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玉壶★槐花飘香】五月槐花依旧香

二 
西山，一所破旧的小院，这小院虽然破旧，却收拾得格外洁净。 
一个中年妇人正忙里忙外的烧着水。屋里不停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与尖叫声：“冯妈，冯妈，好疼啊！冯妈！我不要生了！让我死了吧！” 
“太太，太太，忍忍就过去了。您忍忍！忍忍！”冯妈带着哭腔说着。 
“李嫂！李嫂！你好了没有？水开了没有？我们太太快受不了这种剧痛了！”冯妈对着屋外喊。 
“就来！就来了！您等等！”李嫂回着冯妈的话。 
李嫂，冯妈家附近的一个稳婆。虽然冯妈也懂得接生，可如今她已没能力为她们家太太接生了。她知道她们家太太肚中的孩子是多么重要，她怕有何闪失，只能找来稳婆接生。 
李嫂托着盛满热水的脸盆进屋了。 
躺在床上的茹秋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痛苦地呻吟着，叫喊着。 
李嫂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跪坐于床尾准备替茹秋兰接生。 
李嫂：“冯妈，不好！胎位不正啊！孩子要倒着出来！怕，怕是难产啊！” 
冯妈：“李嫂，不管如何，一切靠您了！要保住孩子，更要保住大人！” 
李嫂：“孩子的脚先出来了！不好，你们家太太流了好多血啊！” 
冯妈：“李嫂，您尽力！尽力啊！” 
茹秋兰无力地说：“冯妈，孩子一定要保住！他可是我和奉全的骨肉啊！” 
李嫂：“太太，您别想太多！再用力！再用力！” 
冯妈摸索着，紧紧地抓住茹秋兰的手，早已老泪纵横：“太太，太太，用力！一定保住孩子！您也要活着！活着！” 
茹秋兰：“啊……奉全……”

五 
茹秋兰卧室。 
冯妈给他们倒了水。因为天色已晚，冯妈要到厨房准备晚饭。 
冯妈：“老爷，太太，你们好好叙叙，我去准备晚饭。老爷，您今晚就别走了!” 
佟奉全：“冯妈，我们帮您!” 
冯妈：“不用!不用!您和太太好好叙叙!” 
说着哽咽地捂着脸走了。 
佟奉全到了此刻才扫视了一下屋里的摆设。依然如当初那所被烧的小院他们的卧房的摆设一样，多少记忆又在脑里浮现。 
佟奉全与茹秋兰相对而坐。 
佟奉全：“这屋里的摆设……” 
秋兰淡淡地笑着，低下了头：“和当初一样……我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着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在那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幸福，什么是甜蜜。” 
佟奉全：“为何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呢？老天为何就从不眷顾于我们呢？在你尝尽人间苦楚之后为何还要让你受尽离别之苦呢？” 
茹秋兰：“人世间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那一天谁曾想你的离开竟会造成如此长久的离别呢？” 
佟奉全：“那一天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茹秋兰淡淡地述说着佟奉全去帮生子妈料理后事之后的事。说得那样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六 
那一晚你走后，我知道你去了不会那么快回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就早点休息了。过了一个多时辰，耳边仿佛听到冯妈在叫我，又被一阵浓烟熏得咳个不停，当我清醒时，大火已经烧到了床前。烟熏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我只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逃出这个火海，为了你，为了肚子里咱们的孩子，这个孩子不能再丢了。那一晚风很大，火被风吹得也更猛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逃出了火海，只知道醒时，我躺在了一座破旧的屋里，除了冯妈再没有其他人，冯妈一直守着我，眼泪不停地流着。 
在昏迷中，我依稀听得有人说：“长得多标致的一个人儿啊，可惜了，是个大肚婆，而且，现在连容也毁了！这要她来做什么呢？”另一人说：“那就留着当老妈子吧！接不了客，那就留着洗衣做饭吧。” 
我好不容易清醒了，冯妈哭着说：“谢天谢地，太太，太太，您总算醒了！孩子没事儿！活着就好！都活着就好！”冯妈早已把我搂在了怀里。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额角很疼。用手去摸时，发现用布包扎着。我知道我受伤了，但也没有追问冯妈。 
冯妈拿了碗水给我喝。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我喝着水，有人进来了，那人对着我们大呼小叫的，叫我们去厨房里帮忙，可是我的身子很弱，我刚醒来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冯妈扶着我去了厨房，那人说以后就在这里帮忙了，晚上就住在柴房里。当那人走了后，我问冯妈我们是在哪里。冯妈说是索巴把我们卖到西山的一个窑子里，本来要我……，后来因为见我受伤了就让我留着当老妈子了。 
在那里我们简直过的是非人的生活，虽然我们在小院的时候，生活是苦，但至少有乐子。可是在那里什么也没有，真所谓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头上的伤都是冯妈托人找的草药为我敷着，我一直没有看清我头上的伤是什么样子的。每天就在那窑子里干着活，冯妈虽与我一样干着活，可她当回到我们住的柴房里时，她还如以前一样的服侍着我。一直过了有一个月，我头上的伤终于有所好转了，布已拆下，在那里哪有像在家里一样有镜子啊？一直就没看到自己额上的伤是什么样的。一天早上，在洗脸时，我无意中看到额上的疤，我简直就不敢相信那就是我。我尖叫着，叫着冯妈，我简直就不想活了，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能见你啊？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更何况你呢！冯妈哭着对我说：“太太，我一直不敢告诉您，就是怕您接受不了。咱们都已到了这份上了，咱只求活着，活着！为了佟先生，为了你们的孩子，您可不能轻生啊！”那时候我死的心都有了，这个样子连我自己看了都害怕，我哪敢见你啊！可是听了冯妈的话，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还是活着。我和冯妈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只觉这么久以来，把所有的委屈都一吐而出。 
 说到这里，茹秋兰看了一眼佟奉全，只见佟奉全早已泪流满面。怜爱的抚摸着茹秋兰额上的那个伤疤，轻轻的在那个疤上一吻。茹秋兰为佟奉全擦了擦泪，继续说着。 
后来冯妈才又告诉我，幸好那场大火让我毁容了，要不然我……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幸好我的容貌保全了我的贞操。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地隆起。如果一直在那个窑子里，过着那种非人的生活，对孩子不利。冯妈和我就商量着要怎么逃出那个炼狱。 
有一天晚上，当那个窑子里的人都已入睡，我和冯妈就按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行动了。我们悄悄的走出了那个柴房，当我们以为我们已经逃出时，哪知后面有人把我拽住了。我忙叫着冯妈，冯妈想要从那歹人手上救下我，谁知被另一人给打晕了。看到冯妈倒于地上，头上流着血，为了活命，为了孩子，我拼了命的死咬住了抓住我的人的手，他因为疼就放开了我，我把地上的棍子操起，胡乱的打着那两个人，我几乎失去了理智，阴差阳错，那俩人居然被我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忙扶起冯妈，连抱带拖的把她拉到了山下。在山下，我看见了辆板车，我让冯妈躺于那板车上，拉着冯妈直往前奔。也不知道前方是何种路途，只想着要快点远离那种炼狱般的鬼地方。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借着天上的月光，一路艰难的奔着，也忘记了累与辛苦。就一路地跑着，奔着。 


九 
早晨，天刚放晓。整座山还静悄悄的，早晨的乡间，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天虽已入秋，山路两旁盛放着不知名的野花。佟奉全带着生子来接茹秋兰他们回家了。 
西山茹家小院。生子与佟蓝在忙里忙外的搬东西。 
因为昨夜睡晚了，茹秋兰还没起床，佟奉全静静地坐在了床沿，望着茹秋兰恬静地睡容，怜爱地抚摸着茹秋兰左额角的那块疤。虽已毁容，可却丝毫没有改变她的贤惠与美丽。忍不住俯下头去，在茹秋兰的额上轻轻一吻。 
茹秋兰惊醒，睁开眼，看见佟奉全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一层红晕泛上了脸颊，微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了？” 
佟奉全：“来好一会了！” 
茹秋兰：“为什么不叫醒我呀？” 
佟奉全抚摸着茹秋兰的脸，笑着说：“见你睡得那么香，舍不得叫醒你！” 
茹秋兰笑着把头转向一边。 
佟奉全：“东西收拾好了吗？” 
茹秋兰：“昨晚就是收拾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才睡晚了！” 
佟奉全帮茹秋兰拿了衣服，说：“起来吧！梳洗后咱们就回家！” 
茹秋兰穿好衣服，梳洗后与佟奉全到了小院。只见生子与佟蓝正连收拾东西边兴奋的说着话儿。 
生子见佟奉全他们出来了，礼貌地走过去：“秋兰姑，您好！” 
茹秋兰：“哟！生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生子不好意思的说：“您和奉全叔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当然也长大了！” 
茹秋兰笑了！ 
生子：“秋兰姑，您还活着就好了！您知道吗？您可让我叔找苦了啊！那天办完我娘的事儿后，叔回家看到那么个家，又找不着您的人，整整病了半年。病中不停地叫着您的名字！” 
茹秋兰早已感动得眼泪充盈了眼眶，深情地望着佟奉全。 
 
佟奉全对生子道：“生子，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生子：“对，都过去了！咱，回家！” 
佟奉全：“对！回家！” 
佟蓝：“噢！回家喽！快搬东西上车！” 
佟奉全：“生子，你带着蓝儿和冯妈坐车回去，东西都你们带着。冯妈现在眼睛看不见了，你要好生照顾着啊！我，我就用单车带着秋兰了！” 
生子和佟蓝把东西搬上车后，生子扶着冯妈上了车，说：“冯妈，山路崎岖，您坐好了啊！” 
转头对佟蓝道：“蓝儿和生子哥坐前面吧？也好看一路的景色！” 
佟蓝已兴奋地坐上车了。 
生子对佟奉全道：“奉全叔，我和蓝儿先走了，您和秋兰姑一路小心啊！” 
佟奉全：“行，你先走吧！” 
看着生子他们的车走后，佟奉全也带着茹秋兰下山了。 
因为山路崎岖，所以他们走着下山，一路说着话。 
茹秋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道：“生子真懂礼貌！真是个好孩子，你教导有方啊！” 
佟奉全：“真是惭愧！这些年反而是生子时时在安慰我！还是你把蓝儿教育得如此孝顺！” 
茹秋兰：“蓝儿那是遗传了你的实诚！” 
佟奉全笑着说：“哈哈！秋兰，咱就别互夸了！幸好这里没人，要不然会笑掉大牙的！” 
他们说着话，不觉已到了山下，路已相对平坦。 
佟奉全让茹秋兰坐在了车后，自己骑着自行车走在了通往京城的大路上。 
茹秋兰轻轻地抱住了佟奉全的腰，掌心的温暖，使佟奉全感到一阵暖流涌上了心头，佟奉全的手按在了茹秋兰的手上。茹秋兰微微一抖，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佟奉全的后背上，只觉自己在大海里漂流了无数个日夜，终于抓到了一根可以依靠的横木，只想这么静静地抱住他，直到永远…… 
他们一路无语。享受着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宁静。

十 
阅汉堂。 
佟蓝好奇地看着摆在柜台上各种物品。 
生子已带着他把各自的房间安置好了。 
生子正给佟蓝解释着各种物件，听得门外有人来，迎了出去。原来是佟奉全与茹秋兰回来了。 
佟奉全带着茹秋兰进了阅汉堂。 
茹秋兰扫视了一下四周：“一切还如从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佟奉全微笑着道：“摆设没变，可东西都不值钱罗！” 
茹秋兰：“不管值不值钱，最重要的是不空洞！” 
说着走向了后院。 
望着后院堂前的阶梯，茹秋兰回忆地说：“咱们的仇，咱们的怨，从那里结束！” 
说着流下泪来。 
佟奉全替茹秋兰擦着泪，道：“咱们的情也是从那里开始！” 
茹秋兰泪眼婆娑地望着佟奉全：“奉全，再次回到这里，我恍如隔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改变，可是，人却早已变了！” 
佟奉全撩起茹秋兰那长长的刘海儿：“人是变了!你变得越发的可爱，越发的贤惠!我就变老了!秋兰，把这头发弄起来!” 
茹秋兰忙把头转开：“不不!那疤，我自己看了都害怕!” 
佟奉全把茹秋兰的头转了过来，道：“我不怕!看着我!你变成这样是我害的。如果那天我在家，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在身体与心理上承受如此大的伤害!” 
茹秋兰静静地听着。 
佟奉全继续道：“秋兰，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我要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给你一生的幸福!” 
茹秋兰感动得把脸埋向了佟奉全的胸前，双肩耸动。佟奉全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槐树纷纷扬扬地洒下片片白色的槐花花瓣，槐花那种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似曾相识! 
(完) 
 
  
 作者：榕儿 2位粉丝 2005-3-27 13:23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9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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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顶顶顶 
兰啊 终于大团圆结尾了  
  
 作者：SAMMI看天下 0位粉丝 2005-3-27 14:32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0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带感人了  
  
 作者：221.1.81.* 2005-6-16 11:34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1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秋兰万岁！秋兰万岁！  
  
 作者：221.197.92.* 2005-6-23 14:12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2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哭死我了  
  
 作者：221.1.94.* 2005-6-24 15:29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3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我不行了,太感动了,呜呜.终于大团圆了.  
  
 作者：婕迷云潇潇 25位粉丝 2006-1-19 17:19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4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不错。。可是里面怎么能叫妈妈呢。 
应该叫娘吧。  
  
 作者：220.180.101.* 2006-7-28 19:22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5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怎么又是秋兰的文章……  
  
 作者：五月里来槐花香 1位粉丝 2006-10-4 13:47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6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这是我们婕迷有文采,哼,有本事,你也去写呀  
  
 作者：蝶恋风儿 4位粉丝 2007-1-8 14:33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7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好！！！！！！！！！！！！！！！ 
咱婕迷就是有文采！！！！！！！！！！！！  
  
 作者：清灵静儿 1位粉丝 2007-2-22 11:04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8 回复1：五月槐花依旧香 
 故 事  
  
 作者：221.227.171.* 2008-5-27 21:16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19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茹秋兰：“我给他起名叫‘佟蓝’！希望他能青出于蓝，‘蓝’又包含着我的名字！” 
明显的处于私心呐 呵呵 最后一句话有点煞 秋兰不会说这话的  
  
 作者：sanliang110 0位粉丝 2008-6-12 20:18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21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没有京味了～！  
  
 作者：222.212.46.* 2008-9-23 23:23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  
 
 
23 回复:五月槐花依旧香 
 写的真好，就是希望佟秋在一起！  
  
 作者：莲婕爱宜 4位粉丝 2009-3-12 21:14 封 回复此发言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