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甚麼呢?」
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我猛一回过神,抬头却见你正盯著我瞧,当下粉颊染红颜,我赶忙道:「不过是忆起过往的一些事罢了………哪想甚麼………」
给了你这样的回覆,你便没再追问只是低低的吟了这麼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甚麼?」那句话,像是某篇诗词裏的断句,但当下没给听仔细,一时来的太急太快。
「没……只是可叹花再好,也无百日红…… 」
「少来、」没信你那一套舞文弄墨的功夫,我将身子更往床边挪了挪,打算下床去。
一双莲足还没碰著地,一只手却更快的拦在眼前,「去哪?」
「净身、沐浴。」再说的字面上坦白一点,就是洗湖边的冷水澡。
现下一旦入了夜,湖水的水温可和今早完全不能相比。
每每想到这裏我就开始不解和疑惑,明明三不五时就可以看见你那唯一的弟子武吉在屋外附近绕,替你砍柴做事又买酒,但是偏偏像这样的时刻,你不可能动手而他也不见人影的情况下,总是相当懊恼为何不能趁著早些时候让武吉替我烧洗澡水。
而这样的事情好不容易能实现,但你却堵在我眼前冷冷对我说:「他既是我弟子、便为我所用。」眼底的恶趣味清晰可见,摆明了是整人玩来的。
听了我的说词,你不以为意的挑起一边的眉峰,「外头夜黑不见路的,怎去?」别要最后给跌进湖里就万幸了。
不见路?是谁还在外头打灯的?偏首瞧了你一眼,我转了转长时间维持著同一姿势有些发酸的颈子,给你丢出这麼一句:「也幸亏你将这屋子就建湖畔没几步路,既是如此,还怕甚麼?」
远处点点牡丹灯和近处烛光下,廊畔遢植的桃树,在窗上映成飞绕交错的窗花,一时看不清,便觉得那是男男女女痴心纠缠的模样,看真了,却又像是牵扯难解的情丝。
直勾人心深处,叫人看了心痒。
「那敢情你是一觉醒来,双耳给睡聋呵?」依旧是揶揄,你以眼神亦是屋外现在的情况。
我有些不解的朝屋外定神细看,果不其然,依旧是雨丝飘扬,但由於这场雨并没有说大,只是如雪花般点点滴滴在夜空里随晚风轻舞,所以听不出甚麼声音。
最后,我耸了耸肩头摆摆手,不甚在意那麼一丁点轻如鸿羽般的细雨,横竖这雨和那湖水也都是同一温度,遂仍是故我的想下床,但你那双环住我的双臂,却彷佛入了土、扎了根似的,令我挪不开。
无奈挣扎许久,最后我选择放弃。
初春的雨,彷佛是延续冬季没给下完的一样,不断更迭、绵延不绝。
像是说著不尽的诗意、也像是诉说著不尽的哀凄。
虽不让人心烦,却为些许外出上的行动上带来不便。
打伞事一件麻烦的事呀。
何况,这屋裏,可有「伞」这东西的存在?
「不让我走,你是打算替我挑水烧水不成?」
难得趁著现在雨并没有说大,也许洗后回来也依旧是这样的雨势也不一定,但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结果可能就很难说了。
毕竟我可没有打算来那套「雨中出浴引人无限美凄」之类的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