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百官在列，帝提及追尊皇考一事引得位下窃窃私语，顺同者点头称是，赞扬附和，反对者横眉怒对，言辞凿凿。立在人群中，耳侧尽是不休争论，亦有本末倒置者阿谀奉承。拧眉沉着脸色端立在人群中，偏过头避开一束束探究之目光，却与并排而立的谢行远视线交和，廷议皆可言说，只同他论起此事】
“国有大事，唯祀与戎。今追尊皇考既祀之关键。”
【将思绪理顺后同他辨析始之。薛首辅元老之臣，遵循祖制不敢违背，新帝虽以小宗入大宗，但念及亲父所累，亦想追尊之。清冷之音不急不躁】
“究其所有，皆在一礼。于国者，祖制大宗为首。于亲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礼法虽应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然祖制根本先嗣后统，岂能因一时之不忍而动祖制？”

朝堂之上帝之言论惹得群臣众议，当下便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意向不定，当场便有人反驳帝意，听着也属实不知如何是好，周遭巡视一番，站着的都不是熟悉之人，唯有谢桓舟同自己倒是熟络，侧头有意避开旁人，抬手放于唇边遮挡才开口询问。
“ 你怎么看。”
闻言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语，元老之臣所言自由遵循祖制，且碍于首辅身份也有众多追随之者在一旁顺势表言，一时间争执声不断，但与先帝来说此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碍于祖制规矩无可实施，无奈的摇了摇头，长舒口气。
“ 与国礼而言此举实属不妥，若于情来讲，却又无法反驳。”

【幸得前面你来我往，不亦乐乎。朝堂议礼，不乏有不少官员谄媚于新帝，昧着良心将祖宗礼法抛诸脑后，与行远站在百官之中，如今窃窃私语也不算起眼。毕竟谁也无暇顾及这清流一行。他问我如何看，自己虽厌恶于薛首辅那般循规蹈矩，一成不变，却也不屑与谄媚之新流一伙。如今看来，此事却是薛首辅等老臣所言精妙。】
【侧首附和了他的那句无法反驳，又顺着他所言续道】
“话虽如此，只今日今日因孝而松了规矩，若顺官家意而改礼法，日后治国理政何如？”
【斜睨了一眼在前面毫无长进，只知孝道为先囫囵辩解之流，低声讽刺着】
“又或人人皆因官家所言阿谀奉承，而不敢谏书直言，存的心思可是大逆不道之流——”

面前众人无不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争执声只高不下，侧目看了四周旁人也无暇顾及，然朝堂之上，自有新帝一手扶植起的心腹官员谄媚引目，若是自己而言，自是看不惯薛首辅那般迂腐不化的作态，但不可否认国礼不比寻常百姓家庭，不得因此随意而变，此刻也无法作出过多言论。
“ 若是顺了帝意，怕是日后改革变动，就很是费劲了。”
一直认为为官者当清者自清，如今看见面前众人这般做派属实令人作呕，官场丑态尽显的淋漓尽致，听他这么一说不置可否点头应和，冷笑一声。
“ 这官场终究是滩浑水。”

【虽与谢行远窃窃私语，却也耳听六路之辞。官家借周之缮之奏折言心中所愿，为生父追尊。这便是摒弃承嗣之矩，宗族皆顺从祖制，得以长活。如今贸然改之，怕是触怒天罚。听不惯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言辞，无奈摇了摇头，官场见此，实为憾事。】
“只从今来看，帝意已决，这议礼议得不过是对薛首辅的独权不满罢了。依我看来，便是尊礼法一流说的再无破绽也无用——”
【二人离得近些，侧首私语在这般吵闹声之中，也不怕被旁人听去。三五成群，莫不是在愤慨激昂或对他派指指点点。听他这番定论颇为赞同，长叹一声】
“浑水清水，你我叔侄二人已在这水中。不求独善其身，只希冀日后别落得个奸佞之名罢”

许是议论的人太多，并未被周遭的人发现异样，且用手做阻挡，倒也不怕别人听见什么，帝欲意追生父为尊确为常理所合，但祖制难改，如若今日真顺了其意，那层层改制，怕是各司各部都有了大差事可做，更有甚者要重编礼制，若落入市井之中，各家百姓都得要重新适应新礼制，念及此轻叹口气。
“ 此言不假，我只担心的是，日后改制只怕是相当繁琐了。”
话音落下偏过头去望向别处，些许人的议论声大了起来，免不得听见几句对那薛首辅的不满，如今谢氏中人在官场内的越来越多，只怕是各职位都不得安生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 是啊，别辱了谢氏的名声就好。”

【官员各抒己见，争论不休，也只官家寥寥数语时群臣才得以鸦雀无声，屏息细听。只从这官家的意思里便听出其心向谁，余下众人亦窃窃私语，暗中商榷今日一事又已何事毕。周遭声音渐起，又微微侧身与谢行远背地里交头接耳私语来，他担心日后改制一事，若今日定论，日后想必也未必会刻板如一，摇了摇头不甚赞同他言，附耳接道】
“却也不必多想，日后所行之事自有定论，又何必忧于一时。”
【如今这殿内谢氏名头不算起眼，老有薛首辅，新有任家及初出茅庐的皇子辈。日后情形如何，谁也为敢定夺，又或许真应了谢玏那句‘一蟹不如一蟹’罢。怅然感叹】
“如今家中叔伯尽在朝堂，当谨慎为妙。”

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算放下了心，如今这礼议结果还未知晓，如此大的事件必不能是草草了结决断，而如若真顺了帝意，只怕是薛首辅以及其党派人员还会进谏的，如是守旧派说服了帝，只怕是帝心仍有想法，终究不是现在所能定论的事情，现在担心礼制改革确实是为时尚早，轻笑一声应和一下。
“ 倒也确实，现在忧心为时尚早，不过终究为官，帝怎么说，怎么做便是了。”
闻言倒是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于他能说出尽在朝堂谨慎为妙的话语，只觉他还是那个身边的小辈，现在也已经同朝为官，着实是有几分惊讶的，忙不迭的点点头。
“ 桓舟说的极是，你们鸿胪寺经这一遭，怕是也忙碌的紧了。”

【他说的明了，顾好分内之事便是中庸之道，既不求高官厚禄，亦不想触怒帝心。折中而立，却也免遭祸患，至于他人看法，不甚重要。提及鸿胪，如今自己甚为寺卿，若是升官便无鸿胪当值，免不了去了旁的部门犯口舌，去与留，在心中早有定论。添了些许自在，尾音挑着回他】
“鸿胪还算清闲，我也乐得自在，尚不想升去旁处”
【只那几人还在争论不休，且言辞愈发让人担忧，生怕下一刻血渐朝堂。】
“这朝堂礼仪若真论起来，怕是难免有些缺漏弊词所获，也不知今日当以如何”

他这么一说，倒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并不想升官去别的部触那个霉头，暂时也并无离开大理寺的想法，而大理寺的事务平时倒也不那么繁琐，运作起来也还算是熟捻，点了点头微露笑意望向他。
“ 这点倒是我们叔侄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不想离开大理寺。”
身旁争吵的声音愈发加大，言辞更是激烈，眉头轻皱，怕是这么争论下去会生出什么乱子，却也不想参与其中，只得轻叹口气，
“ 明哲自保就不错了，何必趟这浑水，日后执行便可。”
“ 好了桓舟，我要去跟别的人聊聊了，看看他们什么看法。”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