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和血混合点燃出比人脑袋开花更为诡异的场景,只是在医院特有的药味中,掺杂进了不该有的味道。
莲音什么也不说,站在窗子前望着远处深入浮云彼端的摩天大楼与不断浮出黑烟模糊在晨雾里的化工厂。眼前飘散着淡灰色的烟与烟草有些呛人的芳香,精巧的眉头一锁,缓出一口同样的颜色和味道的气体,仅仅只缩短了一半的KENT被灵巧地玩耍转动一路灼伤烫红了略显苍白的指骨,最后被狠狠地摁灭在冰冷的窗玻璃上,给视线里和她的长发一样纯蓝到美丽的天空染上一块刺眼的黑色痕渍。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愠怒的声音。
“小姐!医院里不准抽烟!”护士长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莲音,以及烫伤的手指间夹着未抽完的烟在玻璃窗上留下的污渍。浅灰色的薄烟带着散漫的忧伤在她身边流连。尽管她明白莲音心里不好受,但医院就是医院,病人的身体健康总是在第一位的。
“啊,抱歉。”莲音不习惯别人对她大声说话,加之心情本来就糟到了极点,像是故意挑衅一般,KENT从她指尖懒懒地掉落,质地优良的高跟靴还不忘踏上去恶意地碾了一碾,在许多重要场合都象征着高品位的香烟KENT就这样像劣质地摊货一样扁扁地贴着光洁的瓷砖地板,始作俑者顺势靠在白粉墙壁上,幽幽地点燃了另外一支烟,喷吐出新的味道更浓的芳香,过长的刘海和那一天燥热潮湿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略显苍白的表情。
“你……!”护士长气红了脸:“你……你这样会影响到病人的健康的!小姐,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只能很失礼地说,请你出去。这是医院的规则,警察也要遵守,而且更应该遵守。”她将门外的手推车拉进门来,又把门敞开了点儿,明显是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莲音低声冷笑,甚至肩膀都在哭泣般地颤动。她抬起头让脸部洒满阳光,好让她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记住,只有能够照料好病人的护士才有资格说‘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阿姨,就米尔罗的点滴瓶流速调试状况来看,你远远够不上这个资格。”
她走到病床边小心转动着点滴瓶上的塑料转轮放慢了点滴流速,又轻轻抚摸了一下病床上女子额角的纱布,帮她理好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的浅栗色头发,放低声音以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温柔语气将一句问候留在了还在昏迷的米尔罗耳边。
“Bonne journée。”
她拿起了床头白色立柜上的9mm转轮手枪从尴尬地呆在原地的护士长身旁走了过去,甚至不屑回头再看她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她独有的高傲和盛气凌人到让人想扁一顿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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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居然雇佣这种连点滴都不会调试的人渣!那老头子到底看上这医院哪点啊?”莲音低声骂着抖着手中的外套穿过走廊,迎面过来的熟悉的身影。她眼前闪过犀利的光,一把揪住夹着检查报告正向病房赶去的医生。“喂,给706病房的病人换个护士长!”
金发的医生惊愕地望向这个凶巴巴揪住他的年轻女子,下意识翻动了一下手里的报告:“……小姐,你在说米尔罗小姐?负责照顾她的是版本夫人……她的确粗心了点可是人还是不错的啊,还是……”医生说着抬起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也难怪谁试过说话说着说着一抬头忽然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啊喂!更何况还有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搭在月形扳机上随时有把扳机扣下去的趋势。“你不要把我当中规中矩的警察,今天天气很潮湿手很容易滑的,我没多大耐心。”
这时刚好希尔杜被一个护士领着来找莲音,一眼就看见那种危险随时都可能要了医生小命的距离,二话不说准备冲过去,没想到带路的那个护士比他冲得更快。
“啊啊啊……莲音!不要任性啊这里是医院——布莱德你都不会闪开啊你,她真的会开枪哟!”
“莲音你把枪给我放下你那种动作随时有可能走火啊啊——”希尔杜顶着大片惊惧的黑线一把拖过莲音使劲地把她手上的转轮手枪使劲掰下来,交给身后在不停冒汗的警员。
“呀,希尔杜你来做甚……法音?哇哈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拜托你。”看到昔日朝夕相处的好姐妹莲音凶巴巴的表情立刻褪去,比起犀利温柔的表情倒是更适合她:“帮我照料米尔罗。”
——TBC——
备注:Bonne journée,法语“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