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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娘子】灵子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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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简说:
人说她是妖女,因为她让一个称雄一方的枭雄迷恋、专宠,还因为她出身贫贱,她毫无背景。
人说他是奸雄,因为他让弱小的汉北雄起一方,傲视群雄,还因为他拒绝循规蹈矩。
但他们并不相爱,曾经。
他只是在利用她,曾经。
可他们相守,
相爱就是一种折磨,谁多一点谁受罪,谁少一点,谁吃亏。
***
一个女子,留住一个男人的心——的过程。
无病呻吟的语句:
这世上的聪明人被情字说成了笨蛋,
这世上的笨蛋却演绎着故事留给聪明人看。
**
“不喜欢则罢,喜欢时,你必须是我的。”他说。
她笑,“……”
**
奸雄与奴隶,显然前者是男人,后者是女人。
**
大人物与小人物的故事。
共两卷:
第一卷 奸雄的娘子
第二卷 娘子的奸雄
纯属个人YY,不能接受的绕道请走陆地~~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卿/李伯仲 ┃ 配角: ┃ 其它:


1楼2010-03-13 23:23回复
    一 细腰
         李家的男人喜欢细腰的女人,所以西平城里的女人爱绑细腰,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纤细,因为纤细,所以女人们的脸都很白,苍白。
         白卿是个苦命的女子,西平城里认识她的人几乎都这么认为,当然,西平城里认识她的人总共也没几个。
         她是大户人家的外室,所谓外室,就是身份还不足以被藏在内室的,既不是妻,也算不了妾,她只是件礼品,一件被当做见面礼的玩意。物主之所以选中她,只是因为她的细腰,李家男人不是就爱这口嘛。
         她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不过她最喜欢看的还是他的唇角,高兴时是平的,盛怒时是翘的。
         他很少来她这里,少到他连她是不是处子都还不清楚,说实话,她猜他一定认为她是个残花败柳,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她碰到他的身体——从他的家人中有人染了花柳之疾开始,他似乎介意起了她这种女人。
         她没跟他解释什么,如果一个男人嫌弃一个女人,是根本不会听进去她说得任何话。
         她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他不怎么待见她,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她打发走呢?
         “卿卿姑娘,衣裙都搁在软榻上了,洗完澡,随手就能够到。”乌婆婆的嗓音很大,中气很足,是他请来照顾这方小院的,还有乌婆婆的老头,也在她的小院里做活计,此外再没别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怕她偷人,才请了这么一对老夫妻看管家当。
         不过乌氏夫妇真得很尽责,小院里一直都很干净整洁,没有脏东西,当然,更没有野男人。
         这会儿正值寒冬腊月,从浴桶里爬出来是件痛苦事,包着棉毯,赤脚在木条板上跺三跺,才敢呼气。
         今天一大早,有人来传话,说他今晚过来,所以她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沐浴更衣,以期待他的唇角维持那条平平的直线。
         坐到铜镜前,看着胭脂盒发呆良久,最终她还是决定摈弃这些香粉、胭脂,听说他年节之后就要去京城了,而且会去很久,她要在这之前让他对自己有些记忆,否则她怎么能有机会挤进他身后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她把自己轻贱成一件“玩意”,可就是为了能进那栋大宅子。
    


    2楼2010-03-13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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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桂花树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对很自私的男女,在我写过的文里,他们真得算是了。
      不过我喜欢。
      --------------------------------------------------------------------------------
           白卿的小院在镜湖东岸,与李家的宅院相隔几乎半个西平城,不过她这儿很热闹,尤其是晚间,镜湖西岸的花街柳巷、红楼画舫,一年到头都是生意兴隆,多少人大叹着:国将亡矣,歌舞不休,可又有多少人管不住自己的腿脚,趁着夜黑风高钻进那大红灯笼底下。
           男人啊,嘴上说的大是大非,手上做得却是食色性也。
           今晚上,白卿没上妆,周身透着干净,当然,也少了妖娆,能把妖娆与干净结合在一起的不是女人,那是妖精,她还没那个能耐。
           乌婆婆做得一手好菜,好吃又好看,她佩服有能耐的人,所以她尊敬她。
           裹着皮裘外衣,围着方桌转过几圈,欣赏着这些漂亮的菜色。
           红烛燃了半指长后,她的男人回来了,一如往常,就一个人,身后没有跟什么家丁、打手的。
           她站在红灯笼下迎接他,笑如夏花,这是她一贯的态度,不管他领不领情,她总是要笑的,不是有人说了嘛,伸手不打笑脸人,让人下不了手的,那都是些聪明人。
           乌婆婆起先也是不怎么喜欢她的,站在正经行列的女人,没有几个喜欢她们这种不正经行列的,前者是贤妻良母,后者是自甘堕落,不过就是因为她这样的笑容,让乌婆婆慢慢开始心疼她,甚至开始祝福她跟这个男人的未来,乌婆婆说他还没娶妻,没娶妻好啊,没娶妻就没人管,没人管当然她就有机会挤进那栋富丽堂皇的大宅子。
           他进了屋,乌婆婆顺手带了门,屋里只剩他们俩,他坐着,她站着,他看着她的脸,她瞧着他的唇。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了两个字——坐吧。
           吖,不容易,住进这院子半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被叫坐下来,而且坐在他身旁。
           拂袖坐下,动作很轻便,没有往常的妖娆,今晚没上妆,硬扭腰肢太牵强,而且累,腰也疼。
           “很好看。”他在赞扬她的装扮。
           她抬起眼睫看他的眼睛——她很少这么做,可能是做贼心虚,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吧。
           “叫什么?”他忘记了她的名字。
           “卿儿。”毫无郁色,本来也就没巴望他能记得她的名字。
           沉默,他看着她,但思绪显然不在她的身上。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笑声,伴着丝竹之音,八成是湖上的红船经过吧,这是经常的事,谁让这儿离那些脂粉、酒色之地近呢。
           兴许是浸染了外面那迷乱的笑声,他执起她的手——都是用香汤泡过的,当然是香气逼人了。
           看着他的唇角,她猜测这回的味道他喜欢,因为这回握的时间比较久。不过可惜,他似乎依然不打算留下来多闻一会儿,喝了两口乌婆婆酿的新酒,他便起身要走了。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的,但他仍会记得来,奇怪的男人,既然不打算占有,为什么又不扔掉呢?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看这样子,一时半会也是不会把她扔掉就是了,看来她要想进李家大宅,也只能等他从京城回来之后再另想办法了,靠色似乎有点行不通,她不对他的口,或者说他嫌弃她。
           “外面冷,披上这个再出去。”她随手拾起茶几上的毛麾,那是她亲手做得,做大户人家的妻妾真是不容易,煮饭端茶做衣裳,还要照顾他被别的女人弄虚的身体,还好,她似乎没这个福分。
      


      3楼2010-03-13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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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呢?期待~~


        7楼2010-04-02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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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她的特别引起了男孩的注意,就见男孩提着竹剑顺着游廊蜿进亭子,斜着眉角打量完她后,问道:“你就是大哥带来的那个女人?”口气颇有威严,更像是在审问下人。
               白卿没答话,只是笑笑。
               这时,一群孩子也都聚到了亭子里,把白卿当珍禽异兽看。
               环视一圈,只有两个女娃,长相相似,年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大,看起来是胞生的姐妹,不会是她要找的——娉儿今年应该有十岁多了。
               见白卿不说话,拿竹剑的男孩扬起手,拿剑就要来戳,被凤宣拦住,“冬少爷,这东西尖利,别伤着自己。”的d34ab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要你管!”竹剑一甩,正打在凤宣的手背上,惹得一群孩子大笑。
               凤宣却也不敢喊疼,只是笑着,“冬少爷,别伤着自己。”
               男孩像是打出了兴趣,一个劲地拿竹剑甩打,把凤宣当成了活靶一般。
               “啪——”剑身在女子的手心拍了个响亮。
               凤宣微愕,因为那手是白卿的。
               在场的孩子也都微微错愕。
               “剑不是这么用的。”白卿淡笑着说道,并伸手将剑身转了一个角度,让剑刃对着自己的手心,“这样才真疼。”
               男孩看着她的眼睛,呆愣半刻。他是有点怯的,但娇惯的身份却驱使他狠狠地砍了下去。
               凤宣惊叫一声,而叫冬少爷的男孩却坐到了地上,竹剑依旧捏在手心——
               白卿的手心多了一道淤痕。
               周围的孩子们都倒退半步,不说话,眼睛都眨呀眨地看着白卿。
               白卿慢慢抬起竹剑的一端,“刚才的架势太丑,再来一次?”
               男孩瞅着面不改色的白卿,却松开了剑柄。
               白卿暗叹一口气,真没用,就这点胆子,难怪空有满堂子孙,却还是要受人欺负,这李家的希望真是渺茫。
               “这是怎么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匆匆来到亭子里,是这位冬少爷的奶娘。
               老远听到凤宣的惊叫便匆匆小跑了过来,见那冬少爷坐在地上,两眼露怯,赶忙伸手把他扶起来,“这怎么就坐地上了?”
               凤宣也赶忙上前去拍冬少爷衣服上的泥土,“少爷们闹着玩呢。”忙不迭地做解释。
               闹着玩?胖奶娘觑一眼白卿的腿,“少爷,夫人叫呢,咱们先走。”
               叫冬少爷的男孩盯一眼白卿的双眸,后者给她一个淡笑,随即就被奶娘拉走。
               估计这孩子要有一段时间对她稍稍有些顾忌了吧?望着男孩的背影,白卿如此想。其实做坏人不容易,要有胆量,还要够狠。
               游廊的尽头,站了几个华服的女子,应该是这些孩子的母亲们。
               远远的,看不清面貌,但依然能感受到她们打量过来的视线里带着些不悦。
               “那些都是府里的夫人吗?”白卿这么问凤宣。
               凤宣略带了些愧疚,毕竟白卿替她挨了两下,“是二爷、三爷的几位夫人,那冬少爷是二爷的嫡子。”
               “嫡子?这么小的年纪?”李伯仲是李家的长房嫡长孙,据说在同辈的年纪还不是最大的,但也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这冬少爷才十一二岁,似乎年纪差得也多了点。
               “二爷近五旬才得了这么一个嫡子。”凤宣掏出巾帕,擦拭白卿手心被竹剑刮破的小伤口,看上去颇为真心。
               “原来。”是老来子,所以娇惯成了这样,“对了,老王爷总共有几个儿子?”她疑惑于这李家庞杂的亲属关系。
               凤宣抬眼看她,惊讶于她对手上的疼痛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她当然不会在意,这道伤让她得到了凤宣些微的信任,而且似乎还得罪了某些夫人,说不定这么一来,以后她就能跟这家人纠缠不休了。再者,他出城也该回来了,她可以拿这道伤给他看,这是被他的亲人打的,当然要展示给他看,看能得到多少怜悯与补偿。
               “不用担心,小伤口。”按住布帕,迎面看向亭外那些不可方物的美景……
          


          9楼2010-04-13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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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喝多了吧?”靠近主桌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有些吵嚷。
                 前几天造访月舂苑的那位李修竞正提着酒壶站在李伯仲身旁,另一只手上端着满满的酒,而他旁边是几个李家兄弟拦着,看起来这位仁兄是打算闹事?
                 “你们都旁边去,我就是敬我亲弟弟一杯酒,伯仲,你要是给哥面子,这酒你就喝下,要是看不上我,你不喝,我也认了。”李修竞将酒杯横到李伯仲的脸前。
                 李伯仲看着酒杯,半天没作声,
                 “好,哥哥我身份低,敬不起你,这酒我自罚——”说罢仰脖子把酒喝了个精光,然后继续往杯子里倒。
                 一旁的李家兄弟们赶紧上前拦着,可越拦,这位仁兄就越来劲。
                 李伯仲则始终坐在原地不说话。
                 直到大家长发话:“修竞,你这是在耍什么酒疯!”老王爷重重拍了下桌子。
                 大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李修竞松开手中的酒壶酒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呜呜了哭了起来,“祖父,孙子知道自己身份低啊,这才给伯仲赔不是,请他看在兄弟一场,不要再这么逼我。”抓住李伯仲的腿,竟给他磕起了头。
                 这下可就精彩了,但看那李修竞的妻妾儿女,也都跪到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一旁劝说的兄弟们也都侍立一旁,他们大半都是庶出啊,当然是帮庶出的李修竞,何况自从李伯仲开始掌管汉北的军机以来,没少挖他们的墙角,这小子着重培植自己的势力,正在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地盘,他们也早就对他有怒不敢言,今天正巧碰上李修竞这么闹,当然是要帮着他把事情闹得更大才是,于是众人作壁上观。
                 “修竞,你起来,哪有兄长跪弟弟的!”老王爷怒斥一声。
                 那李修竞是老王爷的第一个孙子,俗话说长子长孙,老头的命根,自小就是疼爱的很,就冲这一点,李修竞这一招也算用得极对,“祖父,修竞我的苦处不能跟您老人家说啊——”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是挺瘮人的。
                 “伯仲,叫你哥哥起来!”老王爷对李伯仲如此吩咐,是他惹出来的事,就得让他解决。
                 李伯仲缓缓起身,看着地上跪的李修竞半天,才道:“大哥,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
                 李修竞见李伯仲服了软,心里估计这事好办了,于是抬头握住了李伯仲的手,“伯仲啊,大哥就这么个表亲,你就当可怜大哥我自幼丧母,无依无靠,你饶了周威吧,大哥我记你一辈子的好。”
                 还是为了争权夺利的事!他的这些兄弟,对外打仗没一个用心的,对内抢地盘到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连这种女人的哭闹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今天要是答应了,以后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所以这事——
                 “大哥,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李修竞错愕。
                 众人也错愕,他答得太快了。
                 “好——好……”李修竞当然是面子上挂不住了,哭也哭了,跪也跪了,现在就剩下自残来威胁了,于是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往自己身上扎。
                 李伯仲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干,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两兄弟就这么角力。
                 这场面差点没让老王爷倒岔过气去,赶紧让在场的子孙上前阻止,于是大厅里一团乱。
                 闹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了李伯仲的不是,于是大厅里渐渐多了说李伯仲的杂言,比如他脾气不好,比如他不顾全大局,比如他任性妄为,当然任性妄为中也包括把白卿这种女人纳做妾侍,而得罪了未来老丈人等等。
            


            13楼2010-04-13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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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最是无动于衷,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男人去了哪儿,何况他们早已把分离时要说得话,做得事,全都说了做了,没什么可牵挂了。
                   就在众女忧虑纷纷时,三爷的长子叔期正好拎了李季东他们几个孩子回来,众人见是他,立即围了上去,问东问西。
                   “放心吧,大哥亲自带人去了巨丽山,仗不会打得太久。”李叔期笑呵呵的,被众人这么围着还能如此轻松,真是颇有乃父之风。
                   “哪个大哥?”有人急得顾不上动脑子去想大哥是谁。
                   “伯仲哥。”
                   听到是李伯仲的名字,众女全都松了一口气。
                   “那家里人还有谁去了?”
                   李叔期微微蹙眉,随即道:“修尧哥跟大哥在一起,应该也去了。”
                   扑通——
                   一名黄衫少妇重重地坐到了凳子上,这黄衫少妇便是那个修尧的妻子,不凑巧,这修尧的妻子正好与白卿坐一桌。
                   两个女人真可谓同病相怜。
                   众女的视线不约而同都集中在了她们俩的身上。
                   白卿缓缓低下眼皮,她在想,她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惊吓呢?要吓软脚跟吗?
                   ***
                   离开嘈杂的大厅。
                   沿着挂满灯笼的游廊,白卿缓缓往她的西府而去,那位与她同桌的少妇真得是吓软了脚,她只好让凤宣帮忙一起搀扶她回房。
                   她一点也没有看不起那个被吓坏的女人,换作她是她,她也会的,在这样的世道里,女人都是依附男人而活的,一个是树,一个是藤,树倒,藤消,女人没有能力自食其力,所以,男人就成了她的所有。
                   李伯仲……
                   停下脚步,看一眼风中摇曳不止的灯穗,如果他死了,她会难过吗?
                   这个答案她没去想,随即就抬脚下了游廊,回到了她的小院里。
                   隔日,大年初一,王府里照旧放了百响的炮仗,只是这一天,府里很安静。
                   然后,初二,初三……一直到十五,西边终于来了消息,据说是跟汉西讲和了,和了好啊,和了不用打仗,也不用死人。
                   往常汉北也都是讲和的,不过就是割块地,当作赔礼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于是李家人又心安理得的过起了元宵佳节。   
                   对白卿来说,元宵节最值得庆幸的是她跟甥女有了交集。
                   在园子的拱门处,女孩儿跑得气喘吁吁,一转弯就那么撞上了她——
                   “是叫瑞华吧?”她弯下身子,声音柔的很。
                   可女孩只是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独留她的笑容空对着拱门内的雪景。
                   看来想打破她们之间的陌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得通的,还得慢慢来。
                  
                   元宵过去没几天,白卿收到了一封书信,这还是她进王府以来,第一次收到外面的消息。
                   看到来信时,她很高兴,难得笑得那么真心,合上信,她就让凤宣去准备衣服——她要出去。
                   凤宣很为难,因为府里的女眷除非有大事,否则都是有门禁的。
                   “夫人,要出去,得有个说法,不然大管家那儿也通不过。”
                   白卿缓缓折好信纸,“那就不告诉大管家。”
              


              18楼2010-04-1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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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炎热的下午,白卿喜欢到这里来,脱了鞋袜,坐到矮木凳子上,然后把腿伸进清凉的水中,听着知了叫,看着一旁女孩子们嬉戏,时间会过得很快。
                     就是在这里,瑞华与她有了言语上的交谈,当然,是必须在没别人的前提下。
                     “你也识字?”女孩的声音很清亮,白卿喜欢听,她的声音总能让她记起姐姐。
                     “是啊。”
                     “也有先生教吗?”
                     “没有先生教,是姐姐教的。”
                     “你姐姐真好。”女孩歪着头看她,两条腿在水里划啊划的,这代表她很开心——这是白卿这些日子总结出来的。在没人的时候,小女孩才会放松,并且容易开心。
                     “她是很好。”白卿也动了动放在水里的双腿,面露微笑。
                     “你为什么会在脚上带链子?”女孩看着白卿脚踝上的银链子,她觉得很漂亮。
                     白卿翘起双腿,右脚踝上的链子伴着水声,叮叮的乱响。
                     带链子是个习惯,本来是带铃铛的,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响,小时候姐姐喜欢在她的脚上带,说好听,后来她才明白,那铃铛不只是好听,还是一种讯号,姐姐靠这个讯号能知道她来了,才可以防止让她看到些不雅的画面。
                     “不好看吗?”笑着看女孩儿,关于姐姐,她只想把她最好的一面给女孩。
                     女孩儿看着她的腿,笑笑点头,“好看。”
                     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披散着头发,穿着薄薄的白衫,并排坐在碧水池畔,听着知了聒噪,闲聊着不知所谓的话题,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跟她的家人靠在一起。
                     木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似乎是有人进来了,塘子边的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女孩儿爬起身,远远地挪坐到了另一边。
                     来人是女孩的使女,是来给她更衣,梳头,接她回去的。
                     女孩端坐在栀子花树旁,使女慢慢把她的头发分成两片,女孩透过发丝的间隙,冲白卿微微一笑。
                     白卿回她一个笑。
                     夕阳渐斜,女孩被使女牵着手带出了塘子,木门吱呀一声,然后咚得合上。
                     白卿这才将视线收回。
                     天晚了,她也该回去了。
                     爬起身,褪去沾湿的白衫,水面上倒影着她光洁的腿,纤细的腰肢……
                     绾住一头青丝,以白玉簪定好。
                     凤宣进来时,白卿早已收拾妥当,还伸手摘了两朵栀子花,一朵戴在发间,一朵插在凤宣的抓髻上。
                     “夫人,戴白花不吉利。”凤宣伸手想拿下来,可瞅白卿带着挺好看,又没舍得摘。
                     “香,还能驱蚊子。”白卿将装衣服的竹篓子递给凤宣,笑着往门口走,六月的每一天都过得这么舒坦,她喜欢李家的这个塘子。
                     凤宣悄悄歪了歪身子,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栀子花,真是挺好看的,这才放心地挎上竹篓子去赶白卿。
                     木门再次吱呀打开,又咚一声合上,只把一片美丽的夕阳关在了门内……
                     ***
                     此时,西平的大街上,有几匹马正从南往北缓行着。
                     “窑厂的地点都定好了,工匠们也都到齐了,我看差不多可以动工了。”说话的是李家三爷李锺,“听说你找到了会炼制白铁的人的线索?”
                     “还不确定。”回话的是李伯仲。
                


                25楼2010-04-13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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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楼2010-04-16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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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贴一下vip部分


                    34楼2010-05-17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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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掠过女孩,看向房间里的李伯仲,对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你先上车。”他如此说,当着他的表兄跟表妹,没做任何人物介绍。
                           白卿微微颔首,撩开宽袖,从小女孩面前走过,带着一缕幽香。
                           女孩看着白卿的背影半天,忽而回身看向李伯仲,桌上的那男子也是如此。
                           李伯仲只淡笑着回视他们一眼,“吃好了,启程吧。”
                           “李伯仲!”在李伯仲的一只脚刚踏出门槛时,桌上的男人忽然喊住他。
                           李伯仲回过头。
                           “你这是做什么!”带着女人进京,这不是成心让岳家不舒服嘛!“你要梓童跟岳丈他老人家的脸放到哪儿?”
                           很巧,这位赵姓男子也是岳家的女婿,岳梓童正是他的小姨子,而李伯仲不光是他的表弟,还是他未来的连襟,所以他有权这么吼!
                           “你说呢?”这是李伯仲的答话。
                           赵家这对兄妹的身份很是高贵,男的是汉西世子赵政宸,女孩是其妹赵女莹,与李伯仲一样,赵政宸也是来京城探视父母,兼参与诸侯之约的。    
                          在驿站碰上并不是什么巧合,赵正宸本来就在这儿等着李伯仲的,作为表兄,以及未来的连襟,他想在入京之前劝劝表弟,毕竟纳妾一事闹得不怎么光彩,此次进京应该先去岳丈家赔个礼才是,可这小子却带了个女人来,着实让人生气!
                           在驿站门前,整装待发的两家队伍并排站立。
                           赵政宸的侍卫站了好长一排,其中还夹杂着三四个下人,颇为气派。相比之下,李伯仲这边就显得过于简单了,只有四个护卫,外加一名车夫。    
                           赵女莹对表哥这个红艳艳的女人显得很好奇,出了门便一直盯着看——
                           这女人涂艳红的指甲,带红豆珠的耳坠,点明亮的唇,却穿一身干净的白缎,不笑,也不说话,但说起话来很轻柔。表哥问她是不是喜欢地上那只小土狗,她摇头,但表哥还是把小狗拎到了她的车里。  
                           她跟梓童姐不一样,梓童姐爱笑,却偏偏不喜欢对表哥笑,嫂子说那才是女子该有的矜持,而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矜持,她只对表哥笑,淡笑。
                           对这个女人她说不上什么感觉,不想喜欢,但又不知道要讨厌什么,她还是希望表哥能跟梓童姐成亲,因为她梦想成为梓童姐姐那样的女子。
                           “伯仲哥——”赵女莹拉开车帘,朝李伯仲招手。
                           李伯仲夹了夹马肚子,跑快几步,来到跟前。
                           “……”看着表哥来到近前,她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你很喜欢她吗?”下巴朝白卿的马车扬了扬。的11b9842e0a2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李伯仲冲女孩笑笑,顺手把她的脑门摁进了马车,防止被烈日暴晒。
                           “那梓童姐呢?你还娶她吗?”她从小就喜欢表哥,本想长大了嫁给表哥,可是后来有了梓童姐,她觉得比不过她,最终只有无奈的放弃,在她的想法里,只有温柔贵气的梓童姐能配上表哥。
                           可表哥却带了这么个女人在身边,而且还对她那么好,送狗给她,还会托着她的手送她上车。
                           她心里有那么一点失望,对表哥,或者说对表哥与梓童姐之间美好幻想的失望。
                           李伯仲什么也没回答她——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话,“伯仲哥,我喜欢刚刚那只小狗。”其实她并不喜欢,只是想看表哥会怎么办。
                      


                      36楼2010-05-25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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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狗不适合你。”
                             “可我喜欢。”
                             李伯仲盯着表妹半天,扯一下马头。
                             白卿早已将那只可怜的小狗放到了车夫跟前——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李伯仲拎起小狗放到表妹面前。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黄毛小狗,似乎还体弱多病,而且并不好看。
                             赵女莹看着表哥手上的小狗,不想接,因为又脏又不可爱,而且她本来也只是想看表哥愿不愿意给她。
                             李伯仲见状,笑笑,转身又把小狗放回了白卿的马车上,小狗呜咽了两声,白卿拉开帘子一角,把它引了进去,合上帘子前,她望了一眼赵女莹。
                             那一眼害了赵女莹的侍婢们,因为她喜欢上了她画得眉,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就是那种、那种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每个女孩的身子里都有一只妖,不同的是那妖压在心底,还是跳跃在眉眼上。
                            
                             赵家在京城的府邸在东,李家的在西,所以进了皇城之后,两支队伍就要各奔东西。
                             赵政宸私下给了李伯仲一串钥匙,那是他在京城别院的钥匙,目的很明显,马车里那个女人不能带到李府,就先藏在别院吧。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咱们一起去王府。”赵政宸用拳头推了一下李伯仲的肩,示意他最好别惹乱子,这是他这个表哥的忠告,也是为了他好。
                             望着赵家车队远去,一名护卫拉马凑到李伯仲身前,“公子,几位将军已经在冯家园等候多时。”
                             李伯仲点头,顺手将赵政宸的那串钥匙递给了护卫,打手势,继续往北去。他在京城也有别院,并非一定要住李府。
                            
                             大岳京城的布局很规整,在经历了数百年的扩建后,更是宏伟壮阔,七条跑马道,贯穿东西,九条主干道从南贯北,除皇宫外,将京城化成了数个小块,其中各小块又是同样的划分,经纬交错,整齐划一,从空中俯看,犹如棋盘。
                             李伯仲的别院就在靠皇宫西南的第三条南北向的主街上,这条街比较特殊,街东住官,街西住民,正是官民居地的分界线,所以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繁华。
                             靠近十字街口的位置,有一间叫冯家园的茶店,这茶店的门面不很新,也不很大,但在京城颇有声名,因为这店里有一批特殊的客人,这些人不是在职的将军、都尉,就是军中新贵,所以冯家园也被人叫做将军店。
                             店主的父亲曾在军中任过副将,招了不少同僚来捧场,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武将们长聚的地点,尤其各方诸侯聚集时,这里基本就不再接待普通茶客。
                             李伯仲是从后门进得店,随即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里面坐了几个年轻人,都是普通的布衣打扮,见李伯仲进门,齐齐起身,显得很恭敬。
                             这几人都是朝廷任西北的都尉,身家背景不怎么样,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说明他们本事超凡,他很喜欢拉拢这种年轻人,有干劲,能做事,而且忠心。
                             他这次进京,除了跟那些诸侯世子们碰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见这些人。
                             合上门,他们自有他们要说的话——且都是些不能为外人知的……
                           
                             而此时,白卿刚进别院,他这栋院子并不大,前前后后也不过六七间房,且没有下人,看来凡事都要她来动手,所幸屋里很干净,不会太累。
                             两个护卫把行李放进了客厅后,便不见踪影,空阔的屋里,只有她跟脚边的小狗。寻了半圈,终于在后院找到了一口井,从井旁的木桶里舀了半舀水放在地上,那只小土狗凑上前“咂咂”的舔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人,毫无道理地塞了这么只丑狗给她,只因为她多看了它一眼,叹息——她并不怎么喜欢养活物,因为总要惦记着。
                             摸着井台旁的树墩坐下来,看那只小丑狗舔完水,围着自己乱转。
                             这里就是京城了,似乎没什么特别,就是人多一些,吵一些而已。
                             本来还以为会见到他的父母,她有点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他那样的人,不过可惜,这里显然不是李府。
                             “看什么?”点一指小丑狗的额头,看着它乖顺地摇着那根短尾巴,不禁生笑,“就叫丑丑吧。”平凡的身体搭上华丽的名字,会活不长久。
                             丑丑打了个喷嚏后,开始跟自己的短尾巴较起劲来,而她就那么看着。
                             后来,他也开始叫它丑丑,于是丑丑就真叫了丑丑。
                           
                             他很忙,来到京城后,更是忙得不见踪影,而她很闲,闲得学会去照顾他,还有丑丑,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在过正常女人的生活。
                             他的家人,他的世界怎么就能这么饶了他们呢?
                             这个答案没让她等太久,在某个月圆的夜晚,总算让她见识了他的世界,那个物华天宝,贵人如鳞的世界。   
                        听说她一定会在他的世界中丢脸的。


                        37楼2010-05-25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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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眉眼上的妖
                               十六月满这一晚,他带她去了个地方,据说是什么太尉府。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太尉府在摆寿宴。
                               “看什么呢?”他侧脸问她,因为她一直盯着角落。
                               “三爷。”白卿指了角落里的人。
                               李锺正在打手势,示意李伯仲过去。
                               “你先进去吧。”说吧又问,“怕不怕?”
                               白卿笑,“只要你不嫌丢脸就好。”带一个妾侍来这种场合是他丢脸,反正这些人跟她又没多大关系。
                               松开他的手,跟着护卫走进了那座灯火辉煌的大堂。
                               李伯仲则转身来到李锺面前。
                               “我就知道你小子做不出什么让人省心的事,今晚王爷跟梓童都要过来,你赶快把人送走。”李锺有些咬牙切齿,本来打算一进京就让他送人的,可竟一时找不到他的落脚处,“而且大哥大嫂今晚也过来,你丢脸不要紧,让他们怎么自处?”见侄子没吱声,不禁更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家人丢脸是不是你就高兴了?”
                               “三叔,有些事等到了时间,我会告诉你的,先进去吧,要开席了。”
                               “你——”因为不好过于张扬,李锺只得忍下怒气。
                               叔侄俩前后进了大堂。
                              大堂里灯火辉煌,到处都金光灿灿的,人和物全是如此。
                               桌椅呈竖排式摆设,靠中间的都是每人一席,这都是给各方诸侯的位置,李伯仲的位子在右边第四位,紧邻他的父亲跟叔叔,而白卿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女眷位置上,比邻她的是他的母亲赵氏——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对于赵氏,白卿还是给了她应当的尊重,只等她入座,她才跪坐到垫子上。
                               赵氏半转过脸看了看她,没有鄙视与气愤,当然,也没有高兴或欣赏,只是单纯的看。
                               最后入场的就是做寿的柳太尉,以及李伯仲那位威严的岳丈岳王爷,看上去是个颇具威严的老者,目不斜视,唯我独尊的。
                               岳梓童的位置在左侧,那厢真是好风景,正好可以将李伯仲与白卿尽收眼底。
                               两个女子的视线只撞了一次,彼此眼中都没有过多的情绪,白卿到挺佩服这位郡主殿下,这种场面她都能面不改色。
                               寿宴几乎跟所有普通宴席的路数一样,主人的自谦,贵客的发言,众人的祝福,虚与委蛇的谈笑,中间再穿插一些歌舞助兴……
                               时间走到一半时,太尉引着那位岳王爷进了侧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到这时,殿内的客人们才自由开来。但都说些无聊话——这种场合也不适合谈什么有建树的事,就那么耗着时间。
                               “听闻西平歌舞甚是有名,屏睐兄,果真如此否?”一个油头大耳的中年人,喝的脸色微红,靠在李伯仲父亲的身旁,说着众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显然是在借酒装疯。
                               李父并没吱声,就是那么端着酒杯,一旁的李锺见状,赶紧起身陪笑,“东恬兄,小弟还没敬您,来——”
                               那被叫做东恬兄的中年人并不给面子,袖子一扯,差点把李锺甩到在地,幸亏李锺的下盘较稳,这才没倒。
                               “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你哥说话,你来腌臜个什么劲。”越发大起舌头来。
                               这时,大堂内可就安静了,基本上都是看好戏的。
                               这个叫魏东恬的,是岳梓童娘舅家的门人出身,当然是想为岳王爷出气了,李伯仲这混账小子太过分,得了王爷什么便宜还不自知,还把这么个腌臜的女人带到堂上来,弄得王爷跟梓童颜面尽失,既然如此,他也别想干净着出去,“屏睐兄,趁着今晚太尉大寿,大伙都在,也让我们瞧瞧那西平镜湖上有如何的风情,若何啊?”
                          


                          38楼2010-05-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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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自然也有人跟着帮腔。
                                 李父侧脸看看这个魏东恬,笑笑——与李伯仲的表情十分相似。
                                 李锺重重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李伯仲,眼神中充满责备,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让你爹在众人面前丢脸?
                                 李伯仲瞅着父亲身旁的那个胖男人,照常理来说,作为儿子,此刻他该出手狠狠揍这胖子一拳。
                                 可揍过了呢?揍过了面子就回来了?
                                 他就是想证明一点:这就是他们汉北在京城的待遇——随时都可以被人欺负,因为他们弱小。
                                 不少人开始窃笑,更有不少人的视线看向了李伯仲身后那个染着红蔻丹的女子。
                                 白卿低下睫毛,挡住所有人伸过来的视线,慢慢捧起茶碗,饮一口,好茶!
                                 当然,有心为难的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今晚他们李家这丑必是要出。
                                 席间有一黄口小儿,不知被谁教了话,终于指明了李伯仲身后一身淡紫的白卿。
                                 白卿摒弃众人的视线围观,抬眼看向那小儿的手指,眉梢微翘,原来都一样呵,这世上的权势、身份不过就是一件衣服,再威严、再庄重,也掩饰不住衣服低下那破败的人性。
                                 放下茶碗,整理一番衣袖,起身——
                                 这些男人啊,总以为出女人的丑就能有笑话看。她就让他们看看她的笑话吧。
                                 李伯仲的母亲赵氏看一眼起身的白卿,白卿向她微微福礼,这位母亲值得尊敬,因为她没有抓破她的脸,甚至没跟她用鄙视的眼神。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卿走向乐舞姬的方向,淡紫色的衣袍托在琉璃面的地砖上,哧哧轻响,而人们就那么静默了,看着这个披着华服的下等人在他们面前现丑。
                                 向击乐钟的女子打了两个手势,又向持琴弦、丝竹的乐师们比了三根手指,再跟彩蝶般的舞姬们附耳低语几句。
                                 她要给这满堂的华客们唱上一曲镜湖的淫诗艳词呢。
                                 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在众人面前笑唱,其实并没那么低贱。
                                 乐起,舞起,歌声起(果不其然是红船青楼人家那般的勾魂乐,那般的轻盈舞):
                                 “清山清水清静地
                                 莲荷并水堤
                                 一朝爷剑欢
                                 万般尸骨还        
                               
                                累红颜    
                                不敢穿庙庵
                                 庙庵佛不保平安
                                 只能坐红船
                                 红船红袖妖娆乱呵
                                 看那锦缎爷笑谈天下欢
                                 陪笑呵
                                 爷知否
                                 爷在高堂一指谈
                                 多少清水人家变涂炭
                                 奴家唱啊
                                 唱这须尽欢
                                 心中却如凄凄焉
                                 本是清水人家女
                                 奈何如今寻尽欢
                                
                                 难道真是上古人云,
                                 硕鼠大啊
                                 大硕鼠
                                 让人割肉如割黍。”
                                
                                 轻盈舞,欢乐曲,唱得却是乱世良成娼,朱门酒肉,路上冻骨,舞的是红袖妖娆下到底该去嘲笑谁。
                            


                            39楼2010-05-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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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罢,舞停——
                                   白卿给这满屋子的“硕鼠”微微一礼,她的丑表演完了。
                                   默默回到座位上,捧茶,听门外的蛐蛐叫。
                                   “啪——啪——”有人为她拍掌,当然不会是别人,除了李伯仲谁还有这份兴致?
                                   李伯仲回身看一眼这个他带来的女人,她这一曲歌舞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却十分得他的心,这可比揍人来得还痛快,硕鼠?这一曲骂了屋里所有人。
                                   “还不快退下去!”太尉府的管家出声喝走了乐舞姬。
                                   堂内的热闹也犹如乌云散尽。
                                   瞧她多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至于后续的事,那不是她能管的,也不必她管,既然他敢带她来,就该知道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不管是影射朝廷,还是犯上作乱,都留给他吧。
                                   出了太尉府,她再也挪不动,腰和脚都扭了——歌舞也是门技艺,久不练习,难免要生疏。
                                   也许是出于奖励,他弯身将她抱上了马车,从他的肩上遥看过去,可以看到众多女眷的视线都在围观她,其中也包括他的未婚妻。
                                   骂吧,用你们最恶毒的语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上……
                                   这一晚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汉北世子有个青楼出身的爱妾,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婚事也坏了,还有谁家的闺秀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呢?
                                   他自作虐,让自己四面树敌……
                                   不过,那首《清平曲》却传了出去,成了她曾到京城一游的证据。
                                 
                                   淡紫色的马车在两名护卫的护送下渐渐离去。
                                   李伯仲转回身,正见表妹赵女莹,便伸手拍拍她的抓髻。
                                   赵女莹偏过头,她讨厌他——
                                   ***
                                   “大哥,你这儿子真够有本事的,咱们李家总算出了个男人。”李锺说着无可奈何的反话。
                                   李父没发怒,也没吱声,只是扶了妻子上车。
                                   李伯仲也在一旁帮忙。
                                   赵氏坐好后,看一眼儿子,“有时间了,就回府里一趟。”
                                   “知道了,母亲。”李伯仲替母亲压好车帘。
                                   马车一走,李父厉目看向儿子——既然儿子特殊,老子必然也有他的奇特处。
                                   李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父子俩。
                                   看来李家这三个主要权势头目应该做一次深度交谈了……


                              40楼2010-05-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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