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七月是个完美的人。
总是微笑着,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柔顺的有些长的头发像蓝紫色的鸢尾花一般美丽好看,十月曾经说过那么漂亮的头发长在一个男孩子头上真是浪费极了。眉眼如画,有着闪亮耀眼的婕和忧伤安静的眼,微笑时,真真是恍若一帘婕扇割断了那如血秋水,美得惊天动地。
车上,二月一边坐在驾驶座上欣赏着快速后退的繁华夜景,一边和七月说话:“哎,七月哥,果然你就是混得比我好啊。”
这话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和郁闷的意味儿,七月又一次展开他的招牌微笑:“二月,你想多了。”
说罢七月就倒在了后垫上,窗外昏黄却硬撑着明亮着的路灯光线在他脸上一次次地划过,高挺的鼻梁如倔强的山,像刀一样切开那璀璨的光影留下带有金属色泽的残像。这个曾被誉为美术系里最具有艺术气质的男子,眉目里竟溢满了疲惫。
二月移开双眼,心中有些酸楚:七月哥,还是累了吧。
七月现在住的房子是精装修的二室一厅,朋友们都很惊奇,明明只是一个人住为什么还要准备有两个房间的房子。但是七月潜意识里却盼望着,有那么一个人,会在某一天来到这里,填满那另一个空虚。
房间里传来二月轻微均匀的鼾声,在这天将亮未亮的时段让七月感到没来由的温暖的心安。他从还亮着刺眼白光的电脑前离开,摇摇晃晃的走向冰箱,里面没有多少现吃的东西,不过下面倒是有一整排的放得整整齐齐的用瓶子装好的水,这是在大学合宿时养成的习惯。
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就一口气喝下了半瓶水,七月闭上眼睛,感觉着那股冰凉的水如何的通过自己的喉管在身体里四通八达地流淌着,贪婪地吸取着鲜血的温暖,然后才陡然感觉到满嘴的消毒水味道。
最近自己总是陷入恍惚,总是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莫名其妙的跌入回忆的盒子,然后沉浸在里面许久都无法再出来,以前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那些过去那些未来,统统浮出水面不再保持缄默。
就像这一瓶水,竟也让七月又一次陷入回忆。
记得自己第一次和三月相遇,也是在这样的夏天。
那时的自己是风光无限的首席优等生,以绝对的高分升入这所大学的美术系。不过七月从本质上来说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所以等他收拾完东西整理好床铺后就只能无奈地坐在床边打量着这5人宿舍。
对面有两个人在飞快地交谈着,左边那个一头白发脸上居然还有伤疤,另一个则是一头银发,一张脸的确长得蛮帅的。他们的交谈语速很快,不过内容也并没有什么不过是食堂的饭菜不知味道如何老师不知严不严格女同学不知道漂不漂亮之类。七月就那么无聊地坐着,也没办法插入他们的话题。
躺在七月对面上铺的有一个男孩子,斜躺着,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书挡着了看不到脸。从七月进来时就一直躺在那儿了,也不见他说什么话。
七月缓慢地咽了口唾沫,才发现喉咙干燥得厉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近3个小时没喝水了。
眼角一瞥发现桌上有一瓶水,七月暗笑自己粗心,不过都是男孩子应该没关系吧?
就这么想着,七月就拿起那瓶水喝了几口。
不得不说,这几口水虽不至于引发一场血案,但引发一场相遇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对面那两个男生的交谈突然停了下来,转而都用一种不可思议外加为自己担心的表情看向自己。七月莫名其妙之余也感觉到了——不会是因为这几口水吧?
这时,那个躺着看杂志的男生放下杂志,从上铺跳了下来。
不愧是美术系的学生,虽然还未成为艺术家,但被这所大学挑选出来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已经很有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过七月其实还未料到此人日后的嚣张,只是很单纯地在心里感慨——还是生混血儿好啊!好帅气,气质都不同呢!
耀眼的几乎可以将空气灼烧起来的红发,耳垂上的耳钉闪着细碎却叛逆的光,紫色的眼睛里却满盛着不耐烦和敌意。
啊啊真是可惜了那张脸啊。七月不由得暗自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