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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读的是一所中专师范。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光景里，没有过波澜起伏，没有过惊心动魄。
芸个子不高不矮，模样不算精致，装扮中透了那么一点土气。在她学生时代生活的那个小圈子里，她似乎有点融不进时代的潮流，考虑问题用现在时尚的话说也总是慢半拍。那时班里的很多女孩都有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朋友，她没有，她认为自己没有男生缘。很奇怪，和她要好的女孩都是很漂亮或很聪明的，大概是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绿叶吧。在那段懵懂的时期也有过一些模糊的身影走进过她的记忆，虽然很快就过眼云烟般的消失了，但是这足以让她那段暗淡的青春岁月走得不那么寂寞。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哪里比别人少了一点什么，但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师范学校毕业后，芸在家乡的乡村小学做了代课老师。和昔日自己的老师成了同事，觉得他们完全不是以前印象中正值威严的形象了。有时他们会聚在一起喝酒，也打牌。开始她并不参与其中，后来邀请多了不胜推辞，她也参加了几次，但是她每次都是第一个退场，她不喜欢那种场合，尤其是作为教师这种身份她觉得不好。但是那一年，后来回忆起来，可能是她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她喜欢听那夏日的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喜欢闻那操场上飘来的淡淡青草的味道，喜欢看冬日的暖阳照到孩子的身上脸上，喜欢站在那略有些破旧的小小讲台上挥洒她自认为铿锵的讲词。她喜欢那些孩子，当看到他们充满渴望的眼睛时，她才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学校里没有专门的音乐老师，她就在没有正课的时候教孩子们唱歌。除了勤奋她没有太多的授课经验。第一学期结束，她的任科在乡里十二所学校中排名第三，校长表扬了她，同事称赞了她。似乎那个时候，她才显得稍有了灵气才找到了自信，不再是学生时代同龄人堆里那个略显笨拙的女孩了。空闲时，她也会有很多小小的心事，她会对着天空凝神，会对着树影幻想，想那些好多好多不明白的东西。
芸的家和学校就隔了一条马路和两道墙。芸和学生相处得很好，有时学生上学来得早了就会到她家里去找她，她会帮他们洗干净脏兮兮的小手，然后在自家的菜地里摘几颗果实送给他们吃。家到学校只有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她喜欢这短短几十步途中的风景。目睹路旁树叶的幼芽一天天长成大片叶子的经过，发现燕儿又在哪棵树上筑巢了，看着田里的麦苗又拔节了，听蛙声起了，知了鸣了。从一个个黄昏，到一个个黎明，她把这样一天天走过的小路取名叫成长。
有时下班后芸会在学校逗留一会儿，母亲做好了饭就喊她回家吃饭。芸很瘦，所以那时候母亲为了让她多吃饭，会换着花样的给她做喜欢吃的饭菜。假日里，她和母亲一起种菜，母亲教她怎么打理菜园。芸喜欢和母亲聊天，喜欢听母亲讲过去的故事，讲芸小时候的事情。母亲喜欢听芸唱歌，不时的母亲也能接上两句，芸就会笑，笑母亲唱得调子和词都不对。芸笑起来的时候单薄的两只眼睛会弯成两瓣菊花。有时候母亲不是很懂芸的想法，在芸有心事的时候，母亲就陪她去散步。夜幕下，数着星星，听着溪流，她们一起走过一段段蜿蜒的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