微一缩,苍白秀丽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天色渐暗,当黑夜终于吞没了夕阳最后的光辉,展令扬深吸了口气,不再犹豫,一把推开了尘封十年的大门。 
            第六章 重逢异人馆 
            黑漆漆的房间,充斥着清冷的气息。希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这里了吧。 
            心头有些黯然的想,却仍然忍不住打开灯,想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这个离别了很久的家。 
            灯光乍明的那一刻,温热的泪水瞬时盈满展令扬的双眼。 
            他们把这里保持得很好啊。即使不曾再住在这里,纤尘不染的摆设与一成不变的布局却明明白白的诉说着这十年来希瑞他们的良苦用心与殷殷期盼。 
            客厅的墙上依然悬挂着那幅他们六人的合照。年轻的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深情,满不在乎的笑容里,溢泻着年轻特有的狂放潇洒,环绕在他们周遭的是互信互爱,惺惺相惜的深厚情谊以及一层羡煞外人的心灵相契。阳光下高举的手臂交握住同一条链子。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 
            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 
            向浩瀚星空许下诺言, 
            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 
            用所有热情换回时间, 
            让年轻的梦没有终点! 
            轻轻取下十年不曾离身的链子,展令扬泪眼模糊的看着镌刻在上面的他们曾经共同许下的誓言,心口隐隐作痛。曾经说过永不分开的啊,没想到打破誓言的竟会是自己。


            10楼2005-12-13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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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伤离别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仿若陷入宇宙中最寂静的空间,曲希瑞他们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缓缓的拾级而下,最终站立在眼前。 
              依然是一张温雅清秀的脸,依然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无情的时间,不曾让这想了千百遍的人凋了红颜,而经过岁月锤炼,成熟的气韵却愈加历久弥坚。 
              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容颜,长久以来被埋藏在心底的怨慢慢浮出表面。没有拥抱,没有愤怒,曲希瑞只是用幽蓝的瞳深睇着他,吐字如冰,“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冷冷的问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剑刃,直直刺入展令扬的心坎。 
              失去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样的相逢他不知已求了多少年。每一次,都只能在梦中与他们相见。有多少回,他宁愿就这样永远在梦中与他们相伴,不要醒来。可上天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让他实现。到如今,终于相见,他们都已无法再回到从前。展令扬的心头一片黯淡。如果今天,自己还是能像从前一般,他会立刻回到他们身边,用这一生来补偿他们长久的思念。可是,这个身体,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时间。今天的相遇,带来的只会是日后再一次的伤害。这样的理由,他不能更不愿解释给他们听见。如果注定要面对死亡,那么他至少可以选择不要背负那么多人的泪水。如果注定要伤害,他宁愿现在就放他们离开。 
              “为什么不回答,令扬。还是,你从未想过要回来。”终于唤出他的名字,看着他一径的沉默,曲希瑞的心一寸寸的沉到谷底。“你真得这么残忍。那又为什么让我以为可以得到幸福,却在我就要接近的时候撒手离开?你不是说过永不分离的么?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么?你不是舍不得我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么?可为什么,背叛誓言人会是你,伤我们最深的人——也是你。” 
              展令扬依然没有言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垂下的双手,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他浑然不觉,只用一双明澈的眼沉默的看着他最爱的朋友。 
              好久,展令扬低柔的声音幽幽响起,“对不起。” 
              呵呵,曲希瑞突然笑了,美丽的蓝眸带着氤氲的雾气,僵硬的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的讥讽的笑容,早就该死心了不是么。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令扬。在你心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呢?你一时心血来时的玩偶么?这十年的牵挂,你给的回应,难道就只有这三个字么?”难掩疲惫的叹了口气,“真的该结束了,是不是?令扬,我们也终于走到要告别的时候了,对不对?”曲希瑞缓缓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在门旁,再看了展令扬一眼,微微一笑,“保重,令扬,但愿从今往后,你我——再也不见。”话音落,人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希瑞…… 
              没人看到,望向门口的眼睛闪过多少不舍与绝望,也没有人听到,展令扬心里心碎的声音,这一刻,连呼吸都会痛彻心扉…… 
              向以农头一个反应过来,气急的一把扳过展令扬的身子,大声地吼道,“你这个大笨蛋,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去追他回来啊!” 
              失去神采的双眸愣愣的对上向以农气急败坏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对不起,我不……” 
              “啪”的一声,一记毫不留情的巴掌打在展令扬苍白的脸上,打断他未竟的话语。 
              “南宫烈,你……”始终冷冷站在一旁的展初云看到展令扬脸上清晰浮现的掌印时,便再也忍不住了,正要上前,却被展令扬死死拦住。 
              即使隔着一层衣物,展初云仍能感觉到牢牢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双手的手心有多么的冷沁如冰。看着展令扬苍白绝望的神色,猛然想起他的病,他不敢再挣扎,怕下一刻,他会这样倒下。 
              展令扬缓缓转过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直直的望向南宫烈,脸上竟然还在微笑。只是那样的微笑,带着化不开的悲哀与凄凉,而眼里,更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这一掌是替希瑞打的。”一向温柔的南宫烈,即使在怒意勃发的时候,也优雅得如同一只危险的黑豹。他缓缓上前,一张扑克牌悄然出现在修长的手指间。 
              看到他的动作,展初云警觉的护在令扬身前。


              12楼2005-12-13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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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惊变 
                走出异人馆的曲希瑞,如同暗夜的幽灵,游荡在深夜纽约寂寞的街头。 
                夜色渐渐张狂,一路霓虹点亮,昏昏沉沉的灯光,像是令扬眼里压抑的光芒。令扬啊令扬,不在我们身边的日子,是什么让你改变坚持?独自流浪的日子,怎会让你连笑容都失去? 
                我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还记得多年以前初初相遇,灿烂的笑容和那声“朋友”的呼唤。 
                还记得我送琉璃离开时,拥着我的温暖怀抱和柔柔安抚。 
                还记得那个人曾经那么坚定的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 
                还记得我们共同立下的誓言,承诺着永不分开。 
                还记得…… 
                怎么能忘,即使你只给了我们一年的美好时光。怎么能忘,那一年时光,我们相濡以沫,形影不离。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忍痛离开的苦。我比谁都清楚,你过的有多辛苦。那样的眼里透露着多少孤独,那样的平静背后深藏多少痛楚。 
                既然这一次,注定还是要分离,那么,不妨由我来向你告别。 
                令扬,只愿今后没有我们的日子里,你能过的幸福。抬头望天,如雪的月光洒在希瑞带笑的泪颜。即使不能再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14楼2005-12-13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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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5:4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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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展初云伏低身子,一手握着令扬微温的手,一手抚上他细细长长的发丝,回忆着他们一起的往昔。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爱跟在我后面,那么亲,那么甜的叫我小舅舅;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接手父亲的事业时,是你陪我一起面对那些为难我的长老;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二岁那年,我们一起去的那个海岛;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那里许下的愿望,你还记不记得……”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宝,是我的感动,我的骄傲。令扬,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承诺,你说过不会放弃,你说过不再远离。醒过来,好不好,令扬。不要放弃,我和父亲还在等你回家。令扬,别让我失望。醒来吧,令扬,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到方法把你的病治好,到那时你还是可以回去他们的身边。令扬,醒过来吧,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有多难过啊。醒过来,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这个现实,我们一起战胜这个困难。别再睡了,醒来,好不好,我们在等着你回来,令扬,醒来,他们也在等着你回来……”喃喃的,展初云说了好多。从中午到日落,从黄昏到深夜,再从深夜到黎明……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病房的时候,展令扬的眼慢慢睁了开来。还是那么黑,那么亮,那澄净的目光,微笑着看着展初云。 
                  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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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的展令扬,变得很安静,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每一天,他都静静的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眼睛,盛着异样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温和带笑,只是没有人能够越过那道看似温柔的壁垒,真正看清楚他心里面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叫住为他做完治疗的丰捻尘,“丰医生,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么?” 
                  挑挑眉,丰捻尘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等他继续。 
                  微微一笑,展令扬接着道:“我住在这里的事情,以及我的病情,请你为我保守秘密,好么?” 
                  “这个你尽可以放心,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我们自然随便不会泄漏病人的资料。”公事化的说完,他正想离开,就听到展令扬接着说,“对不起,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职业操守,我是说,我不希望你们的院长——曲希瑞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 
                  丰捻尘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他,“你们果然认识,是朋友?” 
                  似是而非的笑容在清秀的脸上绽开,他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是径自问,“可以答应我么?” 
                  看来他还不知道希瑞出车祸的事情,那还是不告诉他好了。“我答应你。” 
                  “谢谢。”目的达成,展令扬便不再说话,又把眼光投向窗外,陷入自己的世界。 
                  看到他这副模样,丰捻尘知道自己可以走了。缓缓退出病房,向重症室走去,希瑞,就躺在那里。 
                  第九章 俩俩相忘 
                  曲希瑞遭遇车祸的事情,丰捻尘并没有告诉展令扬。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曲希瑞这样一个一直被关注的人。 
                  做完治疗要返回病房的展令扬,在经过护士休息室时,还是听到了希瑞重伤昏迷的消息。 
                  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的展初云,黑玉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双手紧紧抓住展初云的双臂,“小舅舅,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希瑞他……” 
                  紧抿着薄唇,展出云的脸上有一丝犹豫。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选择隐瞒,是因为他更清楚,一向容不得他们受到一点伤害的令扬,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怎样的举动?令扬的身体,已经脆弱的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可偏偏…… 
                  “他们说的是真的了。”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语气却万分虚弱。不需要再问了,展初云的迟疑,已经验证了那些护士的话语。 
                  连日来沉寂无波的心神被打乱,顾不得展初云的低喊,展令扬一路冲向加护病房。 
                  隔着厚厚的玻璃,喘息未定的看着里面的人儿,无法相信几天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希瑞,现在紧紧闭起那双湛蓝的眼睛,身上缠满了白的刺眼的纱布,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希瑞,是谁伤了你,是谁敢伤了你?!心疼的泪水润湿了干涸多日的眼眶,踉踉跄跄的后退,令扬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16楼2005-12-13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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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展令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温雅的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等你。” 
                    “嗯。”低低答应了一声,两人都不再言语,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不停翻动卷宗的声音。 
                    夕阳渐渐西下,当时钟指向7点的时候,丰捻尘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文件,抬起酸涩的双眼看向坐在窗前的那个沉静的男子。 
                    夏夜的7点,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橘红色的余晖照在展令扬完美的轮廓上,映的黑黑的长发略略显出金属感的红棕色,白皙的皮肤也好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斜飞入鬓的眉,微微含笑的嘴,光华四射的眸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某一点静静出神。 
                    绝美! 
                    那一瞬,丰捻尘不觉看呆了眼。 
                    相处多日,这男人总能带给他不同的震撼。他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坚强与脆弱,欢乐与哀愁,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有着摄人心魄的奇异魅力和款款流泻的温雅气质。 
                    “你已经好了么?”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遐思。丰捻尘有些震动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 
                    流水般纯净的笑容在纤秀的脸上如花绽放,“我吓到你了么?”深海般的眼有趣的打量着丰捻尘难得一见的吃惊表情。 
                    “……”默然无语。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看他看呆了吧。 
                    “……可以么?”丝毫不着恼的话音再次想起。而刚刚拉回意识的丰捻尘只捕捉到最后的三个字。 
                    “什么?”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没奈何,只得请对方再重复一遍。 
                    粲然一笑,很有耐性的又重复了一遍,“我饿了,陪我吃个饭,可以么?” 
                    意料之外。丰捻尘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男子,“你不是说有事找我?” 
                    “是啊,可是都已经7点了,我们边吃边谈。”不容拒绝的拉起他,两人并肩走向医院附设的餐厅。 
                    龙虾沙拉,碳烤牛排,印度薄饼,蒙古烤肉,黑森林蛋糕,蓝山咖啡,水果拼盘…… 
                    面对一桌美食,丰捻尘再一次的瞠目结舌。“我以为,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胃口。”食不知味的看着眼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男子,他再一次陷入困惑。天天接受化疗的病人哪个有他这么好的胃口? 
                    扬了扬清隽的眉,端起眼前的咖啡浅啜了一口,展令扬并不答话,没告诉他自己已经两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咖啡氤氲的雾气在他脸前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幕帘,让丰捻尘有些看不清他飘忽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捻尘,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那淡粉的薄唇中蹦出,丰捻尘的心突然漏跳了两拍。“……可以。”像是陷入催眠状况,他只能无意识的呆呆回应。 
                    悠然放下手中的咖啡,展令扬换上一幅正色的神情,“捻尘,你对希瑞的伤怎么看?” 
                    “你知道了。你是为了这个才找我的。”并没有多大意外,丰捻尘只是平板的叙述。 
                    展令扬点点头,等他继续。


                    18楼2005-12-16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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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夜时分,得知希瑞已经醒来的消息,耐不住关心的令扬再度来到监护室外。轻轻推开门,不敢太靠近,怕他会发觉,他只站在床边,微笑着看他平静的睡脸。 
                      终于醒了。多日的煎熬,终于有了回报。你会好起来的,希瑞。在心中默念着祝福,眷恋的再看一眼,令扬转身就要退出病房。 
                      希瑞在睡梦里,一直感觉有双温柔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那双眼里的眷恋,让他无法安心的再沉睡下去。 
                      努力撑开困倦的双眼,看到展令扬想要转身离去的动作,急急开口,“别走。” 
                      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展令扬愣了一愣,仍想快步离去,却被希瑞的下一句话冻结了所有的思绪。 
                      “别走,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所有的喜悦霎那间灰飞烟灭。 
                      霍然止步,令扬半侧着身子,别转头,大半俊美的轮廓融在黑暗的角落。只有那双光华四射的眼眸闪耀着晶透冷火。 
                      “你,不认得我?”声音有些颤抖。 
                      借着昏暗的灯光,一双蓝眼细细打量这张俊美绝望的脸庞,许久,终于有些赧然的开口,“我,认得你的声音,你的眼。”自己昏迷的时候,就是这个温柔的嗓音一直在夜里陪伴他。刚才梦里追随着自己的那双眼,也正是此时凝视自己的这双美眸。“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你是谁?”迷茫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内回响,一遍又一遍,鼓噪在令扬的耳膜边。 
                      我不记得你是谁。 
                      最后的希望也被残忍剥离,展令扬痛苦的闭起眼,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这不就是自己所要的结果。 
                      再次睁开的双眼,布满苦涩的泪光,最后看他一眼,扯出一抹强自镇定的笑容,暗哑的声音有着最深的悲哀,“你不认得我。我只是……走错了房间。”语毕,便快步离去,留下希瑞仍困惑的回想着他苦涩的笑容。 
                      我认识他么?大脑里面对他的印象是一片空白。看的空荡荡的房间,若不是空气还残留着那人身上淡淡的余香,他几乎以为刚才只是梦一场。 
                      勉强走回自己房间的令扬,再也支撑不了虚软的身体。背靠着门板任身子缓缓滑落。 
                      黑暗的房间,只有月色笼罩。八月的夏夜,却让他觉得如处冰窖。 
                      他不记得我。希瑞,我终究还是伤你太深,才会让你宁可选择遗忘么? 
                      身体好冷,今年的夏季,为何让他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21楼2005-12-1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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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好…… 
                        苦涩的笑容还在嘴边停留…… 
                        如果忘了我,你可以幸福,那么,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第十章 葬心 
                        月光如水水如天。 
                        当彻骨的寒冷在四肢渐渐蔓延的时候,令扬终于醒过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扑倒在柔软的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起,让黑暗慢慢侵袭。睡去吧,低低地叹息在心底回旋,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够回到他们的身边去。 
                        十年前的春天——本是万物复苏的时节,没成想竟变成他梦想凋零的季节。 
                        最近的一段日子,东邦的六人除了展令扬以外,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虽然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但对方警告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一年以来的朝夕相处,让东邦的五人深深了解展令扬对他们的重视程度,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瞒着他。 
                        春光明媚的早晨,难得起了个大早没去骚扰同伴乖乖去学校上课的展令扬,正悠悠闲闲的走在通往KB的木棉道上时,被停在林道中央的汽车拦住了去路。 
                        车窗略略摇下一些,幽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上车。” 
                        没有任何犹疑的,展令扬顺从的拉开车门,弯身坐入车内,车子绝尘而去。 
                        山顶,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并肩站着,欣赏山下的风景。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展令扬慢慢拉回视线,目光投注在身边的中年女子身上,泛起一个温柔的浅笑,恭敬的开口,“您找我,有事么?” 
                        中年女子闻言,转过头看他,不答反问,“过得好么?” 
                        修长的眉毛顽皮的一扬,脸上的笑容益发美丽起来,“很好。” 
                        看他一脸幸福的浅笑,中年女子微微皱了下眉头,冷漠的眼里掠过一丝不忍,轻咳一声,抿了抿唇,依旧维持着冷漠的神态,缓缓开口,“如果……我要你离开呢?” 
                        “什么?”骤然僵住了笑容,展令扬再一扬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他已经动手了。除非你离开,否则,危险的会是你那几个同伴。”幽冷的语调在山顶凌厉的风中被吹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展令扬还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为什么?我已经离开了,不是么。”已经两年了,他以为他早已走出了心中的魔障了。 
                        “没用的。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始终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勾起一抹苦笑,中年美妇微微叹息,歉疚的神色浮现在冰冷而精致的面容上,“对不起,这次我真得无法阻止了。” 
                        死死咬着下唇,清如远山的眉头再也无法舒展开来,纤秀的手紧紧握住身前的栏杆,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的青色的脉络。 
                        “对不起,季云,你可以恨我自私,但我请求你——请你从他的视线内消失,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我知道,要你放下这一班好友,从此远走,有多痛苦。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儿子走上绝路。”想到自己的儿子,冷漠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奈。 
                        展令扬神色复杂的看着雍容华贵的女子两难的眼,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被父亲接回龚家时,也是这双眼愣愣的盯着自己,然后带着泪微笑。 
                        十岁以后的六年里,自己在龚家度过。这六年,有人极尽所能的宠着他,想要补偿;也有人深深的恨着他,处处刁难。唯有她——父亲的结发妻子,永远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然后用她特殊的方式关心他 。 
                        自他出生起,就不曾见过母亲的模样。六年光阴,他早已把这看似冷若冰霜,实则温和如水的女子当作亲生母亲一般看待。两年前,他应她的要求离开龚家;而今,她的再次请求,几乎要碾碎了他的一颗心。他早已不是两年前的他了啊。现在的他,要如何能放下这班生死与共的伙伴,走的洒脱。 
                        离开,伤了自己更伤了他们;留下,他该如何护得他们周全,如何让他放下仇恨,又该如何让这个他视为母亲的人不再伤心。两难的境地,为何总让他作抉择? 
                        走? 
                        留?


                        22楼2005-12-1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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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被耍了!向以农双颊嫣红的看着展令扬,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看样子,真的是逃不出这个小恶魔的手掌心了。 
                          笑趴在地毯上的雷君凡,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以农的窘样,“哈哈,以农……亏你还敢自称为演技第一,遇到令扬,你连面子带里子一起输得一干二净……哈哈哈……” 
                          “展令扬!”向以农火山终于爆发。 
                          “在。”展令扬乖乖地答应一声,好整以暇的看他头顶冒出袅袅轻烟。 
                          “你这样子就想敷衍我,不公平,我要亲回来。”永远不懂得接受教训的向以农,饿虎扑羊似的一把抱住展令扬,把唇一寸寸压向那个始终维持101号笑脸的怪胎。哼,我就不信你不求饶。 
                          反观被他抱住的展令扬,似乎从来不晓得惊慌二字怎么写,反而从从容容的抽出手臂,环在向以农的脖子上,闭起星眸,把脸微微扬起,仿佛很期待的等着这个吻。 
                          脸上的黑线正在以光速增加中,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抖落了多少。前一秒钟还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展令扬的向以农,急急忙忙得放手,跳离八丈远,口中嚷嚷道,“少恶心了,我才没你那种癖好嘞。” 
                          话音落,就看到展令扬再次奸计得逞的恶魔笑容,还有另一边希瑞和凯臣的大叫,“耶,又赢了……”不用说,那群家伙又在拿他们打赌了。 
                          “敢拿我打赌,我要你们的好看。”言语间,一团混乱再次在异人馆的小屋里上演。 
                          又疯闹了两个小时,所有人终于知道休息一下。展令扬懒懒的躺在安凯臣的怀里,问:“以农,你刚才说我不回来,错过好戏。你们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啊,你不提,我倒忘了。令扬,我们明天去日本。” 
                          “日本?”展令扬难的诧异的看着他,“去日本做什么?”他们不是一向都很避讳那个地方的么?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呵呵。”说到这个,向以农就又忍不住卖起关子来,不过在接收到展令扬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乖乖吐实,“是烈呀,跟人家打赌,结果赢了六张去日本的往返机票,听说今年樱花开得格外好呢,当然要趁机会去转转了。” 
                          “是么?”看向烈的眼神扑捉到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令扬心中有些明了,是为了躲避最近的攻击吧。一边要瞒着自己,一边又要找出攻击者,烈他们也需要时间来喘息一下啊。如果不是今天…… 
                          也罢,他们的好意,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次旅行,就当作是给自己和他们的最后回忆吧。 
                          日本? 
                          他也要跟忍去告别了吧…… 
                          忍啊,那个让他为他魂牵梦萦辗转难眠的男子。 
                          & & & & & & & 
                          三月的日本,是樱花盛放的季节。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日本的东邦六人,并没有停留在最繁华的东京,而是直奔富士山脚下的静冈县。那里,是赏樱的最好去处。 
                          接到展令扬的电话,匆匆由东京赶来的忍,在酒店大堂看到同行的其余五人时,脸色又暗沉下来。 
                          拉住欲离去的忍,展令扬故作委屈的双眼含泪看着他,“小忍忍,你都不想人家么?才看到人家就要走。我知道了,小忍忍一定是另结新欢,所以不喜欢人家了对不对?呜呜呜,小忍忍你好狠心哪,人家那么远跑来看你,你都不理我……”说着说着,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大哭起来,引得其他在登记房间的旅客频频为之侧目。 
                          平日里常常被展令扬欺负的东邦,此时倒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伊藤忍一脸心疼的安抚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展令扬。 
                          虽然事先不知道令扬会叫伊藤忍过来,不过一年以来的种种事件,让东邦人心里都清楚,伊藤忍对令扬的感情,不止朋友那么简单,而在令扬心中,伊藤忍,也该是个特别的存在吧。 
                          20分钟后,闹够了的展令扬心满意足的拉着妥协的伊藤忍走了过来。 
                          呵呵,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人可以逃得出小恶魔的手掌心。早有所料的五个人在心里暗暗摇头,齐声为忍哀悼。 
                          一夜的休整后,东邦的赏樱之旅在第二天正式展开。 
                          富士山脚下,本应是三月末开放的樱花,今年反常地在月初盛开。 
                          在樱花的树木中芬芳的气息里,粉色的、小小的花朵,像娇弱优雅的仙子般婷婷绽放,风一吹,柔嫩的花瓣便似雪般飘落。


                          24楼2005-12-16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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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樱,看的不是繁盛似火的樱花,而是品味离枝飘零的悲哀 
                            落英缤纷,是种苍凉到极致的美丽。看着这美丽却短暂的生命在风中缓缓凋零,令扬好似看到这一年的幸福正疯狂的从指尖流逝。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落花一样的叹息,在花瓣洒落的瞬间,予红尘旧事一份温柔的心碎。 
                            靠在忍的怀里上,仰望着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容颜。坚毅的眼神,深邃的轮廓,还有这个只为自己展开的温暖的怀抱,从今后,是不是只能在梦里寻求了。 
                            温热的泪意拥上来,模糊了严厉刚毅的线条,伸出手,环住伊藤忍,绝望的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面,想要留住即将失去的温暖。 
                            “令扬,你累了么? ”只有在面对令扬时,忍才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 
                            窝在怀里的黑色的头颅缓缓点了一下,传来令扬模糊的声音。“忍,让我睡会儿。” 
                            刀刻般的容颜在温和的语调中化成绕指柔,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怀里的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他,沐浴在一林的淡淡芬芳中。 
                            天色渐渐暗了,玩兴正浓的东邦丝毫没有离去的念头,反而支起了帐篷,打算彻夜欣赏。而在忍的怀里窝了一天的展令扬,也于日暮时分幽幽醒来。 
                            坐起身,看落了满身的花瓣纷纷飘落,有些怅然,却在转头的一刹那,迸发出最明艳的笑容,清亮无比的眼睛看着一直坐在身边的忍,“陪我看一次夜樱好么?”过了今夜,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含着宠溺的笑容,忍点了点头,眼里只有这个笑得比樱花还灿烂的男子。 
                            幽暗的星空下,隐隐约约浮现出白色的夜樱,与远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富士山交相辉映,充满了幻觉美。这样的美,让人忘记了早春的寒意。 
                            细雨在清冷的夜里纷纷扬扬的落下,他在落花的樱花树下缓缓而行,心境如同这雨中的樱花,飘零到地,辗转成泥。 
                            粉白浓密的满天樱花在细雨中绵软而闲逸地飘落,粘在他的眼角发端,像谁在哭泣时不小心滴落一行行残缺的眼泪。 
                            远处樱花树下的帐篷里,希瑞和忍他们已经沉沉睡去了。没人发现他寂静的身影缓缓远离。 
                            一切都将追随花香而去,伴着滴滴洒落的雨丝,滑过樱花的边际,从此埋葬在灵魂的阡陌里。 
                            再看一眼,想要绝了思念,发现思念反而更快蔓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嘴里喃喃念着以农当日说的话,以农啊以农,若这一生不能相见,你可还会如此想念?你们,又是否会原谅我今夜的不告而别? 
                            融在夜色里黑色的帐篷,忍在放松的沉睡着。冷漠的少年,只有在自己身边,才会有如此安心的睡颜。而今,却成了他离开的最好契机。 
                            两年来的相处,忍的心思,他不说,他也知晓。 
                            本想和你相守到老的。 
                            对不起,忍,原谅我的懦弱,我没有勇气承受失去你们的后果,只能选择离开。 
                            不能再停留了,再看下去,他会连离开的力气都失去。紧咬牙关,逼着自己转身,身形起落间,消失在深夜寂寞无语的樱花林。 
                            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了,我的爱。 

                              第十一章 与卿同一身 
                            从洁白到苍白,从苍白到尘埃,从盛开到腐坏,从相识到分开,盛樱般的短暂幸福,是冥冥之中早有的定数。 
                            那一夜,无人落泪,飘零满地的樱花,是所有人的心碎。 
                            温热的泪水,穿越梦的迷障,顺着冰冷的轮廓滑下,晶莹的黑眸张开,落入另一双幽深的眼眸。 
                            定定得看了展初云许久,令扬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小舅舅,什么时候来的?” 
                            借着清晨的微光,看着他一脸虚弱的笑容,展初云不禁皱起一双剑眉,“又做梦了,令扬?” 
                            “已经……没事了。”展令扬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避开展初云探询的眼光,心底的伤口,是连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深渊。 
                            该说些什么才好,要怎样安慰你才不会再心伤?深思的看着他,展初云感到迷惘。十年的光阴,竟可消磨掉他无忧的笑颜。 
                            微微的光线从窗口照入,映着苍白的侧脸,长发半掩,笑容不见,悲伤无限,幸福也搁浅。 
                            一夜之间,昨日那个抱着他笑意无限的人,又没入了悲伤里面。是什么,让他重新扬起的笑脸消失不见。


                            25楼2005-12-16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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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5: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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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命了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丰捻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角的肌肉有些抽搐。一天半的失踪还不够,现在竟然要求出院,他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好到不需要照料了么。 
                              笑意不灭,却换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郑重的表情,展令扬定定得看着他,“我当然要命。我会定期回来复诊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你要我怎么放心?展令扬,你的身体状况你不是不清楚,万一病发起来,谁能照顾得了你?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好不容易你的身体有些起色了,你现在要让它们都付之东流么?”神色渐渐霜寒,丰捻尘痛心地看着这个丝毫不肯为自己着想的人。 
                              不在意他冰冷的神色,展令扬仍是微微一笑,垂下眼睑,遮住飞闪而过的忧伤,“我当然清楚。可是捻尘,有很多事情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已不可挽回。这一次,我不要自己再后悔。”想到希瑞,烈,君凡,以农和凯臣,心口又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已经有那么多人因他受伤,他不愿让忍再步上他们的后尘。就算不能相守一生,至少让他守住这2000小时的爱恋。就算最后要离开,至少他可以选择不要背负那么多的泪水。那是个太过沉重的负担。他们都曾经拥有一段完美的记忆,他希望一切也可以结束的很完美。 
                              “这就是你的决定?”挫败的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手心一阵冰冷。即使相识仅短短数日,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隐藏在温柔微笑背后的,是如磐石般坚定的信念——无可动摇。 
                              “捻尘,我要谢谢你。我知道你为我所付出的心力,已远远超出了医生所应该做的。很抱歉,原谅我的任性。也请你相信,我会照顾好自己,会定期回来复诊的,好么。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他舍不得他们啊,就算再苦再难,他也会拼命撑下去。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丰捻尘半晌没有言语。坐在靠背椅中愣了很久,终于妥协在无敌的微笑下,“按时吃药,两天回来复诊一次,过时不候。”又从抽屉中掏出一管药膏,随手抛了过去,威胁道,“下次再让我看见这么多的伤,别怪我让你强制住院接受治疗。” 
                              “知道了,你好啰嗦哦。”接过飞来的药膏,展令扬又恢复温柔的笑脸,“谢谢你,捻尘。” 
                              “嗯哼,知道就好。第二件事呢。”极为认命的,丰捻尘问出他的第二个要求。 
                              “如果……三个月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的话,”略一停顿,展令扬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倾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成!“想都没想的,丰捻尘断然拒绝。 
                              展令扬也不恼火,只用明澈如水的眼睛晶亮的看着丰捻尘,嘴角有着神秘的笑容。 
                              “我只是说如果,当然,如果你不答应,我只有另请高明。”噙着一缕柔倦的笑容,展令扬轻轻地说,“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若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我只希望能把伤害减到最低。帮我这一次,好么?”墨如子夜的眼定定的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瞳有着深深的请求。 
                              “令扬,那你呢?你把你自己有置于何地?”为什么他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从来不会顾及到自己的身体和感受。丰捻尘不禁有些生气。 
                              “我?”微蹙了一下眉头,眼底有抹伤痛,很快又隐去,“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也无怨无悔。”展令扬又笑了,浅浅的笑容,衬着苍白的肤色,在午后的艳阳中,依旧美丽得如冰如水,晶莹剔透。 

                              ******************************************************************* 

                              退出丰捻尘的办公室,展令扬把自己重新投入夏日的骄阳当中。 
                              八月的天气,躁热得让人只想躲在冷气房里。他却浑然不觉,还带着淡淡笑容,欣慰的看着医院雅致的花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碧草如茵,百花争艳。这些都是希瑞的心血啊。 
                              脱下鞋子,赤着脚,缓缓走在烫热的鹅卵石小路上,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小石子刺在脚底,每一颗石子都是这些年关于他们的一个故事。 
                              时间不是记忆的砝码,他们却是他生命里的永远,注定会在他的灵魂里生根,而思念就是养分。 
                              十年来,他在距他们最远也是最近的地方默默守望,每一则报道,每一个讯息,他都细细记在心底,不敢或忘。有谁会知道,地下情报大王ERIC,是一个为了他们才会存在的称谓。


                              30楼2005-12-16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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