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喜”一途,我大抵可算作无师自通。于海丰时模糊的喜欢与厌弃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却囿于少年人的耿直,直要拒那些娘子们于千里之外。反而是谢同伊作为不知情的、隐秘的开蒙者,使我学会了掩藏。
——或许也不该算作他的功劳,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日日于学堂处显身,就惹得人欢喜、牵挂。可他不晓得,我几乎要被这样的爱欲折磨至疯魔。
说我好男风,不如说我好谢同伊。
此事我不曾与旁人透露过,只在与无霜书信往来时隐晦提起,那也是一场意外,黄汤过后的荒唐而已。
而促使我出丑之人长身玉立,揶揄着“夜访佳人”,只消开口,便知晓如何叫人心痛。
“佳人姓谢?”眼风瞥过[ 谢宅 ]二字,作出一副无谓模样,嘴上仍不饶人,“师兄竟诓我。”
我想起曾约他去城楼上看烟火,万家灯火通明,一夜未歇,那样多的光晕中,没有他的身影。随后他便归祖籍。这样的拒绝叫我在人前很是体面,人后却为他编织了一个梦。大梦三生时贴得有多近,坠兔收光后便离得有多远。平康坊内的流连,或许是为了掩藏对他的欢喜,我甚至奢望过以毒攻毒,可惜此毒无解,名为谢同伊。
可他又踏上这片土地,又这样站在我的对面。待我反应过来时,已行至他一步之遥处。
“此酒香甜,或可匀你一盏,替你寻个醉话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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