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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儿微微勾起唇角，面颊有些发热。她右手灵活着移动着鼠标，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屏幕上运行着游戏扫雷。这是她打发时间时常玩的游戏，虽称不上是好玩，但轻松简单，而且不用动脑子。曾有人见她玩得走火入魔，偷偷把游戏删了，可惜学艺不精，秦昭儿运行winmine，一转眼就将这游戏重新调了出来，让那人无可奈何。时间久了，她再懒得重新调出游戏目录，每次要玩，都是运行winmine，习惯了么。雷扫得差不多了，只还剩下五分之一。
忽听见几声敲门声音，秦昭儿放下电脑说声请进后，赵祈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奇怪，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近半个小时，他怎么过来了？
赵祈，你这是……考试结束了么？秦昭儿问。
赵祈看上去有些紧张，他左手放在后颈处磨蹭着说，没有，还有半小时。我听杨琳说你胃病又犯了，所以过来看看，你，还好吧？
秦昭儿听了不觉哑然，她指指床边的凳子说，我挺好的，你坐。
赵祈应声坐下，伸长脖子瞟了眼窗外，舒口气似地放松了肩膀，说我提前交卷了。
秦昭儿笑说赵祈你真是厉害啊，我从来没干过提前交卷这事，考得不错吧？
赵祈苦笑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我只觉得是讽刺。
秦昭儿但笑不语，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祈很健谈，半个小时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赵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十一点差五分。他起身说是要去买些饭给秦昭儿，她谢过后，便出去了。
秦昭儿看着赵祈带上门出去，重新将电脑搬到腿上开始继续扫刚才剩下的五分之一。对她来说这游戏只是单纯技术活，脑子闲了下来，有些东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我不喜欢赵祈。
为什么？有另一个声音回答。
他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可是你们聊得很愉快。
这叫应酬。他的眼神……怎么说，不干净。
不干净？那个声音嗤笑一声说，那你说，谁的眼神干净？
杨琳。不假思索。
那是因为她脑子单纯。立即反驳。
其实还有一人……
谁？
是御堂……
御堂？拔高了一个八度，难以置信地问，你忘了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什么感受的了？
我记得，他的眼神让我害怕，太富侵略性，像是将我一点点剖析开来，什么都无法掩藏。他在……睥睨我。
那你还喜欢？那声音嗤之以鼻。
我只知道我不讨厌，他的眼神是锐利了些，但是干净，像冰一样干净，是那种只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的眸子，我……我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你很像花痴。
秦昭儿摇头说，不是，我想我可能从那时就喜欢上他了……
喜欢？
秦昭儿手猛地一抖，点爆了一颗雷。
Game Over。


Chapter 5
6月9日，秦昭儿一人来到陵园。这次，终于下雨了。
雨下得不大，哩哩啦啦的，不像是一个沉闷很久的夏天该有的雨。
秦昭儿左手撑着伞，右手拎着一堆东西，又夹着一捧花，一个人慢慢在陵园的石铺道上走着，也不急，像是散步一般。
她走到一座看似很新的墓碑前停下，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也看着秦昭儿，笑得安静晴朗。
秦昭儿看着他的眼睛说，御堂，我今天逃了考试出来看你，怎么样，还够意思吧？
天空中隐隐一声闷雷。
秦昭儿笑说好啦好啦，别气嘛，逃考试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有干过，凭什么不许我逃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权主义，哼。
说完她把手里东西放下，把花在墓碑前摆好，末了又看头看看御堂的眼镜说这么久看不到你，还真有点想你，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她端出一盒面条放下墓碑前，我本来想带米粥的，让你尝尝每天和清粥的滋味。不过今天是你生日，生日该吃长寿面，所以米粥的事情就下次咯。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雨声，淅淅沥沥。
秦昭儿拿筷子把黏在一起的面条拨开，便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从来没这么的话唠。她把半张塑料布铺在墓碑旁不太湿的地方，撑开的伞支在墓碑前挡住雨水。
忙完她注视着照片，微笑说你在下面也怪可怜的，夏天下雨没伞遮着，冬天下雪那么冷，都说雪被子暖和，哪有的事，冬天有你受的了。说起下雨，这几天都没有下雨，偏偏你生日这天下了，你说，是不是你人品太差啊？
又一阵轰鸣。
秦昭儿说又生气，好啦不说这些，好容易逃来一次，跟你聊聊天。
她在塑料布上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话题也散得很，想起什么就说点什么。
我刚入学时席熙姐给了我一张你的照片……哎呀别自恋了，是为了认出你方便才给我的。我前几天终于找到那张照片被我搁在哪里了，在《悲剧的诞生》找到的，这书还是你借我的。
我又去了Samuel的店里了，还是栗子蛋糕和红茶，还给你点了一份。Samuel还说她新做了抹茶蛋糕，想给我们尝尝，我打算一会儿去，会给你带一份啦。
面包他老毛病又犯了，上着课就振臂高呼起来，还好你不在，要不又要给他老人家拆台了。
席熙姐又让人洗厕所了。都怪你，当初想的馊主意。
学校里又停电了，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了。是不是你不在了，学生会人品直线上升啊。还记得第一次停电时候么，杨琳要讲鬼故事，席熙姐死活不让她讲。哎对了，那次你想对我说什么来着？忘了啊，那就算咯。
这几天席熙姐开会开得勤，我没好好吃饭，胃病又犯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前天早上犯的，然后又逃了一次考试在医务室躺了一天，话说在病床睡醒了还想看看你在不在。
我还是喜欢玩扫雷，你就不要老惦记着删我游戏了，大游戏玩着麻烦，只能靠这种小游戏解解闷咯。
席熙姐说今年她毕业以后会再改选学生会会长，我很有希望。会长大人，你就原地踏步等我超越你吧。
雨，渐渐下得小了。
秦昭儿盯着照片看了一会，伸出手指从上面轻轻滑过，轻声说其实你不知道吧，我觉得你一直都在的。
照片里的人，不回答，只是笑得依旧安静晴朗。秦昭儿微微一笑，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那种。
然后她说，御堂，我有点困，肩膀借我靠。
于是侧过头，靠在墓碑上，阖上眼帘，不再讲话。
渐渐地，雨停了下来，天并没有完全放晴，乌云依旧在远方飘荡着。只是，有一束阳光，像是从天际投下的温柔目光。
四周寂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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