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表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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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录:
■楚河晏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春风暖,散落湖泊,漾层层涟漪。蔓藤又翠,沿着陡峭壁崖,野蛮生长。彩鳞斑驳湖底,夕阳斜时,晕起淡淡光,徒增忧伤。莺鸟啼啭,喊着春光好,燕归,衔泥筑信巢。枯草也相依。春时的人间好光景,总是听人去讲,本是青春,却被禁锢软榻上。楚河晏手中团扇摇,只听一声轻响,烛光缓缓亮。
还是银月皎皎,好似女儿家一双弯眉,笑意浅藏。碧空星辉点点,稀稀疏疏,缀起明珠。萤光扑窗,映起竹影三两,是斑斓画卷,亦是书香墨集。春寒料峭,昨日还是细雨绵绵天。楚河晏在镜前,望着那片迷糊影子,红唇依稀,高梳发髻。阁内点着香,薄烟浅浅,绘着一片红。柔荑交叠,置小腹,微微颔首,任媵女梳妆。乌黑发间藏温润珠玉,颗颗饱满,以金丝为线,串联成冠。两侧流苏,丁丁,在耳畔作响。胭脂浓浓,耳坠玉铛。踏一双朱红绣鞋,腕间系着铜铃铛,莲步缓缓,还是有着玲玲声响。温柔攀附眉梢,鸦睫镀一层轻柔金光。欢喜满,持羽扇,半遮面,只露一双眸,绕过幽静长廊。
楚嫁女,该是满城红装。
喜轿晃。红纱下,是她微红的脸。四周是欢愉之声,是恭贺之喜,更是乐声的嘈杂刺耳。楚河晏隔着纱,将泪滴留在裙面绣花上。凤冠霞帔,华贵盛装,只有鲜艳惹眼,方才能将眼底悲伤掩藏。多讽刺啊 —— 以红衣送葬。
楚河晏握紧了腰间冰凉玉佩,哑然失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好。是新妇初入的喜悦,更是满城皆庆的骄傲。她终掀开了轿侧垂帘,看去,迎上少女们羡慕不已的目光。他们都在为金玉良缘而欢喜,楚家娇娘,当配李府这位俊朗的郎。
她悠悠落了帘。
春时好风光,楚家新嫁娘。
贝齿摩挲下唇,睫微颤,垂眸,目光停在一双银线鸳鸯。血珠伴着泪,砸在鲜红嫁衣上。苦涩晕染,悲伤蔓延,长街长。攥着衣角,揉碎了心事,随目光一望,藏进最深的地方。抿唇,轻笑。
只哭相思愁,不哭旧人伤。
楚河晏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