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日萧瑟“渐入佳境”,周边原本茂密的树杈子都纷纷落了枯黄的叶,短短月余,就已经落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还偶尔有一两只雀鸟停驻,透过分叉处,每日都似能窥见落日远去的痕迹。大抵也能说是秋意浓下的另一番韵味。待到听得靖王说起金兰会来,神思才从这闯过堂前的秋风中清明,侧耳细听去,一壁抬起头来,看向主位上的少年郎。】
【我虽没有文人墨客那股子太过迂腐的气质,但也一时没有从“造谣”一事中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自来听闻过父母官要以清廉、明理是为官之道,这身为县令,领着头散播谣言之举,恐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声音一顿,迟疑】我好歹也是这巴陵县的父母官……岂有带头散布谣言之理。
2.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言用来劝说我这样性格的人,实为再适合不过了。阿苑才说既是查案便也不拘泥于是用什么法子的时候,心下便已认同了散布谣言之举正是当下最好的办法。那点本就飘零摇曳的正义,早已被扯破金兰会真面目的 沉甸甸期望压倒,再也见不到什么踪迹。】
【细听得靖王将此次要说的话编纂出两条来,就有数了,收回刚才迟疑姿态,点头应和一句。】是,我这就着手去操办。
【着苏护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混在民众之中散播谣言,本就是寻常面,混入人群都没有什么水花的,只消在茶余饭后谈天说地的时候混杂几句,倒也不怕好事的村民们不会一传十十传百,彼时就有人坐不住了。】
3.
【一月后,金桂也熟,立于树下不要片刻就能兜满满一篮的桂花来。而巴陵县中原本正义高大,赈灾有功的金兰会也在日益遭受着怀疑。譬如那钱来这样的人,既会相信人头壶,慌里慌张的来报案,那自然是对神鬼之说笃信的,眼下所谓“流民劳累而死化为人头壶”,既贴合了如今水患才过,又好叫他们信奉鬼神之余,感同身受,众愤难平,眼看着金兰会好不容易堆砌来的盛名…也要坍塌了。】
【月前还颇有美名的金兰会,如今众人提起时还带着一丝惊怕。正听苏护与我告知完近来民众的状况,捧茶回话之余,听罢靖王赞办事之效,笑道。】
巴陵县不过是个小地方,百姓们颇为相信这些,只稍加引导,便能一传十十传百了。
4.
【金兰会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如此还要怎么做大事?区区几句流传在巴陵县的谣言就将他们吓得露出狐狸尾巴乱窜,想来也如危楼摇摇欲坠。阿苑那儿已然看到了金兰会的异动,再接下去,便是靖王所言的“一网打尽”了。淡淡应了一声维持现状的交代,只放下茶盏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前任县令胡为彰,此人因私废法被罢黜,但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因此暗中查了查,果然有猫腻,他不仅和金兰会有勾结,还和扬州那边有往来。
【这几日既要查探金兰会,我便在翻阅县志的时候顺便查探了一番我这位前任的老兄。此人心机也很深沉,除了同金兰会勾结,与扬州那边也有往来,想来不是他一个人能全力完成的。】
5.
【胡为彰大约也总想不到,业已经被查办之后,仍有人在巴陵县的土地上抓着他从前的事不肯放。在座几位都听懂了我的话中的意思,不约而同地附和。巴陵县此处果然卧虎藏龙,如此看来,我若想遵循从前来时所想,在此处平稳度日,过个几年或就有机遇回京城是不可能了。只也希望不要次次都如这回这般刺激,譬如动不动便拿出一个人头壶来。靖王又交代下来几件事,我一叠声的应了。】
是是是,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去盯着点。
【言罢,率先叫了苏护几声,让他立刻交代下去,叫那几个散播谣言的人小心点,不要露出马脚,但也不要漏下一丝一毫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