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风过来得瑟：舅舅，团练这事我爹让我也参与历练了，头一次插手武事
广开敲打过他好多回了，一直希望他保持赤子心，看他这么得瑟就担心啊，皇帝送他过来啥意思呢，试探我态度吗。面上嗯嗯哼哼敷衍一下外甥
效风一直怕舅舅，也很会察言观色，稍微收敛一下神色：舅舅是有什么心事吗
广开回过神：舅什么舅，这是衙门，都是朝臣，要么称呼官职爵秩，没什么舅甥。
效风：本王知道了，但我爹还是请将军主持，我听将军的调遣
广开：你已经是个亲王了，现在的朝廷，什么事都能往派系之争上扯，大有唐宋党争之旧相影，绝非国朝幸事，但立足于旋涡之中，难免不能独善其身。
效风心里知道舅舅意思，两个舅舅手有兵权，又连着血脉，随便就容易被扣上一定结党的帽子。这一次呢，自己也没太多私心，只想做爸爸的好儿子：嗯舅舅的意思我懂
广开：团练的事呢，那些旗人并不是兵籍，游手好闲惯了，也不是要指着他们所有人能和养育兵一样以后能上战场，这次可以挑选一些上进的给机会入营，不上进的么，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军法军规，受点约束。
效风：其实我接触过不少旗人，骨子里还是有为国效力的心思，可能因为承平太久没有这个机会。对了，如果挑选他们入旗营，入哪个营呢？
广开：你又机灵了，这事是我们考虑的吗，当然是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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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虽为鼎望勋贵，我却从不敢以此居之，位愈高，心中忧虑愈深，这忧虑非是廉王共我的君臣之分，更隐忧京中局势难明，恐来日祸起萧墙】
殿下。【这声称谓将君臣之别泾渭划开，而与此同时，眉宇间已折出一道深深痕迹，并无责怪之意，却已有警示的意味】提督衙门，慎言。
【见他一愣，又续言道】在此处，只有君臣，并无舅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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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缓缓肃然，想来我这番话已落定心中，帘幕外的小侍呈来香茗，我示意他先与廉王，再次与我。于茶烟纷染之中，我斟酌着言辞】
殿下位居亲王尊位，业已准仕多年，而今朝堂之中，虽忌朋党翼众，然此事终不可避免，或明或暗自有斗争，大有唐宋党争之旧影，绝非国朝幸事。这是臣之忧虑所在。
【三言两语将局势拨明，并无隐瞒】然而，殿下同臣同在旋涡之中，若想退而独善其身，已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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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有心来问，我自然娓娓答了，全无保留】
那些旗人未入兵籍，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来日若有战事，自然指望不上这些人。【言谈从容而克制，将其中关窍陈明】不过殿下可择选一些奋励上进者，予以颁赏。至于怠惰之人，自然可用些手段，也不必回护了。
【话说至此，廉王心中也该清楚如何着手料理，我点到为止，也算尽了本分】军营之中从无容情，也该让他们明白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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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才是梨蕊方吐、桃李芬芳的时候，团练一事既已经提上日程，便惟有尽心尽力、兢兢业业为之。迷津渡口，需得人引路；山里小路，亦要得人指点。于是，这日天气晴好，便赶了往九门提督署来】
【此处并不是熟悉之处，虽与千步廊的衙门相去不远，但实在是与六部——尤其是工部并没有多少交集，私事都是在乌苏府里谈，此遭既是为了公务，上衙门来一趟，也算不上逾矩】
【文武虽有界限，但都是同朝为官，相互也熟悉。才向门子报了来意，不久便有相熟的小官来引。直至到了三舅舅办公的地方，道过安后，信口】团练一事，皇阿玛的意思是教我也参与历练。头一回插手武事，实在是不通其中的门道，要向舅舅讨教讨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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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观察了片刻，发觉今日的提督大人，实在没有一副好脸色，不知是今早在福晋处呛了声，还是乌苏尚棣又招惹了这位老虎——还是旁的？有黄门搬了椅子过来，一边望着案那头人的眼色，没见着有波澜，才老实坐下】
【我从小对这位舅舅，是敬爱有之，畏惧更加。比起与五舅舅尚能说两句玩笑话，与三舅舅会面则泰半都是“正事”】
【一时不知接什么话上来，只等那黄门端了茶来，才试探地一问】舅舅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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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两个字出来，眉头稍稍一皱，确乎觉出一些“不妙”，但于自己而言，更多是一丝“不爽”。我向来不是一个很讲规矩的，在文臣当中却能得不少宽容忍让，与都察院的亦可相处融洽。唯独在这位舅舅这里，确是规矩比天大，耳提面命，实在叫人羞赧不已】
是。【垂目应了一声，这才接了小黄门递过来的茶。还不及喝，又朝三舅舅那头望了望。其实此时四下无人，本不必过分担心忧惧；倘若担心忧惧，其实从没有密不透风，也处处有隔墙有耳。此话不宜此时相说，只是道】
但团练一事，皇阿玛还是请提督大人主持，本王自然要听将军的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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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又是一番耳提面命，叫我手中端着的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稍有些讪然地笑了两下，只等这番议论先言尽，才好往下续谈】
【我当然知道三舅舅的谨慎与恳切：乌苏一门显赫一时，两个舅舅又手握兵权、颇得器重，但这之上又连着五舅舅与皇阿玛从小相交的亲谊，连着我与乌苏一族的血脉关系。其中自然容易叫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发掘出什么故事、生造出什么结党营私的帽子来】
【只是我从来不在这些事上过分上心，头一个缘故便是我给予了充分的信任与父亲。我不单信他明察秋毫，也信他会有恻隐之心。仍然应下】是了，效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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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进入正题之后，二人更自在一些。这才将茶水盖子掀开，撇撇沫子，呷了坐下已久的头一口茶水。衙门里的茶水一向不比私藏的，只是喝个解渴，于是便又多啜了几口】
【直待话音落下，才沉思了片刻，讲出己见】其实旗人这段时间——从前也接触过不少，骨子里不少还是有为国效力的心思的。只是承平太久，并没有多少机会。经过团练，应当还是能选拔出一些来的。
【再呷了一口茶，才将杯子搁下。那小黄门又要来斟茶，才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问出后话】那么入营，是要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