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e愣了愣，毫无预兆地笑了。他一个箭步踏上青石板街：“反正以前也一直走。”
Adidas就跟在后面。他还是那样在三米之外，能看到他，看到他汗淋淋的脖子，看到他永远不是正对着自己的笑脸。
自行车被丢在很远的地方，没人看着，孤零零，与偶尔落在它上面的雏鸟做伴。与光阴做伴。
肆、
很早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抛你于街一直记恨呐？
Adidas问Nike，那都过去了好几年，他们俩坐在医院的病房外，长长的座位上没什么人。逃课出来坐在这里，消毒水的味道突然也麻痹了神经，看不到清晰的景象，都是刺骨寒得白。
Nike捏眼角，他摁着眼角，挡住疲惫的闭着的眼。哪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骗人。
不记得为什么还知道是很久以前的事。
converse从诊室出来，脸色虽白，他的笑，又是化了一半的淡然。
“走了，吃大餐。我请。”
“谢谢你们逃课陪我做检查。”
他笑，还是走过来，拍了拍他俩的肩。Nike先站起来，已经有些宽大的肩，挡住了整个converse的背影。Adidas再站起的时候，从侧面看了converse。
他从来没有从纯侧的角度看过他，像一张纸。他总是拉着他的指尖，而温度是他不能温暖，用尽全力也不能温暖的冷。
他好像早早慢慢走出这里，他们的圈，他和Nike。
路上converse显得非常开心，车流不息的路上，蹦跳的脚步就像是在跳舞，Nike挡在他身边，扶住他的手仿佛抚摸，而Adidas早就不再奢望拉手的温暖，他明白，他不是在跳舞。
凌乱的步伐也许是醉了，不是酒醉，是生命醉了。
不再来。
converse和他们俩买了许多酒，不顾Nike的阻挡，躺在哪里的草地上，看不到太阳的角度，他喝了许多。
“我想，我再不怕什么时候死，因为我就这样走，累了就歇歇，然后再继续走。”
他又笑了，笑得越来越亮：“然后也许等到哪一天，我真的很累的睡去。那么我就倒在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坟墓。”
“没有必要因为离开而感到有什么改变。”
“converse！”Nike低下嗓音吼，“不要说了。”
无论说与不说，都不能再改变什么。突然地，converse丢掉酒瓶，摇晃地走，他说，我要回去了。也许，也不能跟你们在一起了。
他痴痴地笑，仿佛旁边若无一人。
“那年，夏天雨很大呢。”
伍、
过了中午才到山顶，天气又凉快一些，许是在山上，风吹到了心里，浑身冷。
Nike和Adidas靠背坐在平台上，看到仰望下去，小城镇一片青葱，摇曳而起的都是矮小楼房里的影子，一个个活在同一个空间，不同的世界。
Nike笑了，8颗牙，也许不是那么想笑，Adidas看到他的眉毛瞥了下来。
“看，以前converse就住在那。”
“我们送完他以后，就一起回家。”
“可是又走得很远。”
“被你丶妈妈发现后，她还扇了你。”
Adidas低着头，风阵阵过，不留情地扫起尘埃，它们缓缓浮着，渗在过去现在与将来中。
Nike伸出手，摁住Adidas的脸，“还疼不疼？”
庙里的小沙弥对着他们鞠了个躬，Nike点头说好。
站在converse的牌位前，他们都鞠了躬。
风还是在吹着，也许回程的路上就会有雨。漫过泥沙的溪流，冲刷了来时的路。停停与走走，脚印深深浅浅，印在哪里，找不到。
也许鱼儿游曳过洋洋大海，有人站在这边看，眼神有不尽的苍凉，还是上下8颗牙地笑着。
“我最早于converse认识，是他捉迷藏抓住了我。用的是那么卑鄙的手段。”
“笑过之后，那也是最美得一次笑。”
“我总学着他的样子笑。”
“等我长到高大到足够挡住他时，他又不在了。”
“总是用这样卑鄙的方式，骗我。”
“他啊。”
来来回丶回，去去往往，此此彼彼，匆匆忙忙。往往返返，千千万万。
等得来时的光，却不及了以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