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那天收到情报后,他们再系联我,却发现所有通讯都中断了,意识到我可能出了事,收网的任务便提前了。
赶到敌人的老巢,那个穷途末路的首领拿我作威胁,要求离开。
所有人看见我……都心疼得几乎要放那个首领一条生路——哪怕,这个决定的后果,可能是集体被记大过。
那天,就是小柔,换下了不知所措的狙击手,冷静地躲在一片沼泽野草中,镇静地扣下扳机,一枪毙命。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佩服这个女孩的坚毅和沉着。(作者兴奋地跑过~~~注意注意~~没有爱哦~~)
从回忆中苏醒,我浅笑,敲击键盘,
“放心,我没事的。”
她也许一直守在电脑旁,回复速度很快。而且恢复了作为一个朝不知夕的特工所必须有的乐观开朗。
“都怪你,没事长那么妖孽干吗?”
我照照镜子,有很妖孽吗?没有吧……只有漂亮了那么一点点,可爱了那么一点点,本质上还有很MAN的嘛。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男人对我感兴趣?
我去过他房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传开了,这让我很难做人。
在CARNIVAL,我避开那些杀人的眼光,独自坐在吧台。没想到连调酒师都对我礼让三分。我无奈地喝着酒。
“嘿~” A CHORD随意地搂住我的肩。
我却反应很大地晃开了他:“别闹。”
“嘁~你装纯情啊?你那点事快传遍澳门了。”
我有些怒了:“我们没干吗。”
“谁信啊。你去他房间不干嘛难道去帮忙打扫啊?就算你不干嘛,他也会干嘛。”
他把一段拗口的话说得很溜。我突然就生气了。
“我说了什么都没发生!!”我的低吼让他微微愣了下。
之后,他便贼贼地凑过来,一脸八婆的问:“好吧,那你怎么脱身的啊?奇迹哎~真的是奇迹!我就没见过进了他房间还有不是半死不活出来的。”
我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他倒在吧台上笑得花枝乱颤。
终于一脸无法忍受地拍拍我的肩,给我一句:“Excellent!”
我们聊了很久,一直到3点,我告辞了。
走到CARNIVAL的出口——一个灯光很暗的拐角。
突然颈肩处被利器敲击了一下,一阵疼痛传来,我本能地抓住那根尚未完全离开的铁棍,一路顺着,扣住铁棍后那双紧握的手,漂亮的过肩摔,那人便倒在我面前。
我揉揉疼痛的肩,看清了狼狈地倒在地上的人。
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少年。我被他的目光深深定住了。
那种怨恨,那种愤恼……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眼中。
我看得心惊,忘了周遭的情况,直到被一棒打在膝后,巨大的疼痛让我不得不跪倒在地。
正是这样一个不利的姿势,让我很快被乱棍击打在身上各处。
到处都在疼痛,一波一波,侵蚀着我的意识。
我只记得保护头部,脑海中却满是那张扭曲的怨愤的脸。
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棍子……我只觉得那落在身上的一下下击打,如雨点般,未曾停歇。
我是可以反抗的,哪怕形势不利,哪怕我思考着少年的愤怒缘出何处,我也可以凭着本能反抗。
这是我很久之后才总结出来的。只是当时,我不愿意……也许是想赌一把,赌这里有监控器,赌他能看见监控,赌他会来……
我想,若不是我赌赢了,可能我会就这样丧命——因为我傻瓜一样的和自己较劲。
这是后话。
我听见沉闷,却利落的枪响。
有一个身体软软地倒在我身边,围攻我的那群人瞬间散去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受嘴角不停流淌的血液,喉头不断涌上的血腥味,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那个少年,面目狰狞倒在我旁边,血,溅满他年少的脸庞。
我突然有了恐惧。
我不是没杀过人,我杀过很多。那是从小的教育告诉我,恶有恶报,血债血偿。而面前这个少年,不错,他放荡,他沉沦……但是,他不该死。
可是,他就这样死在我面前,子弹精准地破坏大脑中枢,瞬间便要了他的命,甚至……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
就这样,消逝在空气中。
身上的疼痛变得很轻,在死亡面前,这些不过是轻微的触感。我轻轻合上他的眼睛。
人的一生,真的短得可以。
有血有肉的生命和一堆白骨,不过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