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谢客吧 关注:16贴子:427
  • 14回复贴,共1

【来玩呀任十四】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京城东|东华门】——曲水园 https://tieba.baidu.com/p/7209203664
极限踏青


1楼2021-03-09 08:45回复
    那日在画眉山,梁远逸明知故问,提及除了在指挥使司和大理寺,我可还有其他能同游之人。贵胄名门,六部九寺,他替我想了个遍,最后堪堪念出一个名字来。
    我险些嗤笑出声。
    “他?”
    除了头一回在其府上的不欢而散,便是第二次在酒楼上极其勉强的“相谈甚欢”,若非再有公事,想来是不会在往来的关系。
    但梁远逸却一棍无情棒,告诉我:“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别人了。"
    曲水园外,我挥了小厮令其照看好马匹,远远看到姗姗来迟的任十四,心中尚有些不太情愿。
    今日的帖子是我递的,人是我邀的,地方也是我选的,自己还早来了半刻,总有些倒贴人家的嫌疑。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他那句幼时不曾挨过打,心中那些微妙的情绪忽然就被打翻了。
    “来了?”
    我不阴不阳勾了勾嘴角。
    “任祭酒做了大中大夫之后,人的确是与往日有别了,是不是还要我将您大驾迎进去?”


    2楼2021-03-09 09:28
    回复
      2025-05-23 11:06:54
      广告
      橙子将帖子递来时,我正躺摇椅在抱微绿藤下假寐纳凉,回味他曾信誓旦旦的下次不一定见,无声失笑,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别扭的人。烫金薄笺,清楚写了他约曲水园。明照坊也在东城,但与其一南一北对坐,不算近矣。“约的时辰是…”转眸瞧着一旁的石漏估算时间,忍不住将纸笺盖在脸上,喃喃低语:“望山跑死马,你是来报复的吗。”
      -“爷?要骑马吗?您不会啊,还是备轿吧。”
      闻言仔仔细细思考了小半刻,认命扯下帖子揣宽袖中,吩咐道“备马吧。”摇摇晃晃进里屋更儒衫“上次与八哥玩了会,感觉跟骑骡子差不离…”直到我上了马,被驮着狂奔之时,才知道二者相差甚远。
      这一路颠得面如菜色、脊背发疼,估计离赴约还有一里多地时,果断弃马,脚踩实地了才发觉腿部微微发颤。为防一会要谈什么交易,将橙子支远点“你远远跟着玩吧。”
      整理着被风拂乱的开衫,待觉得可走稳了再迈开了步往园子里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里还净是挖苦,听着就来气,于是甫一照面,又开始了。
      “谢同知也别出心裁,约的时辰不容某拒绝一分,为的就来讨这不胜脚力的迟来之罚?”
      站着不动,脊背又隐隐发疼,连带腿也发酸,颇有些罢了的无奈,气也虚
      “且快迎迎吧,瞧着绿草如茵的,要不然直接席地而坐也行,再站一会,明日朝堂便见不着某了。”
      话说的半真半假,至于为何赴约…想继续认识谢九而已。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1-03-09 22:45
      回复
        他走近了,我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这幅样子……”
        倒像是……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将那句话在嘴边反复酝酿了几回,才试探着问道:
        “该不是……”
        “骑马来的吧?听闻任祭酒不善骑术;为了赴个约罢了,犯不着吧?”
        我并不知自己此时面上是个什么表情,只有对面的任十四才能看到我嘴角露出的古怪笑意。但话也只能说道此处,再说便当真是过火了。我余光朝四处一瞥,见最近的歇脚处也要走上个一时半刻的,心中替他惋惜,
        “腿酸?屁股也疼?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偌大个园子也不好叫你拖着残躯陪我;这要你就地而坐,若还是依礼坐如尸立如斋的……腿酸吧?屁股也疼吧?可若是坐得随意些……国子监祭酒,堂堂从三品升朝官,有些失礼啊。”
        说完,又故意露出一副为难表情来,
        “本是诚心邀你,可你看看,好心办坏事。”


        6楼2021-03-10 03:14
        回复
          即应他要约,自然是尽我所能到场,总不能喊他白等,这会被点破也不至于难为情,但有一句话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谢九,当下也说出了口。
          友人都知道,国子监祭酒任徽文怕水、善养花草,独蹴鞠、马球一塌糊涂,骑术更是不言而喻,今日敢上马真真实实跑开赴约,也是看在前几日陪八哥遛马的份上,着实生疏。但一回生二回熟,先不说骑马,就与他几番下来也摸清楚这人秉性——嘴巴毒,当不得真。听他两句三句的话里有话似的,也不见恼。只是身型一动,稳步绕着他走了一圈,也打量了一圈,最后定在他面前四尺处负手而立,未接他的话,反而是不怀好意的调侃着
          “谢同知这嘴一张,尽是叫人生气的话,兄弟阋墙就是这么来的?”
          侧首打量周围景色,找了一处矮草葳蕤的坡,双臂一抖拢了袖口,懒洋洋的盘腿坐下,好在今日换的儒衫,耐脏。
          斜睨其不远处的身影,声“坏不坏的,谢同知心里有数就好。说吧,今日是想与某作何交易,总不会真的是关爱同僚邀踏青赏花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03-10 08:46
          回复
            最开始,我在他这番莫名其妙中收敛了笑意,带着稍许的困惑皱起眉。
            “随便说了两句而已,任祭酒该不是就遭不住了吧?”
            我本想嘲笑他文官最善嘴上功夫,唇枪舌剑当是半分不饶人,我在他面前若算不得班门弄斧已经是他该反思之事了。但他先是远远站在四尺外,又当真毫无介怀般坐下,我才恍然意识到这个人当真没将自己往“文官”二字上套,所谓官仪官容官修,就是一个三不沾。
            “你这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有什么可问的。”
            若是以往,他问我这话便已经是犯了忌讳,可因缘际会,三年春后,“兄弟阋墙”这四个字反而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虽尚勉强挂着兄弟二字,可该阋墙的已然消弭,剩下的便无关一个阋,更无所谓一墙之隔。
            我抱臂朝他走进了,先居高临下瞧了他一会儿,才随他一同坐在草上。
            “靠什么嘴,我们谢家人靠的是……”伸出一只手来,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却终是少了个着手出,最后还是在他肩上重重一落,两个字,一锤定音。
            “拳头。”
            “怎么还想做交易?”我其实不太明白,忍不住问:“你到底从上一桩霸王买卖里得了什么了?其实啊……”
            话音一顿,我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怕你亏了,今日是回馈老客,就只是…踏青而已。”


            9楼2021-03-10 09:26
            收起回复
              屈起臂肘需抵膝上,半撑着脸颊,眼看着他走近,就几尺远,原本以他为点的视野逐渐迷离,走起了神。想的什么呢,想我这脾气是随了谁?阿耶?兄长?老师?全都有。他们平日的善诱与教导织就了现在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的任徽文。
              一片阴翳由近及远,又有明晃晃的绯红叫我回神,真正笑出了声“谢同知刚还说席地的不雅,怎现又坐得这么娴熟了。”这人真是别扭的紧,越想越觉得趣味横生,被他一锤也就顺势而为仰倒在地,笑的开怀。
              “领略到了领略到了,哎这阳光有些刺眼,同知挪挪身子借某挡一下?”话虽这么多,但其实此处背东,光线柔和,不扎眼。
              鼻尖蓦然萦绕着厚重的清新草香,还有几缕杂草陈在耳边拨出丝丝痒意,可以忽略不计。他想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我却不答反问“你觉得为人师表重要的是什么?”
              微微眯了眼,睨着湛蓝的天,缓缓道给他听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是祭酒,是学生表率,便不能当随心所欲的任十四。学生好坏,都得维护一二,做出恨铁不成钢来,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但他蓄意谋杀确实有错,只因对方没什么大碍,犯事的又是例贡生,也就不了了之了。某正瞌睡呢,刚好同知递了枕头,何乐而不为呢。”既能给侄子出气,又维持住了老师的威望,一举两得。“不亏。”
              “交易嘛,有好处可以考虑。”我半支起身,朝他身后望了望,做出不敢置信的样子“茶水点心都没有,一点也不似踏青。”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3-10 13:08
              回复
                “我那是说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文官武官……”
                春日风暖,我迎着阵青草气扑面,也未回头,只抬手冲他脸前比了个数,
                “两套标准。任祭酒,请认清你的身份。”
                于是再一转头的时候,他人已经仰躺在草上。我腹诽了句任家这都是什么人啊,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嗤笑了声:“反着趴过去就不晒了,多大事,劳动我堂堂谢同知做什么。”
                但我着实没有兴致深究他国子监里头文绉绉的门道,信手从地上扯了根草,耳边风般叫他那一番解释说过去了,只留下一句“不亏”,听他闲谈的诚意掐头去尾,也算是个有始有终。
                “草吃吗?”
                随口说完,我终于注意到他的语气,同样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踏,青…恕我才疏学浅,任祭酒是从其中哪个字里听出茶水点心来的?上回……”
                记忆回溯,我索性也侧过身跟他仔细掰扯,
                “上回颐之时,给你备上了你不吃,这会儿没有了你又伸手要…咱们文官队伍就是这样吗?”
                话里话外说了好几句“文官”,思及从国公那里听到的口风,我心有挂虑地叹了口气,
                “六部九寺什么地儿啊,不爱去!”


                11楼2021-03-10 13:44
                回复
                  2025-05-23 11:00:54
                  广告
                  “上回那甜腻腻的糕点不是你给自己点的?”这回是真诧异了“哪有人请吃饭用糕点凑合的,某还以为你不愿意请呢。”
                  照这么说,还真是亏了,惋惜道“再者,踏青就是出来消遣的,不得带点心?不说远的,就近的跟谢少卿踏青都还有垂钓得点乐趣。”
                  算了,这回也是自己失算,低估了谢九邀踏青的诚意,否则怎么也得跟平时任家出来春游一样,带上消遣懒磨时光。
                  “嗯?”
                  他说了好几回文武官怎么怎么的,我也就静静听完,等他都说完了,才扬眉启声应和着
                  “在你眼里,文官的脾气是不是又臭又硬?何人所定两套标准,你我同在庙堂任职,除去户署不同,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哦,兴许还会有政见不同。还有吗?某想不出。”
                  半撑半坐又不爽利,索性直起了身“瞧那边景色不错,走走去,要不然辜负了今日的出游。”
                  后想想又觉着不对劲,边掸去衣上草屑,便问“锦衣卫不要你了?怎么想到六部九寺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03-10 20:09
                  回复
                    “不是说了让你尝尝了?”我也报之同样的诧异,“还当你是嫌弃。”
                    他说跟四哥出来踏青之事,我闻所未闻,又忍不住悄悄瞪了他一眼;想着这么些年我也只与四哥出来过一回罢了,却也没有钓过鱼,心中生出些莫名其妙的不忿来。
                    但原本的嘲讽顿在嘴边,我本能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与谢行远关系缓和之前那些不尴不尬的拒绝和冷遇——尽管并非全然出自于他的本意。
                    犹豫间,他忽然站起来。我下意识伸出手,但想到刚才的对话,又将手收了回来,起身后掩饰般地掸了掸衣袍。
                    “这不是看着按着你模样说的吗?”
                    我背着手,走路与他隔了一人宽的距离,
                    “职掌不同,政见不同…办事路子自然也不同。国子监与大理寺关系近吧?怎么锦衣卫约你也出来?一根墙头草,左右逢缘,我们比不上。”
                    听他问完,我当刻拳头都握起来了,又离他远了半人宽,才冷笑道:
                    “难道要我堂堂谢英台一直给区区谢寂做副当衬?给他能耐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1-03-10 20:48
                    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1-03-10 20:54
                      回复
                        “哦。”
                        险些要无语凝望苍天,一人以为对方不请,另一人认定对方嫌弃,终究错付了,这部书剧本里的剧情?唉,罢了,总之也错过了,也说开了。年轻人不拘小节,有如不开心的,便似天边的云,吹一吹就散了。
                        眼尾扫到他伸出手,以为是要我拉他起来,便折身要探出臂,却见他收回去又自己站起身,明显就是毫无此意,就知是我会错意了,暗自尴尬了些,已经探出去的臂便拐弯继续掸后侧衣衫,但愿他没发现,也不要点破,不紧不慢说了句
                        “若是照着我的模样,那同知真的识人不清。”
                        夕阳余晖将一前一后的影子拉长,随着二人走动,阴翳时不时叠加,又分开,有些牵扯不明的意味,特别像现在听他一句墙头草,脑子就嗡嗡的乱,以至于步伐也停下来了。
                        旋即转身定定瞧着他,像教导学生一样,心平气和道“忽然间的,发什么小孩脾气。难不成只能跟同署的来往?不要学翰林的老古板讲话,会傻掉。”
                        再后句得知,原来他字英台啊,有些耳熟。嗯——想了想安慰的几个法子,最终还是不嫌丢人的从袖内摸出两颗捎带的水果糖,丢给他一颗,自己剥了一颗,含糊不清道“你也挺能耐的。”袖手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物什“不知什么味道的糖,当是小惊喜。”
                        说完不管他是如何表情,是留是丢,转身背着他摆挥手,就当他留了。“英台邀看的景也赏完了,该走了。”
                        下回见。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1-03-10 21:56
                        回复
                          我因为一句“识人不清”而斜睇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将笑意掩去,
                          “任祭酒这句是在自卖自夸?”
                          没等到他的回答,他反而忽然在我面前立住,我身子朝后微仰,却不知道在躲什么东西。
                          听完才知道,是在躲他这副“翰林老古板”的语气。
                          五十步笑百步,我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就为说这?听到了,走…吧…”
                          但因为方才的停驻,原本一人半的距离鬼使神差缩短了一半,我给他几分薄面,没有再向外挪。
                          “……”
                          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糖,我愣了半晌。直到他走出老远,才有些气急败坏般冲他背影喊道:
                          “任十四!你把我堂堂锦衣卫当奶娃娃哄呢!笑话!”
                          他自然没有答我——我也怕他答我,便兀自朝着无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才将糖纸剥开,勉强尝了尝他所谓的惊喜。
                          “还成。”
                          分明想笑,却在无人时仍故作姿态地蹙了蹙眉。
                          “不过普通玩意儿。”


                          19楼2021-03-10 22:1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