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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穿·转载◆【100222】暖床人[耽美/H]作者: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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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小百。


1楼2010-02-22 15:58回复
    差不多第三杯酒的时候,身后慢慢传来压抑得很辛苦的喘息。
    ."恩?."春丨药……我回头,看着七冥清朗的五官艰难忍耐几近扭曲。
    算了,救人要紧。起身,打算去弄点解药来。
    ."君上……."刚迈出房门,衣摆却被七冥膝行扣住,."罪职不应欺瞒君上,罪职愚钝,故求水阁主用药……求君上责罚七冥……求……."
    可以察觉院中远远暗处的守卫惊乍而僵硬的身体。
    这个时候来刺客的话……就好玩啦。
    我叹了口气,按按太阳穴,拎起赤裸的七冥,甩上房门,腾身挪到榻上。
    ."他怕你受不住,给你下了……."我略略思索,药性不浓,."怀春?."然后我的笑,我的不想要,都被理解错误了……
    七冥的身体僵住。
    ."我不罚他。."
    ."谢君上开恩。."他微微松口气,放弃了什么,合上眼,僵直的身体慢慢软到在我怀里。竟是任我处置。
    我的前任留下的……真是烂摊子啊……
    一手稳住他,一手游走挑弄,他的身体居然青涩得很。
    ."以前没有碰过人么?."年龄不小了,江湖上也有权势,面貌也算不错,怎么还这么生涩。
    ."罪职……."
    ."七冥。."
    ."是……七冥……出身……有辱君上清听…………."他的声音原本已经暗哑下来,现在又参进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歌舞之所……这身子,不干净……君上不碰也罢……七冥愿倍领刑责……."
    我的手顿了顿,继续开拓,."所以,身任阁主数十载,竟不曾近人身。."
    话音落下,刚好控住他的致命。那里紧涩,该露出的,依旧是包裹着。
    ."是……."他略略侧头。
    我俯下身去,吻上他眼睑,哼,以为我看不到么……虽然只有欲落不足一滴的湿意。
    他轻喘不曾停,却很明显地在触碰的瞬间颤动了一下。
    手指在此时挑开那层皱褶,搓揉抚弄,原本就已经兴奋的部分在掌心带着脉动热烫起来。
    吻慢慢移下去,娴熟柔和,带着点挑逗,手中的尖端慢慢已经有了湿意,他的身体开始按某种节律不由自主地战栗。
    我轻笑。
    ."松口。."
    他乖乖松开咬着的牙关,却只是泄出阵阵喘息。
    加快手上的节奏,也调整变着力度,一边摸索着扣上他的手--攥成拳,手心裘毯竟然已经稀烂。内伤未痊愈,就用上劲了?
    ."松手。."
    他艰难地松开手。
    趁他放开布料的瞬间,凉凉的指尖,袭向铃口。
    ."呃!."压抑着的身子弓成张紧弦,爆发出短促而挑人的音节,隐约听到侧院传来有物体倒地的声音,忽然觉得哭笑不得。
    慢条斯理地随意擦拭着手上带着淡腥的液体,抚着他带了余韵的身子,挪了个舒服点的位子,凑近着他耳朵,."还要么……."
    他不曾睁眼,微微蠕动了唇,明显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要了,就睡罢。别再弄坏毯子了。."引着他内力跑了小周天,裹起他大半身子,掌风推开门,."水阁主!."
    门口那还能是谁……
    ."君上……七冥内外带伤,恳求君上宽限!莫兰愿代领刑责!."
    ."……."千,我早晚会被噎死。
    许是怕我迁怒,水阁主膝行至前几步,正欲开口。
    ."我说,你的心法有精进了呵。."挥挥手扇亮屋内的烛火,."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不好了!."
    水阁主抬头,正对上七冥重伤后本应苍白的脸色呈现情潮后妩媚的绯红,赤裸的上身带了不少轻浅的吻痕,连忙别开眼。
    来不及了……已经开始脸红了。
    ."放心了?."
    ."属下不敢……属下……."
    ."罗嗦。."
    静默。还是静默。
    终于等到他偷偷扫了眼榻上最凌乱的地方,发现没有什么明显的血迹,眼神有一瞬间松懈下来。
    ."不早了。."
    愣了愣,听出我没有责罚的意思,恍恍然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门带上了……还算机灵……
    有木土两个阁主等着消息……
    没准还准备了大堆的药,热水,纱布……
    我呼出口气。
    千,千,你就是要我做跳梁的小丑,来忘忧么!
    ."君上……."怀里的人声音轻到不易察觉。
    想到千,竟然有了反应,低头看看他……被硌到了?
    ."怕?."我解开衣袍,盖好毯被,躺下身去,随口问。
    ."……是。."
    有些意外,他竟然诚实答了。
    ."既然如此……."我忽心生逗弄的恶意,声音也随浮上来的想法变得低沉,."就要了你罢。."
    ."听凭君上。."他答得极快。
    不过……
    ."松手,松口……."
    罢了,扣住他双手,十指交缠,撑到他两耳侧,慢慢吻下去。
    他的唇微嫌谅。颈子线条不错。臂上总是有伤痕的触感。
    ."嗯?."我略略停顿,."你洗过什么?."
    ."按规矩,侍寝的都要去南山净身三日……."
    我愣了愣,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略有照拂,应该不至太过难堪。
    继续,继续……胸口的伤绕开,腰不能说纤细,但是真的不过几掌之围,弹性不错。到小腹了呵,舌尖在他肚脐里打转顶撞,许是怀春的药效,他身子有些变化。
    ."别用内劲。."我回到他耳边啃噬着。
    ."是……."
    松开右手,左手上加了加力示意,."吃不消的话……."
    ."是……."
    复又一个长吻,似乎这个比较容易挑情?
    刻意避开他需要触碰的部分,绕路到他大腿内侧。右手慢慢探向他后丨庭。扩肛总是早点好。
    指尖触及的时候,我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身子也慢慢有些冷下去。
    刚才听他说出身泥浊,倒也没有在意。可是这……
    分明是过分粗暴的强迫交合,撕裂,或者撕断了肌肉,导致的。
    明明已经不在挑逗他了,他却越来越抖得厉害。
    我握紧那只手,躺回他身边。
    ."算了。."伸手去揽他,."歇了罢。."
    却揽到半手湿意。
    ."……."什么啊……
    ."求君上……君上……."
    哑了良久,忽然拍向自己天庭。
    早有预备。化解了他掌风,欺身制住他。
    他睁眸,正对上我的。
    ."七冥……今天不动你,只因你旧伤碍事。."引他抚向我身体,."真要了你,我们两个,都会被折腾死。."
    他愣愣,呆了。
    我反省了下……好像问题出在."我们."二字上。跳过跳过。."待接了断肌筋,自有一番计较。总之,短期内,侍寝之事,唯你是问。."
    ."……是。."


    4楼2010-02-22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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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寒峭,庄子里却一片忙乱。为了楼主十来年里首次赴盟会,总管把仆从们支使得脚不着地。
      难得留得一片清净的,大概就是院南青湖了。
      湖旁有不少老树,年头上百。片片枝桠伸展开去,也就遮蔽了一片水面。
      我背着手,倒挂在一根树枝上。抬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陌生的面容,心里酸苦,眼里面的湿意就要快压不住了。
      ."君上,君上……."七冥一路找来。一回头看到我,."明晨出发,请君上早点歇息吧。."
      七冥目前……怎么说呢,好像唠叨的管家婆兼贴身小厮兼抱枕。
      也兼几个胆小慎微的家伙见我之前的传声筒。
      我松开腿,放任自己掉下去。
      ."君上!."七冥叹了口气,踢了根落枝出来,飞身上前,接住我,刚好在后至的枝块上借力一点,稳稳落回岸上。
      这家伙,会在我面前叹气了?
      ."此去暮霭山庄,路途颠簸,请君上早些歇息。."
      ."七冥……."我动了动,略略变了变姿势,伸手到他衣袍里,抚弄着探下去,一边叼住他唇舌,细细碾转开来,."你等不及了么……."
      ."君上!君上若真想,便要了七冥罢!."他微挣开头,轻喘着,气急败坏地憋出一句。
      彼此身体紧贴,七冥自然知道我有无变化。其实他应该差不多习惯了我私下偶尔变了个人似地拿他调笑,这次不知怎么被逼急了。
      若真想,便要了你。
      若不是真想,便放开你么。
      我愣了愣,顿住了,松开他。
      面前这个人,你真的想要吗?
      我摇摇头。
      心里茫茫然压下去的孤寂惶然叫嚣着抓住了自己。
      那是无边无界,无始无终的时空界里,不知所归的寂寞。
      那是千微笑着要我留存时候,生生融入体内骨血的痛。
      罢了。
      我转身,提气,掠了回去。
      歇了罢。
      恍恍忽忽。
      却没有听到七冥请罪,没有看到他跪下去。
      不想见到人。
      于是在阁顶上立了一夜。
      其实我没打算呆到天亮。
      只是对着稀疏的星空,看着看着,仿若被吸到深邃无边的蓝黑里去了。
      不知道重心几何。
      直到天变了色,才后知后觉,晓得已经天亮了。
      跃下楼,被管家急急忙忙迎出去,原来庄外一堆人已恭候多时。
      于是上马,启程。
      却不知七冥已跪了整夜。
      也许是一夜没睡,我坐在马上,有些怅然。
      好在有人开路,到了食宿时自有人请示。
      连座下的马好似也知道我不豫,没有像往日般性烈惹事。
      基本上,我就点了几次头。
      午后时,天开始下大雨。
      初春的雨,冰寒刺骨。因为不急着赶路,便歇了脚。
      我无事可做,就在房里运功。
      喝茶。
      看书。
      食谱。
      千做的东西,和这些有不少共通之处。
      所以我偶尔看看。
      至于史书兵法,以前看得还不够多么。
      近晚时,木阁主过来敲门。端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棋盘。
      他棋瘾发作时候,便不怎么怕我。偏偏他这瘾,属于不逢对手不解痒的。
      我们开局,走到一半时,水阁主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冲进门来。
      ."君上,求君上开恩!."
      我没被惊到是假的。见他狼狈样,我以为有人挑了水阁。起码也是挑了十八门里哪家倒霉的。听他一求,却想不起我罚了哪个。
      水阁主见我蹙眉,以为我动了怒,不知冷了还是吓到了,战栗得厉害,偏偏一咬牙,死死磕头。
      ."谁?."我弹了道指风点了他的穴,让他的脑袋保持离地面尽可能远的距离。
      ."求君上饶了七冥罢,他跪了一天一夜,已经快……快……."莫兰居然带了哭腔。
      ."他跪了昼夜?."我怎么不记得罚过七冥什么……
      ."是,青湖……."
      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青."一字时,我猛然惊觉七冥可能做的傻事是什么,掠起,经过莫兰身边顺手拍开他的穴,到."湖."一字音落,我已经在客栈外几十丈了。
      风疾雨急,我却顾不得这些。心里略略想了下楼规,越想越心惊。
      有一句,是,."承罚者,不得运功护体。."
      这原是因为楼内有习武的不习武的,规矩下来某些刑罚却是一样的。比如二十棍杖。为显公平,故有此例。
      否则,人人都练铁布衫了……
      七冥的内外伤虽还在调理,若是运了功,这一昼夜跪得绝对没有什么事。
      好歹,他也是曾经的火阁主。
      可若是不运,他便只是个普通人。
      是个虽年纪虽青,身子底子却在少时被硬毁了的,一身旧伤的普通人。
      撇一眼脚下无人的街道,侧弯破房里缩了几个乞丐,啃着脏馒头,抖着破棉袄。
      七冥恐怕不如他们耐寒。
      如是一想,身形又快了几分。
      他若是出什么事,真便是我害的了。
      我不是原来那主子,这种事,还是有动于衷的。
      半日路程,对我这具身体而言,最快的方式不是纵马。
      约半个时辰后,我远远看到他跪在那里,浑身湿透不说,脸色青白得不成人样,气急。
      落到他身边,一着地,我就知道不好了。
      青湖涨了点水,已经没脚。
      七冥等于是跪在水里。可这时节的水,又哪里比冰暖上一分。
      我能做什么?
      除了抱起他,回房里,还能做什么。
      偏偏他还清醒着,哆哆嗦嗦嘀嘀咕咕要领罚。
      他不出声还好,明明声音轻哑得不成样子,还要说话。
      ."君上,七冥……."
      ."闭嘴!."我恨恨骂回去。
      内疚里夹杂了怜惜无奈恼火,一瞬间我心里有什么."嗡."一声。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千……从此往后,我和这时空界,算是有了羁绊了。
      你……放心了么……


      7楼2010-02-22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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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我跟在他们后面,看着酒菜悄无声息地递送。
        然后我把身上的厚裘递给莫兰。
        侍寝的,按理只能穿一件轻绸衫。
        都是一个式样的。
        我进去了。跪到塌脚的地上。
        莫兰被管家半制着脉门强劝出了这进院子。
        屋子里很安静。
        君上在看一本书。一页页翻。
        慢慢出了神。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饮。然后转身。
        我忙低下头,这才想起平日里是断不敢看他的。
        不敢,也不能。
        听得他朝我走过来。
        一步步近了。
        这一步,已经在身后了。下一步,就……
        君上的膝盖却在我肩上磕了下,往前倒向榻上。
        漂亮地翻了个身,调了调姿势,君上继续喝茶,任自己的身子落到被裘间。
        我惊呆了。君上是真的没有看见我。这……
        ."君上。."
        然后才知道是自己出了声。
        君上问了句."吃了么."。
        怎么吃得下东西。
        灌了参汤,算是吃了罢。
        没有多余的话,他直接揽了我过去。
        身上的衣服不用解的,一揭便落了。
        君上的手指直接抚上我身子。
        暖暖的手指。地上凉,我跪的时间不短,体温竟然低了。
        只是轻抚,游走,好像在检查一匹马上没上膘。
        比那……大概动作温柔不少。
        然后我看到君上蹙了蹙眉毛,散了我束起的发,听到他令我起身,转转。
        很平静的命令。
        我照做。
        知道君上要我如此是为了挑起欲望,我发觉自己在战栗。
        却因此被君上推倒,欺上身。
        似乎要完了。
        君上说,他不动我,我可以睡了。
        不敢置信,浑浑噩噩,身子却自己松弛下来。
        以前君上点了人,从来没有不碰的先例。
        对了,唯一的规律是,一人不二次。
        这么说来,倒是我拘泥了。
        盖着毯子,君上背对着我,细细用着酒菜。好像在想什么事。
        可能是那事让他不想碰我的罢。
        怀春的药劲却上来了。
        我知道要糟。
        果然,君上发觉我呼吸不对,回头看了看我,起身向外去。
        七日里莫兰一直在我身侧。
        怀春属名贵难调的春丨药,劲悠,不伤身,多为情人间偶尔用。最开始,是莫兰调出来的。
        我喝那参汤时,便想好了君上发觉时如何应对的。
        断不能让君上罚惩莫兰。
        没有人知道破了君上的例会有什么结果。
        莫兰担不起。
        我,反正是……
        君上拎起我,腾身到塌上。
        听到不罚莫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崩断了,我人也就软了。
        罢了。
        君上揽着我,开始挑弄。
        以前有侍寝的南风女子说过,君上本身便是最好的春丨药。
        说那话的女子羞赧,想到什么,低低一叹,可惜君上不要孩子。
        否则……她侧侧头,嫣然一笑。
        我们的娃儿十五年后定当迷死族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那时我端着茶,觉得心里一紧,竟岔了气。
        我知道,我这一生,是不会有机会像那女子一般朗朗笑说此类话了。
        连想想都做不到。
        没想到我自己却有尝到这天下最好春丨药的今天。
        君上的手法很娴熟。
        我的身子,开始有变化。不是呕吐前的抽搐。
        君上一边还问着些什么,我一边答话,一边挣扎在奇异的感觉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没有生出求死之心。
        只是咬紧牙关撑着。
        却在君上的温热的吻袭上眼睑时候明白了,投降了。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湿意就这么被噬吻着,暖干了。
        君上的身体,其实一直没有变化。
        他令我松口,松手。
        他轻笑。没有恶意的,几乎带了纵容的笑。
        他握我的手,把手指一个个相扣,手掌温暖干燥,不像我的,几乎痉挛,满手是汗。
        他的吻慢慢往下去。依旧是没有情欲的罢。
        却挑逗,带了我从来不知道的温柔。
        他的手,掌控了我的身子,和吻一样的温柔挑逗。
        自始至终,君上其实,只是在帮我排解药性。
        有什么东西松弛下来。
        在君上怀里因为陌生的快乐而失控的时候,心情倒轻松得奇怪。
        合掌处涌入一股内力,行走的脉络顺序我从未见过。
        我没有做什么。
        君上若要断了我心脉,天下没有人能挡得了。
        也……未尝不是好事。
        君上若要我不生不死,又有谁能判我阴阳?
        鬼神到了这个人面前,怕都是退着下去的。
        君上。
        午时楼君上。
        君上非名,也非外号。
        君上让唤的。
        江湖也好,庙堂也罢,文士武人,长衫俏红,没有一人能给他起个外号。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是不能。
        君上引行的周天,恰恰好先过一遍我完好的筋脉,再冲弹一遍那断了的七脉。
        匪夷所思的运气决。
        却居然稳稳当当行了一十二周,且引得断脉里起了微息。


        11楼2010-02-22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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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里莫兰没敢给我续脉。
          只因太过折腾人。
          可眼下起了微息,便只是打坐调息的问题了。
          睁眼看看君上,他眼帘微合,神情平静,竟然与刚才没有什么两样。
          仿佛他根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一般。
          引流续脉,是接断脉的诸多法子里面最考人功力,耗人精神的。
          也最危险。
          我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了。
          想起刚才耳听得莫兰挣开了什么人,飞身跪到门外,现下正僵直在那里。
          我心里微涩。
          倒不是觉得他听到我刚才的……声音,怕他看到我这样子。
          生死夹缝里挣上来的,彼此什么样没有见过。
          不过……我眼前带了轻喘,身子上居然……情潮尚留。
          好像算不得凄惨?
          莫兰如此,便是带了请罪的意思了。
          君上若不理,他便得一直跪着。
          午时楼楼规,."承罚者,不得运功护体。."
          依君上的性子,让莫兰跪上几天也是可能的。
          跪废了,君上大概也会淡淡一句,自己医去罢。
          这……怎么是好……
          君上没有罚莫兰。
          不知道是不是应为允了我那句。
          君上竟然任莫兰看了个够。
          饶是莫兰机灵,关心则乱,也笨到耽搁了这许久,直到君上出声赶人,才知道退下。
          久到我的身子已经清安下来。
          然后我听到君上呼了口气。
          带了不易察觉的倦意,竟是怅然的松懈。
          好似处理完了什么扰人的麻烦。
          接着君上开始出神。
          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呼吸略略缓长了些。
          而且……慢慢地,君上的身子温热起来。
          极些微的。
          那瞬间我忽然知道了君上手法里的温柔从何而来。
          明明并不想要,却能柔和到安抚我已成本能的反应,让我这样的残破,也无法心生恐惧的温情。
          娴熟挑逗,可以来自其他处。
          细致温柔,却必定出自心境。
          一如招式可以授导,杀意却是依样画葫芦得不来得。
          进房间时,君上出了神。
          出神到在我身上绊了一跤。
          现下,又是如此。
          饶是长年拭血砺剑,眼前却硬是生出嫩嫩的好奇。
          是什么样子的人物,能让君上有这样的神情?
          明媚如南风女子?
          那笑笑说我家娃娃迷死一干人的妩然。
          清韧狂妄如西刀客?
          尚生涩,却有一人双刀拦了君上马前,扬眉笑说要用天下最好春丨药开荤的耀眼。
          竟无半分担心君上残虐。


          12楼2010-02-22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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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后过了几日,总管便托了个信,唤我喝茶。
            他替我满了水,聊了几句闲话,试探说,七冥,如今这般……可否请你稍担了些君上衣食之务?
            话音未落,近旁几个小侍绷了神。
            我内伤未愈是不错,但如此近的距离,不想知道也难。
            总管的武艺造诣未必在几任阁主之下,轻斥了他们下去。
            我淡淡应了好。
            其实,不故意选这几个新进年少的来诱我心软,我也会应的。
            搂里新选阁主,明里暗里斗得热闹。
            却不敢过分。
            恼了君上,可就两败了。
            君上每日晨起大多会习剑。
            许是武学境进不同,他起身时极轻,竟然惊不醒我。
            倘若雨雪未霁,也有吻了我调乐的时候。
            有一日阴寒甚重,加上微着了凉,半夜睡得颇不安稳,略略挣裂了胸腹刀口。
            君上唤了莫兰,而后抚了我睡穴。
            推穴的手法奇特,未上内劲,慢慢按挪,我竟也睡了过去。
            次日莫兰私下见了我,欲言又止。
            我疑问。
            莫兰低低说,七冥,君上待你不错,我很安心,只是,你要记得你是夜煞七冥。
            那时未觉莫兰怕的什么。
            我自然应了好。
            未几日,晨起照例去树林。
            举首见正见君上小憩毕,随手扔了枝条,再展势,竟是浑然剑气。
            便是大成了。
            可喜。
            跪贺是自然的。
            再抬头,却看到君上眉眼间寞落一闪而逝。
            新阁主出了选。
            暗里较了劲和莫兰他们比着能耐。
            君上依旧淡淡的,偶尔暗示他们适可。
            习剑,运功,看书喝茶下棋,也纵马。
            莫兰依旧拿了那最好的药来调理我。
            实在是破了以往待搂里失职者的例的。
            偏偏我现在算做君上的侍寝。
            这方面却无什么旧例可循,全凭君上兴起。
            不是没有动静的。
            有人便在月首堂厅上禀缴叛一事时顺便隐隐提上几句办事不力当治。
            君上在那人长篇大论完了后淡淡应了声,依旧示意继续。
            待到近午时前,君上只是过问了几句新阁主遴选之事进行如何,点了点头。
            称了句不错,便出去了。
            当责的惶恐应赞,我则跟着君上回院。
            至于针对我的事,便不了了之。
            毕竟我已不是阁主丨,权务均已交接,碍不得他们什么。
            至多算个……半残了的二流高手罢。
            而哪里又有人敢问君上对谁如何。
            依旧单衣同寝。
            亲吻是常有的。
            也常被……亵玩?
            不过终究没有要到底。
            亵玩么……其实……是我咎由自取罢。
            君上常恍神,那个人……染了他眉宇不少黯色。
            我随身侧,总有撞到当口处的时候。
            搅了他出神,便逮了我,撩拨了身子,轻笑着看我瘫软,算是惩罚吧。
            却又会一直温温淡淡揽在怀里,衔了唇,吞了我失声,护着遮了我窘迫。
            我惯了这小小惩戒,也慢慢……不在那样的时分记东挂西。
            其实遮不遮堵不堵,又哪有什么。勿论在房里,庄里随意哪处,君上轻把我扣倒的时候,弹指之间,百米方圆,怎会还有人。
            虽是这么说,却开始眷恋那一揽腰而至的体温,和那一俯首间袭来的长吻。
            殊途之训中,其中有一,便是身在江湖,不可有眷恋之所。
            那会成为败局的所在。
            不过……没关系,我现下是侍寝的夜煞七冥,不再是枕剑怀刀而卧,身任午时楼火阁主的夜煞七冥。
            如此,败不败局又有何妨?
            到后来,已经不清楚是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
            反正是天知地知,我知君上不知,便也无妨。
            总觉得,君上的眉眼,不合适有那样的神色。
            我虽解不了,搅一搅,却是可以的。
            那时便明了莫兰担心的什么了。
            可是……我这样的人,君上……
            我怎么会无自知呢。
            以后么,总有人接替了我去的。
            ……就像阁主一任任换过。
            ……甚至,会有人解了那寞色……
            何必管那些呢。
            莫兰你忘了,我已不再担了仇责了。
            只不过,趁现下,因这贪恋,多搅几搅罢。
            如此,便是无憾了。
            一早习了剑,在小亭里稍用了点东西。
            天尚寒峭,我却喜欢这露天冷冷的地方。不易坠了神智,便少泛起酸苦来。
            服侍的都通些拳脚,所以倒也算不得我苛待他们。
            微沾了点暖茶。
            轻运气,看着茶叶慢慢打着旋。
            千有两个发旋。
            心思略动,茶水便旋成了两股,面上起了小小的峰。
            发呆。
            ."君上。."利利索索恭恭敬敬揖到底。
            新的火阁主。也该说是火阁主了。
            这次赴会随带了水、木、金三阁主。火阁主略更显老成,留着和土阁主打理便是。虽这老成,不足免俗念,处理些麻烦,倒也有余。
            从千那里回了心思,无聊地想了些杂乱,松去手上的劲,喝了一口,示意他说。
            ."君上,今日启程否?."
            启程?
            总比呆呆在这里看茶好罢。
            ."恩。."
            庄外的场面倒没有昨天那么累赘。
            从行的除了水阁主和他两个下属近卫,都留在那客栈里。所以策马上路的不过五人。
            半日的路程作一日赶,一行人便行得不急。
            饶是残雪尚留的时节,近镇的湖河上,竟已经有了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儿荡舟暖酒。在桥头的茶摊小息,我无意中扫了一眼那几人,却瞄到极目之远处,水边洗衣的一群贫妇人。
            世间,其实就是这么回事罢。
            我伸手满茶,顺便看了看七冥。
            虽受了剧寒,但毕竟有莫兰的药,又被推着真气在热水里泡足了,七冥的身子便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昨日床塌之间的,更算不上碍事。而现下,我们这一路,又是无论如何称不上."赶."的。
            只是,他会觉得身子略有些古怪。
            车马不宜,又难以启齿的古怪。
            七冥方才正伸手。
            不过那壶离我近了点。
            无论算是侍寝,还是属下,替我加水是他的份内事。所以他算是失职失礼了。只不过出门在外,可轻可重罢了。换成是在庄里,仆从是定要领罚的。我虽然清楚规矩,却依旧容易不小心害了人。加上本就不喜欢,因此除了七冥,少有下人在身边。
            其实,一个七冥请的罪,就够我受的了。
            替自己满了些的时候,七冥便有些拘谨了,却又不好夺手。
            觉得好玩,顺手替他满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反正我不示意,他们便不能自曝家门,七冥便请不了罪。
            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侧瞄向他,心里猜测着,不由微勾起了唇。
            七冥居然脸红了。
            只是一倏忽,一点点。
            却是货真价实的脸红了。
            我知道,自己的唇角勾得深了几分。


            16楼2010-02-22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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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几里,便有山林。
              落着在一棵大树粗枝上,靠着主干,我搂着七冥,慢慢放柔了吻,渐渐停下来。
              我在……做什么……
              却被七冥反手合抱,轻轻拍着我,双手慢慢扣上我的,十指交缠,正如当初我安抚他时所惯用。
              这算什么。
              略略推开他,我敛敛情绪,对上他的眼睛,却终究是舍不得放开手。
              七冥衣衫凌乱,眼神柔和,神色略略带了点窘,抬眉看看我,又垂眼扫扫我们的手。
              而后,淡淡笑笑。竟无意中带出了几分平日总是掩下去了的温存倾慕。
              我苦笑,微尴尬,侧过头,叹口气。
              算了,反正刚才我已经没理透了。
              舒臂揽过他。
              就再堕落一点好了。
              那就,让我抱一会吧,七冥,别嫌紧到勒疼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前行十几里,上到半山,便是暮霭山庄了。
              这暮霭山庄正是公孙家的正庄,盘踞了整个松白峰的半腰。松白峰,松白峰,松探峭谷幽,云歇枝头白,说的正是峰上多松,常年晨晚两时雾霭缭绕之奇。庄子也是因景而起了这名。
              山脚自已有公孙家家仆起了凉棚,远远恭迎此次前来赴会的武林中人。递了名帖,自有当事的迎过来,却是公孙家的六公子,公孙羽瓒。能在当代家主公孙约八个儿子尚存的五个里脱颖而出被委以如此之任,起码周旋的本事是不错的。
              “午时楼君上此次赴会,实乃……”
              静听,点头,回话,寥寥称赞几句,剩下的便不是我的事了。以公孙家和午时楼的关系而言,他还没有出格的可能,所以这完全就是恭维和恭维,试探和试探。
              因时已近午,加上盟会明日才开始,所以当下便在凉棚里歇了。虽没有访景问幽,我们这一路来却可谓走得缓之又缓,此时除了午时楼,别家的都已经入了庄子了。这次随着出门最欢喜的,估计是随行的子弟了……笑话,天气风雨就歇息,留了当值的放他们出去;若前面日落前赶不上好食宿也提早歇脚,次日再出发;还给了银子买饭买酒又买座……平日里哪里找这等好事。
              打了尖,歇过杯茶时间,起身时眼角看到一绿衣女子身影,我不由在心里叫好。还以为她不跟上来了呢。现下看来八成是有事耽搁了下。
              当时有几个烂醉了的男子正为难一个清秀的穷书生,估计是地头蛇惯了的,当街猥琐,书生已被按倒在地,衣衫不蔽,羞愤无度,街上却人人无视。莫兰见了哪里忍得住,拂袖间便放倒了一群,用的却是最最毒辣的兰花香。
              兰花香,莫兰的成名至毒。香如兰花,却能让人不生不死七日有余,而后三天内全身渐渐溃烂而亡。
              我觉得莫兰有些浪费了。不过既然他动了手,此事便这样罢。自有木阁主吩咐手下给那书生寻个便利,好生安惊,
              这女子却跳将出来,随手间那地上的几人便没了声息。莫兰微皱了眉,倒也没有计较。却不想她拍拍手,纵身拦到莫兰马前,大声冲莫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浪费啊!”
              却是我的心声。
              当下微微一笑,决定偏护她些。一袭绿衣,神情多俏,眼眉轻灵,如此女子,加上她的身法……是该有人闹闹莫兰了。
              此乃,缘起。


              21楼2010-02-2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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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这么快就动情了……七冥你现下只能喘吟,脑袋肯定不好用……那就我勉为其难来帮你想想办法罢……
                ……地凉……
                那……不着地便是……
                ……我代劳了……有没有报酬呢……
                ……而且这么快这么好的解决之道……奖赏不好少了罢……
                七冥你……不要……吝……啬……
                ……呃……好大方……
                君上继任至今,数来也一十一载了。
                那年他冠楼主之尊时,我尚在殊途中和莫兰相依挣命。
                如今他依旧是午时楼至尊,我么……借他人语,起落间,已沦为男侍。
                这世间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
                所以……那日君上淡淡说会赴盟会时,我并未作多想。
                却是莫兰,当日照例诊脉时,望着我坐了起,起了坐,叹了又叹。
                我不由温酸。此生得兄弟如此,足矣。
                于是微笑。
                却忘了莫兰正瞪着我。
                七冥……你趁动情未深,收了心罢。君上八成要大娶……可怎么办。
                我失笑。
                莫兰人前是冷面圣手,我却觉得一直像个弟弟。
                明明大了我年余,却老在我面前跺脚叹气。
                莫兰。
                我未做他想。
                君上之资,安可无娇妻美妾。
                如今在他身边侍寝,于我已是大奇。
                你不是担心我无法近人,终老不得肌肤之亲么。
                现下,你当宽慰才是。
                莫兰止步,呆愕,跳将起来。
                你你你……我哪里要你去侍寝君上了!
                你你……我是想你有个归宿!
                你……男女倒也罢了,我莫兰不至于蠢闭如此,可是……现下这这这……
                良久,终是长叹一声,复又哀哀劝道,七冥……你趁动情未深,收了心罢……
                ……颇觉头疼。
                日子一天天过去。
                照旧闲暇无比。
                除了有一晚刺客袭来,扰了好眠,我日日安睡。
                连莫兰都搭搭我腕脉,摸摸我手骨,微笑赞叹,七冥,你的手也胖了点呢……
                当下乐颠颠修方子,一边念叨甚好甚好,真真正正甚好……
                那日刺客能进得庄来,本事已是不小。
                我凝神听音,本以为要折腾半宿,遂欲起身……
                不料君上慢条斯理剥了我里衣,逗得我身软,轻笑道……
                七冥,你这模样,真是春色……
                无边……
                春色二字吐在我左耳,无边二字却是咬在右耳的。
                君上掠出东窗,又掠进西窗的缘故。
                不过这一进一出间,外面已经没了刀剑之声。
                许是见我惊叹,脸色尚带潮红,君上玩心大起。
                七冥你原打算半夜不睡了对不……此等美意安可负……
                ……暖暖的手指,吻,齐齐袭上身来……
                果真一夜不得合眼。
                次日自有人禀事,请责,揣测君上喜怒,抑了不安静候。
                君上传了当值之人,挨个指点了几句身手,便挥挥手,转身回了。
                当下一片感激眼色飞天盖地而来。
                听有小声叹,道是我辛苦了。
                暗暗哭笑不得。
                我……连指尖都没有动。
                哪算尽了半分伺候人该尽的责。
                因了君上这随意,我渐渐惯了床榻间无所拘束。
                偶尔也觉得自己失礼犯矩。
                君上却无所责难。
                于是我终究还是放任了。
                代为更衣,随侍茶水,君上身边琐事我很快惯了。
                慢慢得,甚至好上了。
                着衣顺发,换茶满水,都可以离那个人近一点。
                甚至……触碰到他。
                从来没想到,这个世上尚有一个人,会是我心之所向。
                初侍寝时以为,少时梦魇稍安,亦是妄想。
                现下里,却在垂涎某家的体温了……
                唉,这年头,这世道,古怪得紧……


                23楼2010-02-22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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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次……
                  明明君上近身无距。
                  明明手指依旧修长灵活,暖暖撩人。
                  明明这贴拥的身子,温韧安神。
                  我却茫茫然大痛。
                  眼前尚对着君上方才小憩的长枝……
                  不是没有见过顽童劣儿倒悬挂树为嬉的。
                  那一瞬间看到的君上,却硬是带了悲凉……
                  无遮掩的,百千倍于平日里偶见的……
                  怅痛郁抑不可遏,如若筋断毒发时,骨血里涌上来那般。
                  如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绝世之剑也好,奇珍名茗也好,轻裘烈马也好,其实都不能另你舒了半分么……
                  平日里,你倒底强自抑下去多少……
                  不是指了我暖床么,那就拿我搅去几分愁意可好……
                  只是你不要像那废旧的藏冰之窖一般,在外面春暖时分,依旧满满枯凉。
                  待到急急然失了言,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又何妨……
                  ……侍寝本该自请欢……
                  ……从今切切尽职尽责……
                  君上停了停放开我,玩笑之意顿消。
                  自知冒犯,身子着跪请责,心下却瞬间恍然……
                  想起当日午后那句不可强求,那句顺其自然……
                  那句不是忍了痛就好……
                  是说给我的……
                  却更是,你左肋间最深处的哀叹,狰狞着而出的浮响……
                  不是忍了痛就好……
                  不是忍了痛就好……
                  你是不是生生忍了,却怎么也好不了……
                  君上茫茫然,失了神,闪了身不见。
                  我该唤住的,却哽不出声……
                  君上君上君上……
                  ……真……
                  天下人都知道,午时楼君上,武不可测,坐拥风华。
                  可谁知你内心的孤凉,却已到了这等地步……
                  轻皱威四座的眉宇之间,竟在无人处,放任出这样的悲凉……
                  夜凉如水风刺骨。
                  或许是以前惯了,或许是身子回转了些,没甚么知觉。
                  只是偶尔肺腑间抽痛不可遏,深吸换口冷冷空气,则稍轻。
                  须臾却涌上更甚的一波。
                  不得用功,两膝自是渐麻。
                  到后来只觉得那里十分沉重,却分不出是不是自己的身体。
                  听得鸟声,惊抬头,发觉已是次日晨。
                  ……真……
                  该唤君上的罢……
                  这几月好生相待,七冥你,竟就此……失了分寸。
                  地上,自己的影子短了,然后开始长。
                  又慢慢淡了。
                  待到冷湿点点片片砸上身来,才知道开始下雨。
                  合上眼,复又睁开。
                  衣摆?
                  原来是湖里涨了些水,浮了开来。
                  ……君上。
                  七冥冒犯了……
                  只是,委实冷得很。
                  断不敢有下次,可不可以,现下定了责罚罢。
                  听得水打枝叶溅落地面的声音远近不绝。
                  偶尔有较大的一响。
                  远远庄子里,已经上了灯火。
                  冷。
                  好冷。
                  ……已经不觉得了……
                  忽然间被抓拽而起。
                  惊觉待挣,却又懈了劲。
                  是君上。
                  好在神智尚清明。
                  于是请罪。
                  却被."闭嘴."两字,带了恼火怒意,打将了回去。
                  当下不敢再开口。
                  扣着我身子的手臂坚定,隔了几层湿意透过几丝暖意。
                  到了现下,还是眷恋这点温度。
                  苦笑。
                  须臾间已没进热水里。
                  微茫然。
                  发觉君上依旧环抱,贴身在后,扣了我右手,输着真气。
                  大愕。
                  ."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
                  耳边传来低低一叹。
                  ."对不起。."
                  ……原来如此。
                  这个……居然是,."对不起."?
                  忽然间就松懈下来。


                  25楼2010-02-22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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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缭绕。
                    昏昏沉沉。
                    依稀被灌了驱寒的汤药。
                    身子里外两头开始温热起来。
                    膝下一跳一跳慢慢觉得出痛麻。
                    有人推按着,手法老到。
                    安心。
                    眼皮重起来。
                    ."睡吧,我在。."
                    点点头,想说."是。."
                    似乎有什么不妥。
                    终是没有开口,就这么迷糊了。
                    醒来时已经近了午。
                    君上就在一旁端坐,不知道想着什么,锁了眉,抿了唇。
                    发觉我起身,递了巾帕过来。
                    想说不合矩,我能自己来,结果被一眼瞪回。
                    忐忑,却不敢再有违背。
                    直到喝完药粥,才微松口气。
                    心下却温温痒痒。
                    然后听到君上问了个问题。
                    声音清澈平静,如窗外此时雨后开春的庭院般明晰。
                    只得挑其一吗?
                    允我入楼的君上……
                    那晚两群江湖人撕杀,地点正是押了我的庄子。
                    关着我们的人节节败退,最后剩下的几个随手从囚室里拽人,打算当作肉盾退入地牢秘道。
                    我早已生不如死,但没报仇前,还不想死,不能死。
                    所以我用木栅砸伤了自己的腿。
                    下手很重。z
                    果然他们看到我的伤,唾了一口,拉了隔壁笼里的,急急退了。
                    连开锁补我一刀的时间都没有。
                    君上那时尚不是君上,亲临。
                    整个囚室里,不是奄奄一息的,就是死人。
                    只有我还能起身。y
                    扫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把我肢解般锐利。
                    传来一个金石般的声音,说,你可以入楼,或者留在这里。
                    我当然不能留在那。
                    看看此时的君上,他背对我坐着。
                    身姿安然挺拔,想必神色从容,可能又出了神。
                    他允我唤他真。b
                    这个是他的名吗?
                    还是床底间一贯的昵称?
                    都无妨……
                    有个别人没有在用的称呼,很好。
                    是什么来由,能偷占了几天,又何必计较。
                    他罚了我暖床,本该是极辱。
                    却被那些一举一止化去。
                    那份温柔不是为我而生的。
                    可是……
                    他封了唇舌撩了身子护掩了我窘迫的时候,是的的确确看了我,因着我的拙笨轻笑的。
                    我算是,借了那人东风,得了个温柔的便宜吧。
                    旧恨早已教仇家清偿。
                    如此,我要哪些,自然不难选。
                    只是,这一选,大概会把自己送上去了。
                    莫兰又要哀叹了罢。g
                    无妨,我的身子,君上看的次数还少么。
                    ……清清楚楚……
                    ……连那一点点的遗漏,都已经没有了……
                    说真的,君上……
                    ……呃,真……
                    真他得了我回话,就要了我,是没有料到的。
                    听闻的那瞬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手在他掌中,惊怕便潮水般退去。
                    明明差不多大小的手,他的比我暖,皮肤比我细些,微小的旧伤口也少些。
                    他就那么握着我的手,也不催,也不移近,只是等。
                    我定了念,待应了是。
                    抬眼看到他,发现他的脸,红的。
                    他也会害羞……
                    忽然就明白了。
                    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承欢于他身下,伤归伤,痛归痛,却不是辱。
                    痛是常年忍惯了的,何况温柔如他,这槛,便断不会有撑不过去的可能。
                    流血这种事,小问题。
                    只是这次……会流血的地方有些尴尬罢了。
                    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受了什么迷惑般,不由自主靠过去。
                    然后得了一个长长的吻。
                    我仰躺下去,他覆上身来。
                    却没有预想中的重量压迫。
                    落到身上的,是轻轻的吻。
                    肌肤紧贴着。
                    有他的体温。
                    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
                    只是里面多了点能传染的烫人。
                    闭了眼,任身子在柳絮般满天飘落的软吻中,慢慢热起来。
                    ……大概被那白色轻花盖满了身,就会是这样暖暖,撩人的罢。
                    真的唇舌有时候有些……顽劣。
                    胸前,腰侧,肚脐……痒痒的。
                    不由动了动,想解了这让人热起来的酥丨痒。
                    一边听得自己被这般逼出来的短短低声,更是羞恼。
                    那声音,平日里会被细细吞了掩了,现下却没了遮拦。
                    却只是扩大了麻软的范围,招了他轻笑……
                    罢了……
                    我只要放松了就好。
                    ……怎么什么都不用做的人,反倒是我这个侍寝的呢……
                    下一刻却被吓了一跳。
                    他他他!
                    他埋头在我胯间……!
                    那里袒露在他目光下……这……
                    他的唇舌,居然就了我的私处……
                    这可不是泡了清洗过就可以算干净了的……
                    强忍了那呼之欲出的热跳和酥麻,我急急唤他。
                    ……被他埋怨地看了一眼?!
                    拼最后一点清明拉他的手要他离了那,他回是回上来了……
                    带了……我身子里渗出来的一点……吻……
                    一边还嘀咕着什么,口气好像小孩分了一半糖给玩伴一样的不甘……
                    明明晓得他在逗我,仍旧不由自主失了控。
                    绵长的吻,轻笑的语音……
                    在他掌下不听我话的敏感……
                    暖暖的体温,摩挲……
                    比以往任何一次激越的癫然,瘫软。
                    想问他为什么……
                    却在看到他眼神的时候明白了。
                    虽然是他上我下的姿势,却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的眼神柔和,带了些情欲,坦荡而清澈,只是深处有些沉下去了的孤寂。
                    我忽然觉得开心。
                    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跟随,可以拓开我身子合欢,很好。
                    能让他平常老浮上眼里的愁色沉下去,很好。
                    真开始探向我后面。
                    手指……像是母兽的舌头添过新生崽子那样,慢慢打开我。
                    ……这个比喻辱没了他罢,只是我却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描述。
                    不是没有见过两相情悦的人燕好。
                    --杀手的任务,很多时候需要夜里伏在暗处。
                    不想看也得看。
                    却不记得有哪个是如此的。
                    我想说进来吧。
                    已经放松了,不会伤得很厉害的。
                    却终是没说出来。
                    贪恋他的细致,他的小心翼翼。
                    自己的敏感居然又开始竖立。
                    他在犹豫。
                    我感觉到了,甚至我怀疑他下一刻会放开我下榻去洗冷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口了。
                    胡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索欢,然后被封缄了唇舌。


                    26楼2010-02-22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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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个时辰后。
                      “……师父……这些做什么……”
                      “子引啊,你不好意思去和水阁主要,也不好意思来问你师父我,我自然不能勉强你,所以就买一些自己琢磨着用罢。”
                      “师父……”
                      “恩?呵,弄伤人家,被人家弄伤,都不好罢。这些书图,都还是比较对头的,膏药都是上乘的,熏香什么的,我也帮你挑了劲悠而不烈的,回去不要浪费了才是。”
                      “……师父让我支钱是为了买这些?”
                      “恩。”
                      “子引用不上。”
                      “子引,今早我来得早了些,看到了。”
                      “我……他……我们……师父……你……”
                      “你们刚又有肌肤之亲罢。”
                      “……恩……”
                      “别羞,师父只是看到匙飞走出院子罢了。”
                      “师父……诓我?”
                      “哪里,他走路的样子。”
                      “……”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好。”
                      良久。
                      “……多谢师父。”
                      “恩?……呵呵……”
                      坐在布置简练大方的小厅里,看看侧对面墙上挂的剑,听着李家老头和公孙家谈及儿女亲事,还有那单刀门主一干人等在旁凑趣,我喝了口茶,把视线移到另一边的字画上。
                      七冥替我续水,手上带过来一缕极淡的香味。不是这厅里的佛手香,是檀香,很特别的白檀淡香,焚了静神,铺琴叙棋的时候,如沐惯用这个。
                      他又去过了那里。
                      负责安全的侍总前几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向我上报说,每次如沐奉琴对弈,七冥都随几个世家子弟,少俊侠客去了。也不说话,也不争风吃醋,就安安静静坐着看。
                      我自是知道的。随口吩咐了不必跟随,却想不明白是怎么。七冥并不算暗中动作,没有欺瞒了我,却也不曾主动说。
                      七冥,你这是……
                      动情了?
                      然后觉得守着一个女子,生儿育女是平生幸福之至了?
                      但是又碍着我,于是只看看,听听,却并无具体打算?
                      吹着茶,看着水里缓缓转悠的碧色叶子……
                      或许,我该问问。
                      这晚浴后将歇,我靠在床栏上,等七冥。
                      他替我将头发散了理束得简单些,这时同例打理了自己的,去了多余的衣饰,移身到榻上,静静等我动作。
                      就着开着的小半扇窗,可以看到清朗夜色下的院子。
                      有虫低鸣,远处则有野猫夜枭的叫声。都说叫声难听,其实平心静气而言,瞄声绵长圆润,枭嘶低沉粗哑,不过是一种动物的求偶方式,于喜怒吉凶无关。
                      “七冥,过几天,你去皇城的分处做事,可好?”
                      若真对如沐有意,断不会拒绝。南淮楼就在那。反正分处找个略略闲暇的职位并不难。何况皇城分处属水阁里管的,自有莫兰照顾。
                      他若是拒绝,要么因为疑我,要么因为怕我。我自然会想法问清理由。
                      “好。”
                      良久,他的回答低低地传来。没有问为什么。
                      有些意外。转头想问问他和如沐故年旧事,对上那沉静的侧脸,话到喉头便又咽了下去。
                      某些事情,不必问理由缘故的罢。
                      “那,睡吧。”抖开被褥扯过来盖了,看看开着的窗,“要关吗?”
                      “不,这样很好。”七冥钻下身去,平躺了。
                      “真。”
                      “嗯?”
                      “没什么。”


                      37楼2010-02-2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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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侧身,忽然觉得眷恋身边的体温。快了,以后,就不是几寸距离了。
                        叹了口气,挪过去一些,鼻尖几乎凑上了他颈部温热的脉搏时,才满意地合眼,睡了。
                        如沐现下既然还在盟会,我也不须急着调七冥赴任。
                        我依旧和七冥同榻而眠,只是不再要他。
                        他既然心有所系,此事自然不好再做。所以就只剩下搂抱这般程度的亲近。
                        好在原本的欢合,因了怀中并非我心系之人,并不十分频繁;即使偶有放纵,也都顾及了他静养之需,适时收手了。通宵达旦是从来没有的,最过分大概属在近青楼那晚了罢。所以现下到不觉得有很大缺乏。
                        想想日后就没有七冥随伴身侧,不是不沮丧的。可是当夜去了绸衣便强自撑得微战的七冥,如今能对一个女子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无论如何都该替他庆贺。即使身世惨淡如斯,也会渐渐因那份向往而萌出生机罢。
                        只是希望如沐确是自有见地,不要是那日宴上所见的几个小姐般肤浅的才好。
                        这晚,我一人在院中静丨坐。
                        盟会再过两日便结了。这近一月里,除了几翻闹腾,倒也没有出什么命案。实在是值得公孙约庆幸的。
                        七冥明日便要和几个上京办事的子弟出发,现下却不知上哪去了。算了,趁他没在,把有些事结了。
                        “递帖,约如沐明日早茶。”
                        “是。”暗处传来回答和膝盖磕地之声。其实后者微不可闻,偏偏武功越好耳目也越清明,我便每次都觉得那“彭”的一响实在骇人。
                        肯定很疼吧……
                        略略溜了点神,回醒时却刚好看到七冥在我对面坐下。
                        他平日里断不会失了这些礼。不过我倒是私心以为免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所以我笑了笑,当是默许了,免得他呆会惊觉了又请罪又叩拜的。
                        七冥提手,将一些东西放到桌上。
                        我微诧,挑眉。
                        却是一个精致的食盒,两坛上好的二十几年的清明酿。
                        食盒四层,一层是薄片牛肉,一层是玲珑鲜虾,一层是炒花生米,最后一层是素杂百锦。
                        牛肉是取黄牛前腿上肢那几块瘦肉,切成小块文火红烧的。具体操作我实在是不明白的,却闻得出十几中作料调香的味道。烤得入了味,取出切了片,便是可以吃了。其间种种,饶是我这个外行,也能看出二分门道--一是刀法。切时须厚薄适度不谈,方向要取横着削断肌丝。如此,咀嚼起来松紧得宜,入腹也简单。二是干湿。入味出锅时,汤汁需不多不少,刚好干了锅底而肉未焦,面前这牛肉,决不是起了锅切了片再浇了汁上去而得的。
                        鲜虾么,工序较牛肉少很多。清泉水煮的海虾。之后剥壳呈盘便好。这道贵在食材和手法--下锅的虾,都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要取自江河入海口的水域。淡咸交接之处,小活物众多,水产分外味美。至于泉,也有讲究。有些泉沏茶虽好,却不适宜煮虾。手法么,剥壳不难,但要把热烫的虾壳剥得干净又不损了虾身,实在不简单。瞧,这虾尾巴尖尖都还好好的呢。
                        花生米,个个饱满,香脆诱人,却没有一个损了果衣的。入口,除了花生的浓郁香味,还吃得出淡淡的咸味,果衣上却看不出丝毫盐沫。若是随手搓去了果衣,这咸味便也没了。
                        最后的素杂百锦,颜色便有十几种。虽然因材料性质大多都是偏暗的色泽,也不是没有鲜润如画的。像那绿的菜心,嫩黄的笋尖,诱人自是不必说了。
                        这些菜,酒至不拘时,都可以以指代箸。
                        清明酿么,自是不用说。这酒妙,却难言,清明清明,清酒醇劲,味和名都带了几分伤逝之意。
                        要和我喝酒啊。
                        是辞行吗?
                        这么好的菜……七冥你看来是铁了心要醉了。
                        掂了颗花生米,随手朝上扔了,略略移腰张口就了,我拍开一坛清明酿,霎时,满院都闻得幽幽清醇之香。
                        伸手斟了酒,举杯碰碰他的,干了。
                        七冥静静看我动作,待我举起那杯,也伸手取酒,一仰脖干了自己的。
                        第一杯尽饮,后面的慢酌才好。开始,虽不说话,七冥倒也一口酒一口菜的细慢而品。到后来,却是一杯一杯地灌了。


                        38楼2010-02-23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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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里面,未必都是该死的。
                          那又如何呢。这便是江湖法则的一部分。
                          也许某一天,我也会这样躺在凉凉的地上。而且,杀我的那个人,难得会给我很漂亮的一剑。
                          第一次在手可触及的范围内杀人,虽然尽量利索了,还是不免难受。刚醒来时那役,和在庄里所放到的刺客,不过是被我拍了周身大穴。
                          可现下这些不同。
                          他们,一个个躺了,的确是我做的。
                          血是温热的,却在慢慢凉掉。
                          脚底下有濡湿,腾挪间看到飞溅的液体。
                          殷红。
                          ……
                          略分神,随着最后三个倒下,我也中了一掌,几分毒。
                          “你,也逃不过的,哈!”掌风印上最后两人时,听得此语。
                          逃不过吗?
                          谁又逃得过呢。
                          不过时日不同而已。
                          毒和伤都不碍大事,只要立即调息。
                          就远离他们的凸石上盘坐了,运功,敛神,抱一。
                          周天行进至末了,听得崖侧怦然巨响。
                          竟事先埋了炸丨药。
                          怪不得用的都是需要尽快逼出的毒,而非难解的药鸩。
                          想必其实算了时间,若是我败,他们自然会尽快下崖;若是我胜,只要中了毒,便也难逃坠江之命。何况,运功之中的人,听得巨响,知了处境,心神一慌,便已是踏进鬼门关了。
                          尚算不上歹毒复杂,很简单的计划。
                          身子随着崖石晃坠而动。
                          这计划,也很有效。
                          心底深处,自有些求死之意的。
                          如今这般情形下丧命,应该不算自弃吧。
                          所以,身子坠下去时,我并没有什么惧意。依旧原样姿势,甚至有心听听耳边越来越急的风声。
                          却不料坠了几十丈时,运功完毕了。
                          看来,那些人在机关上留的时间太长,估错了我的武艺境进。
                          睁眼,自己面前疾速而过的是崖壁和雾气,有这么一瞬间我并没求生的念想。
                          可想到君上这两个字的担当,心里叹口气,出掌斜斜击向已经落到身下半丈开外的岩石,而后就着略缓的下坠之势和新得来的靠近崖壁的横向分速,挥剑转身,将长铁扣划上坚硬光滑的石壁,激出一串火花,留下一条黑色的突兀深痕。
                          又坠了百多丈,势头缓了不少,剑也磕磨得只剩剑柄了。
                          执剑的右手虎口早已震伤得不成样子。
                          知道速度足够小可以蹬壁而不至于残了腿,我开始交替蹭踏着。
                          勉勉强强又减下去一些坠落的势头。
                          大概是我运气实在很好,竟然看到斜下方有一处凸石头,形状像是老树上的嫩芽。
                          站人是不够的,何况那石头已被风蚀雨腐,并非和崖壁稳稳固固的一体。
                          做缓冲用却是难得的。
                          抽了腰带灌注了真气挥出去,扣上石身,在落过石头水平高度后狠命向下一扯——
                          它被扯得掉落越快,我缓得的势头就越多。
                          如此几番种种,终于安然近得江面。
                          却又有一个大问题。
                          江流湍急,此段水域,水下不乏暗礁,也有中流砥柱露出水面。
                          下游可以上岸的缓坡还在千丈外。
                          眼看就要落江,怎么办?
                          不怎么办。
                          我赤身躺在泥草滩上,静静等体力回复些。
                          刚才一场挣命,我赢了。
                          其实,说来也……


                          42楼2010-02-23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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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少侠,个个风流,我怎么挑了你这个笨蛋呢?”一边嘀咕一边凑过去,“挑了就是挑了,我都亲过你了,不好再退货,那……来来来,补偿一下,再亲个……”
                            莫兰垂了眼帘,身子斜向一边,避开那撅着嘴的小脸。
                            “不要逃!”小脸已经红得不成了,偏偏还很努力地凑过去。
                            莫兰瞄了她一眼,侧侧头,又转回来。
                            “哈,亲到了。”贼笑,坐回原处,“只是莫兰你脸上……怎么是软软的两片呢?”
                            莫兰翻翻白眼,一个栗子。
                            之五————————————————
                            平日里这会真一般是在院里,下棋,喝茶,耍剑,看书——食谱,武谱。
                            若是当日要过目的事情繁复些,也可能在书房。
                            留了那两个,我自去找他。
                            两处都不得见。
                            想了想,去了马厩看看,真并没有特别喜欢的马,说是不同的路,适合不同骑的马,故而马厩里一溜几匹都可能骑了出去。
                            那些马没少一匹。
                            树林和青湖也没有人。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树枝,都是空的。
                            心下不安。若是他一人出去了,总是会告知了我再动身的。不过今天惹到了他,也可能不言语。
                            回走,又去武场看看。
                            远远见得真立在一边,一手提拎了根树枝,静静看场里人演练,偶尔指个人过来点拨几句身手,我微微松了口气。
                            走到他身侧,却又默然。
                            倒是他先开口,扭头看看我,伸手抚了抚我眉间,“锁了呢,怎么了?”
                            “我错了……”
                            他愣了愣。
                            “什么你错了?”
                            “不该挑人要你娶。”我想了想,答。是这个吧?
                            他微微开了开嘴,什么都没有说。良久,握了我的手,携了一点劲,揽过我去,却是回院子。
                            提气随他掠过屋顶,风声里耳边有个低低的叹息,“不是错不错该不该……七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心里刚刚稍微宽了一点,明明现下他没有生气,听了这几句,还是生生揪紧了。
                            翻外—七冥篇—那个早上
                            醒来时,已经过了常年里起身的时辰。
                            睁眼,头一次看到真还睡着。
                            居然是趴着的,搁了脑袋和一只手在枕上,朝我这边侧了脸。
                            样子好眠得很。
                            与他同榻,我总是起晚了。
                            开始时候是因着他手法精妙,柔柔拂了我睡穴。
                            后来就连这个都不用了。
                            也许是自觉有武艺好的人在身边,就不必警觉的关系。
                            现下他还在睡,却是不曾有的事。
                            神色宁和。
                            看着他,移不开眼。
                            不由微微笑起来。
                            待起身,刚刚略略动作,忽然想到可能扰了他。
                            不似他起我睡,这次是我起。
                            而凭我的境进,会惊了他的。
                            于是继续躺着。
                            却觉察到,刚才动作里,身子没有以往欢好后有的古怪……
                            ……心底忽然就一片空白。
                            昨夜里做的事,一点点浮上来。
                            我随着一寸寸木木然坐起来。
                            闭了闭眼,终究揭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起来。


                            46楼2010-02-23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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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榻上和被褥上都有血。
                              已经稍暗了颜色,沾上大概两三个时辰了。
                              很多。
                              那么多。
                              我对他,做了什么……
                              且不论以下犯上。
                              依他的性子,这……
                              ……倒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可眼下里,伤了他是确实了。
                              而且是……是那种伤。
                              我……我,我伤了他……
                              他怎么就不制了我呢。
                              论武,我断不可能得了手的……
                              恍然间想起他昨晚里的样子……
                              这,这这,他竟是纵了我许了我的?
                              真!……
                              你允了我往后随了身侧已是……
                              这……
                              当下一整个昏昏糊糊。
                              却不知道控不了声,已惊了他。
                              慢慢提了被角,露出他肩头来。
                              没有着衣。
                              揭开多些,背上……
                              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
                              全是吻痕,我身上落得过,不会认错。
                              显了腰际,恍过抚上时的触感……
                              七冥你胡思妄念些什么……
                              下面更不知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
                              生生再拎不起半寸被褥来。
                              听得他唤了声。
                              和往日里一样。
                              他还没有察觉么……
                              哪里敢看他,好不容易问出了一句怎么样。
                              说是……
                              胀,酸,很疼,要裂开了。
                              每听得一字,心下就沉下去一寸。
                              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先上了药……
                              那里,他自己不好够到。
                              拿了瓶子,面前伸过一只手来。
                              虎口那伤得厉害,现下新裂了。
                              这……?
                              不晓得自己怎么开口问的。
                              他起身,半倚坐了笑笑。
                              坦坦然,邪邪的。
                              给了长长一串答话。
                              他说……
                              弄伤我没关系,不能让我把他弄伤。
                              确是如此的。
                              可自己凭什么就黯了神痛了肺腑呢……
                              然后又听得他说了更长一串。
                              怎么就还能听见。
                              不想听的。
                              ……居然是这么个意思,这么解的……
                              ……便忽然活了回来……
                              可是可是可是……
                              胀得难受。
                              想窜出去跑得没了力竭了内息把自己扔到没人的地方晾晾……
                              只觉得快要撑得溢出了。
                              这些……
                              和昨晚里的……
                              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
                              绝对不明白!
                              ……已经全明白了。
                              他轻轻软软开口,带了几分委屈。
                              要我给他理了手上的伤。
                              知道他低头在查看手上的伤。
                              于是慢慢移了视线去看他。
                              神色……和睡了时候一般宁和。


                              47楼2010-02-2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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