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徽&鹤悟 8
(金银楼台所铸就的紫禁宫阙四处皆是琉璃碧檐,鸱吻伏樽,然高啄的檐牙将远山苍翠的峰峦、峦间覆雪的明烛尽数遮掩,所谓行万里路自是虚妄的谬谈。不提万里之路,仅是京畿着方寸之地便需得几番央求方能一览目下。是而我不得承认,我来寻弘祖的游记,泰半是来寻慰藉的。)
“你说的对,却也不对。”(肖极了菩提寺下僧人的故弄玄虚,我拨弄着耳畔的华珰,一壁更近了火炉。孕育着清波的杏眸被火星迷乱着添上浊气,更有慨叹,籍着呼啸的凛风一吐‘衷肠’)
“大抵是我走不出北京,见不到万里路,便颇为艳羡弘祖、或是郦道元的笔下的山川江河。只是,我尤在惧怕——”
(目中一烁渭波,拢于茶盅瓷柄上的指尖也一紧)“惧怕他们写得太好,令我的向往之情一发不可收拾。可我明知道,这万里路,我是走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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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个庸人,望向他七分含笑的双目时,我这般垂首‘自省’。雅青的羽睫细密地落诸眼睑,遂而覆上墨黑的山峦。指腹摩挲的杯壁仍有温热的暖意,源源不断地渗入我的四肢百骸,令我宽心,令我静心。又抬眸,我或已释然这般的桎梏束缚。总之,人心须有遐想,方能为之渡过漫长浮华。)
“罢了,不与你说了,再说下去,今儿赏雪的心可就没了。”
(末了,是我与他道不足再论,又是黄门疾步而来,一壁奉上郦道元的三峡与徐弘祖的游论)“书也得了,这儿太冷,我便不在这儿陪你做‘蓑笠翁’了。”
(狐裘半敛,倾身欲离时忽得旋踵回目,那是我在邀约‘天涯沦落人’)“明日来和我这儿饮茶罢,今儿的雪露好,入茶别有一份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