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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靓】日出东方 作者:易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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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鼓掌~撒花~~~~~~~~~~日出东方隆重登场~~~
本人大爱~~~


1楼2010-03-16 22:03回复

    楔子
       朔宁一十九年暮春。     东桤国。     齐王府。    
    年届不惑的齐王李好在外书房来回的走动,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怡侧妃昨夜临盆,已然在房中嘶喊了整整4个时辰。府中上下皆一副惶恐之相,内侍宫女来回穿梭,奔忙不停,却还是不见那声嘹亮的啼哭。    
    产房中,四个产婆满头大汗,抖衣而战。年轻的怡侧妃手抓着锦被,口中死死咬住一方汗巾,汗湿的头发贴住额头,已没有多少力气喊叫。    
    王府大总管彭宇候在门外,冷汗顺着鬓边淌到下巴,砸在青石地上。口中,已是念了几百遍的佛号。从早上就乌云密布的天色此刻更加阴暗,隐隐有闷雷滚过,让每个人本就惶然的心更添烦乱。一道闪电划过,彭总管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未及低头,一声炸雷,伴着婴儿的啼哭传出,嘹亮高昂。
         门外的一干人等长舒了一口气,却又转瞬陷入另一种担心。彭总管几步跨入内室,随手合紧了门扇。李好站在书房门口,远远看见彭宇一路小跑进来,脸上一股沉郁之色,心下就是一沉……
             御书房。东桤国国君李响端坐龙椅之上,面前的龙案上堆满了各部呈上来的折子,朱笔在手,细细批阅。大内总管张公公从外边进来,跪地请安。    
    “吾皇万岁。”    
    “起来吧。”     张公公看了看周围,国君会意,屏退了左右。    
    “启秉陛下,齐王侧妃于辰时诞下一位小王爷。”    
    李响挑起一边眉毛,     “哦?果真是世子么?”    
    “秉陛下,是世子爷。”    
    “齐王有什么动静?”    
    “只是派家丁几处报喜,想必,不时也要到宫中来了。”    
    “哦,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李响自龙椅上站起,来至书房门口,望着外面的霪雨霏霏,轻捻龙须。
         竟然是世子么?可怜我李家贵为国主,却人丁不旺,倒也是一脉香火。可惜,却生在齐王府,让我这做伯父的,倒不能好好疼你了呢。齐王府上下一派喜色。只是为怡侧妃接生的四个产婆并四个侍女,自小王爷诞生那日,便失了音讯,让王府下人们暗自疑惑。可是慑于彭总管的阴狠目光,也就无人敢追究了。
    


    2楼2010-03-1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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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千架
           “李公子见笑了,请进吧。”宇春很有兴致的看完了两个宫女的前奏,听见靓颖说,也不开口,笑眯眯的随了进去。
      屋子布置的很是清雅,各色玩物不多,却也点缀得恰到好处。靓颖请李宇春在外堂坐了,等奉上茶来,谦让过,便在一边相陪,并无多话。宇春自怀中摸了个东西出来,递到靓颖面前,很是正式的问:“公主可知,这是何物?”分明前日街市上瞧着的鸟形陶制泥哨。    
      靓颖一愣间,旁边的宫女“扑哧”轻笑出来。“雅莉!这般没规矩。”那唤作雅莉的宫女吐了吐舌头,却还是笑着。
      “这个姐姐可知道么?”宇春转过脸,对着雅莉问道。雅莉见他态度温和,便不害怕,轻巧巧的说:“这是哨子啊!公子怎么连这也不知道,在我们楚国,这是家家孩童必有的玩具呢。”
      “哦?哨子?那它如何吹响呢?”
      雅莉刚想上前示范,突又想起于公公还在侧,便去看靓颖公主。靓颖沉吟下,也舒眉。     “教与我吧?可好?”宇春换上讨好的笑,态度很是谦恭。    
      “李公子莫笑话才是,雅莉。”靓颖偏头示意一下,雅莉接过那个泥哨,将鸟形的尾巴含进嘴里,呜呜的吹出段小调。
      宇春很是兴奋,连说有意思。雅莉便得意,歪头说道:“若灌了水,就能吹出水音,那时才好听呢。”宇春忙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揭开盖子,匆匆吹了几下,递过去。“喏,水。姐姐再吹给我听。”靓颖看着宇春的举止,不禁莞尔。不过是个孩子。        
      果然,有颤颤的音调传出,仿佛清泉濯石,朗然悦耳。    
      “楚地女子果然多晓通音律,连这小小泥哨,也有这样韵致的调子,我今日算是见了。怪道前面的高台上那琴音动人呢。”李宇春目光烁烁。靓颖只笑不语。    
      雅莉将泥哨拿帕子拭了,递回来。“公子也试试啊?”    
      宇春拿起来,学着样子含进嘴里,勾着头,小心翼翼的吹两下,伴着气声,也有哨音传出。眼珠俏皮的左右转转,自己又笑起来。靓颖瞧着他顽皮灵精的神情,自卸去了生疏感觉,心里起了善意的暖。        
      于公公约摸下时辰,提醒道:“世子爷,七公主,当回去了。太后娘娘还在前殿等着。”     宇春回身,看看靓颖,点头道:也好。”    
      靓颖就同他出来。临出门,宇春对着雅莉说:“有空姐姐教教我那调子可好?”    
      “好啊,公子若喜欢,雅莉当然高兴。”    
      听得这话,李宇春便心满意足的去了。        
      当夜。    
      驿馆中。
      东方兄弟一床一榻,分头躺了。把白天见着的趣事,轮换了说。
      比起李宇春的一只泥哨,还是维嘉太子的见闻更有意思些。    
      “王兄,那最后,这五公主被谁得了去?”    
      “西炎的三皇子。”    
      “他武功最强么?我不信,他能敌得过王兄你的功力?”    
      “宇春淘气。我哪里去上台争亲了?”    
      “王兄为什么不去?嫌那五公主不够绝色?”    
      “宇春,再胡说为兄可打你了。”    
      “呵呵,难道王兄还是喜欢咱们东桤哪位王公大臣家的千金?”    
      一个枕头飞来,李宇春机敏的抓在手里,嘻嘻笑着。虽不是一奶同胞,这两兄弟却也情同手足。
               “宇春,你心里,只想着那绝色的佳人么?”    
      


      10楼2010-03-17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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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王兄说的是什么?”    
        “你可否想过,咱们东桤,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    
        李宇春一时沉默。维嘉太子便也不说话。又似是,在等什么。    
        “若你不坠青云志,我愿马革裹尸还。”    
        “宇春!”听到这句话自还带丝童音的弟弟口中说出,维嘉太子一时激动,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双目闪闪发亮。    
        “王兄,你果真心图霸业吗?以东桤现在的国力,可保你几世荣华的。”
                 “咱们李家世代为君,若只贪恋荣华,何来今日强盛?我既为李家子孙,又岂安于坐享其成?”    
        李宇春也缓缓坐起来,整一下袍领。“王兄觉得,为英雄,何事最重要?”    
        “纵横沙场,开疆扩土!”
        轻摇头。    
        “那么宇春以为,何事最重要?”    
        “忠诚。”    
        维嘉太子一懔。    
        “宇春,你不必——”    
        “皇伯和王父是一奶同胞,年轻时跟我们一般厚密无间。并肩为我东桤呕心沥血这些年,到老,却到如此猜忌疑虑,若不是念及李家的人脉,恐怕,东桤已无我父子立锥之地了。”
                   李维嘉眉头皱在一起。他很清楚的知道,宇春说的是事实。李响自齐王世子出世,不但收了李好的军权,连挂在其名下的几个虚职也借口易人。当初战功赫赫的齐王看似封侯袭爵,实则已被架空。也幸得维嘉太子心宽明理,又一处长大,情分也深厚,宇春才敢吐吐心中的郁结。
        “王兄也不必为难。为东桤,为王兄所说的将来一统天下,宇春自当肝脑涂地。只是若真有那一天,王兄能记得宇春今日的心意,也就罢了。”        
        夜,归于沉寂。
        维嘉太子看着黑暗中安稳睡去的弟弟,心中辗转。        
        翌日。    
        楚皇后宫的草坪上,立起几座秋千架。雕了流云饰纹的乌木足有盘口粗,光鉴可人,直耸入云三丈有余。百年的软藤泡过、磨过,再添上上好的冰蚕丝结成绳索,自架上垂挂下来,底端穿过寸把厚刻了花纹的檀木板。架上用各色的鲜花堆砌装饰,花团锦簇。好一色贵族内眷的玩器。
             秋千架的周围,张杰命人搭起遮阳的长棚,安排了美酒珍馐。各棚旁边的小炭炉上,笼扇里传来浓郁的粽香。太监宫女们来往穿梭,急急做着宴前的准备。自辰时中,就有各国贵客相继来到。等李家兄弟到的时候,这整个场上,已经是宾客如云了。
        先跟楚皇见过礼,还未及转身,北辰国的太子北都坎便大笑着凑过来。“李贤弟今儿可是来晚了!”    
        维嘉太子抖开折扇,遮在胸口轻压住衣襟,微微欠身笑道:“这楚都大街小巷人潮来往不绝,车子走得慢,便迟些。不若北都兄,这最热闹处,都少不了北辰太子的尊驾啊。”    
        “哈哈哈!”北都坎咧嘴大笑。“这趟来本就为了瞧热闹,我那东宫虽没有佳丽成群,可也是九妃十二嫔,个个的好貌相。这女人多了便拘的紧,若不然,我定要从这楚宫里娶个娇媚的公主回去,哪能只瞧热闹看别人得意啊!”    
        一边的李宇春闻言,打量北都坎几眼。据说这已经是北辰十年间换的第三名太子,前两个都因为有人参其谋反而被诛。且不论这逆罪真假,单说北辰王对亲生儿子的心狠手辣便知其冷酷性格。看北都坎完全承袭了其父暴虐的性子,还如此贪色,且眉短眼长一幅短寿相,这太子位未必就能坐的长远。
        


        11楼2010-03-17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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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嘉太子还在跟他应付,说些恭维客套的话。宇春便走开去,来至长棚外,瞧见那秋千架下,已经有些个人在嬉闹。     楚太子张天攀在其中一架秋千上,让小太监推着他,幅度不大地摇摆。楚后烟如远远看着,还是不放心,不时让身边的宫女提醒他们小心。    
          宇春刻意的往楚后身边看,却没瞧见靓颖公主的影子。心下,就有些失落,也带些疑惑。         西炎太子陈鸿彦带着三皇子陈鸿飞进了张杰的御棚里。施礼过,叫随从奉上几件平常的玩器,再就是一卷地图。    
          “陛下,我西炎自来地域广大,物资饶富。今三生有幸得陛下将五公主下嫁吾弟,甚感惶恐,无以为报。特将我域内十座城池作为聘礼,迎娶德贤温良,才貌兼备的五公主回西炎,望陛下肯允笑纳。”
          这楚国多年来被四国合围,地域不断缩小,除了繁华楚都,所掌握的城池很是有限。所以,西炎这次大方割地,很得张杰欢心。
          “好好好!陈贤侄果然是慷慨之人,小女得嫁如此良婿,我做父皇的,也是深觉安慰啊。” 旁边的大臣随声附和,言谈笑语间,宾主尽欢。        
          楚国长公主张含韵多年前就是嫁了陈鸿彦。这次随夫婿回来省亲,后宫里哭诉不绝。
          陈鸿彦生就绵软性子,仁有余而威不足,若不是生母梅皇后手腕强硬,早就被年纪相仿的几个兄弟们夺了位去。张含韵虽贵为楚国公主,到了西炎也难成正牌的太子妃,不过是封了个次等的侧妃而已。
          西炎皇后宫仪甚严,对儿子楚国寻来的女子本就轻看,这楚国礼仪又与西炎诸多差异,性子温良的张含韵得不了婆母的宠,少不得委委屈屈过日子。那陈家太子妃是西炎本国太师的女儿,骄横跋扈,妒心颇炽,看见张含韵容颜娇媚,体态妖娆,更是嫉恨,几方夹击下,这张含韵出嫁几年,回来竟瞧的憔悴不堪。楚皇对此并非不知,可是家国相较,还是大局为重。这次看见东桤太子李维嘉风流人物,本想把五公主嫁与东桤,不再去西炎受那虐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还是给陈家兄弟得了去。
          叹口气,也罢!帝王家的女儿,都是一样的命运。往后姐妹一处伴着,就算时日艰难,总也有所照应。在母妃身边立着的五公主,今日摘了面纱,看着也是孱弱,眼睛红肿,极不情愿。奈何这样的事父皇且做不得主,何况并不十分得宠的母亲了。母女相对,心内甚是凄苦,也不敢在这佳节盛宴上显出几分来。    
          真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时候不久,客齐。楚皇命开宴,宾主把酒言欢。    
          宇春依旧是随了维嘉太子,四处应酬,虚与委蛇。        
          酒过三巡,开始有楚国的秋千高手上架表演了。宇春放下酒杯,提了些兴致起来。
               分明受过训练的几个短衣打扮的男女一人占了一架秋千,上下翻飞荡的花样百出,时不时在人群中爆出几声喝彩。前后高处悬着的花枝、铜铃等物接连被摘下踢响,气氛热闹异常。
               李宇春看的兴起,心里也有些痒痒的。冷不防,竟瞧见了靓颖公主。从楚宫妃嫔们聚集的宴棚里出来,没有穿平日里公主那些繁复的衣裙,身上是松绿的纱衣覆着的雪纺排扣束衣。     走到中间的秋千架旁边,那上面荡着的男子忙收力,很快停下来。有小太监上前清洁了一下踏板,靓颖走到秋千前面,提力一跳,双手抓了绳索,站到了板上。     曲膝蹬几下,秋千很快前后荡起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高,很快就几乎与横架齐平了。
          楚皇笑眯眯的对着旁边的李维嘉和陈鸿彦说:“这是寡人的七公主,还是淘气的年纪,这秋千玩得倒好。”    
          


          12楼2010-03-17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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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没有人去过多的注意一个秋千上的孩子,只是随声附和了几句。那边厢烟如皇后到了宴棚前,手搭了眼睛上面瞧着,神色很是担忧。楚国的皇子公主里面大的都已成年,不再适宜这些游戏,小的尚还年幼,也不能在诸国宾客前面胡闹。只有靓颖既不是孩童,又还稚幼,以楚国公主的身份来游戏,既能显楚国与人交好的态度,又不会失了皇家的尊仪。     如瀑的乌发未结钗环,只在脑后上方用白玉的宽环和一条绿绦束起来,散在空中随风起落,让东桤国小世子的眼睛竟再不往别处去了。    
            有爱凑热闹的宾客离开席面,到秋千架那边去了。那些专事表演的人都从架上下来,把位置让给了想尝试一下的客人。这宴席便暂且歇了,众人都往秋千上看,为自家的人加油鼓劲。        
            维嘉太子看着李宇春闪烁的目光,笑着摇摇头,当着楚皇的面吩咐道:“要是觉得好,就去玩玩。倒是一样,定要小心,摔了下来,刮了脸崴了脚是小事,丢了这小王爷的颜面可不要哭鼻子才好。”    
            说着,相近的几人都笑起来。楚皇忙吩咐身边的内侍:“带小世子过去,好好顾着些,玩是玩,千万可别摔了。”    
            笑着的宇春站起来,脱了身上的外袍。里面是纯白一色滚了银边的箭袖,下边一条暗花雪缎的平绉裤,脚上是小白鹿皮的软靴,加之头上束发的也是银冠白缨,整个人愈发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涂丹。
            维嘉太子望着出棚去的弟弟解释道:“宇春生母,齐王的侧妃两年前故去了,如今还在三年孝里,所以穿的素净些,楚皇莫见怪才是。”    
            “哪里。为人子者,有孝心如此,是为大善啊。”楚皇拈了几根髭须,微点了几下头。         来到近前,宇春摆摆手止住了要去为他寻一架秋千的内侍官。径自来至靓颖游戏的架前,抬头看着,面上又挂了惯常的笑。    
            看见他,靓颖公主便松了力,慢慢秋千荡的缓些。    
            谁知道未及众人反应,李宇春纵身一跃,竟跳上了靓颖公主摇摆中的踏板。
            一手抓了绳索,另一手竟覆在了靓颖攥了绳索的手上,一腿探进伊人两足间站定,俩人四足间隔下,便是贴面的亲密。    
            靓颖惊愕的看过来,面颊上起了鲜艳的红晕。慌乱下,脚下竟有些发软,连秋千索也开始不稳当,忽左忽右的摇晃。    
            宇春微笑不变,沉力稳住踏板,松开一手环过绳索,轻轻扶住了靓颖的腰后。
            这下,靓颖整个被扣进了宇春的怀里。    
            有气息拂过伊人的面颊,不似父兄的那般浊硬,反倒如桂香馥郁,还有一丝米酒的甜味。
                 靓颖还尚自惊着,未从迷惑中醒来,无意识的对上宇春的目光,瞧见的,是温和爱恋的柔软神色。
            脸上的热度更甚,靓颖连忙垂下眼帘。    
            “宇春造次了。可并无意唐突,瞧着这秋千好玩,想来尝试下。”    
            “李公子——”唤出对方名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胸口上似有鼓槌擂动,着实让这七公主羞窘了一回。
            宇春也不再多言,腿下使力,秋千又稳稳的摆荡起来,一起一落间,二人身体接触却更频密,且感觉也愈加真实了些。宇春在下面往高处摆去时,靓颖公主整个身子因无处着力便伏在他身上,而换个方向后,宇春竟又把面颊探进人家的颈侧间。    
            这状似轻薄的举动让靓颖有些恼,着怨的目光看过去,却又见那干净无暇的眸子迎上,便是发火也没了方向,只好任由着这小世子淘气。        
            楚皇远远看见了,面上并无不快,心下竟有些喜意。靓颖是皇后嫡出,也是最得宠爱的一个公主,张杰着实不愿意看见她嫁的不如意。可是如果哪国皇子提了亲事,却没有理由推阻。已经琢磨着在楚国贵族间寻个品貌皆上的,好免去几国尤其北辰西炎诸皇子的想头。一来七公主年纪还小,二来也难得配得上她轻灵秀逸的,就也没做打算。
                 如今要是东桤国的世子有了此意,其余几国便不敢再觊觎。一向闻得东桤的皇子性子温柔,人物儿也精致,如今看了,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个世子,可是若能夫妻和睦,强于入宫做些个任人欺凌的妃子。倘若真能促成这门亲,既让女儿得了幸福,又拉近了跟东桤的关系,岂不两全?
                 可惜着,就是还且年幼,过两年,又不知出些什么变故。想到此,张杰放下了手里的琉璃盏,轻叹了口气。  
            


            13楼2010-03-17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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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皇儿的意思,这四国之中,无一能与我东桤匹敌了?”    
              “不然。需防,四国联手。”    
              “那如何应对呢?”    
              “老祖宗的法子虽旧,好用才是根本——远交近攻。”    
              “怎么说?”    
              “四国里,只有西炎与我们不接壤。所以,对陈氏只需交好即可。我这次去跟陈鸿彦略有交涉,瞧他性子懦弱,起不了太大风浪。而楚国虽弱,却仍保有帝尊。我们若轻取之,其余几国便知我意,就给了他们联手的借口。所以,楚国也不能先攻。剩下的,南溟北辰,南溟弱而北辰强,先攻哪一国皆有利弊,须看当时形势,再斟酌一个万全之策。”    
              李响频频点头。偏身瞧见低头闷声不语的宇春,搁了筷子,似笑非笑道:
              “皇侄对此有何见解啊?”    
              宇春手中的筷子一紧。“王兄运筹帷幄,宇春自是追随。我东桤日后强盛,全赖王兄英才。”    
              “嘁——,我不要听这些冠冕之辞!说些有用的来!”李响言语里带了不快出来。
              宇春自脖根处,有一丝凉气冒出来。    
              “宇春别害怕,慢慢跟你皇伯说。”倒是祁皇后慈祥,见了自己儿子贤明,心下欢喜,再看单弱的侄儿,就有几分怜惜。    
              “是,皇后娘娘。”宇春略欠欠身,又转向皇帝。“宇春以为,我东桤若图霸业,尚有一事须解决。”    
              “何事啊?”    
              “朝中无将。”    
              李响猛然抬起眼帘,一道精光射出,在李宇春的脸上划过。维嘉太子也若有所思的看过来,宇春面色平静,并无异常。
              “继续说。”    
              “我东桤百万雄兵在握,横扫千军,无所匹敌。全赖王元帅军法严明,训教有方。但是王元帅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即便老当益壮,终有不支之时。而扫天下则非一朝一夕可成之事。近年我东桤少战事,军中年轻将领们皆在王元帅雄威之下,不得施展,少经历练。若打起仗来,恐怕难当一面。”
                   “那么——”李响在不知不觉中,似是被引进话里去,自接到,“皇侄认为,该如何应对?”
                   “王元帅是明理之人,皇伯把道理与他讲清楚,兵权分散,给其余将军机会。并且,重点提拔年轻将领,为我大业长久打算。”宇春一口气说完,便住了口,等着皇帝的反应。
                   李响终于拈了几根髭须微点了几下头。宇春瞧着似无不悦,方暗地舒了一口气。
              一只明虾被放进面前的碗里。宇春一抬头,碰上李湘的浅浅笑意,
              “要凉了,快些吃吧。”    
              “谢谢皇姊。”        
              当李宇春回到齐王府,卸下一路征尘,与李好请安过后,着贴身太监小路子送了热水进房。闭了门户,脱去衫袍,浸进铜环箍成的木桶里。手上,竟又是那个粗朴的泥哨。细细把玩下,灌些清水进去,凑在嘴边,“瞿瞿”的水音。想起那个半清冷半温柔的眸子,笑容,从嘴角荡漾开来。        
              而此时,东桤皇宫的御书房里,维嘉太子正为李响的一个提议吃惊不少。
              “父皇!宇春还且年幼!”    
              “你不是一直想重用他么?这是一个考验他对你是否忠心的最好机会。”
              “这未免相煎太急!”    
              “维嘉,你将来是要继承我东桤大宝的,要戒了这心慈手软的毛病才好。为帝王者,杀伐决断,当有帝王的魄力!”    
              “可——”    
              “莫非你对他并无十足把握?”    
              


              16楼2010-03-17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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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您是世子啊。”    
                “所以才要做出榜样来。再说还有军奴呢,他们会照顾我的。”    
                “那些人粗手笨脚的会些什么啊?他们怎么知道爷的规矩呢?吃饭要硬些的碧梗米,汤是滚烫的好,菜须清淡可口。里外袍子要洁净,过了浆才上身。睡觉要清静,半个人一丝儿动静不能有的。这些恐怕都不能及,就别说读书写字的暖手炉,骑马射箭的大毛氅了!要苦着爷,可怎么才好啊?”
                “我哪有那么娇弱的?”    
                “王妃临终嘱咐了我师父,怡侧妃临终又嘱咐了我。都是要照应了爷,莫让爷有半点委屈着。这下可好,往后到了那边,我可怎么交差啊?!”说着,小路子放声哭起来。
                宇春无奈的抄起本书挡住眼睛,不去看他眼泪鼻涕横流的娃娃脸。正在此时,上房里来人传饭了。宇春连忙起身出去,“快些跟来,不等你了。”    
                小路子连忙一边拿袖子揩脸,一边跑着跟上去。        
                偌大一张紫檀嵌银的圆桌,佳肴齐备,经年的女儿红透出浓浓的酒香。却只有正位上李好一人独坐。地下丫环站了一排,捧着手巾盥盆等物。掀帘子进来的宇春看见了,想到此后三年,恐怕都要是父亲一个人吃饭了,心里才泛些酸楚上来。
                “爹。”    
                “快坐下吧,菜都要凉了。”    
                等宇春洗了手,在身旁坐了。齐王吩咐一声,下人们便都退了下去。宇春心里明白,是有些话要交待了。所以不急着举筷,静候着父亲的下文。    
                “宇春,你可是真心愿去卢兴堡?”    
                “既然是皇伯的旨意,孩儿自是遵从。何况卢兴堡地处要塞,也是兵家重地。宇春此去,是定要学些本事回来的。”    
                “可那里毕竟不若帝都。营盘地方,自有诸多不便,倘若不慎——”    
                “爹,孩儿在皇伯眼皮子底下都瞒天过海了这么多年,何况远隔千里的北疆。孩儿知道个中厉害,事关我齐王府上下的存亡,当然会处处小心。爹不必忧虑了。”    
                李好望着宇春的稚嫩脸庞,心疼、担忧、不舍种种堆在面上,愈显憔悴。
                “若不是生在我这帝王家,又何来这些纷扰。”    
                “爹,这既是我命,我便认命。又何况,这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得着,也算是回报了。”    
                “你果真打算去演习兵法,日后做个将军王爷?”    
                “爹不就是这样?我当然也是此志向。”    
                “可是爹有今日,你也看到了。”    
                “王兄不会似皇伯狠心的。说起来,爹说过当年与皇伯也是厚密的,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致今日?难道真是因为爹战功显赫,皇伯怕你坐了他的位子?”    
                李好见问,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又在宇春的盅子里满上,放下酒壶,长叹了口气。
                “我李家的规矩,从来都是长幼为序,连嫡庶都不甚看重的。纵是我功高盖天,也不会威胁到帝位。只要你皇伯在一天,那这东桤就是他的天下,他不在了是维嘉太子继位,我从来未动过大位的心思。”    
                “那为何皇伯会突然对爹疑忌起来?”    
                “不是疑忌,你皇伯知道我绝无反心,那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宇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看着齐王的眼睛,似是在等着下文。    
                “宇春可还记得你的正母妃?”    
                “记得。小时候,极宠宇春的。宇春淘气惹祸,都是她帮着说话,不让爹打宇春的手板。”
                李好笑起来,似是沉在了旧年的日子里。那时候,齐王府尚有正侧两位王妃在世,家宅祥和,母慈子孝,两位王妃一起教养世子,道不尽的天伦和乐。“她是王元帅的女儿,所以我才该叫元帅外公的,对么?”
                


                19楼2010-03-17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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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元帅是先帝的肱股之臣,追随你祖父征战多年,极为忠心。他也是瞧着你皇伯和我长大的。我们的刀剑功夫有不少是他一点一点教习的。小的时候,王元帅的夫人,常带着女儿来宫里与你祖母小聚。那时候你皇伯和我也还年幼,与她一处玩耍,感情是极好的。”     “你皇祖母有心要云柔做李家的儿媳,也跟王夫人提过此事。但是因为我们还年幼,并没太多打算,想等我们长大,看我们的意思再定。母后没什么偏心,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谁娶了都一样。一来皇兄年长,他未婚娶我是不能先成家的;二来我见皇兄对云柔情重,便不愿去从中梗阻。所以,主动跟父皇求了益州驻兵的差事,潜心习练弓马去了。”    
                  “爹,那时你对母亲,竟没有半点心思么?”    
                  “自然不是。你祖父拘的严,我们兄弟两个对女色并没太多见识。云柔温婉贤良,对人又和顺,我自是喜欢。可是——”    
                  “不想与皇伯争,怕别人言语么?”    
                  李好顿了一下,点点头。“自小,我很少跟皇兄争什么。他一向骄傲,我想着兄弟情谊,能让着的,都让了。
                  谁知道,两年后我接到父皇圣旨,着我回京共贺皇兄大婚。我急匆匆赶回来,得知太子妃竟然不是云柔。“    
                  宇春拈了块核桃糕咬了一口下来,笑着问:“母亲还是喜欢爹爹多些吧?”    
                  李好脸色红了些,微微笑了,完全浸在了当年的景致里。“母后唤我去后宫,交待等皇兄大婚后,不要再去军营了。过些时日,给我娶云柔为妃。”
                  宇春嚼着糕笑,为年轻时的父亲欢喜。    
                  “可是再见皇兄,就多了些尴尬。不过他不是险恶之人,等到我与你母亲成婚时,他特特找着我说,要尽心对你母亲好,云柔幸福,他也就放心。”    
                  “婚后你母亲告诉我,她之所以拒绝了皇兄。是因为知道他是一定要承大宝,坐皇位的。实在不想进那深似海的后宫。只想过些夫妻和顺的普通日子。”    
                  “母亲是这样人,在她看来,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呢。”    
                  “嗯。新婚不久,东桤与高罗国起了战事,我便带兵出征了。两年后凯旋,父皇已是病入膏肓。驾崩前特意叮嘱我兄弟和睦,共兴东桤。你皇伯继位后,忙于政事,我也用心操练兵马。这时我已自宫中搬出,自立齐王府了。云柔辛苦持家,夫妻恩爱。只是,有一样不顺,几个孩儿都没有留住,最长久的都没有活过满月。为此云柔伤心不已,也为我的子嗣忧心。我不以为意,一心还在军马上。后来长公主维嘉太子相继出世,我更松了口气。李家后继有人,无须忧心了。可云柔并不这样想,极力张罗为我纳侧妃的事情。”    
                  “才有了我娘进齐王府?”    
                  “嗯。开始我不同意,云柔便天天劝说,时间久了我也不耐烦,就由着她去张罗了。后来,你娘就进了府。”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从你娘进府之后,皇兄对我的态度竟然一落千丈,先是朝堂之上无故刁难,慢慢就开始收我的兵权。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后来,王元帅私下告诉我,皇兄居然有打算以我后继无人为名免去我齐王的爵位。好在此时你娘有了身孕,才得以拖延下去。后来,便是你出世。”    
                  宇春的手僵在半空,“难道是这个原因?”    
                  “你以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皇伯也——”
                  李好看了一眼宇春,继续说下去,“后来过了几年舒心日子。虽然皇兄时有刁难,好歹看一母同胞面上,不至于做绝。你七岁那年,云柔染了风寒,她自来身子便弱,几副药下去,不见起色,慢慢竟是不治。”
                  


                  20楼2010-03-17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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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铎,去把马牵过来,咱们保护世子爷回去。”士钊把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的弟弟拉起来,催他去牵马了。等与徐晨星会合,不用宇春吩咐,三人都没提起这番奇遇。士铎只是把猎囊里的兔子拿出来交给了军里的随从。徐将军收获不少,两狐三兔在手,乐得胡子都翘了。
                    “哈哈!想不到这不毛之地倒还有些东西,可惜着少些狼豺虎豹给本将军过过瘾!世子爷,可猎的尽兴?”    
                    “很好!这雪山上开阔,纵跑一跑也是好的,何况还有猎物。徐将军百步穿杨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闲了咱们再来!只要不越那个界碑,这雪麓山尽着咱们跑!”
                    “嗯!只现在要回去了,把这猎物交给厨子,烫了上好花雕,徐将军,咱们今晚不醉不归,意下如何啊?”宇春笑弯了眼睛,看起来极是有兴致。    
                    “好!”徐晨星乐得几乎要在马上蹦起来,立催着下山。    
                    天色有些变暗,又稀稀落落的落起雪粒来,北风也紧了些。宇春裹紧了翻皮灰貂毛的斗篷,转头望了一眼这白雪茫茫的雪麓山,催马往山下走去。      
                       次日一早,宇春利落的处理完了军中大小事务,与徐晨星打了招呼,便带着韩氏兄弟回了侯府。备了火折和防身的匕首等物,跨上三匹耐寒的青骢马,直奔雪麓山而去。到了昨日那石壁下,宇春吩咐韩士铎依旧把马匹藏好。提轻功开始沿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往那突出的岩石遮挡的石洞攀去。韩士钊紧随宇春的身侧,很是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韩士铎在他们之下丈余,攀越的同时也在观察地形。不多时,宇春便站在了那块岩石上,立于隐蔽的洞口前面。微定定神,喘匀了气息,让韩士钊点起火折,便要迈步往里进。    
                    “世子爷,我先进去,你随在我身后。”韩士钊擎了火折,抢前一步跨进洞里去。“士铎,注意后面的动静,保护世子爷。”    
                    “是,知道了哥。”    
                    宇春紧紧随着韩士钊,三个人鱼贯往洞里去。石洞并不宽阔,是一条狭长的石道,火折能照亮两边的石壁。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并未见任何异常。    
                    “也许昨天那个人只是暂时避到这里,看我们走了也离开,跟这个石洞没有太多牵连的?”韩士铎有些扫兴。    
                    “再走走看,这洞并没有岔道,我们走下去也不会迷路。反正火折足够,大不了原路返回就是了。”宇春反而想探个明白。    
                    走在最前面的韩士钊突然停下了,“嘘——”后面的两个人立即住声,三个人屏息凝神的听着前面传来的异常的声音。洞的深处传来“喀哒喀哒”的声音,辨不出是人还是兽类发出的。韩士钊立刻把手里的火折灭了,三个人便陷进一团漆黑里。静听了一会,那喀哒声响了几下便停了。韩士钊摸索着往前走,隐隐竟看到了亮色。三人加快步子往亮处走,近了竟发现是一个弯转。三人所处的地方与亮光发出的地方恰好成一个斜角,韩士钊伸出手臂阻挡了宇春一下,意思让他稍等,自己闪身形往亮光发出的地方闪出去。宇春并不胆怯,在士钊转过弯去之后也迅速跟了过去,后面的士铎紧随其上。而呈在三人面前的,却是相当怪异的一幅画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壁上被凿穿几个洞,所以不需要灯烛便也透亮。乍瞧起来应该是个居室的样子,角落里有几垛干草,上面堆着扭成团的棉絮类的东西。贴洞壁有一个石块搭的灶,旁边摆了几个陶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若真说是有人住在这里的话,也是极为简陋的了。
                         与三人站的方向并行的角落阴影里,似乎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宇春眼尖,先发现了,便走了过去。
                         那堆物体突然动了一下,韩士钊忙抢前护在宇春面前。三个人紧盯着它,蠕动的幅度似乎大了一点,士铎从靴筒里拔出匕首,抓在手里。逐渐的,那蜷成一堆的物体竟舒展出了一个人的形状。先是伸了一个满是凌乱白发的脑袋出来,慢慢的,也辨出了手脚的形状所在。     看起来是极为瘦弱的身体,麻布包裹的背部凸出来骨头的形状。因为蹲蜷的姿势,看不到隐在白发下面低垂着的脸。似乎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闯入,整个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晚辈韩士钊,冒昧打扰,敢问先辈尊姓?”并无回答,蹲蜷着的人却开始愈加往石壁上贴。士钊上前去,走几步靠近,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那个人。却不承想此举让他迅速仰起头来,士钊猛地退了一步。宇春和士铎都吃了一惊。
                         摆在面前的,是一副异常恐怖的面孔。
                    


                    25楼2010-03-17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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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道兴
                           并不是士钊所以为的前辈,这人的面孔看起来也只有十五六岁,与宇春差不多的年纪。却眉发皆白,如雪缎一般的颜色。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是一种常年见不到阳光所捂出来的惨白。最怪异的是他瞳仁的颜色,居然是一种如夕阳般的淡红。若不是身上的麻布,他看起来就如雪人一般。
                      韩氏兄弟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是何种邪灵??”    
                      “雪灵?难道这就是雪灵?”    
                      话音未落,三人身后的石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虽然轻不可闻,但是却很急。士铎警觉地贴道口的石壁站了,士钊照例护住了宇春。一个同样是白色的影子以及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发出刺耳的尖叫。三人忙拔剑在手,摆好招式堤防他的进攻。预想的情况并未出现,他只是扑过去护住了那个一团白色邪灵样的人。微侧头,状似愤怒的喘气。手上微微的抖动却泄露了他的恐惧。这个人虽然也是白色,但不似先前卧在壁角的人般异样。肤色和发色都似常人,甚至比常人还要黑上许多,是常年在雪山地带户外活动的痕迹。只是披了一个带风帽的斗篷是用白色布料缝的,遮住了头发和面容,迅速行动起来也是道白影。宇春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太惊慌的神色。韩士钊定了神便开口询问: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在这雪山居住?”没有回答,黑色面孔的人回过头来,露出凶狠的表情,甚至像野兽一般龇了龇牙。宇春看见,他有着黑漆一般晶亮的眼眸。    
                      “士钊,别靠前,他们看起来很怕我们。”宇春吩咐道。状似随意的走动几步,有意识的离那奇异的两个人远了些。心里却起了好奇心,打算一探究竟。韩氏兄弟也会意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那黑面孔的人却盯紧了宇春的眼睛。两个人在僵持中对视,宇春的目光中是从容有探究,而那人的眼神却是一股迷茫。    
                      沉默了一会,宇春轻轻的开口:“士钊,身上有吃的么?”    
                      “有,腊肉和面饼。”    
                      “给他们留下,咱们走吧。”    
                      “是。”韩士钊把装食物的褡裢放在地上,对着那两个人做了个吃的动作。宇春笑了一下,抬脚离开,韩士兄弟紧随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这怪异的洞穴。        
                      回府的马上,韩士铎不住地啧啧称奇,“先前里面那个人还真是怪异啊,这世间居然有生为如此皮相的人。”    
                      宇春拉着缰绳,慢慢道:“那是一种病症的。应是自娘胎里便有,医术上称为‘白贡’。”     “白贡?”    
                      “嗯,这种病人须发皆白,浑身不见一点黑色,极为怕光。”    
                      “怪不得藏在山洞里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么?”韩士铎很是好奇,追问道。
                      “白日里在光线刺激下看不清事物,眼睛会流泪刺痛,皮肤也会发痒。总之,不能见光就对了。”    
                      “那晚上呢?晚上没光的时候要不要紧?”    
                      “晚上与常人无异的,甚至比常人更为敏锐些。”    
                      “哦——原来如此。这世间异事,还真多呢。”韩士铎听了宇春的解释,感叹道。随即又对宇春表现出惯有的佩服,“世子爷果然渊博!”    
                      “碰巧在书里看到过。真实的病患,我这也是第一次见。”    
                      “那个黑脸呢?他看起来应是常人。难道他们就住在洞里?”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卢兴堡的‘包打听’。”宇春笑起来。
                      “我猜,肯定是因为身有异疾,被家里赶出来,无处容身,才住在山洞里的。而那个黑脸定是亲属,心有不舍,时时来照顾些。”士铎很是肯定的说。    
                      


                      26楼2010-03-17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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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春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啊??王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在信里只字未提呢?”
                        “呵呵。”维嘉太子摸了摸上唇生出来的软软的髭须,“就是年下的事,也就父皇和西炎王商量定下的,打算等大婚的时候再公诸天下,所以,多半人不知呢。”    
                        王兄可见着未来的皇嫂了?可是亲自挑的佳人?”宇春闻言引出兴致来,便问些内情。
                        “不曾。”    
                        宇春皱了一下眉。“为何?”    
                        “宇春忘了?远交近攻。”    
                        “这——”生于皇家,宇春也知道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联姻于西炎,还是立太子妃,一来能保证两国交好,以在南征北讨时免于背腹受敌的危险;二来娶得西炎公主在东桤,等于握人质在手,是战是和都得了主动。宇春看看兄长神采飞扬的面容,并不见忧色,也略定了下心。
                             “若能看见宇春娶到心仪的佳人,为兄也就了了一桩心事。待来日辛苦宇春为东桤攻城略地,为兄才不至于有所愧宇春。我东桤皇子,总要有得有舍。”春闻言,脸上起了一股捉摸不定的神色。而维嘉太子却并未发觉。“好了,宇春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尽快收拾出发,此地到楚都,还有几日好行呢。”
                        “好,一切听王兄吩咐。”        
                        于是,几日后,这东桤国的两位皇子,又一次住进了楚国的驿馆。    
                        两年未见,这玄武大街还如当日一般热闹非凡,街市上又飘起了粽香。在那边塞荒凉之地封闭生活里呆久了的宇春便有些按耐不住了。维嘉太子却忙于与各国皇子使臣往来见礼,无暇顾及。
                        某日,天光晴好,宇春换了白梅向雪的天青便袍,也不戴冠,宽绦束发,勒一条祥云托日的玉色抹额,摇着把鱼戏莲叶间竹折扇便往这玄武大街上来。韩瑞带了两名护卫跟着,也由得这世子爷自在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宇春一边闲走,一边瞧着两边摊子上的风土物件,心下想起两年前的艳遇,便有些心痒。竟是下意识去找冰蓝色衣衫的人,想来也不会如此巧合,摇摇头就有丝遗憾。维嘉太子的话在耳边浮起,宇春便思忖:难道,此番真的要讨个世子妃回去?心里有些半喜半忧。是时候要放个女人在府里遮人耳目了,不过,那个七公主可绝不是扮戏的好人选。虽然让自己有些动心,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整个齐王府的性命,绝然开不得玩笑。    
                        正旖行间,忽然听到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宇春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眸子。一个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花白发色,身穿阴阳无极袍,脚踏步云履,颌下,是一缕稀疏的山羊胡子。韩瑞警觉的贴过来,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道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无惧色,很是坦然的望着宇春。
                        宇春上下打量一下道人,略勾了一下唇角,“道长可认识在下?”    
                        “并无相识。”    
                        “那唤我所为何事?”    
                        “贫道有一卦摊,见公子仪容俊美,气度非凡,想来定非常人,特来自荐为公子卜上一卦。”
                             “算你有些眼力!既知我家公子并非常人,怎还敢来叨扰?”韩瑞不怒自威,沉声道。
                             “虽然天生贵相,却在近日里有场大劫,不知公子可有兴趣听我详加一二?”
                        “放肆!”韩瑞瞪大了眼睛。宇春却微笑着摆摆手止住了他。    
                        “哦?那么以道长所说,宇春该听些指点,方能妥当度过此劫了?”    
                        “是。”    
                        “嗯,也好,我便听你说上一二。”说着,宇春偏身来至道人的卦摊前,撩便袍坐下,静等他开口。    
                        道人面上略起了些笑意,坐在宇春面前,拿过签筒。“那么贫道先为公子卜一卦前程——”    
                        宇春却摆摆手,“不用,在下的前程自己会掌握。”
                        道人疑惑道:“那公子要问何事?”    
                        “姻缘。”
                        


                        29楼2010-03-17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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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游
                               道人一惊,不解的望向宇春,宇春淡笑,“怎么?算不出姻缘么?在下现在可是最着意这件事呢。”
                               “非也。贫道只是不解,公子大难临头,不思如何度劫,反倒在意姻缘事?”
                          “呵呵,这前程,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无心强求。纵然劫难当头,也只听天由命吧。而姻缘嘛,倒是让在下费神了。倾于心还是倾于谋,想听听道长高见。”    
                          那道人闻听此,便将签筒置于宇春面前,“既如此,贫道就不多言,请公子掣签。其实公子这前程,也倒与姻缘牵牵绊绊缚在一起的。”    
                          宇春听见此话,手一顿,面上却并无异色现出来。晃几下那个泛着古铜光泽的竹筒,就有一只签子落了出来。宇春低头拾起,细看签子上镌的字,是一首虞美人:皆道红颜覆国易,谁解情丝绕;孤枕难解相思恨,直往天涯追向归日角。脉脉情语转头空,莫道当日好;忘却尘世痴情苦,留得身在且待春来早。        
                          看完,宇春依旧不动声色,将签子递于道人,“道长且解签看。”    
                          那道人看完签子,随手掷回签筒,“以公子聪明,应是明白。这自古红颜多祸水,”说着停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韩瑞,摇摇头,“这天机还是不泄的好!”    
                          宇春听了,噎一下,气的笑出来,“叫我来卜卦的是你,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也是你。道长——”
                               话音未落,那道人突然抬手一指侧前方,“公子可是寻她?”    
                          宇春诧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忽见一道似曾相识的面容。脑中瞬间出来好些个场景。
                          街市上的冰蓝身影……楚宫的后院……秋千架上彼此气息相闻的亲密……        
                          情急下,拔脚竟要追上去。跑了两步,突然省过来,这道人如何知道我在找她?他又如何认得这楚国深宫里的七公主?那句红颜祸水,还有签子上其义不明的一首虞美人……急忙回头再看,转眼间,那道人连同卦摊竟然皆不见了踪影!当下,宇春立在街市当中竟乱了阵脚。一旁的韩瑞也奇怪,“怪了,那臭道士怎么转眼不见了?”
                          宇春稳下心神,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见那道士,就先往那人走的方向追过去。韩瑞连忙带人赶上,生怕人潮熙攘中世子爷有何闪失。远远看见了,宇春便不再慌张,放缓步子不紧不慢的跟着。时隔两年,虽瞧着有八九分像,也不敢就确定。身形自是变了,高了些,出落得削肩细腰,多了凹凸有致的韵彩。嗯?凹凸有致?宇春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词唬了一跳,面颊就有些发涨。所幸韩瑞不太注意这些个,倒没看出什么。走神间,几乎跟丢了人。     所幸,那人似乎也累了,进了一家茶肆。宇春忙跟进去,看见她进了间雅座,二话不说,迈步去了隔壁的间里。韩瑞跟了进去,两个护卫留在外面。小二进来问了茶汤。不一时碗盏奉上。韩瑞虽是护卫,也懂些艺道,三下两下给宇春的紫砂盅里斟好了茶,宇春的心思却并不在此。环顾下四周,宇春起身推开了临街的窗户,很惊喜地发现一楼屋上竟有一层瓦檐。一手撑了窗台,纵身一跳就翻了出去。
                          韩瑞大惊,“世子爷!”    
                          “嘘——”宇春站在窗外以食指立于唇间示意。韩瑞不解,却也不敢再出声。宇春转身背贴着墙壁挪动几步,就从隔壁的窗户里瞧见了里面的情景。迎面看见的果然是一张熟脸,可并不是七公主,而是她宫里那个能用泥哨吹小曲的宫女雅莉。依然是可爱圆脸上一幅顽皮的神色,叽叽喳喳些不着边际的言语。而宇春想看个仔细的人却是背对了他,看不见脸面。     宇春暗忖,贸然进去恐怕会惊了人家,叫喊起来没的惹些麻烦。便退几步又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翻了回来。
                          


                          30楼2010-03-17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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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瑞连忙接着,“世子爷您可小心点,这掉下去可不是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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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一听,觉得这银子有了留下的理由,忙不迭答应:“行行行,当然没问题。那二位姑娘点了碧螺春,小的这正要送进去,公子尽管去。”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盘,把身上的短褂和头上戴的二折帽脱了下来。    
                            宇春也不脱衣物,就把那粗布短褂罩在袍子外面,把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抹额,端起茶盘,开门走出去。韩瑞一旁看见,只当他又淘气,无奈的摇了几下头,不去多管了。    
                            宇春到了隔壁门前,咳嗽一声,换了小二的语气,嬉笑着说:“二位姑娘的茶到了。”
                            “送进来吧,只管在外面啰嗦什么?!”雅莉的声音。    
                            宇春便推开门,托着茶盘进去。到了桌子前,把茶壶茶碗一一摆好,偷偷抬眼看了看雅
                            莉对面坐着的七公主。手下一抖,差点泼了茶出来。两年前略圆些的双颊现在完全收尖,连上下巴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挺直细巧的鼻梁配合略薄却润泽的双唇;星眸因为睫毛的浓密而更显深邃,两道直眉一如墨画;秀发如檀,肌肤胜雪,好一道绝世的容颜。    
                            “喂!你看什么?!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雅莉看见宇春失态,手拍了一下桌子叫嚷。    
                            “雅莉!”靓颖阻了她一声,宇春忙低下头。“好了,你斟了茶出去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宇春答了一声“是。”便开始斟茶。    
                            自来都是下人做这些粗使,宇春也习惯茶来伸手,这番换了他亲自来,不免笨手笨脚。
                            一个不小心滚热的茶汤溅了手上,烫的他一缩手,口里冒出“嘶”的吃痛声。靓颖却看出了端倪:一个跑堂役使的店小二,怎的手上这般细皮嫩肉?而且无名指内侧关节处竟有一层薄茧,这应是常持笔的人才能有的。抬头望他脸上看,宇春虽然低了头,也瞧见了鬓边耳后修的极为精致的发际,分明是王公贵胄的标志。遂低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雅莉见问,更是逼到宇春眼前来,“你是谁?”    
                            宇春见瞒不下去,也并未打算久瞒,便抬起头来,挂一个和熙的笑容,“靓颖公主好久不见。不知别来可曾无恙?”张靓颖猛一见宇春的真面目,竟愣在了当场。宇春并不出言,笑眯眯等着她慢慢辨认。
                                 “李宇春!”靓颖几乎未经思考就叫出了这个名字,随后发觉自己失态,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反倒是宇春也愣了。靓颖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把面前这个人带回东桤去,永远留在身边才好。二人一时僵住,一边的雅莉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宇春的脸细细看了一番,
                                 “唉呀!你果然是那个东桤国的小世子啊!亏我们公主记了你两年,长得还不赖么!”
                                 宇春回过神,伸手摘下顶上的帽子,略拱了拱手,“七公主居然还记得我,有幸有幸!”心下为雅莉刚才那句话窃喜不已。而靓颖却更加羞窘,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宫女。一时无话可应,只好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碗,浅抿了一口,借此平顺一下半惊半喜半窘半疑的心神,慢慢恢复了清冷的神色。
                                 宇春也趁此脱去外面的短褂,整了整袍角,一身潇洒的衣装果然便不一样,雅莉上下打量着他,一脸惊喜之色。“七公主还去忘忧山习武么?怎的不在宫中?”宇春见靓颖不开口,抖出折扇,神态自然的问道。
                                 靓颖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吩咐雅莉,“还不请李公子上座?只管呆在那里出神做些什么?”
                                 雅莉回过神来,忙让出自己的位子,宇春稍谦让一番,也就坐了。这下正面对了靓颖公主,看得愈发清楚,心里竟是不自觉地欢喜异常。在那北疆凛砺之地,无论男女,皆是粗壮黑红的形貌,举止行动间也是蛮野豪放居多。宇春看惯了那般的质朴粗犷,再见面前的靓颖仙子般的细致温柔,忍不住生出些亲近之意。
                            


                            31楼2010-03-17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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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莉懂事的给二人把茶重新斟过,乖巧的立在靓颖身后,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宇春。靓颖等面色如常,便也开口:“前日听说李公子驾临我楚都,不想今日有幸得见。只是不知这是作何游戏?”说着眼睛看了一下宇春随手放在一边的小二那件短褂。    
                              “呵呵,我是跟着七公主过来的呢。”宇春可没打算与靓颖文绉绉说那些冠冕之词,语气仿佛相熟多日的老友。“怕贸然近来唐突了佳人,才跟小二借了这身行头。不过,这上面的油烟气实在熏人。”说着,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雅莉在旁边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宇春看见了,便逗她:“姐姐可还记得许下宇春的事情?”    
                              雅莉转动眼珠,茫然道:“什么事?”    
                              “那曲子姐姐答应亲自教习宇春的,怎得只送了一张曲谱便打发了?”说着,打开荷包取了两年前飞到手里来的一截纸段。展开,翻转过去拿在手里给雅莉瞧。    
                              纸上当日的折痕被细心的压平,留意到这一细节的靓颖公主往窗口那里回过头去,装作看风景,故意没留心这二人的对话。雅莉看了看宇春拿着的那张谱子,摆摆手,“我可没写过这张东西。除了听我们公主说过什么宫、商、角、徵、羽,我可是半点乐谱不懂的。”    
                              “哦?那可就怪了,当日我离开楚都时,不知哪里飞来的这张谱子。我回去找乐师奏了,果然是姐姐当日吹的曲调,姐姐今日又不承认——”说着很是无辜的对着靓颖转过头去,“七公主可知端详?”    
                              靓颖白皙的脸面上飞起一阵红云,知宇春是故意撩她。微有些恼,又有些欢喜,一时间生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出来。目光自窗外收回落在宇春的脸上,看到那淡笑着的俊美容颜,心便有些乱了拍。然而自来的冷清性子,丝毫不把这乱现在脸上,轻轻转着手里把玩的茶盅,留了个似是而非的弧线在唇角。    
                              “我们公主哪里会知道啊?李公子你真能说笑。”雅莉说话的样子很是郑重,丝毫不知这两人心里早已过了招数。宇春看她的样子好笑,摇摇扇子,也端了自己的茶盏,低头只做闻那茶香气。
                              “七公主还没告诉宇春,怎到这玄武大街上来了?我记得曾说这楚宫礼法甚严,公主如何置之其外?”宇春温和的望向靓颖的眼眸。    
                              “春暖花开时,怎能辜负今日这般好天色?李公子这不是也耐不得寂寞了?”靓颖微侧头,迎着那道目光,从容对视。    
                              “呵呵,既如此,宇春邀公主同游如何?正好相烦公主为宇春做个向导,让宇春也瞧瞧楚国这江南景致。”    
                              “这——”靓颖不妨宇春突有此提议,一时语钝,“这恐怕不好。”    
                              “为何?”    
                              “与陌生男子同游,一旦被相熟的人瞧见,我难与父皇解释。”    
                              “认识公主的人只有那些王公大臣,而现在他们恐怕都在宫里与我王兄他们应酬往来呢,怕什么的?”    
                              靓颖转头望望窗外,又看看一边的雅莉,后者正忙不迭的点头呢。心下打定主意回宫去好好教育,不过眼前这道邀约还很是让人为难。    
                              “莫非公主嫌宇春愚钝,懒得与我多做纠缠?”宇春故意做了个哀伤的表情在脸上,心里早就有了八九成把握。    
                              “不是。”这答的倒快当。    
                              “那就别犹豫了么,宇春很想尝尝楚国的米粽,听说能做出七七四十九种味道来呢,公主就带宇春去瞧瞧的。”    
                              没人能抵挡这小世子带些慵懒味道的恳求语气,又何况张靓颖早已被掠出波纹来的心思。不再出言拒绝,只做默许了。宇春吩咐韩瑞妥当布置了,便携着这楚国的七公主,往这大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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