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飞飞,电话!如意的喊声惊了整个眼科中心,护士长不觉皱着眉提醒她小声一点。白飞飞接过电话,一个陌生而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是白飞飞吗?我是XX医院,你妈妈患晚期肝癌,病情危重,请你速来医院。白飞飞无法置信的搁上电话,脸色苍白,如意见她神情不对,忙问:飞飞,发生什么事了?如意,晚期肝癌的病人能活多久?白飞冰不答反问。如意虽然觉得她古怪,但还是据实以告:多则半年,少则几天。几天?白飞飞喃喃自语,眼光呆滞。护士长也急起来,追问着:飞飞,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护士长,我想请假回家。白飞飞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眼泪溢出眼眶。你妈妈?肝癌?护士长震惊地睁大了眼,接着关心的问:你一个人回杭州,行吗?心急火燎地走进火车站,白飞飞满头大汗的冲向售票窗口,叫着:一张,杭州。不,麻烦你,是两张。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插了进来。看着一脸严肃的沈浪,白飞飞愕然,无暇细想,沈浪拉着她的手走向站台。火车缓缓启动,沈浪这才开口解释说:护士长不放心你,所以我擅自跑来,你不介意吧?明明是自己放心不下她,却说是护士长,沈浪为这个蹩脚的理由脸红起来。谢谢你,沈主任。白飞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刻有他在身边,她无助地心总算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叫我沈浪,嗯?握紧她的手,他想给她更多的勇气。跳下的士,白飞飞直冲病房,沈浪拎着行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妈妈!白飞飞看着病床上消瘦的面容,哽咽地叫了一声。病人目前处于昏迷状态,请问你是她的女儿吗?主治医师是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女性,她打量着神情激动的白飞飞问。听了医生的话,白飞飞点了点头,坐到母亲的病床边,紧紧握住母亲满是老茧的手,生怕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她而去。请问医师贵姓?沈浪礼貌的问。免贵,姓王。主治医师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患者的女婿吧?请跟我到医生办公室来。沈浪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跟着王医师走进了主任办公室。病人现已昏迷,肝功能极度衰竭,心,肾功能也不容乐观,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啊。王医师手拿病历卡,神情凝重地说。我们明白,希望王医师尽力抢救。这个自然。王医师说着,拿出一张病危通知单,请你在上面签个字。迟疑地签了字,沈浪走出医师办公室,思考着如何向飞飞说明她母亲的病情,忽地听见白飞飞欣喜的叫声。沈浪!妈妈醒了!沈浪明白那是回光返照,虽然心底沉重,但还是高兴的说:真的,那太好了!飞飞,你怎么来了?白静虚弱的睁开那双混浊的眼睛,贪恋地看着数月不见的宝贝女儿。为什么生病也不告诉我?我怕影响你……工作。白静吃力的喘着气说。飞飞,让你妈妈先休息一下,有话等一会儿再说。沈浪提醒着。白静怀疑的看着他,问:飞飞,他是谁呀?突的灵光一闪,是不是你男朋友?上天毕竟还是着顾她的,竟在弥留之际看见女儿终生有靠,这下她可以安心的走了。妈——白飞飞“腾”地红了脸,忸怩地叫。妈,医生嘱咐你要多休息,少说话,我和飞飞会一直陪着您的。沈浪自然地搂住白飞飞的肩膀,感觉着怀中人的轻颤。听他将“妈”这一字叫得这么顺口,白飞飞又喜又羞,依儇在他温暖的怀里,倾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白飞飞但愿时光就此停住。你叫—,白静问着未来女婿的名字。不等她问完,沈浪忙介绍自己:沈浪。沈浪,好,好。白静欣慰的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妈,你怎么了!飞飞担忧的问。白静微笑的说:妈妈看你找到了幸福,实在太高兴了。你要记住妈的话,好好对待沈浪。说到这里她一阵猛咳。白飞飞惊慌的抚着她的胸口,说:妈,你不要再说话了,小心身体。让我说完,飞飞。白静颤抖着牵起女儿的手,郑重的放至沈浪的手心,沈浪,替我好好照顾她。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沈浪认真的握紧那双白皙的小手,对白静也对自己说。我可以放心的走了。白静的眼神逐渐涣散。妈,你别丢下我,妈……白飞飞用力的摇晃着父亲的手,心胆俱裂。飞……飞,别再恨……恨你爸爸……白静一口气接不上来,昏死过去。医生!白飞飞惶急的尖叫。…… 料理完白静的后事,沈浪挽着伤心欲碎的飞飞,踏上了回去的列车,一路上两人无言以对,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彼此?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但是在病房里看见沈浪,白飞飞又开始心神不宁,从来没有哪一个时期,她在工作时的状态是如此糟糕。上午9点,205病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病人高热不退,医生下了安定痛3毫升肌肉注射的医嘱,白飞飞在医嘱本上盖上了自己的签名章,端着治疗盘走进了病房,待到针头扎进病人的皮肉,她才骇然发现,注射器里没有药液身边没有任何人,如果白飞飞不声不响的拔出针头,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一次没有药液的注射。白飞飞却从来没有过随机应变的经历,在这种人命关天的职业中弄虚作假,一向为她所不耻。白飞飞急忙拔出针头,一迭迭声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抽药。我给你重新注射,好吗?病房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飞飞的身上,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做护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一点差错,今天居然犯了如此荒唐的错误。肌肉注射不抽药液,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现在开始后悔当初护士长让她休息几天,她还说自己能正常工作,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心惊胆颤地等着病人发作,哪怕是要打要骂,她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